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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是愛？
　　What is love? Baby don’t hurt me. Don’t hurt me. No more.
　　不對我在想什麼──某段洗腦歌詞侵入我的腦海，有的時候記憶太好也有
困擾，腦袋差點隨著節奏擺動。
　　「愛的本質是一種精神活動。」她不知道我腦袋在放歌，逕自給我解答：
「既然是精神活動，就能用精神力來衡量。有能力的人就是能付出比他人更多
的愛，只要能付出對等的愛、雙方都能接受的愛就好。我向小虹道歉，是因為
曾經對她發過脾氣，當時我就應該承認才對。」
　　哇靠！這是什麼操作？戀愛的全新理解啊！好像狗屁不通又有一丁點道理
在。如果情感的強弱就像財產可以做基本的量化，有人能付出遠超你所能付出
的愛，那你要求她只能對你付出所有是不是一種貪婪？
　　這就等於說個體間的精神活躍程度相差不多時，才會認為百分之百換百分
之百才正確，也就是我前世的看法。
　　「不對啊！這就好像在說一個能愛人愛到瘋狂的傢伙有資格愛更多人。」
雖然這種情況多半都是對單一對象執著。
　　「都說是用精神力強弱來看了，瘋子又不代表精神力強大，不如說從無法
控制自己這點來看，反而更弱。」
　　個體之間的意志強弱有巨大的差異，意志可以化為具體的現象展現出來，
魔法世界中要衡量一個人的情感能有多濃烈、多強大，並不困難。
　　就好像有人把付出金錢當作愛的證明，讓物質與心靈掛勾再把物慾跟愛情
混為一談，論證自己拜金非常合理，因為有錢人更有能力愛自己。如果付出的
並不是錢，而是真正能感受的愛呢？這個存在心靈魔法，能夠把想法毫無虛偽
傳達給對方、真正意義上作到心靈交流與連結的世界，絕對存在著對方不能負
荷的強大精神力所展現的愛。
　　基於這種現實，衍生這種觀念好像並不奇怪。
　　「所以妳會去測量看看我對妳和對丹虹的愛有多少嗎？」
　　「誰都不會去測試啦，想要測試的那一刻就完蛋了。而且人的心思一直在
變，怎麼可能準？」吳羽霞說道：「但無法否認有的人意志就是比別人強烈，
有能力回應更多人的愛。」
　　「那多夫多妻為什麼不行？」
　　「你很髒耶！」
　　「我就真的不知道啊。」
　　「都說了是因為有強的一方，所以才會有一對多的情況，多對多就單純的
只是……淫亂。」很好，我感覺我對她們的觀念又更明瞭了。
　　沒想到一個單純的後宮背後竟然有如此深奧的背景。
　　「但不一定是因為一方精神力太強才能一對多吧？」
　　「是這樣沒錯，只要男女雙方都能接受就好，因為一個人需要多少愛才能
滿足是因人而異的。」
　　「嗯──。」
　　病房忽然又變得寂靜，我整理剛才聽到的資訊，知道了這世界能接受一夫
多妻或一妻多夫的背景因素。一對多的理由不一定是因為精神力強大，也很可
能是因為財富或地位差距帶來的不對等。前世，在基督教沒有根植的地區，例
如古代中國和母系社會的原始部落，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都自然存在著，基督
教在的地方也有「情婦」之說。決定合法伴侶多寡的關鍵，除了文化、法律之
外就是雙方地位高低，這裡也是一樣的道理。
　　因為並沒有其中一種性別的地位特別高，加上精神力高低這要素作為一個
完美的解套，所以雙方並存。
　　接受了有人就是能具備兩、三人份強度的愛，最大的紛爭就跟財產一樣只
剩下分配不均的問題。
　　「問題在於，你怎麼想？」這次輪到吳羽霞打破沉默：「我……你已經知
道我的感覺了，問題是你對我抱著什麼樣的情感？」
　　「……回答之前，我也有問題想問妳。」我把問題拋回去：「妳捨命救我
的時候，妳心底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
　　「如果妳誠實的告訴我，我也會誠實的回答妳。」
　　「唔──你真的真的很狡猾。」少女鼓起臉頰，我卻不知道自己哪裡狡猾
：「我說就是了！換成其他的夥伴我也會捨命救他們的，因為他們是我重視的
朋友，唯獨你……。」
　　她別過頭不敢正視我，用細如蚊蚋的音量輕輕說道：「唯獨你，是因為我
愛你、不希望你死去才捨命去救的。」
　　「就算我愛的是小虹？」
　　「你愛不愛她與我愛不愛你，是兩件事情。你愛不愛她與愛不愛我也是兩
件事情。」吳羽霞停頓片刻，發問：「你真正的想法是什麼？」
　　「我想，我胸中的這份情感一定是感激吧？謝謝妳再一次救了我一命，我
卻不能也不該用愛情當回禮。」我已經有了答案：「妳是我最重要的夥伴。」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在黑暗中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我能肯定
那絕對不是安心的語氣：「因為妳真的很愛小虹。」
　　原本以為逗弄她是我的愛好，結果她坦白之後，我的臉卻好像被旱魃赤屍
用焚風燒過一樣燙。在我心底接著浮現出丹虹的臉，要說對她沒有半點愧疚是
不可能的，觀念沒辦法那麼快轉換過來。
　　唉……以前說夢想要開後宮，結果真的有機會開我反而縮回去了，對象是
兩名中學生讓我有拐騙未成年少女的感覺。
　　「太晚了，休息吧。」
　　「嗯……。」
　　我直接躺下，在黑暗中隱約看見吳羽霞從床頭的小桌子拿起睡前的止痛藥
服下，調整坐姿：「……我的枕頭咧？」
　　「對喔，妳拿它來丟我，不知道丟哪裡去了。」我重新坐起：「妳坐好，
我找找看。」
　　懶得開燈，摸黑翻了翻找到她扔地上的枕頭。我想了想，把自己病床上乾
淨的枕頭放到她床上：「妳的，早點睡吧。」
　　「……嗯。」她靜靜躺好，翻過身、把臉埋進枕頭裡。
　　她可以用睡眠讓自己逃避尷尬的氣氛，至少能在夢境躲避傷心。我在自己
的心象空間中冥想，遲遲無法進入狀態，誰叫我的心緒已經大亂。不可否認在
性慾這方面，吳羽霞的魅力還在丹虹之上，那天捉弄她讓她第一次卸下纏胸布
、第一次穿上馬甲胸罩，我就知道這胸部遲早會成為我心中的魔障。
　　若這句話說出口，我保證吳羽霞用上斷掉的手也要打死我。
　　心象空間隨著我的回憶變換成白羊城那家護甲店內，覺醒之後，過去遺忘
的事情被逐步找回來，包括被遺忘的細節。就像你可能記得昨天晚餐吃什麼，
但是要回想起當時晚餐的味道、氣味、周遭的一景一物卻很困難，但對於覺醒
的魔法師而言就簡單許多。
　　「明明就是個胸部星人、自稱胸部至上主義者，巨乳妹子告白可以開後宮
的時候自己卻縮了，你他媽還有臉自稱網路小說主角模板？我看是千禧年代的
廢柴童貞輕小說主人公吧？」我對著店內的更衣鏡自說自話：「這是魔法世界
，跟前世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沒聽到她說這裡就算同時愛上好幾個人，只要愛
的意志夠強烈也沒關係嗎？」
　　「嗯，你說的沒錯，但我總要尊重小虹的想法吧？再幫你翻譯一下，你想
開後宮那你有沒有想過後宮會著火？」鏡中的我如是說：「交了一個分了另一
個搞不好就正中小霞的下懷，這是孔明的陷阱啊！不能對女人的心計有絲毫大
意，說不定就是小虹在試探我。」
　　「好樣的，不愧是我！果然聰明絕頂，我都想做個金字塔造型的項鍊以便
隨時把你召喚出來幫我決鬥了。」這空間只會有我一個人，有夠邊緣，不冥想
又不自演小劇場會無聊死。
　　我仍不清楚對吳羽霞的情感是愛或感激，最起碼她作為一位朋友、同生共
死的夥伴以及害羞好逗弄的巨乳妹子，我非常喜歡她、非常非常喜歡。拜託！
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一個為了自己連手都能斷、命都敢拚的人？
　　問題在喜歡跟愛之間的差距剩下多少。
　　睡到隔天早上，首先看見丹虹的背影，她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我與吳羽霞的
病床之間，床頭的桌子多了一片瓷盤，擺放著切好的水果。
　　「來，啊──。」
　　「不用啦！我斷的又不是慣用手。」
　　「可是妳是傷患啊。」丹虹語調溫柔，對照難為情的吳羽霞讓我這窺視者
都感到好害羞：「來，啊──。」
　　「唔……。」吳羽霞拗不過她，玉齒在叉好的水果切片上輕咬一口，世界
上沒有人能拗得過熱情時的丹虹。
　　吳羽霞有晨練的習慣，比我早起很正常，丹虹竟然也趕了個大清早來。根
據我精湛的推理，她們多半已經吃完早餐了，而且是一方餵食另一方。不知道
在我睡醒前她們談了什麼？是決定把我上下對半分呢？還是左右對半分？
　　唉呀好恐怖，趁她們還沒動手別裝睡了。
　　我好整以暇的從床上坐起、雙手朝天伸個懶腰：「呵──早啊。」
　　「早安。」「早。」
　　「身體有好一點嗎？」丹虹轉個角度面對我。
　　「一直都很好。」
　　「你爸媽昨天晚上應該就接到消息了，預計今天下午會來這看你。從王都
來的醫療團會在中午前抵達，等你爸媽來手術差不多也好了。」
　　「謝謝妳。」一覺醒來什麼事都辦好，太棒了。
　　「不只我而已，其他人也有幫忙。」
　　「對了，能吃點什麼嗎？」
　　「不行喔！你肚子要動手術的人，要保持空腹，等等我找護士給你打一針
營養劑。」丹虹伸出手指叮嚀我。
　　「好吧……。」我癟癟嘴，看著女朋友親手切的水果卻吃不到口，我也好
想當個現充被餵食啊啊啊。對了：「小霞呢？她的手應該也要動手術吧？」
　　「她要等骨頭復原到一定程度才可以。」丹虹話鋒一轉：「昨天你拒絕了
小霞對吧？為什麼？」
　　「我不是已經有妳了嗎？」我賠著笑臉。
　　「少來，你明明就愛她愛的要死，整天盯著人胸部看。」丹虹輕蔑的瞧著
我，她身後的吳羽霞臉蛋立刻唰紅。
　　「咳咳……妳想想看，我又不知道妳的想法，萬一有個妳不知道從哪裡來
的女人成功吸引了我、說願意跟我交往、而我又真的跟她交往了怎麼辦？如果
我是一個人，那還可以交往看看，因為我也是在跟妳交往後才漸漸愛上妳的啊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我交換立場：「反過來說，妳是大家都喜愛的歌手，
如果有幾個男歌迷正好被妳喜歡上了，妳也和除我之外的男人交往，很抱歉我
不可能跟那傢伙共存，我會氣到想殺了他。」
　　「嗯──看不出來你這麼擁護一夫一妻的制度。」
　　「這是我前世那裡的常識。」
　　「可是你前面提的狀況我可以接受耶！這個世界有能力的人本來就比較有
優勢，我的成就是因為你才擁有的，你有能力去愛更多的人，就連我給予不了
的愛你都能輕易付出。」丹虹這番話出乎我意料之外：「既然如此，我希望能
得到幸福的人是我最好的朋友。」
　　無法理解，原以為生長十四年後我終於融入了這個世界，沒想到還是有觀
念上的衝突。自私的說，我想開後宮，因為那是穿越以來的妄想，但是「愛」
這種東西遠比我想像中的還沉重。
　　「這是你的決定，如果你不愛小霞，就這樣做個朋友也很好。如果你愛她
，我的建議是大膽去愛吧。」
　　聽到丹虹這麼說，我思索片刻：「讓我再想想吧。」
　　「穩了。」丹虹轉身對吳宇霞比出大拇指：「根據我的經驗，傑哥這時候
說要想想的話八成會接受，抓準時機進攻就是妳的了。」
　　「可以不要在我面前談論攻略我的方法嗎？」
　　這女朋友真的是獨樹一格……好像不對，難道她的想法才是這個世界的常
識、而我一直以來都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