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領域武裝-Phantom Limb [#04]~[#08]

作者: dawnsun (雨茶)   2016-07-10 21:44:42
  對應幻獸的怒氣,駱元鳳重新喚出自己的武裝,鳶盾的表面以不輸幻獸的氣勢
綻放出銀白的光輝。
  
  「總之先抱緊我吧。」元鳳輕描淡寫的說道。
  
  幻獸壓低身體;
  
  「蛤……什、什麼麼麼麼!?」
  
  繃緊後腿的肌肉;
  
  「囉唆什麼,快點。」
  
  目光緊追樓頂的倆人;
  
  「但、但但但但是——」
  
  跳躍。
  
  咚!猶如大砲轟擊的力道,幻獸的質量在樓頂砸出一個缺角,爆音與與磚瓦噴
濺。千鈞一髮之際,駱元鳳一把抓起少年的衣領,以增強過的力道往空中扔去的同
時,從樓頂躍下。
  
  「唔喔喔喔喔喔喔!?」
  
  從高速墜落的狂風吹得衣襟霹啪作響,元鳳踢向半空中的瓦礫,以反作用力劃
出閃電般的軌跡來到英杰身旁,纖細的手臂撈起他的腰部與膝關節,代替他承受下
墜的力道,於地上刮出兩道泥痕。
  
  「嘖嘖,所以才叫你抱緊了呀——啊呀?還是說你比較喜歡這樣?」
  
  「才不是!」
  
  宛若公主抱的姿勢——除了男女反了過來——讓英杰曬黑的臉上浮出不明顯的
紅。看他慌張跳起的模樣令元鳳不住在心中竊笑。
  
  只可惜,幻獸並沒有給她們多少餘裕。
  
  「快逃!」
  
  才發現一陣黑影遮住陽光,駱元鳳立刻猛推少年一把,另一手高舉鳶盾過頭。
框地一聲,幻肢與幻獸的碰撞擦出一片白光,倉促的防禦承接不住巨爪的衝擊,駱
元鳳翻滾著身體,摔倒在腐朽的灌木叢上。
  
  沒有喊痛的時間,元鳳立刻轉身避開蠍尾獅的第二下追擊。WP層——用以減緩
傷害,包圍身體的淡綠色薄膜——自利爪割過的地方代替鮮血,噴濺出一片綠色的
光塵。
  
  果然直接對決是沒有勝算呢。元鳳在心中嘆道。真是,早知道就不要做多餘的
事情了。
  
  她再次移動身體,自幻獸尾部射出的毒針在她身後扎成一排柵欄。
  
  ——如果逃進校舍就輕鬆多了,但連人帶樓一起被壓垮的可能性很高。再說要
是波及到他也是挺麻煩……嗯?人呢?啊,在那裡,看來是有聽話躲起來,好孩子
好孩子。
  
  「那麼,稍微……試一下吧——Come, Mirage.(來吧,蜃氣樓)」
  
  閃過毒針的一波掃射,駱元鳳藉助衝力直接踏上校舍的壁面來了個U字形急轉
彎,左手操作幻肢移到身前,以鳶盾為掩護直直突往幻獸的懷裡。
  
  ——和成為觀測者的前提不同,沒人知道和駱元鳳一樣的幻肢持有者是怎麼來
的。對幻獸的敵意、對廢墟化現象的悔恨,這些都是『他們』身上常見的特質,卻
不是成為『他們』必要的前提。唯一能肯定的是,在領域外和一般人沒兩樣的『他
們』,一旦進入領域內,卻立刻化身為超乎人類的強大。
  
  蠍尾獅並沒有坐以待斃,遇上元鳳這般直線前進的目標,她毫不意外的成為蠍
尾毒針的最佳活靶。無法解析的構造體內再次鍛出鋼椎,裝填,送往尾部高舉的砲
台。而遭到瞄準的元鳳僅僅是壓低身段,將身體完全籠罩在鳶盾後頭。
  
  「——Analyze (解析)……Copy and forced to replace.(複製,強制取
代)」
  
  超越音速的尖錐分成三股襲向元鳳。與此同時,幻肢——『蜃氣樓』的表面鏡
射出與來者一模一樣的三道黑影,以鏡子的表面為起點向外穿出,宛如破開水面躍
出的飛魚,從鏡中逆向迎擊被複製的本尊。
  
  真品與偽物在空中交會。照理說,偽劣的仿冒品是不可能勝過真貨的,但此刻
,世界的法則卻被逆轉過來。
  
  來自幻獸的鋼錐被偽物撞個粉碎,甚至在崩解成光塵時被偽物所吸納。往外擴
大一圈的尖刺毫無受阻的繼續前行,一枚失去了準頭,一枚在面甲上砸出一道裂縫
,第三枚——就這麼直接貫進幻獸的面甲中。
  
  一連串的動作在短短一瞬間內發生,就好像那面鳶盾吸收了飛來的毒刺後,往
幻獸的方向射去一樣。
  
  「嚎嚎嚎嚎嚎——!」
  
  失去一隻眼睛的幻獸搖晃著後退,眼見機不可失,元鳳猛然衝前,躍起,以盾
牌對準尖錐的尾端往下撞去——!
  
  「這樣就結束…………沒這麼簡單呢。」
  
  本想就此將尖錐推入幻獸的腦袋,卻沒料到蠍尾獅突然自身體中段『長』出兩
片如蝠翼般的翅膀,往天空飛去。
  
  徹底錯失目標的元鳳狼狽的落地,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才止住衝勢。剛抬起頭,
巨大的爪子迎面揮來,逼的元鳳再度側身翻滾,堪堪避過。
  
  「……那個啊,不論是飛行道具還是飛行裝備都是作弊喔,真是。」
  
  她抬頭看著蠍尾獅繞著優雅的曲線,盤旋在綠色的天幕下,滲出汗水的臉龐卻
沒有話中的從容。
  
  
  
  ##
  
  
  
  張英杰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痛恨過自己的無力。
  
  為什麼自己總是只能站在被救的立場?老爸那次也是,現在也是,除了像個懦
夫躲在司令台半毀的台座後方之外,什麼也做不到。
  
  腦中充斥著消極的想法,他仍探出頭來觀察中庭的戰鬥。也許是還不願意死心
吧,他的手裡緊緊握著一柄從掃櫥櫃找到的破爛鐵杷。
  
  人與野獸的抗爭全然是白熱化的狀態,面對幻獸壓倒性的力量,少女則以不可
思議的技巧對抗——時而奔走壁面、時而疾馳地表,甚至穿越獸爪的空檔給幻獸施
予一記盾擊。比電影特效還要誇張的光景在眼前上映,讓大腦拒絕理解,但不斷震
動的大地與和空氣波又一再地提醒張英杰的身體,這不是作夢。
  
  並且,在這超越人類理解範圍的戰鬥中,根本沒有他可以插手的餘地。
  
  短短的時間內,戰鬥越演越烈,卻逐漸往幻獸的一方傾斜。自那該死的東西居
然長出翅膀後,少女就失去了反擊的能力,只能一味的閃躲。然而即使是專注於防
禦,要完全避開那來自天空的俯衝也是不可能的——即便避開了第一波毒針掃射,
爪擊和撲咬馬上接踵而至;若是連第二波攻擊都閃開,如刀刃般銳利的蝠翼又將補
上攻擊的縫隙;就算幸運的避開三連擊,也會直接撞上來自蠍尾的橫掃。
  
  少女所承受的每一次攻擊雖然都不是致命傷,但並不是沒有代價。如此反覆,
再反覆,不斷積累的損傷一點一滴的奪去少女的反應能力,讓下一次的傷害更加嚴
重。曾經敏捷的動作隨著從她身上散落的綠色光塵增加,而漸漸慢了下來,那似乎
能保護她免受傷害的光膜和鳶盾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稀薄的幾乎不見蹤影。連大外
行的他也能看得出來,她已經撐不了多久。
  
  「怎能讓你……喂!你這只會欺負女人的大貓!看這裡!」
  
  在思考前身體已經動了起來,他想也沒想的抄起破鐵杷衝出,一邊大聲嚷嚷著
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的台詞,使盡吃奶的力氣把鐵杷朝前甩出。
  
  哐,鐵棒迴旋著敲中蠍尾,鋼鐵的碰撞放出清脆的鳴響,刺入地表。想當然爾
,蠍尾上連一星半點的凹痕都沒有,而幻獸也只是像趕蒼蠅似的,回頭,甩了甩尾
巴。
  
  沒關係,這樣就夠了,只要能吸引牠的注意力一時半刻——
  
  「——這個笨蛋!」
  
  突然,他聽到空中傳來一聲裂帛似的急響;然後,是某人的喝叱聲和身體被某
種軟物撞開的感覺。
  
  朝自己飛射過來的暗影,被另一道白光攔下。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但她就這樣出現在他眼前——和那貫穿她的尖刺一
起。
  
  「咳、哈……」
  
  鮮血從少女的口中併出,替純白的T恤與乾枯的草坪染上鮮豔而不規則的紅點
。超越兩尺的長針甚至不讓她倒下,像個木偶娃娃一樣把她的身體釘在地上。
  
  少女的背影和父親的背影重疊,燒灼他的視網膜一片血紅。
  
  終於,他理解了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口中發出不成聲的吶喊,他跌跌撞撞的來到少女身邊。
  
  「……放、心,還……死、不了的……」
  
  像是要安慰他一樣,每一個動作都讓身上溢出更多鮮血,少女仍抬起顫抖的指
尖,去握住漆黑的尖錐。那不祥的柱體在她的碰觸下碎成光的殘片,他立刻衝上前
,扶住她倒下的軀體。
  
  「喂、喂!不要勉強!」
  
  不顧少年的忠告,她按住腹部的傷口,往雙膝注入僅存的力量,雖像是隨時都
要倒下去那樣,仍努力維持住站姿。
  
  「仔細想想,真是、不划算……的交易……呢。」她自嘲似的嘆了口氣,一道
血絲從她的嘴角流下。「花這麼多力氣、來救某個笨蛋,之類的。」
  
  「都什麼時候了妳還在說什麼啦!」
  
  「呵呵……對債主、說話,是這種口氣嗎?」明明是這種情況,她卻好像心情
很好似的笑了。「總之,幫我個忙——到那邊去一下。」
  
  張英杰看向她所指的方向,一道弧形的光線斜斜的切過連接校區與操場的階梯
,看來是籠罩學校綠色天幕的交界處。
  
  雖然不明就裡,他立刻點頭答應她的請求,攙扶著他來到台階邊緣。
  
  身後的幻獸放出勝利的咆吼,像是玩弄獵物的貓咪一樣,一步一步的跟在倆人
緩慢的步伐後方。
  
  「……可以了。」她在平台上方停下。「本來就該早點這樣做的……我也是傻
了啊。」
  
  咦?
  
  從腰側傳來意料外的力道,讓張英杰的踉蹌的跨出半步,一腳踩空,跌了下去

  
  淡綠色的光膜穿過身體,跨越領域的感覺像是跌入一池溫水。喧囂聲瞬間湧上
,那是來自體育場的哨音與吆喝。
  
  回到現實的感受是那麼的強烈,讓他幾乎以為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但是,從跌坐在地的姿勢往上看去,他仍勉強能看見那漸漸淡去的稀薄界線,
還有在那後面,少女逞強的笑臉。
  
  『再見。』
  
  那是他最後聽到的話語。
  
  
  
  ##
  
  
  
  「別開玩笑了,喂!」
  
  張英杰立刻奔上前,卻直直撞上一面透明的障壁,再度摔回階梯。他又嘗試了
一次,這回他改用拳頭敲了下去,卻只震的手腕發疼。
  
  「搞什麼鬼!擅自把人捲進去又擅自把人扔出來,你這……!」
  
  他瘋狂似的敲打著那無形的障壁,在上面激起一圈又一圈無形的波紋。下課鐘
響起,路過的學生不明所以的望著他敲著空氣牆壁的舉動,竊竊私語。
  
  又來了。
  
  又是只有自己被扔下,只有自己看到、記得、感覺到那莫名其妙的東西。
  
  他洩恨似的怒瞪周圍的人群一眼,狂亂的神色嚇得人群往後退了一步。
  
  ——我才沒有瘋。
  
  你們根本什麼都不懂。
  
  我們的世界,正在被裡面的傢伙弄得亂七八糟。
  
  為什麼不去看。
  
  為什麼不去瞭解。
  
  他還記得,那間麵包店,變的破破爛爛的模樣;他還記得,那條巷子裡,曾經
的麵攤、早餐舖;他還記得,每次老爸收假回來,一家三口固定會去的快餐店,總
是會給他們加倍的份量。
  
  他還記得好多,好多,好多——但是,除了他以外,根本沒有人會在意。
  
  「喂!你在幹什麼!」
  
  見到騷動的教師很快的跑來,抓住張英杰的手臂。他瞪視著地板,努力不令淚
水灑下。
  
  他恨透這一切,他恨殺死父親的幻獸、他恨讓日常消失的廢墟、他恨視若無睹
的他人。
  
  他恨透了,和其他人一樣佯裝什麼都沒看到的自己!
  
  老爸死了,是被他害死的。
  
  再一次要他人為自己付出性命這一回事,他辦不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
  
  理智徹底斷線,他甩開教師的束縛,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臂,往後拉伸到極限,
然後——
  
  ——一拳貫向那分割日常與崩解現實的界線!
  
  少年的拳頭在空中與黑色的幻影重疊,彷彿附上了巨大的黑色甲殼,轟在淡綠
色障壁上的瞬間,一片蜘蛛網狀的裂痕產生,爆碎。
  
  彷彿赤身裸體跌入冰水池的痛快感,周遭的喧囂、教師、學生又一次消失,這
一次,他在自身的意願下重回了非日常的現實。
  
  他成為了新的Waver。
  
  
  
  ##
  
  
  
  真是不可思議,駱元鳳心想。
  
  從腳踝到膝蓋,從肚腹到頸項,一路到太陽穴——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在抽痛著
,而她居然沒有就此痛暈過去。
  
  土石鬆動,地心引力牽引著她從從嵌在牆上的人形的凹洞往下墜去。粗糙的地
面在俏麗的臉蛋上擦出新一道傷痕。
  
  第幾次了?五次?十二次?三十次?被幻獸當成皮球扔上牆壁的次數多到懶得
去數。
  
  真是不可思議,自己居然還活著這件事。
  
  破爛不堪的身體在抗拒著,但是用意識強制肌肉動起來。不知道還有幾根肋骨
還沒斷呢?
  
  堆積的砂石從背脊落下,嗆的她一陣咳嗽。
  
  真是不可思議,這種一般人早就死透的狀況,自己居然還活著。
  
  「看來……我和你啊,都是差不多的同類(怪物)呢。」
  
  半隻眼睛被血凝固了,睜不開。於是她用另一隻眼追蹤那繞著自己打轉的幻獸

  
  是出於玩耍的心態呢,還是堤防這個曾經讓牠失去一隻眼睛的對手呢,駱元鳳
並不知道,也沒興趣去關心。
  
  她可還沒打算去死,所以,現在只要想著怎麼樣活下去就夠了。她抬起虛弱的
手臂,招喚出那薄如蟬翼的鳶盾。
  
  她並不後悔救了那名少年——既然是同類的戰鬥,就不需要別人來插手。
  
  不如說,少了一個人踏進這個世界,她反而感到有些欣慰。
  
  所以。
  
  當她看到那名少年再次闖了進來時,她感到非常,非常地生氣。
  
  「做什麼呢…那個……笨蛋魚腦!」
  
  打破領域的阻隔,少年的出現令她一時分心——等到她察覺那是個致命的錯誤
時,已來不及。
  
  深紅色的陽光被龐大的黑影所遮蔽,野獸的腥臭,誇示勝利的長嚎,還有那從
空中落下的血盆大口已近在咫尺。
  
  咚。
  
  但是,來自掠食者決定性的撲殺曲線,卻被另一道更加狂野、單純而粗暴的直
線從旁截穿。
  
  覆滿黑色甲殼的碩大拳頭陷進蠍尾獅的左側臉頰,爆炸性的力量改寫了牠的移
動路徑,斜向撞上另一側的體育教學大樓。
  
  「不會吧……」
  
  駱元鳳放下舉到一半的鳶盾,瞇眼試圖從煙塵中看清眼前的人影。墨綠色的軍
帽,繡有學號的淺綠襯衫和深色西裝褲——一樣的服裝,一樣的臉龐,不同的是,
在他的背後斜上方,漂浮著一柄漆黑的手臂。
  
  「幻肢……豪腕?」
  
  沒等元鳳反應過來,少年逕自朝才剛爬起的幻獸衝去。下一瞬間,他立刻沐浴
在一片致命的針刺之雨中。但是他並沒有退卻或閃避,反而吶喊著,違逆那狂亂的
雨勢繼續衝鋒。豬突猛進的代價讓漆黑的右臂一下子千瘡百孔,猶如仙人掌般插滿
了棘刺;所換得的成果則是零距離,挾帶慣性,粗蠻而原始的一記勾拳。
  
  ——砰磅!
  
  爆炸性的威力在幻獸的下顎炸開,頭部不受控制的高高昂起,若是蠍尾獅有表
情的話,想必現在一定是滿臉錯愕吧。
  
  牠立刻後躍,搖晃著暈眩的腦袋,想弄清狀況。但張英杰顯然沒給牠這個時間
,毫不遲疑的縮短距離,然後,又是一記右勾拳。
  
  好運沒有發生第二次,這一回高高揮起的拳頭撞上幻獸的腳爪,嵌在拳頭上的
棘刺深深地卡進利爪的間隙,被強行停了下來。
  
  被蠍尾獅的體重壓制,張英杰雙腳頓時下陷半尺。退無可退的情況下,幻獸咆
哮著揮來另一隻前爪,鋒利的寒光籠罩張英杰的左半身,眼看便要身首異處。
  
  「還,早的很呢!」
  
  綠色的光粉瞬間聚集到張英杰的左肩,凝聚成另一條對稱的手臂,張開五指,
接下幻獸的腳爪——下蹲,轉腰,借力。幻獸數倍於少年的體積與質量宛若無物,
就這麼被往後側摔了出去。
  
  頭首與地面劇烈的撞擊致使鋼鐵的面甲崩落一大片,綠色光粉如血般從裸露的
肌肉纖維處噴濺而出。
  
  『初次覺醒』——駱元鳳的腦中閃過這個詞彙。意思是幻肢使者第一次啟用幻
肢時,往往能夠發揮超乎水平的實力。
  
  真要說的話就像是首次來店禮那樣的東西。雖說如此,她卻沒見識過這麼誇張
的大禮,與其說是跳樓大拍賣,不如說是半買半相送的等級了吧。
  
  她喘著氣,努力從身上再搾出一點可供行動的氣力,一面看著那拳頭的風暴將
倒地的幻獸席捲進去。
  
  鋼拳敲擊鋼甲,演奏出短促又不協調的刺耳音調。幻獸的頭部至腹部被刨開一
大塊缺口,露出心臟部位,約有人類嬰孩頭部大小的一塊翠綠寶石。
  
  那是核心寶玉,大型幻獸的能量中樞,也是不論死亡幾次都能重生的他們,唯
一且致命的要害點。若是能夠擊穿寶玉,戰鬥的結果就塵埃落定了。
  
  然則少年所遭受的損害其實並不亞於幻獸,每一次的揮拳,幻獸身上的突刺就
給少年的幻肢上追加幾個窟窿。疊加上先前突破針雨的傷,那漆黑的幻肢就好像塗
了墨汁的紙燈籠,從各個缺口洩漏出綠色的殘光。
  
  戰鬥至此成為拉鋸戰,誰能堅持下去誰就能打倒對方。
  
  ——前提是,幻獸願意和少年繼續待在同一個擂臺場上。
  
  突來的一陣暴風將少年吹離幻獸身旁,深褐色的蝠翼展開,蠍尾獅振翅飛起,
於廢墟上方炫耀著牠的高度。
  
  少年一時失去了目標,只是呆然的抬頭上看。蠍尾獅卻沒那麼好心等他意識過
來,尾針倒轉,直指少年的方向。
  
  最快反應過來的是駱元鳳,她立刻朝少年的方向抬手,試圖用脆弱的幻肢替少
年承接將至的攻擊——直到她發現了另一樣東西出現。
  
  從太陽的影子裡,現出一面橢圓的透鏡,接著,某樣東西流星般墜落下來。
  
  連仰望天空元鳳都到最後一秒才察覺,警戒著地面的幻獸更不可能發現,在毒
針得以射出之前,幻獸就這麼從空中,像被蒼蠅拍命中的害蟲般直線摔落地表。一
圈震波以落地點為中心往外擴散,讓元鳳與英杰各自舉起手臂遮擋沙塵。
  
  餘波未盡,一道人影從倒地的幻獸身上跳下,在他左側上方漂浮著一柄遠大於
英杰的幻肢,看起來就像在巨大的白色臂骨上,纏繞起一圈又一圈的鋼制鎖鍊後,
再添上冰塊製成手臂的外型——事實上,在手臂握成拳頭的前端如今還冒著蒸汽。
若要說英杰的幻肢像是兩台並行的怪手,那這名男子的幻肢就是摩天大樓上巨型懸
吊臂的等級。
  
  「……竹越隊長,遲到可是會被女孩子討厭的喔。」
  
  期待已久的援兵終於趕到,駱元鳳大大的鬆了口氣,疲憊感瞬間湧上,讓她差
點站不住腳。
  
  「抱歉啦,元鳳。但是關鍵時刻英雄救美可是會加很多分的,對吧?」
  
  「是是,您說的對。」
  
  駱元鳳沒好氣的回應。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次隊長的確來的及時。原本領域內
的時間流動速率就和外界不一致,因為戰力不足而被迫撤守這種事,可以稱的上是
家常便飯。
  
  倆人說話的期間朱竹越可也沒閒著,雖說嘴上掛著吊兒郎噹的微笑,眼神卻緊
盯著倒地的幻獸不放。剛才那一下威力雖猛,但能否透進核心寶玉才是關鍵,他慎
重的踏出步伐,準備給予幻獸最後一擊。
  
  打亂這一切的,是出乎倆人意料之外的第三者——不,其實他一直都在,只是
習慣活動於無人領域中的他們一時間沒能把他納進意識裡。
  
  拖著殘破的幻肢,張英杰狂吼著躍至幻獸身側,一腳踏住蠍尾獅的背脊,漆黑
的手掌住蝠翼根部伸去,握緊——連根扯下。
  
  噴濺出的鮮血在空中化為綠色的光塵,幾乎將少年的身姿掩蓋。
  
  「喂喂,元鳳,這是從哪冒出來的渾小子——等等,這張臉好像在哪看過來著
。」朱竹越大吼以壓過幻獸的哀嚎聲。
  
  「……既然認識那就別問我,再說突然冒出個覺醒者可不是我能決定的。比起
這個,讓他維持這個狀態下去不好吧,隊長?」
  
  「嗯哼。」朱竹越一拳落下。這回的拳壓徹底碾碎了幻獸的外型,崩解成四散
飄零的綠色幻塵。
  
  少年對於自己的攻擊對象突然消失這點,只困惑了一秒,旋即轉往駱元鳳的方
向,一拐一拐的前進。
  
  「喂,你還好……嗚啊啊,你做什麼啦!?」
  
  突然被少年抓住肩膀,傷口的疼痛令元鳳皺緊了眉頭。
  
  「妳……沒事……?」
  
  「對,我沒事,但你再繼續抓下去我就要有事了。」元鳳哭笑不得的回答。
  
  「太、好了……」
  
  「喂、喂!」
  
  聽完元鳳的回答,少年放心似的閉上眼,就這麼往元鳳的方向倒了下去。只是
站著就很勉強的元鳳根本支撐不住他的重量,被少年的身體壓倒在地上。
  
  「好疼……這個白癡在搞什麼鬼啦。」
  
  「這個嗎,看起來就像是在確認自己保護的公主安不安全啊。」
  
  朱竹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用兩隻手指比出攝影的視窗,讓掛載在身上的攝像
頭拍下這副場景。而在他的身後,廢墟的景色逐漸褪去,回覆成原來的色彩;覆蓋
天際的碧綠帷幕也從中央開始破碎,消散。
  
  「隊長,從上個月連今天這一次的公器私用我會逐一上報的,包含私自讓異性
住宿、使用公用電腦下載非法色情影片還有——」一面推砌完美的假笑,她一一報
上自己所掌握,隊長的把柄。
  
  「什麼非法,我有付——咳。」在元鳳笑的更燦爛之前,朱竹越連忙把少年撈
了起來,像是扛布袋一樣架在自己的肩上。「呃,要不要順便抱妳?」
  
  「雖然是很心動的提議但請容我拒絕——被隊長抱過可是會懷孕的。」
  
  「放心,沒那麼快。這種事情當然要一步一步慢慢——咳,好好好我不說了。

  
  「真是。」
  
  把隊長瞪到閉上他的大嘴巴後,元鳳才拍拍身體站起來。真是不懂,為什麼會
有那麼多的笨蛋女人繞著隊長的身邊打轉?明明就是個——
  
  「啊。」「喂,小心點。」
  
  竹越及時扶住元鳳沒站穩的身體,讓她靠坐到修復成原樣的長椅上。
  
  「別逞強了,珮薇就快到了,到時候妳和她一起走吧。」
  
  「是是,我知道了。」
  
  好吧,也許他還是有那麼一點優點。
  
  目送倆人離去後,駱元鳳允許自己靠在長椅上,暫時進入夢鄉。
作者: yz122534 (yz)   2016-07-12 22:10:00
領域會變大嗎
作者: dawnsun (雨茶)   2016-07-12 23:36:00
一般情況下範圍是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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