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人會嫌我打這麼多，怎麼看得完。
—————————文長慎入—————————
我和她是因為年初常需要在職場上照會而相知相識的。手上的故事拿出來聊聊，或提
供一點教學，我就順理成章地加聯絡方式。我們最初認識的一個月裡，常常約一起吃午餐
，發現話題、興趣都相當契合，相互認定彼此生前所未見的不可多得的知己。其實我一開
始就深受她的自然率真而著迷。過一個月後，約五月底開始，她明言我可以開始積極追求
，如果能送花又更好了。此時我雖然巴不得可以馬上正式交往，但觀望到她的言詞有時會
在要與不要之間徘徊（像是「剛結束上一段感情，需要先維持單身至少半年」、「我原本
的人生規劃單身到老，與一群閨密長相廝守」、「其實不怎麼暈（船）」。後來聽到她說
塔羅牌占卜的結果（顯示她原先的規劃只是不得已的暫時選擇，而今漸入佳境，未來正在
轉變），以及很多之前的內心戲，所以耗費了一個月才相信她是認真的。她有時會撒嬌地
說想要我加快回覆訊息的頻率，除了每天固定時間的通話或會面聊天之外，也盡量時不時
捎個訊息給她。畢竟盛情難卻，我不好意思辜負她，就盡可能抽空陪伴。當時另對我耳提
面命：前男友是怎樣地疏於陪伴、枉費五年的熱情、現在怕選擇我這種職業會守活......
，然後希望我盡可能抽出空檔來相處。另外也釋出善意，說假日會留給我。於是，我們開
始不定期的遠遊或短程的活動（像是聚餐、咖啡廳聊天）。既然她都講這麼白了，我就問
她的打算。她說交往總不是為分手，而是結婚，所以要先確定我是能終身託付的對象，好
感程度才會高到可以確認交往關係。
我的工時其實很畸形，每個月需要八天（六平日、兩假日）在崗位上待命，隨時都可
能有大小事得做，而且隔天要繼續上到中午才能回家。這導致我可能只睡兩、三小時。不
過她不會要我午後的休息時間陪她做什麼就是了。
她最早在六月開始出現我不能理解的怒氣。雖然我很想知道問題出在哪，但她最後只
要我當作她在生理期鬧脾氣就好。我不太確定這是在安撫還是在敷衍，畢竟沒有解決問題
。
七月至今，她開始需要頻繁加班，最晚到八點半或九點半。不過時數在怎麼樣，都沒
有我值班繁重。本來我想，如果在假日或某些她會單獨吃晚餐的日子，選擇到不太遠的距
離（像是她家附近的地點）相會應該可以使她開心，還能分擔憂慮。我猜想她會喜歡在煩
躁時，找人討拍，當作宣洩情緒的出口。另外，我原以為我所邀約的密集程度（約會時間
除以放假時間），對她應該還好，頻率遠低於我月值八天班時，而且沒什麼反映太過頭的
樣子，頂多說她這時候想休息。於是，我看她班表上的空缺來約別的日子。
八月底她在習慣性的睡前通話告訴我：儘管原本很暈，但因為我給的壓迫感太重，而
且暗示兩次無果，所以考慮到未來數十年無法在這種壓力下過活，然後就速速下船了。然
後說好感掉了很多，但還可以讓我慢慢累積，要好好加油。我聽得很頭痛、很錯愕。這轉
變好像非常突然，完全沒有先和我好好討論，就做出與我攸關的重大決定。這番話算是解
答了我對於這時期忽冷忽熱的疑惑。她另說到：最近剛整理好房間，覺得人生好像可以邁
入下一步了。於是我沒有為「下船」多想。
我以為我密切的舉動都是按她的要求而做。我沒有擅自改變模式，是怕沒有得到明確
指示，會辜負她的期待。我是真的不貼心、沒有考慮到她的實際需求嗎？原本對我說的這
麼細，為什麼需求改變了，不能明確講出來呢？後來她告訴我：「積極追我，要看清楚需
要什麼；一味地邀約，我看不是想討好我，是討好你自己。」
雙十連假，我們去展覽一路上還有說有笑的。十月中旬才突然開始聚少離多。有天我
還是和以往同樣，在兩方都能準時下班日子等她下班。然後她才告訴我要和科內去健身房
。突然的改變，使我困惑不已。我反映：要我穩定陪伴的是她，現在抽離的也是她。那天
睡前有與我通話，也再給我了班表參考一次。這回聊完，我以為她稱呼她為我取的小名，
似乎又回到親密的感覺，便已經沒事了。
過一個禮拜，看她十一月加班變少，應該可以問能不能恢復一點往常的時間分配了。
問完，結果說要以做自己為主。前不久才三令五申，叫我為彼此的感情關係「要加油喔」
！都消極下去了，那我該怎麼積極才好？比起之前，這轉變又更難懂了。我惱羞在Line記
事本上發文暗示她，期望她能收回原本的要求。就像收到包裹後，想退貨要先申請取消一
樣，如果不要我再像以往積極了，可以直接講你希望什麼樣的時段相聚就好。
［以下是我的發文］
https://i.imgur.com/mYbuFQu.jpg
可能因為「抱歉」的字眼使她誤會成我無法接受她拒邀，造成雞同鴨講。
［以下是她的回覆］
https://i.imgur.com/0EQlZOX.jpg
她回應的事情幾乎與事實不符。我想當中有很大的誤會。明明她要我挪出很多時間給
她，計畫改變了又不講。我能怎麼調適才好？關於她不開心的部分，是因為我在問她的想
法。這兩個月以來，我其實有不時發現她的態度轉變。我一直很想改善，但她不願多談。
她似乎認為我該自動理解、修正，並認為聊天是為了開心，若過程不開心就不必聊了。我
能怎麼辦？我已經盡心找尋任何折衷的方案，也想要在談話中解開彼此的心結。
我們從根本上需要調適的觀念差距有不少，才會導致互相指控彼此「自我中心」。我
的觀念中，怎麼對待人，就得要歡欣受到同等的對待，因為前面已經顯示出個人底線在哪
裡。類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意思。她的觀念則是：我這樣做，不等於你可以；
如果你不喜歡，可以直接說。有時我反映了卻引起不悅。她期待她的模糊指令或暗示，關
心她的人都應該理解，但我想這有點夢幻。她認為我給予明確的詢問或請求，相當於沒有
轉圜的命令，但我是為了聽者能明白，卻同時也給予絕對的通融空間。當沒有明定規範或
期許的時候，依循先例來作為邀約的方向，我想這是最妥善、保險的做法（歸納法？）。
你一再強調先例不能作為現在的標準，需要憑當下的心情而定。由於前述種種原因，使得
這幾次的談話內容，分析起來是雞同鴨講。
隔天約好和談，卻見她將我所借她的書籍歸還。然後我試著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分析，
事情還沒講完，就用掉午餐時間了。我看過程中兩邊都用各自的邏輯來為自己辯護，所以
提議先暫停連絡一週，再來繼續講。原先訂在十一月的約會也都因此取消。
一週後，因為她要帶實習生，而延後了幾天。接著在線上說了這些。
https://i.imgur.com/PYkaE0O.jpg
本以為今天她不用帶學生，機會來了。以下是線上對話。
我：「早安，今天你過得好嗎？中午要一起分享生活嗎？」
她：「我今日的能量只夠保持呼吸和12小時的工作了，不夠社交 。」
按捺不住心中的急躁，直接在線上簡明扼要地解釋完：「嗯嗯，辛苦你。我想我現在
對你是麻煩製造者，會帶來很強的社交壓力。你有說過你希望我如果覺得愧疚，要一直發
消息讓你看見，表示我在乎你。不知道我現在給你的是壓力還是什麼？你方便指定一個時
段嗎？原本約星期三和解，後來我每天問，相信你也都厭煩了吧？我的部分只剩五到十分
鐘就能講完。關於你的事情，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午休時間以為彼此能好好坐下來談：「你需要咖啡或什麼會讓你開心的飲料嗎？我可
以幫你買喔！就像半年前你在我最困頓的時候，適時給予我的慰藉一樣。」
結果適得其反，下午收到：「我有自己泡咖啡了，還吃了午餐，所以現精神還可。我
沒有打算一定要聽你發表你的演說，聽起來像是被強制和解。現在最適合的就是像比較熟
的同事一樣相處就可以了，有遇到聊幾句。如果聊的很開心，再看要不要一起吃飯。所以
不用再問午餐了，我們過去兩三個月沒有聊得很開心。」
「我很容易會過份為了解決眼前的問題，朝思暮想。近期讓彼此清靜的空檔，我問了
一些男女性不同視角的解讀：都是要我好好道歉，然後聆聽妳的心思。前面只是講我的話
只剩下五分鐘就能結束。我已經知道自己有很多溝通障礙，也對妳保持滿滿的情感妄想。
妳的部分端看妳的意願。我不是要妳五分鐘解決的意思。我真的很想聆聽妳最近看到的事
情，還有對我態度大變的緣由。妳希望我好好愛你，我投入了；妳反映我衝過頭，我也修
正了。我現在真的欲哭無淚。可能當中也有個互為因果的惡性循環。我造成嫌隙，引起你
忽冷忽熱，然而我焦頭爛額，結果病急亂投醫，又造成更多嫌隙。」
我接著道歉與辯解：「對不起。我應該先和顏悅色的弄清楚原委，而不是對你惱羞成
怒。恐怕這是直男思維與女性族群的文化衝擊。我把自己想法描述太仔細，真的會害你讓
為是命令或強制嗎？我以為這樣可以讓妳明白我的誠意、歉意與痛楚。也可能因為我誤以
為用你對待我的來追你，是你喜歡的。」
這晚她要加班到九點半。
晚間九點，我真心認為應該要認賠殺出了：「很感謝你之前對我寄與厚望，懷抱滿滿
的迷戀；很抱歉我沒能力回應妳的熱情，反倒弄巧成拙，搞砸一切。希望我們之後還是不
同領域間的好友，偶爾互相分享知識與興趣。」
然後她在十點四十分時，違背以往回家馬上睡倒的慣例，針對我關於命令或強制的疑
問，做出了回應：「應該說沒有尋問我要不要聽吧。」
「好吧，這是我的盲點。」
「前面不停的說你想講的話大概五到月十分鐘就能說完，但沒有問我這個時候想不想聽
你說。」
「我把你願意和談當成想聽我的看法。誤判情勢。」
「我這時候或許不想聽你說任何道歉，不想聽那些需要做決定，需要給自己情緒負擔的
事，只是想和剛認識的時候一樣聽聽你手上的資料，講講我手上的資料，開開心心、說說
笑笑。」
「我直接問你想不想聽，會像是又在逼迫嗎？我想這個議題，等妳心情變好之後，再討
論吧。妳可能需要睡了。」
「我如果要道歉，我會先說我知道錯了，然後問他願不願意聽我道歉。如果他不願意聽
，那就只能擱著等到他願意聽再說。
「就 我誤以為你答應和談是想聽了。」
「願意聽和接受和原諒，三件事是分開的。他可能只是想聽聽我有多少誠意，沒什麼誠
意就不接受，可能還會更生氣。接受也不代表願意原諒。現在講起來是你講給你自己心安
好睡的，不是講給我開心的。」
「妳會介意我之後直接問：『妳現在的心情，還有想不想聽我解釋來龍去脈嗎？』」
「那就等我開心時再說吧。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好多，學生梯次排得很密。」
「下禮拜，我如果主動和妳聊最近碰到有趣的事，妳會想聽嗎？」
「下週和下下週各有一個報告。先網路聊吧。我覺得網路聊踩雷的機率比較低，壓力也
比較小」
「呃……我以為你會比較容易誤解我的語氣。坦白說我本來以為大多數人都會喜歡先解
開舊有的嫌隙，再恢復日常對話。免去一點尷尬。」
「必需得說如果沒有開心的話，我連舊有的嫌隙都不打算解開，直接當仇人就好了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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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說會喜歡我是因為我會傾聽。後來她不說了，我就不懂了。從問題浮現以來，我
都一直希望她可以說出真實感受，結果幾乎不了了之。我真的沒有辦法猜出場面話背後的
意思，就只好依照她對待我的方式，或在時空條件一樣的情況下，按照經驗做同樣的事情
。本以為她會喜歡。
後來看對話有比較熱絡起來，我就像以往約了下班見面小聊。以往如果我們都可以五
點準時下班，我會提下班見或傍晚見；通常她不一定有空來得及回應，但如果無法奉陪，
都會告知我一生。這次得到的回應卻是：「你怎麼預設我一定會答應？」
我真的從沒想過有一天搞到整個熱臉貼冷屁股的局面。一切彷彿幫人買餐，按對方習
慣做的菜來挑，結果送到手卻被嫌到一無是處，然後砸到臉上。
而她則認為就像是：「問人能不能中午幫忙買飯，對方拒絕；下班休息後半夜三點被
敲門說：『飯買好了，你出來拿！』拒絕之後被說：『你不是之前要我買飯嗎？我始終如
一啊！』半夜三點耶，讓別人休息好嗎？回答完後對方說：『我都買好了，這麼晚送到你
門口，我這麼努力在討好你，你為什麼要對我冷暴力？』在不對的時間做可能是對的事,
只會被嫌棄而已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半夜三點裝修，難道會有人感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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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很久才明白半夜三點的意思。最初她約我或我約她的行程幾乎是娛樂性質的，
所以我猜想她比較喜歡一起享樂的感覺。最近回想起來，在她開始常態加班之後，最恰當
的陪伴形式不只是同甘，還有共苦。或許像她邀我一起在咖啡廳讀書的行程，才是最適合
的。
也許事情就像張愛玲對蚊子血與硃砂痣的比喻。當對方不再有好感之後，即便做一樣
的事情，仍只會招來嫌棄。
最近和多位朋友討論，我才知道很多刻板印象中的男女思維差異是真的。許多女生會
想等到心情好，再來解決問題；當下急著分析，很容易被當成不能共情，達到溝通的反效
果。許多男生會想在第一時間讓衝突的兩方闡明內心的想法，以便化解誤會與紛爭，並求
同存異。又聽說女生很容易會期待比較要好的夥伴（親人、朋友或伴侶）能主動通靈出她
們的想法；男生則比較傾向於在與好夥伴熟識之後，不再有城府，直接掏心掏肺、毫無保
留。
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有沒有辦法突破現在線上偶爾聊聊，或路上碰到再順便聊聊的現狀
。這幾天只確定起碼她在聽到我說的故事後，還會主動點開資訊系統裡面的細節，然後告
訴我最近的有趣發展，讓我們倆都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