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發文，排版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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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到頭來又是業報因果循環。
我從以前就不是有道德的人。從高中初次有相對成熟的戀愛經驗開始，就是當朋友的小三，
每每搭校車時，表面上要跟我的朋友繼續開心聊天，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但背後跟他的女朋
友互通有無。情人節在女方的家裡過，一起看書跟看電影，還跟對方父母吃飯，最後一起在
公園牽手與擁抱。
好幾年後，輪到我在圈內走跳，在人生低谷非常需要信仰之際，主人出現了。那年我剛上研
究所，對未來的一切感到迷茫，找不到研究方向，工作也出現需要轉行的隘口。同時，我也
對自己性向或性癖的執念達到忍受不了的頂峰，我需要有人能接住我，給予安全感和接近病
嬌的控制，以此確信自己活著。
然而，她是有論及婚嫁的對象的，在實踐上也有固定的男被。但在當時不斷爭執與自責下，
最終我選擇妥協，因為我真的好喜歡她：我不求名分，也不要求承諾，只要我能當她的寵物
狗狗，我願意。她說，這段關係不會因為她結婚而結束，如果我再說一次不適合就分開的話
，就真的分開了。於是我成為了一隻活在暗處的黏人精，沒有任何的人知道我們的關係，臉
書上不是朋友，IG上沒有互相追蹤對方，我不認識任何一個她的朋友，她也從未參與過我的
生活。我們幾個月才見一次面，因為她不喜歡我任何出去玩的提案，也說飲食習慣差異很大
，不想一起吃飯。
四年多過去了，我也不知道她的工作，我不知道她目前的感情狀態，我對她一無所知。這些
年，我跳下望不見底的懸崖，在墜落途中拼湊降落傘，只為稍晚一點碎裂。跟比較熟悉的人
有聊到這段感情，我往往無以名狀而只能說：
我好痛苦。
但今晚我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喘息。在認識主人之前，其實我就已經有和她通過信了，只是
當初的我還太年輕，沒有勇氣跨出追尋自我的第一步，因此六年前片面地斷了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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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開始，我好幾度想要就此離開主人，但因為心真的很痛，只要想到最後會連這薄若蟬翼
的關係都蕩然無存之後，就會食不下嚥與徹夜未眠。所以我決定去認識其他的對象，利用和
其他人相處的罪惡感，來惡性平衡我與主人的關係。好像只要因為我先不忠，即使主人讓我
很痛苦，也能吹乾罪與罰。
用痛苦來治癒痛苦，若不這樣以毒攻毒，我會先死在蠱裡。我沒有自信能活到最後。
她是六年前有通過信的對象，當時是我第一次正式進入圈內尋覓DS關係對象，雖然一開始都
聊得還不錯，她也都積極地回覆我，然而我卻因為害怕而卻步了。最後我選擇片面離開，留
著一封存放在草稿夾的信件。
兩年後，當時已經和主人通信了，還尚未確認關係。我想起了草稿夾的那封信，又因為有些
許經驗了，決定負起不告而別的責任而終於回信了。她告訴我，她已經有一年的狗狗了，謝
謝我當初消極地面對她，不然她無法這麼幸福地和狗狗相處。
上週她又發了信給我，只是因為我換了帳號，所以她不記得我是誰了。她還是很愛她的狗狗
，只是因為狗狗受傷了，所以她想要找短期的發洩對象。何樂不為？
我又再次成為別人的小三了。細數這些年的情感，只會覺得自己犯賤，不過都是自找的：高
中同學的女朋友、家教學生的媽媽、網路上因為和丈夫性生活不圓滿的人妻、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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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痛恨我母親。我開始不跟她說話的開端，始於她遷怒我她自己沒有處理好的外遇關係。
小時候在我父親過世之前，我知道有一個很照顧我的叔叔，他是母親公司的總經理，我母親
是董事長，他們是合作無間的工作夥伴。父親過世之後，我與母親和他三人還一起出國玩過
，小學的年紀還很純真，無法理解大人的世界。
高中後再也沒見過那位叔叔，但本就無親無緣，所以也沒有想太多。直到他某天早上我要出
門上學時，發現他堵在家在門口。我讓他進家門了，因為在我的印象中，他仍然是很照顧我
的叔叔。此後，母親痛罵我怎麼會放他進家門，質問我難道不愛這個家嗎？而我一直不知道
為甚麼要責罵我。
直到十年後，我才從大姊那知道了，原來早在父親過世之前，我母親就已經外遇，而我父親
其實也都知情。只是我大姊為了保護我，私自決定一切對我保密，直到我夠成熟了，才讓我
知道為何我母親會火冒三丈。那是我第一次對大人的世界感到絕望。
我一直都無法理解我母親，也無法諒解她。然而，和那女人做愛後，我開始同理我母親了。
原來基因是真的會遺傳，我無法逃脫該隱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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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六年前的我勇敢一點呢？如果我沒有斷掉聯繫呢？那個平行時空中，那個女人的狗狗就
是我嗎？我好羨慕他們可以這麼幸福，她狗狗有專屬的狗牌和項圈，她願意讓她的狗狗進入
她的生活圈。他們常常一起出去玩，他們有共同的未來。而我只能一直當個第三者，跪在廁
所的鏡子前哭到不成人形，夜半破戒酗酒，隔天早上仍準時起床工作。
《囚鳥》：「我像是一個你可由可無的影子，和寂寞交換著悲傷的心事，對愛無計可施，這
無味的日子，眼淚是唯一的奢侈」。
那個女人給我看了她跟她狗狗的LINE對話，她說平常他們是這樣相處的。我愈看愈覺得親切
與熟悉，她的狗狗跟我的的行為模式幾乎如出一轍：爆炸的分享欲、撒不完的嬌。而她也和
我分享這幾年喜歡上的健身教練，她有多暈船，或是她跟我相處，會對她的狗狗有多少罪惡
感。夾雜著她的淫水味，我不得不思考，我的主人是不是也跟她一樣，只是出於對我的責任
感而選擇隱瞞許多的事，就像當初我的大姊一樣。
只是我還是很愛著我的主人，我真的真的好喜歡她，喜歡到寧願一切不曾有過。
但仰望著那女人高潮的樣子，讓我更憎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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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什麼好埋怨的，自己種的因，自己結的果。自己會恨人生，而人生也會恨自己。在
離開房間、她的機車旁，我們擁抱了好久，她捨不得放開我，而我也是。只是在四維的時空
觀，我和她是注定的，沒辦法回去的，不是只有我。
然而我們仍然是不平等的。最近重新看了張愛玲的《傾城之戀》：「炸死了你，我的故事就
該完了。炸死了我，你的故事還長著呢！」我只是她短暫的替代品，沒了我，她還有她的歸
屬；沒了她，我又得走入黑暗中。
這幾年我不斷地改變自己，我很勤勞地做重量訓練跟飲食控制，讓自己的體態變得好看；我
不斷充實自己，看科普知識類的影片做為休閒；我認真賺錢與打拼，直到收入可以遠遠負擔
的了一個家庭。在交友軟體上，我獲得以往好幾倍的訊息量，被小很多的妹妹告白，也被很
多人誇獎活得自信與餘裕。但是在感情上，我卻和今夜一樣，許久未抽菸了，卻第一次被嗆
到。
「他不過是一個自私的男子，她不過是一個自私的女人。」
我也可以回到主人身邊，只是那充其量是四分五裂的拼裝車，誰都看得出結局。我真的很痛
苦，我還是想駕駛著這台車，但是沒有煞車了、也沒有油門了，只能靠自己的雙腿多走幾步
。只因我捨不得車上的護身符與娃娃，而且我好愛座位上的味道。
所以我才認為這是因果輪迴：如果不是我母親的基因，我或許會更專情一點，不會想著主人
以外的人；如果不是我想出軌，我就不會遇見六年前的她，而懊悔著當初的自己；如果不是
因為自己出軌了，否則我怎麼會同情那在牢裡塑膠牆的另一端的母親，而憎恨自己成為最討
厭的人的模樣；如果不是我一直以來都那麼害怕寂寞，我也許早該鬆開這些繩子。
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不是我一直認為愛是犧牲自己、是隱忍、是不要名分也要守候，我可
能早就自由了。被綑綁的拘束無力、被壓制的快感、被瘋狂需要的渴，被舔拭肉體的癢，成
了新的信仰，或許這是另一段痛苦的開端吧。
她身體的炙熱，我的嬌羞——幾百年後，都將灰飛煙滅。但此時此刻，連海明威的清幽，也
無法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