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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尚典的手機又震動起來，這一次是電話，他的臉色變得不太好，拿著手機起身，「
這通電話我必須接。」
　　語畢，葉尚典一邊接起電話，一邊走進規劃成健身房的房間，還關上了門。
　　一時之間，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他一個，李承昕覺得這間公寓倏然變得寬敞，而且位
於高樓層，沒有什麼環境噪音，也沒有在屋子裡忙碌的傭人們，頓時變得十分冷清。
　　這樣的屋子，分他一間客房應該不會太過打擾吧？李承昕思索著，用紙巾擦了擦手，
也拿起手機。
　　即使他沒有報備，姊姊似乎對他不公開的工作瞭若指掌，問他這次的案件結束，要不
要去她在首都的房子住一陣子，順便談談未來的安排。
　　就算沒有在姊姊那裡久住，家裡大概也會替他準備房子，落腳處問題迎刃而解，李承
昕卻感到有點消沉。
　　葉尚典從房間出來時，原本休假難得的好心情似乎消褪不少，神情淡漠地開口道，「
你姊姊問你要不要去她家吃晚餐。」
　　李承昕身子微微一震，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而他的家人一聯繫不上他，果然立刻就找
上了葉尚典。
　　「我知道了。」李承昕點點頭，「抱歉，我應該回她訊息的，還打擾你休假。」
　　葉尚典端詳著他緊繃的神色，微微揚起眉，「你要去嗎？」
　　李承昕眨了眨眼，他沒有想過有拒絕的選項，他知道姊姊的工作一直都非常忙碌，要
見他一面也都是要排開許多行程才有空檔。
　　「她想和我討論今後的安排跟住處。」
　　原本他以為至少能在這裡再住一晚的，可是一旦去了姊姊那裡，就沒什麼名目回來和
葉尚典同居了，李承昕還以為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卻發現自己意想不到地沮喪。
　　「我來洗碗吧。」李承昕盡力想打起精神，「晚一點來收拾行李。」
　　他留宿管理局時都是只帶簡單的換洗衣物，從區公所辦公室、宿舍帶出來的行李都寄
放在葉尚典的客房裡。
　　然而，葉尚典沉默地盯著他看，當李承昕起身想要離開長桌時，被葉尚典握住了手腕
。
　　「我是你的搭檔，你不認為應該先跟我討論嗎？」黑狼再度開口時，語氣冷了許多。
　　李承昕張了張口，沒想到會被葉尚典以自己過往提醒過數次的方式反問，連忙解釋，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麻煩你。」
　　葉尚典凝視著李承昕的目光近乎心灰意冷，「我說過你想待多久都可以。」
　　李承昕愣了一下，以他的思維來推論，滿心以為葉尚典會為了不用照顧他而感到高興
。
　　然而，充斥整個空間的清冷氛圍，方才彷彿還帶有互相試探意味的曖昧蕩然無存，他
親手摧毀了這個難得的美好午後。
　　「你不相信我是真心的？」葉尚典用雙手捧著他的臉，高大的身子微彎下來，近距離
俯視著李承昕，嗓音低沉地問道，「還是你討厭跟我在一起？」
　　「不、不是……」李承昕有點慌張，比起被質問，他更在意葉尚典似乎真的有點受傷
，「那，那我可以再待一天嗎？我會和姊姊說不想出門了。」
　　姊姊是家族裡對待黑狼比較親切的家人，可是主僕意識還是比較明顯，今晚聚餐或許
會要葉尚典參加，可是就不會是能夠彼此坦誠聊聊的場合。
　　葉尚典盯著他看了好半晌，緩緩放下摸著李承昕的手，「那你先傳訊息吧。」
　　儘管黑狼看起來還不太滿意，不過原先那種暗潮洶湧的無形怒氣消散了許多，李承昕
立刻回過身找桌上的手機，點開通訊軟體的對話框。
　　忙碌的姊姊其實更喜歡講電話速戰速決，李承昕好像應該打個電話簡單交代情況，不
過他只是拿著手機站直身體，手肘和後背就擦過了站在身後的黑狼。
　　高大的男人沒有退開，依舊貼得離他很近。
　　李承昕迅速打了一串訊息婉拒姊姊的晚餐邀約，總有種自己好像是被佔有慾強烈的伴
侶限制外出的錯覺。
　　只不過他也不算遷就，比起特地出門去被家人審視近況，好好泡個熱水澡，多和葉尚
典相處一個晚上對他而言比較有吸引力。
　　傳出的訊息很快就顯示已讀，姊姊相當乾脆，只回了個「OK」。
　　這陣子李承昕一直沒有好好跟家裡連繫，正準備主動輸入訊息「那明天……」下一秒
，他就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腰，葉尚典從後頭抱住他，面頰擦過他的耳朵，
靠在他的肩頭上。
　　感受到男人的重量，李承昕呆呆地站著，一時不敢動彈。
　　「你只願意住一天？」葉尚典低沉的嗓音問道，說話的氣息與細微的震動從耳邊傳來
，弄得他癢癢的，「待在我這裡不好嗎？」
　　聽到男人彷彿隱隱帶著迫切的語氣，從後方緊緊摟著他的環抱，讓李承昕感到有點困
惑，他掙扎著在黑狼懷裡回過身，葉尚典仍然貼得很近，幾乎是把他困在長桌邊，感受到
男人的焦慮，李承昕也伸手回抱住對方。
　　「你想要我留下來嗎？」李承昕猶豫地開口道，仰起頭看向葉尚典的眼睛，「我不是
不想徵詢你的意見，只是我知道你不能拒絕我。」
　　就算葉尚典沒有主動帶他回來、隊長一開始沒有要求葉尚典收留他，李承昕隨時隨地
都可以敲開葉尚典家大門，要求對方服侍自己，而他也知道黑狼會一聲不吭地接受，畢竟
這就是黑狼從小被交代的使命。
　　「只要你想，我會留下來。」李承昕試探地說道，「可、可是，我不希望那是出於責
任。」
　　葉尚典回視著他，沉默了很久，抬手撫摸李承昕的臉頰時，溫柔的撫觸似乎是個好跡
象，然而下一秒，男人的大手扣住他的下巴，猛然俯下身來，嘴唇被有點用力地啃咬。
　　這是個粗暴的親吻，狐狸青年疼得微微張嘴，就連舌頭也被輕咬了一下，隨即侵入口
腔的舌頭十分強勢，葉尚典對他又舔又咬，狠狠掠奪他的呼吸。
　　李承昕仰著頭，下意識地配合這個吻，卻有些反應不過來，從鼻子發出細微的哀鳴。
　　濕熱的親吻讓他因為缺氧而眼眸泛起淚水，葉尚典終於退開來時，捧著他的臉頰，低
聲道，「留下來，別走。」
　　李承昕微睜大眼睛，男人祈求似的話語似乎充斥著某種他一直以來下意識極力避免的
情感，讓他不由得愣怔。
　　也許是誤以為李承昕的反應是遲疑的意思，葉尚典托起他的身體，有點用力地將他抱
起來，將他壓到長桌上空著的位置，一旁桌面上的茶具和托盤因為碰撞而發出細微聲響。
　　李承昕下意識瞄了一眼，結果發現自己的手機不知何時被放到了茶杯旁邊，離他遠遠
的。
　　「你已經解除了我的職責，我不是出於責任對你好。」葉尚典沉默片刻，「你沒有辦
法信任我？」
　　看似平靜無波的話語，卻彷彿匕首般劃破李承昕的胸口，黑狼一直都很清楚他們之間
埋藏的舊傷。
　　李承昕張了張口，出聲問道，「你不恨我嗎？」
　　房間裡陷入短暫的死寂。
　　葉尚典以一種聞所未聞的訝異眼神看著他，「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他端詳著難掩落寞的李承昕，葉尚典似乎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所以花了一點時間試
圖理解李承昕的思路。
　　「你有時候看起來很生我的氣。」坐在桌上的李承昕回答時，試著讓自己的語氣不那
麼難過，可是現在葉尚典緊靠著桌邊，像是要限制他行動的樣子也隱隱透著焦躁，「你這
一生都被我束縛著，就算我說要給你自由，其實還是沒有辦法讓你隨心所欲生活吧？」
　　即使是十三歲時，李承昕也心知肚明，家裡不會在他們這一代徹底打破傳統，頂多只
是大幅增加李承昕身邊的保鑣與維安團隊，並且讓葉尚典不要太過靠近他而已。
　　然而，這種程度的分離確實能提高葉尚典的生活品質，能減輕全天候照料李承昕的身
心負擔，還不會讓李承昕遇險時的責任全壓在黑狼身上。那是李承昕唯一能夠替他做的事
情了。
　　「你為了我受過好幾次很嚴重的傷。」
　　「我從來沒有因為受傷而怪你，是那些圖謀不軌的傢伙不好，我不會認為保護你是一
種負擔。」葉尚典毫不遲疑地說道，「無論以前，還是現在都是。」
　　「……可是我沒辦法忍受獨自躲在地窖裡，擔心你會死掉。」望著葉尚典的眼睛，李
承昕苦澀地說道，「我想和你站在同等的位置，要是你陷入危機，我也能夠去找你。」
　　對於他們兩個的家族來說，這都是會被勸阻的想法，李承昕完全能夠想像兄姊們浮現
不可思議的表情。
　　然而，黑狼沒有否決他的期望，靜靜凝視著長大的狐狸青年，向來陰鬱的眼眸裡浮現
一絲笑意，輕聲對著李承昕說道，「我相信你會做得很好。」
　　李承昕會是個很優秀的特勤隊員，他知道王宗佑特地找個名目留下小狐狸是有原因的
，而葉尚典能接受這個安排的唯一條件就是他必須作為搭檔，從今以後他也會更注意自身
的安全。
　　葉尚典湊向他，親暱地貼著李承昕的額頭，「我們是搭檔，住在一起會更方便吧。」
　　「……說的也是。」雖然察覺到葉尚典在勸誘自己，李承昕環抱住緊貼在桌邊的黑狼
，高大身軀微微壓向他，雙腿自然地被分開，彼此親暱地貼在一起時，他終於後知後覺地
發現葉尚典從剛才開始的焦躁似乎是別種含意。
　　這時，李承昕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下，他不自覺地看了一眼，正猶豫著要不要確認
時，葉尚典張口咬了他的脖頸。
　　「你總是分心。」葉尚典低聲說道，「自從我們重逢後，你總是在勾搭其他雄性，對
其他人笑，約別人出去。」
　　「我才沒有。」李承昕瞪大眼睛，和葉尚典同處一室，他緊張都快來不及了，哪有時
間搭理其他雄性。
　　「說起來不只是雄性。」葉尚典面無表情地說道，一隻大手不客氣地捏了捏李承昕的
側腰，「只有在我面前這麼拘謹。」
　　李承昕敏感地弓起身子，努力不發出奇怪的聲音，一邊慌亂地說道，「那、那是因為
……」
　　他沒有說完，一時之間，彼此都沉默了。他們都知道中間有太長的空白，出社會後遇
到多年未見的兒時玩伴，顯得生疏是理所當然。曾經親近過的對象，有時比全然的陌生人
更難以拿捏距離。
　　葉尚典原本也是考量到這一點，才會在意識到自己的慾望之後，想要給成年後的李承
昕多一點時間。
　　手機又震動了幾聲，聽起來是同一個對象連續傳來訊息。
　　李承昕被摸得不知不覺間躺倒在冰涼堅硬的桌面上，葉尚典站在桌邊居高臨下地盯著
他看，按住他柔軟脆弱的肚子，不讓他起身，彷彿處理食材似的剝除他的衣服。
　　「……你要在這裡做？」發現葉尚典開始解開他的褲頭，李承昕驚訝地問道。
　　「你說過我想要的話，隨時都可以。」葉尚典淡淡地說道，一本正經的表情全然看不
出他正在餐桌上脫人家的褲子。
　　李承昕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他說出口的語境是在他們常常睡在同一張床上的時候，
那種夜晚自然而然發展成肉體交流好像無比自然，可是他沒有想到葉尚典會當作是一個不
用顧慮場所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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