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單親爸、掰彎（？？）、小可愛（？？？）
04
♦♦♦
S，我親愛的。
那是我第一次，聽見碎骨的聲音……
這並不是說我沒去過市場，沒聽過那些賣肉攤販用剁骨刀剁開雞腿、排骨的聲音。
S，你知道我的。
我指的，是人。
那也是我生平第一次呼吸到那種……
充斥著腥鹹的、血腥味的冰冷空氣。
好像市場裡那些賣肉攤販附近，總會有的那種肉腥味一樣，我覺得。
我以為我會怕的，S，我以為我會不敢看。
直到真正動手了，我才發現、真正令我痛徹心扉的，是你再也無法回到我身邊的這個事實。
S，吶，我最親愛的S。
你記得嗎？
你曾經告訴我，說有我在身邊，就是你最棒、最寶貝的禮物。
那麼，你為什麼又不要了呢？
——你明明說，我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S，我最親愛的。
我們明明說好了……
禍福與共，生死相依。
親愛的，你怎能只與我同甘、卻不願與我共苦？這不對，這怎麼能公平？無論對你，或者被
你留下來、註定在孤獨痛苦中掙扎的我，都不。
S，你知道被活活碎骨是什麼感覺嗎？
——是被你留下來的我、每分每秒品嚐著的，活著的滋味。
♦♦♦
大男孩因為驚訝而眨也不眨的雙眼，在那張只有巴掌尺寸的小臉上、大得有些不合比例；並
不是說這有什麼問題，正是因為太沒有問題、反而導致溫子良的內心受到相當劇烈的震盪與
衝擊。
更別說這個連呼吸都忘了的模樣，讓在當下還心繫著女兒、勉強還保有一絲理智的溫子良，
滿腦子只飛速旋轉閃爍發亮著『天哪好可愛』、『可愛死了我的媽啊』之類詞彙的跑馬燈。
等等，對方不是女孩，是男生……
是個男生，溫子良提醒自己。
一個正常的男生，有可能這麼可愛嗎？溫子良的腦子裡頭冒出完全不合邏輯的問題，前兩天
只是慌亂又不好意思地、想要人家聯絡方式好還這個人情而已，今天毫無預警的再見，溫子
良總算恍然大悟。
他一定常常被搭訕吧？像我這樣一開口就要聯絡方式、想必會讓他厭煩吧？……天啊，我一
開口就討人厭了嗎？但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為了想謝謝他、把錢還他而已啊？
沒發現自己負面腦補實在太多、內容又太過偏頗，溫子良只是出神地思考。
「爸爸嘴巴開開的，好醜。」
溫伶柔對父親表情的評論，讓蘇予憶驀地從震驚裡回過神來。
的確是幻想過，要是再碰到那個完全命中紅心的警察、應該要如何應對才好；但蘇予憶萬萬
沒想到，那個無論外表或反應都是自己天菜的警察、竟然會是學生家長……
這世界上還有比這個更巧、又更令人絕望的事嗎？
「柔柔爸爸，沒問題，不必擔心。」
蘇予憶立刻換上面對家長時的標準微笑，他背起自己的背包，突然發現樣式似乎跟這男人的
有些類似，這讓蘇予憶莫名有些尷尬和懊惱。
像是把自己這兩天、對這個男人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都化成現實一樣……
昭然若揭似的。
他並沒有把情緒表現在臉上，只是笑著朝兩人微微點頭揮手說：「爸爸辛苦了，柔柔，那我
們下週……」
「不行，小憶老師。」
「那個……」
蘇予憶沒想到，自己不但袖子被男人揪著一角、褲子也被小女孩拉住，他訝異地來回看著這
對父女莫名其妙的舉動，溫伶柔抬頭、對著蘇予憶眨眼睛說：「小憶老師餓，吃飯。」
「喔，柔柔說了我想講的話。」雖然不懂為什麼自家女兒突然助攻，不過溫子良並沒有放過
乘勝追擊的機會，「如果不嫌棄，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老師一起用餐？」
沒想到會收到那麼正式的邀約，聽得蘇予憶連忙搖頭，「沒有、不是，柔柔爸爸，我其實沒
有很餓……」
「小憶老師的肚子超大聲咕嚕嚕。」溫伶柔認真地描述事實，「要吃飯，吃飽飽。」
蘇予憶困窘到不行，「柔柔，我回家吃就……」
「不可以。」溫伶柔抓著蘇予憶的褲管不肯放手，「小憶老師陪我等爸爸，肚子餓，要吃飯
。」
「柔柔，我跟妳說……」蘇予憶苦笑，每天都跟這個小女孩相處，蘇予憶當然知道，溫伶柔
的這種口氣一向代表她相當認真。
蘇予憶正要蹲下來也認真對她解釋的時候，始終站在旁邊，從停好車就一路狂奔、以致於現
在滿頭汗的溫子良開口插嘴，「老師，那天真的非常感謝你。」
還蹲在溫伶柔面前的蘇予憶抬頭看來。
那晶瑩無辜的眼神，撞得溫子良頭暈目眩、滿腦子都是小鳥在唱歌。有點搞不清楚自己究竟
是因為剛才跑來、或者是因為眼前男孩的這表情，才會有這種胸口發燙的感覺。
這讓溫子良忍不住、有點突兀地清了清喉嚨，才有辦法繼續說。
「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請給我機會、謝謝你的幫忙？」
——天知道，就是這個表情。
蘇予憶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大到全世界都聽得見，無論是那頭有點凌亂的短髮，不好好扣上
的、凌亂的白襯衫領口和那個好聞的氣味也好；還有那個懷抱著歉意、有點害羞卻又殷勤懇
切的誠實模樣、甚至是他女兒……
這個男人，根本從頭到尾都在犯規。
蘇予憶心裡警鈴大作，不不、這個絕對不行，蘇予憶，你千萬不可以，對方是學生家長、女
兒都那麼大了，根本打從骨子裡就是直的，你千萬要冷靜、冷靜！
「小憶老師要吃飽飽。」溫伶柔背著書包對蘇予憶再次重申，又抬頭對溫子良說：「爸爸，
小憶老師喜歡吃壽司，會轉轉的，小口的飯飯。」
溫子良有點訝異女兒竟然會把別人的喜好記得那麼清楚，他忍不住小小的嫉妒心跟幼稚的比
較心態：「那爸爸喜歡吃什麼？」
溫伶柔想都不想的立刻回答：「飯。」
蘇予憶瞬間忍不住噗哧地笑出來，他驚覺失態、連忙站起來，轉身走到櫃臺後面去摸總電源
開關。
也因此，蘇予憶並沒有看見溫子良瞬間失神的呆楞模樣。
「總之，我們先離開再說吧。」
蘇予憶把燈關掉，好用黑暗來隱藏臉紅，溫子良牽著女兒轉身，暗自慶幸燈光昏暗、對方應
該看不清楚自己的蠢樣。
三人前後走到幼兒園室外，蘇予憶故意落後父女一步，假裝在檢查門窗有沒有都鎖好；要是
他們頭也不回、那麼就能默默從反方向走掉，蘇予憶心裡盤算。
偏偏先撇開溫子良不談，溫伶柔一旦認真起來、就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個性。在跟爸爸兩
人走到大門外之後，就很堅持站在那裡等蘇予憶出來。
「小憶老師，那裡我們剛才檢查過了。」
「窗戶也是，我擦的。」
「小花我們都調整好位置了。」
只要蘇予憶打算去摸什麼地方，溫伶柔就會立刻指出兩人剛才一起做過的事，這讓蘇予憶哭
笑不得的總算死心，放棄拖延時間這種無意義的行為。
他走出大門、用遙控器讓大門緩慢地由左至右關上之後，正想再次拒絕溫伶柔一起晚餐的提
議時；從剛才就一直在用手機的溫子良、很快把電話扔回包包裡。
「老師，我訂好位置了，就在百貨公司裡面而已。」
面對招數用盡、就只為了要請自己一頓飯的男人，蘇予憶實在無計可施，他只好點頭答應。
這對父女露出了一模一樣的笑臉歡呼，讓蘇予憶又無奈又好笑。
老實說，這是他開始工作以來，第一次在下班後跟家長和學生有私交。即使是幼教本科系出
身、相當喜愛小孩又極有耐心的蘇予憶，坐在評價相當高、特別為三人保留的迴轉壽司店包
廂座位區吃飯，也還是相當不自在。
溫伶柔真是個懂事到不像只有三歲的小女孩。
她乖乖坐在溫子良身邊，一面認真吃飯，一面指使父親、幫坐在對面的老師端茶遞水拿紙巾
。蘇予憶雖然自認對所有學生都不偏心，但眼前這個小女孩實在太貼心又太可愛、真是會讓
人忍不住疼愛。
「這個蛋蛋，甜甜的，好吃，我喜歡。」溫伶柔被姑姑和老師們教得相當有規矩，除了吃飯
的時候從來不玩食物之外、也會在嘴裡食物吞下去之後才說話，「小憶老師一個。」
都已經坐下來讓人請吃飯，不累積盤子、給對方一點面子的話，也實在說不過去；但累積太
多或者拿到單價太高的，感覺又好像在吃人家豆腐，畢竟蘇予憶也只不過幫付了幾個飯糰和
幾瓶飲料的金額而已。
對此時此刻的蘇予憶來說，溫伶柔吃了一個、盤子裡剩下一個的玉子燒壽司，簡直再合適不
過。
「好，謝謝妳。」蘇予憶笑著伸手去拿，還沒碰到盤子、就被溫子良中途攔截。
「等等，柔柔，妳這個剛才咬了一口對吧，妳看這裡。」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溫子良還
特別指給女兒看，「把吃過的給老師沒禮貌，老師、你再拿一盤新的吧……」
迴轉台彷彿也在幫忙溫子良製造獻殷勤的機會，說話間、就轉來幾盤顏色金黃的玉子燒握壽
司，溫子良立刻伸手去拿。
但其實已經有六七分飽的蘇予憶不想一次吃兩個、於是連忙伸手想阻止對方：「等等、柔柔
爸爸，真的沒關、……」
一個伸手想擋、一個已經把盤子拿下來，兩人雙手在桌面上方撞在一起。溫子良手裡盤子被
蘇予憶指尖擦過而傾斜、讓他下意識伸手想擋住滾落的壽司；卻又那麼剛好，揮到剛才幫溫
伶柔加完之後、就隨手放在桌上的醬油瓶。
瓶子如果只是倒下來還不會那麼嚴重，但偏偏那個醬油瓶敲到的位置正好、整個瓶蓋鬆脫開
來，整罐醬油瞬間傾洩而出。
「唔啊……」
雖然是自己一個人坐在兩人坐位上，不過意外來得太突然、蘇予憶還是來不及躲；桌上醬油
已經流到他的白T恤和牛仔褲、甚至球鞋都難以倖免，大片褐色污漬瞬間暈開，這讓三人一
時之間都呆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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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外貌協會資深成員的相遇（蓋章）
貓貓

兩人見面的瞬間滿滿的OS好抓馬好有畫面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