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突如其來的
「Blue，你的企劃主題蠻有意思的。」曹伊帆的聲音響起，徐煦然回過神，看著會議
桌對面的人。
曹伊帆正專注看著螢幕上投影的內容，上面是他的新企劃提案，以手寫信件的概念串
連，徐煦然特意手寫了一段話作為示意。
「Blue，這是你的字跡？」曹伊帆指的是示意畫面上的手寫字。
「嗯。」
曹伊帆端詳片刻後，說：「你的字蠻好看的。」
徐煦然無所適從，只能不自在的笑笑：「謝謝。」
一旁的老猴看起來正躍躍欲試，不意外，此人總是習慣先以批判當起手式，從來沒有
給予他的企劃肯定過。
「我是覺得在主題上有點老掉牙，還是要回到客戶的本質——」
看吧。
「會嗎？我倒覺得用一個大眾熟悉的載體去切入，卻能切出同業沒做過的主題，差異
性蠻明顯的，可以搶話題熱度。」
曹伊帆用讚許的口吻說：「Blue先把這份檔案寄給我好嗎？我再去做一些產品跟TA輪
廓分析，在策略面上補強我們的切入點。侯主任你覺得怎麼樣？」
老猴被這段話堵得啞口無言，礙於曹伊帆是公司特聘的菁英，只得訕訕地說：「如果
Ivan策略上覺得可行的話，我也不反對......」
徐煦然看著眼前場景，一時有些困惑，眼前這個語氣和藹可親，為他的企劃案大力護
航的人，是誰？
那個沒給過人好臉色看的曹伊帆，才過了十年，除了他熟悉的那張臉，曹伊帆彷彿連
靈魂都被抽換成另一個人。
瞧他神色有異，曹伊帆問：「怎麼了嗎？」
徐煦然立刻回：「沒事，我再更新資料後整理給你。」
離開會議室時，曹伊帆又說：「Blue，我們再約時間討論。」
徐煦然回到座位上，發現掌心都是汗。他盯著桌面好一會，才慢慢從停擺的思緒中抽
身。
看來，曹伊帆真的沒認出他就是嚴志清。
不只曹伊帆變了，我也變了。徐煦然一邊收拾公事包一邊想。
十年了，他的心再怎麼樣也不會隨之起舞了。把檔案寄出，關機，準備下班。
今天是難得不用加班的週五，他打算去超商買些啤酒，然後回家看電影，迎接單身者
的快樂週末。
拿起公事包，塞上耳機，聽著他最喜歡的KPOP邁進電梯，忽然一個氣味順著進電梯的
人竄入，一股熟悉的木質調的香氣碰了碰他的肩膀。他回過頭，看見曹伊帆對著自己微笑
。
擁擠的下班電梯從高樓層順勢而下的過程中，不斷湧入的人潮讓他們倆不得不靠在一
起。曹伊帆低聲說：「不好意思。」他們幾乎是胸貼著胸，徐煦然微微別過頭，感覺被曹
伊帆香氣圍繞著。
太近了。
他從倒映的鏡面中看見自己的身高比對方高半個頭，內心有些詫異。高中時，他們明
明差不多高。甚至，曹伊帆可能比自己還要高一些。
因為他記得要鼓足勇氣將視線迎向對方，是多麼困難的事。
十年過去，看來不只心變了，連身高也跟著變了。
電梯到某一層樓停頓，試圖擠入的人潮讓他們之間那最微弱的界線都消弭，曹伊帆貼
在自己身上，再次朝自己說：「不好意思，太擠了。」
「沒關係。」他說。對方纖瘦的身形像是要被其他人壓扁，徐煦然出於直覺，順勢讓
對方靠在牆上，讓自己高大的身軀擋一擋。
這姿勢看起來更像偶像劇裡的壁咚了，忽然親密的靠近讓徐煦然用盡洪荒之力冷靜。
倒映的鏡面中，曹伊帆白皙的臉上有點通紅。那雙大眼睛頻頻朝自己投來眼神——他應該
不會覺得自己吃他豆腐吧？徐煦然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冷漠一點，刻意不去看。但勾人的香
氣不斷地在鼻尖試探，
他好像聽見自己心跳被撩動，想屏住氣息抵抗，卻有些喘不過氣。
「等等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徐煦然以為自己聽錯了，望向他。
那雙大眼對自己友好的笑著：「Blue，等等一起吃飯吧？」
徐煦然覺得有點缺氧，好像十年前在那個教室裡，看著曹伊帆對自己開口的那個下午
，他覺得心跳又變好快，肯定是因為曹伊帆那不懷好意的香水太濃了。
他鬼使神差點了點頭，對方露出笑容，在這場內心拉鋸中輕取勝利。
他後悔了。
令人窒息的電梯終於抵達一樓，徐煦然正要開口婉拒邀約時，大廳裡一群策略部與業
務部門同事朝他們揮手。「Ivan，剛剛叫的車來了，我們先過去喔！等等見！」
徐煦然看著曹伊帆對著那群人揚起手，而後向他比了比外頭：「我剛剛叫的計程車也
到了，我們共乘吧。」
啊，原來是為曹伊帆辦的歡迎會，曹伊帆只是禮貌性地問他要不要參與，畢竟之後還
會合作，而非他想的那樣特意邀請。
徐煦然瞬間無地自容，方才那幾秒的天人交戰，立刻成為難堪的腦補。
「Blue？」曹伊帆不知何時已經坐進計程車後座，敞開著車門等待他。面對那張看似
善意的面孔，搞得他拒絕也不是，只得尷尬的跟著一起坐進車內。
曹伊帆報了一間熱門的臺菜餐廳地址，徐煦然一路沉默，不僅為自己過分的臆測尷尬
，也哀悼起自己珍貴的週五夜晚，必須浪費在他最痛恨的應酬上。
包廂座位，兩張十人大圓桌，橫跨三個部門的聚餐，顯現曹伊帆的高人氣。徐煦然挑
了個離門口最近的角落位置入座，其他人菜都還沒點就先上四手啤酒。開瓶的聲音為歡迎
會一起開場，所有人面前的玻璃杯都先被滿上。
徐煦然發現自己的長官老猴與組上的一位同事也有出席，內心更感到不自在：同為專
案協作者的自己是被臨時邀約，而專案外的同事倒是都參加了。
曹伊帆在另一桌，眾人簇擁下先乾了三杯，菜餚一盤盤上，而曹伊帆跟其他部門長官
笑聊著。
徐煦然默默喝了兩杯柳丁芭樂汁，吃了兩個鳳梨蝦球跟兩碗紅蟳米糕，開始想回家了
。
同部門的同事們三三兩兩聊著天，他像是走錯婚禮場合的賓客，安插在格格不入的位
置上。中間偶有其他同事與他搭話，不知是不是他神情太冷淡，女同事尬聊幾句後自討沒
趣離開。
徐煦然瞥了一眼外頭有長官在抽煙，此時出門換個氣肯定也免不了社交幾句。他壓抑
煙癮，悶頭多喝兩杯啤酒後，認真想著要吃哪些菜才回本。
業務總監已經喝到滿臉通紅，說話語氣大聲的問：「Ivan，工作這麼忙，有女朋友嗎
？」
曹伊帆笑了笑：「沒時間談戀愛啊。」
徐煦然感覺到全包廂的單身女性們好像眼睛為之一亮。
業務總監興致大起，追問：「我們公司有很多漂亮的單身妹妹，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
「總監，你這樣講不對啦！」資深業務輕熟女嬌嗔抱怨：「你也要幫我們這些資深妹
妹謀福利啊～」
徐煦然咀嚼著麻油松阪豬，這家的肉質鮮美軟嫩，麻油香氣十足。
業務總監洪亮的笑了：「好！Ivan，你喜歡比你大的還是比你小的？」
曹伊帆臉上明顯出現為難神情，聞到八卦氣息的眾人一陣興奮，你一言我一語簡直要
掀翻屋頂。
只有徐煦然還在舀芋頭米粉，順便多撈了兩塊芋頭。
曹伊帆試圖安撫眾人：「我現在沒有想談戀愛的安排，事業優先......」
「Ivan，你今天必須加她們LINE！」業務總監語氣不容挑戰，「我要為業務部的未婚
女性謀福利啊！」
另一邊的策略總監不滿道：「Ivon你也要加策略部年輕妹妹的LINE，先認識一下也不
錯！」
曹伊帆依舊維持禮貌的笑容：「我的工作群組裡幾乎有在座各位的LINE——」
「那不算啦！要單獨加！」
「還要你的IG！」
「對！推特臉書什麼的也順便！」
眾人開始鼓譟，而單身女性們也拿起手機，準備要大舉入侵曹伊帆的社群帳號，有的
人還直接搜尋類似的帳號名稱，頻頻確認是不是本人。
副總忽然跳出來說：「Ivan，一句話啦，你就說你的理想型是那一種，講出來我們就
不會再為難你！」
吵雜的眾人瞬間安靜，唯獨徐煦然吃著紅燒豬肝津津有味，他瞄了一眼曹伊帆尷尬的
神色，第一次覺得參加應酬也不錯。光是見證那個養尊處優，事事都要佔上風的曹伊帆，
不得不為了職場氣氛而低頭的模樣，足以值回票價。
曹伊帆乾咳了兩聲，說：「副總我現在——」
「不要囉唆，喜歡胖的還是瘦的？長髮還是短髮？高的還是矮的？什麼星座？外向還
是內向？講出來讓我們知道，我們就不會再煩你了！」副總停頓，用眾人都聽得見但刻意
壓低的聲音說：「還是說．你喜歡大的？」他的手掌在胸前比劃。許多人跟著爆笑出聲。
低級當有趣。徐煦然漠然看著一切。
被拱上刑場的曹伊帆，慎重的環視眾人，浮燥的現場現場漸漸安靜。
看戲的徐煦然喝著第三杯柳丁芭樂汁，看著全場焦點中心的那人緊抿著唇，一臉從容
就義的模樣。
曹伊帆唇邊揚起淺笑：「副總，我喜歡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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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嗎？

期待後續XD

電梯裡Blue被自己的想像撩到面紅耳赤的描寫好曖昧好生動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