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謝新恩 (24)賜牽機

作者: stardust1224 (咪咪喵喵咪)   2023-01-30 20:07:52
(二十四)賜牽機
  日子漸漸過成一口枯井。
  每當李從嘉抬頭,總是能望得見庭院上空那四四方方的天,卻再也走不出去。
  哪怕趙元朗去了,趙炅上位也是一樣的。他們兄弟倆沒有誰願意放他走。
  沒了皇帝駕幸的御輦後,玉英閣外總是靜得出奇。其實趙炅也曾給他機會,轉瞬間一
年已逝,又是一次垂拱殿舉辦的乞巧宮宴──故人錢弘倧也來,卻是以降臣身份謁見天子

  時光荏苒,遙想去年趙元朗端坐龍位,冷冷一聲「拖下去」,那時自己當真痛心;可
想起趙元朗已被皇帝圈禁一年,不知當成何種模樣,李從嘉竟覺得自己再進一回天牢,夾
斷手指,一生不再詩文換他一命出來,都是好的。
  可是生活又如何能改變?如同一只被豢養在籠中的金絲雀,已不懂得飛了。
  唐識幾每回被帶去時,都曚著眼睛,自是不曉得路;李從嘉依然無法得見趙元朗。他
們同樣身處宮內,距離卻疏遠至斯,彷彿死生不得相見。
  一回,兩回,三回……早從乞巧前一月有餘,宮中不斷發來請柬,要求李從嘉務必列
席。
  「萬歲爺真說了,這回不只是乞巧宴,更是郡公您的壽宴!壽宴的主人,又怎能不出
席呢?」乞巧前一日,連春長都被打發來了。
  李從嘉不好再躲避,情怯的心卻也有之,只好老老實實回過春長,「公公,嘉抱病的
事是有的……不願觸景傷情,也是有的。」
  春長似是早就料到李從嘉的回答,神情寧和安然,「奴才知道郡公也有不少為難處,
可郡公您已稱病一年有餘,好歹食朝廷俸祿。萬歲爺想念您甚篤,就是當初拶刑一事,郡
公多少也對萬歲爺有感懷之情,郡公不必待到宴末,只需打扮好看,向萬歲爺敬一杯酒就
是。」
  這話說得已格外開恩,可一想到如今龍位坐的已不是趙元朗,錢弘倧亦非南越國主,
愈想愈是有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潸然落淚之感。
  李從嘉忍住,作了個揖,垂首直言道:「春長公公,嘉著實沒有這麼好的福氣,可以
伺候萬歲爺飲酒助興。還請公公替嘉回過……」
  於是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再也沒有了──趙炅留他一命的機會。

  哪怕作了萬歲爺,天下總還是會有一、兩個人不服他,例如大哥、例如隴西郡公。
  說是隴西郡公,身子還不是被圈在宮中,所謂的封地去都未曾去過一回?
  趙元朗過去曾教導過他:「人這東西,就像花枝一樣,生得疏散;多餘的、無用的,
總得剪去。」趙炅臨朝一年,不但懂得這道理,還更發感觸。
  稱病一年罷朝,可以,朕容忍,反正他來上朝也不幹活兒。這人除了小詞、音律、琴
棋書畫,政事本就是一概不能的。
  然而機會也不是只給過他一次。趙炅視李從嘉如趙廷美,連中秋家宴都不忘發請帖;
李從嘉恃先帝之寵而驕,原是不把他這新帝放在眼裡。
  ──原來只有趙元朗才配稱帝,他趙炅就不配。哪怕天下人都服他這作皇帝的,李從
嘉也要替趙元朗喊冤,第一個認為他德不配位。
  趙炅原是憐惜他、愛惜他一身傲骨與才氣,可李從嘉像是一再告訴他:我李某不需萬
歲爺的憐憫、同情。我眼裡原是只有趙元朗,你趙炅是什麼東西?你不配!
  「呵。」想到這裏,趙炅倉皇一笑。
  思忖時,已是夜半。
  趙元朗因著已穿琵琶骨,體虛又調理不周,鎮日沉睡。
  最後趙炅硬生生讓人把那兩串鐵鍊拔下,將趙元朗安放在他書房裡。不是龍圖閣,不
是天章閣,他哥哥如今這副模樣,是不能讓任何人看見的。
  趙炅批著北漢叛亂來報的奏摺,大筆一揮,硃批:「朕知道了,讓潘美去。」遂憤而
擲筆。
  不論他多麼努力平亂、就算南越來降的功勞算在他頭上,那又如何?哥哥看不起他,
李從嘉看不起他──全天下的人都覺得他這新君得位不正!
  趙炅思來想去,逐漸忍俊不住,將大哥搖醒。
  趙元朗的臉色已很差,就算醒來,也只是獃獃望著趙炅,「光義,怎麼了?」方問,
趙炅就欺上春凳,抱著大哥的頭,起初只在頰邊濡吻,再到唇際,唇瓣,深探唇齒之間,
將龍舌堵入他口中,手也情不難禁探入中衣,抓揉、撫弄那已清減幾分的胸膛,手指挑逗
色淺而小巧的乳珠。
  「唔……!」趙元朗難受至極,他實在無法昧著良心與自己的親弟弟行這般事,可他
四肢百骸都動不了;他已被穿琵琶骨,動一下都是椎心刺骨的疼。
  口舌來回攪拌,水聲泠泠,舌上熾熱翻騰。趙炅心急地拉開趙元朗身著的紫袍,恣意
撫摸那佈滿戰時傷疤的身軀。
  意識到親弟弟將要幹些甚麼,趙元朗艱難地抽口,「光義……光義……停手!」
  趙炅見狀,「啪!」反手便是一個掌摑,「放肆,這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權力如同毒酒蝕人心性。也許眼下那人已不再是光義。趙元朗自知反抗不得,那人若
是想要,自己也阻止不了;便如當年的李從嘉。
  因果報應,循環不爽。興許這般罪業抑是他當受的,臉上挨的那一掌仍在熱辣辣地疼
,只是他早已習慣弟弟對著他暴力相向,麻木了。
  趙元朗思忖片刻,定定地看著他,豁然道:「如若這麼做,你心裡會好受點,你儘管
去做……為兄不會責你。只是你得知道這般做下去,真正難受的人是我,還是你?」
  趙炅一聽這話,睚眥欲裂,猖狂大笑,遂揚聲道:「你不是朕的大哥,你的心裡只有
李從嘉,朕的大哥怎麼會是你這種人?」他兀自搖搖頭,「你只是大哥的肉胎,真正的大
哥早就被奪舍了,早就死了。」像是自問自答。
  他把手按在趙元朗的褲襠上,摩娑著那平靜得毫無起伏的情根,「朕若破了你的身,
朕會悔恨嗎?不會!朕憑什麼要悔恨!朕是他娘的皇帝!大宋的皇帝!朕要對著誰去懺悔
?對著你還是對著佛祖?」
  才將手指隔著小襗摸入臀瓣間,外頭敲了門,「陛下。」
  「滾!」趙炅朝門外叫道。
  春長一時沒滾,只說:「回稟陛下,隴西郡公說不參加今年的乞巧宴。」
  趙元朗一聽見李從嘉的消息,面色倏變。趙炅瞧見身下人這般變化,神情整個不同了
,分明病著,卻神采奕奕起來。
  趙炅替趙元朗披上衣服,這才說:「進來說話。」
  春長進入御書房,恭謹行禮,「回萬歲爺,隴西郡公說是乞巧宴又辦在垂拱殿,著實
觸景傷情,怕自己是亡國之人,還剋死太上皇,太過晦氣,不好陪侍御前。」此話已替李
從嘉掩飾至極。
  趙炅聽著春長一套一套的,知道這些都是屁話。回看趙元朗聽見以後關情不已,猶自
蹙眉,很是感傷。知兩人雖分隔兩地,心卻是一處的。
  見狀,他一時間拍手:「好!好!你們這一對小賤人,都是這麼對朕!」終於是下定
決心。
  時候到了。無用之人總該剪除,不是麼?

  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裏朱顏瘦。雖只過一年,然李從嘉照銅鏡時,倒感覺自己憔
悴、蒼老不少,華髮都發幾分。明明他不過三十出頭。
  猶記自己梳洗罷後簪花時,趙元朗是曾在身後摟著他,與他共照銅鏡的;只今已不比
當初。
  每當望見手上那只孔雀色翡翠絡金鐲子,李從嘉睹物思人,可又不捨拿下。
  早知相思苦,如若知道來到汴京之後的痛楚如此之深,或許他當年不會選擇肉袒降宋
,而是會一脖子撞上趙元朗的刀鋒,圖個痛快。
  李從嘉還在梳妝,墨池過來請郡公,「主子,今日是乞巧,咱們雖不進宮,家裡還是
能熱鬧熱鬧。解頤做了許多新奇的糕點,您快點出來一邊吃好吃的,一邊聽小曲啊!」李
從嘉聽了,心裡一喜,「也好,難為你們有心了。」
  解頤既是趙元朗為他留下的故人,新帝未曾收去,李從嘉對他也就顧惜幾分。昔日趙
炅還是王爺時曾凌辱他,解頤救駕那是大有功勞,更感他護主忠義。
  還未出得廳堂,便聽一陣陣琵琶聲,唱道: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爲憶君。
  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李從嘉嘴上仍是笑的,眼睛裡頭卻濕透了。墨池見李從嘉矗立廊下,癡癡的,不知因
何?一看郡公早已淚濕滿面,趕緊去對解頤說:「師兄,別唱了,這首觸動主子心事呢!

  解頤說:「他沒有石榴裙,為何要憔悴支離?」
  李從嘉卻阻了墨池,「別,讓他唱,再唱一遍。」因著此曲當真觸動他心裡事。
  解頤手上琵琶沒停,輪指間,又唱一遍: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爲憶君。
  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原是唐朝舊譜《如意娘》。
  李從嘉畢竟是知音人,見解頤唱得如此動聽,不由過去牽起他的手問:「你所思念的
人是誰?」
  解頤一時答不上來,只說:「那人已位高權重,奴才不配。」
  想得趙元朗,李從嘉心裡頭一陣難受,一時間喘不過氣,頹然趴伏在解頤的膝蓋上。
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解頤一時以為是因著自己不說,郡公才會難受,方立刻答道:
「春長!是春長!那廝與奴才從前有點過節……」
  「咳咳……」李從嘉咳得厲害,墨池忙拿鴛帕來拭,「唐大夫讓您少喝酒,您每日都
喝,不喝就睡不著覺,填不了詞,還喝?也不怕喝死!」
  李從嘉知道墨池亦是護他情切,這才嚴詞厲色,並未罵他,抹了嘴角的血,對著解頤
露出一個欣慰的笑,「你是喜歡春長的麼……那也不妨,他若喜歡你,自會回轉來找你的
。別總覺著自己賤,這世間哪有愛上了的人就賤的道理呢?」
  眼見自家主子化身為知心哥哥,解頤一時還在咋舌,愣愣道:「主子,奴才其實年紀
比您還老啊。」墨池一聽,敲了掌,「這是,小的還在學怎麼倒尿盆時,解頤師哥就已經
在服侍太上皇了。」
  卻聽外頭家丁報一聲:「報!春長公公到!」
  李從嘉指指解頤的嘴,「私下果然不可議論人,這不是說人人到麼?」
  墨池忙去開門,一路將春長迎入府中。
  春長見得時新糕點滿排案上,還有好些佛跳牆、雞湯、白飯猶冒著熱氣,解頤一改平
時青衣,特地換一身彩衣,坐在廳裡彈琵琶,便知是開了家宴,派頭雖不如宮中,仍是溫
馨熱鬧。他心知自己一來,這般祥和恐不復存在,然受君之命,又不得不為。
  彼時唐識幾也自內室行出來,見到春長。
  春長拜見李從嘉,向他行禮,「奴才見過郡公,唐太醫,解頤師兄。」輩分比他小的
就不理睬了,雖只有墨池一人。
  解頤瞥見他,笑道:「春長師弟可不是大內第一人麼?此時乞巧宴飲正酣呢,何曾不
去服侍御前?」
  春長對這陰陽怪氣的話並未發怒,而是接過其他閹人為他帶來的一樽酒,「陛下惋惜
郡公未能出席,望郡公此刻就是抱病在家,亦能同飲。」
  解頤道:「師弟,無事的話,酒既已送到,您就快些回宮罷,弟替您備轎便是。否則
皇上沒個貼心人在跟前伺候,怎使得呢?」
  春長忙說:「師兄不必忙,宮中軟轎還在。話說奴才見今日裡玉英閣好熱鬧,是否也
有幸一塊兒呢?」
  軟轎在外頭等,卻打算獃這兒與他們一塊同樂?
  解頤才奇怪道:「宮中宴會有美女,琴師,還有戲可看,怎地賢兄您反而要在這兒耽
擱呢?」唐識幾便瞧出端倪。早從趙元朗提醒他那時,他藥篋中便備下數十種解藥以備不
時之需。
  唐識幾趁著解頤還在歪纏春長時,附到李從嘉耳際道:「郡公,陛下怕是發了狠性,
欲除您後快。」
  李從嘉細聲道:「一條賤命,愛留不留隨他……」語中竟是倦世。
  唐識幾知道與李從嘉商量也無用,便接過御酒,「多謝春長公公。」擅自倒出一小杯
到萬壽合歡杯中,見這色澤氣味,已完全斷定是「牽機」。
作者: stardust1224 (咪咪喵喵咪)   2023-01-31 01:17:00
v大現在對HE的標準居然變得這麼低了wwww二義確實瘋P lft那邊的太太已經叫他絕命毒師了救命wd大 本來是想寫重生 但寫得很累+反應沒到很好 打算砍重生(就整條全砍掉/砍大綱) 所以現在BE機率偏高因為當初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沒耐性 然後對數據這麼在意 不過我覺得小時候寫重生追妻 長大口味變如懿(???好像也正常(不 並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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