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玉樓春之宮闈秘談(十三)至冷是君心

作者: stardust1224 (咪咪喵喵咪)   2023-01-18 19:39:38
(十三)至冷是君心
  早在趙光義回座時,趙元朗就該盤問他,可當時見李從嘉尚未歸來,一顆心只是懸著
,很是要緊;見到李從嘉回座以後,不由得先問了他。
  趙元朗看著他的眼神起初還是擔心的,許是在關心自己;然而轉念一想,李從嘉尋思
道:「宮裏全是他的耳目,發生了甚麼他豈會不知?又為何要假意來問我,豈不是刻意要
讓我在大場合裏難堪?」
  又想:「先前是刻意拉我離宮,賣破綻給趙光義,讓他染指我的妻子;而今只怕也是
佯作不知罷!」
  「就他這樣冷心冷面的一個人,能在乎我到哪裏去?就是我今時今刻,立時死在他的
面前,對他而言也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塵埃耳。」愈想愈是鑽牛角尖,也愈想愈覺心痛,簡
直是在和自己過不去。
  趙元朗見李從嘉眉頭深鎖,絞成川字型,表情甚是凝重、糾結,知他定然在想些甚麼
,只是未曾知道,他原以為是他們趙家兄弟勾結在一起。
  四喜見到李侯應對甚不得體,便給解頤使眼色。
  解頤收到,遂附到李從嘉耳邊說:「侯爺,只消說您喝多了,奴才暫時攙您下去休息
便是,您本就抱病赴宴,身體吃不消也屬自然,暫時離席又算得上甚麼天大的過失呢?皇
上聽了肯定不會開罪於您。」
  李從嘉自然知道四喜說的是真,當前南越國的君主、重臣們一塊兒過來大宋赴宴,在
外賓面前,趙元朗為示仁慈,定然是網開一面,不會多加苛責。
  與此同時,席間參與的賓客們,也都紛紛議論起來,竊竊私語道:「晉王方才也不在
位置上」、「天底下哪裏有那麼多的巧合?」、「難不成李侯爺剛才是與晉王在一起?」
、「他們到底是去哪裡幹了些什麼?否則皇上怎會疑心呢」……
  李從嘉聽著他人這般揣測自己,不由攢緊手中的拳頭,指甲深陷進掌中,摳出半月型
的紅痕來;白皙的掌肉因著用力而發紅,發紫,掌心裏也涔涔地出了汗。
  興許是因著他本來就心虛,趙元朗一開始問他的語氣確實凌厲些,倒也不至於那麼難
答覆,只消照著解頤說的那般推諉一番,便能安全下庄。
  他卻忿然想道:「今兒箇不是皇帝,都能如此羞辱我;趙光義或許真在這偌大神京內
瞞天過海、手眼通天;就因為我幹不過他,所以該立時把這滿腹的委屈都打落牙齒和血吞
?我就是現在一時隱忍也罷,將來我又還得繼續隱忍多久?何時才能解脫?!」
  趙元朗見他站在位置上,低著頭,思量甚久,一晌無語。他本不打算再繼續為難他,
讓他坐下。
  李從嘉卻抬起頭來,向趙元朗說道:「陛下,臣打小就沒說過謊,騙過人,更不可能
犯那欺君之罪。您想知道的事,只管去問晉王。那事自然是可以說,只是當著這許多人的
面前,臣說不出口。」
  說完,滿場譁然,紛紛熱議起究竟趙光義幹了甚麼樣的事,是不能被大家知道的?被
四喜大叫聲:「肅靜!御前豈敢放肆!」群臣們才紛紛安靜下來。
  光義本來等著看李從嘉的好戲,見自己被拖下水,也不過冷笑一聲,他不相信皇兄會
在這種大場合裏公然為難他,有恃無恐得很。
  趙元朗看李從嘉說話時眼神堅毅,知道對方分明意識到本有個借坡下驢的機會,卻反
要當著大家的面,拂了他的面子不說,還把火引到晉王身上,在大庭廣眾之下給趙光義難
看,屬實是不服管教。
  南越國主見狀,深知自己必須表明不受影響,仍是崇拜大宋國威、深覺皇上英明神武
云云,立刻舉杯向趙元朗邀約道:「皇上,群臣既已慕天子之恩而歸位,恕臣舉杯以敬大
宋的歌舞昇平!」
  宰相趙譜惟恐錢弘倧人言微輕,趙元朗不買這個帳,氣氛還得繼續難堪下去,也跟著
舉起滿斟的金杯,「今夜能得錢國主這樣一位嘉賓作客,微臣亦覺心情歡暢!臣先乾為敬
。」
  趙元朗鐵青著臉色,舉起酒杯。
  四喜略為他斟了些,他橫了四喜一眼,沉聲道:「倒滿。」氣場很是肅殺。四喜本想
勸諫,請皇上注意龍體,見皇上表情陰沉,就依言斟了滿杯。
  隨著他舉起酒杯,賓客們也都跟著一同舉杯,滿場觥籌交錯;惟獨李從嘉不願喝這杯
,作個勢舉杯以後,連杯緣碰碰嘴唇都沒有,就放下杯子。趙元朗並沒有漏看他那既不屑
又不滿的神情。
  儘管趙元朗看起來並不算是勃然大怒,反應卻也與先前還高興時差異甚大,見狀,趙
譜提議:「陛下,這一道道珍饈雖好,吃過也還需要點時間消食。恰好戲子們還在準備,
尚不到開戲的時間,是否宴會稍作休息,臣陪同錢國主到御花園裏走動走動的好?」
  趙譜這話來的時機恰到好處,好像是養在他肚子裡的一尾蛔蟲似的,深諳聖意。
  『李從嘉若是也能像則平那般服貼……』
  沒再多想,趙元朗點了頭,「得,你們各人想離席的,就先暫去。看在錢國主的份上
,御花園是能去的,只是若還有在裏頭逗留的妃嬪們,讓她們記得迴避。」
  聞言,趙譜鬆了一口氣,想道夜宴恐怕得持續一整晚,若能休息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
,或許皇上就能消消氣。
  趙元朗沒再繼續端坐龍位之上,率先離去;底下眾人見狀才敢起身,依序離座。趙譜
確實本來就有些話想和錢弘倧商議,於是與南越國的國主、宰相相偕離去。
  趙光義見得能開溜,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才出垂拱殿,就被四喜喊住:「晉王爺
,」
  他停了步,等四喜過來。四喜到他跟前,「奴才斗膽請問,王爺剛才究竟去了何處?

  光義雖知道是皇上授意之下,四喜才來敲打他,卻也不屑被宦官一輩說嘴,只隨意回
答道:「本王就是吃得撐,在宮中四處逛逛,這不一會兒就回來了麼?與你這奴才何干。

  雖見到對方沒好氣,四喜倒也沒變臉,仍是滿臉堆笑,「宮圍禁地內,可不是王爺能
擅自走動的場所,就是要離席,也合該得先稟過萬歲爺啊。」
  「若是德高望重如王爺您,尚不能以身作則的話,天下百姓又該視誰為楷模呢?」
  聞言,趙光義嘴角一彎,冷冷地笑了笑,就動手推四喜一把,「老東西,憑你也敢來
訓斥本王,你算甚麼東西?以為在皇兄跟前服侍得久了,就是皇上眼前的紅人,翻手為雲
覆手雨的。」
  「皇兄從不疑心偺們兄弟之間的情誼,倘若真有疑問,本王在御前親自申辯就是,總
是也輪不到你這無根之人在聖上面前搖唇鼓舌的。」
  四喜站定,拍了拍被光義碰過的地方,表情無礙,顯然是並未被光義就此諕住,持著
一柄羊毫麈尾,依舊有條不紊地恭謹道:「有時皇上不親自出面,是因為事情太小,不需
要勞煩聖駕。」
  「皇上既然施恩,在眾目睽睽之下顧全王爺您的臉面;您幹出來的事,就算不能給陛
下長臉,總的來說倒也不該出格啊?」
  「解頤看見甚麼,春長做了甚麼,奴才心裏都明白得很,只是惟恐陛下勞神,故未曾
仔細稟告耳。」他道。
  光義一聽,矍然失色,可他究竟也見慣了風風雨雨,很快就兀自鎮定下來,心說老不
死反過來要諕他呢,反問道:「解頤看見甚麼?春長做了甚麼?你倒是仔細說給本王聽聽
。」
  「不是龍種的東西,就是髒東西,怎麼可以隨便留在皇上的人身上呢?」
  四喜顯然是有底氣,清楚光義都做過哪些事,悠悠說道:「只說為不為罪罷,敢碰嫂
嫂的小叔,也合該拿下來,往官府裏送纔是。這種不仁不孝的事,哪裡是人能幹出來的?

  光義心下明白,這會子四喜可是拿住自己的弱點了,知曉此事並沒有做得滴水不漏,
以至於讓四喜知道。
  他也沒慌,歛了歛神色,只說:「公公提點之事也不算差,本王今日聽了,日後在心
裏頭忖著便是。」放軟身段,賣個面子給四喜。
  四喜滿意地點點頭,一揮麈尾,老練而優雅地行過禮,「奴才恭送王爺。」允許趙光
義離開。
  光義面帶嫌惡地啐了一聲,沒再多理睬他,振過袍擺,大步流星地離去。
  卻說終於能離席,李從嘉想著接下來便以抱病為由,不再繼續參加那令人鬧心的宴會
了,否則當真會氣血攻心,屆時唐太醫就是想治都無力回天。
  離開垂拱殿後,他立刻對墨池說:「備轎,回玉英閣。」
  「回甚麼玉英閣?」就聽冷冷一聲自後方傳來,並不大聲,那種不怒自威的威嚴卻當
場喝住了他。
  那人抓住李從嘉瘦弱的玉臂,令他無從逃離。身旁左右一見,都趕緊跪地。
  李從嘉回頭,見到是趙元朗,已換了一身描金繡龍樣的紫袍,在金碧輝煌的宮室掩映
下,看上去是格外的雍容典雅,貴氣逼人,覷得他本就高大結實的身材更加頎長,比起聽
政時著龍袍那英姿煥發的模樣,又是別般風情,很是英俊好看;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表
情。
  這令李從嘉有些生懼,只能先低頭行禮,「參見皇上。」
  「先斬後奏竟已做得如此習慣?」
  黑曜石色的眸子裏,冷得像一潭嚴冬中的冰水,「朕沒仔細盯著你的時候,這般不檢
點的事,莫不是早已瞞著朕做下過許多。」
  「臣……臣不敢。」李從嘉低著頭,長鬢遮住他的表情,因著震懾,他瘦弱的身軀正
微微發顫。
  趙元朗居高臨下地瞟了李從嘉一眼,起初含在他眼中那些關切的情意早已消失無蹤。
  他捏住李從嘉清減的下頷,抬起他的鵝蛋臉,端視他的表情,看他正在發怵,怕自己
怕得緊,就像是作賊心虛似的,遂沉聲道:「你若當真知道此事見不得人,又為何要去狐
媚勾引朕的弟弟?」
  「難道是嫌朕待你不夠好,想另尋別的依靠麼?」
  李從嘉不是獃子,他聽得出天子的語聲裏蘊含著薄怒。
  
  
https://images.plurk.com/1Chyhb4ttSAq27BB2vaT1j.png
不是同套衣服不過看板郎是小趙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