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這年頭不上tag不標結局不能當偵探 2-4

作者: sanocon (sanocon)   2022-10-20 05:3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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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這隻狗不是童先生養的狗嗎?」李承擇說:「還是說你想要送養?」
「沒有,我不是想送養,是因為……」童正博想了想:「我看我還是從頭說好了。」
童正博這40年來一直都住在這個社區,多年前孩子長大各自離家,妻子也過世後,他依然一個人住在這間舊平房內,倒也過得悠然自得。但半年前,他因為中風倒了下來,所幸症狀輕微,住院約莫3個月後就可以出院了,只是仍留下左腳不方便的後遺症,所以現在他每週3天會去附近的醫院做復健。而經過了3個月的復健,狀況已經改善不少,現在只依靠小型的4腳拐杖就可以走路了。
「那真是太好了,」李承擇笑著說:「童先生的症狀很輕微,搞不好可以恢復到不需要拐杖喔。」
「醫生也是這麼說,所以我很努力在做復健喔。」童正博也開心地說。
「所以這隻狗……」雖然感覺李承擇確實很能討老人家歡心,但這樣漫無邊際地聊下去,不知何時才會說到核心問題,所以吳以澄適度地介入。
「啊,對了對了,所以就是說,我出院回家的時候呀,發現家裡竟然多了一隻狗。」
「欸?」
正確來說,不是在家裡面,而是在外頭的小庭院。童正博回到家,發現這隻大白狗就在庭院內迎接他。童正博不記得自己見過這隻大白狗,他問了鄰居,鄰居也表示不知情。但有鄰居倒是說,最近這一陣子確實看到有隻狗在這附近出沒,還以為是哪戶人家最近新養的狗,沒想到竟然都潛伏在童正博家的庭院內。
大白狗一開始就很親近童正博,看到他出院回來的那一天,大白狗湊過來拚命搖尾巴的模樣相當惹人憐愛。牠似乎這一陣子都在這一帶徘徊,那一身白毛沾了不少塵土,大概也吃得不是很好,有點瘦弱。童正博當時剛出院,行動還有些不便,但看到大白狗如此親人,有些於心不忍,便將狗帶進屋內,幫牠洗澡,餵牠吃點狗食。大白狗就這樣在童正博的家裡住了下來,猶如他已經收養狗了一般。
「既然都已經養了,為什麼還要找牠的主人?」李承擇問。
「我也這樣想呀。但是我還在復健,其實要照顧牠有點吃力,這幾個月都是請鄰居幫忙帶去散步,或是住在隔壁H市的兒子過來看我的時候,讓他幫狗洗澡,清大便什麼的。我也委託過偵探幫忙。」童正博說著抬手摸摸自己的禿頂。「我兒子說我現在不太適合養狗,不過我都照顧了3個月,也有點感情了。現在復健有進步,接下來應該可以自己帶牠去散步,醫生也說這是很好的復健,所以我想正式收養牠。」
童正博低頭看著匍匐在腳邊的大白狗。「只是呀,我真的不知道牠為什麼會跑來我家院子。牠看起來很親人,可是其實不是這樣的,牠警戒心算是比較高,像剛才那樣才剛見面就變熟,是很少見的,所以我也不懂牠為什麼一開始就跟我這麼親近。」
所以這大白狗對李承擇的態度,應該其實是常態了。
「不過因為牠看起來好像還蠻習慣跟人一起生活,所以我就想說,這孩子該不會以前被飼養過,只是走失了?牠的主人會不會在找牠呢?」
吳以澄起身,半跪在大白狗旁邊,摸摸牠的頭,耳朵,脖子一帶。大白狗有些不明究理,但似乎很享受吳以澄的撫摸。
「我剛剛就發現了,這隻狗身上沒有植入晶片。」吳以澄抬頭看著童正博:「正式收養動物時,通常都會帶去動物醫院做檢查,植入晶片後,有關動物的資料會登錄在動物保護署的資料庫內。牠身上沒有晶片,或許表示牠沒有被收養過。」
「對呀,我知道,」童正博點頭:「我也這樣想,所以本來覺得就這樣收養牠,應該沒問題,可是後來越想又越覺得奇怪,牠到底是怎麼來到我家的?為什麼跟我這麼親?我怎麼樣都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
「啊,這件事也要先跟你們說明喔,看我老糊塗,講話顛三倒四的。」童正博不好意思地拍拍自己的禿頭說:「其實我半年前因為中風倒下來的時候,大概是因為大腦有受到一些傷害,生病前半年的記憶就這樣不見了……」
「失憶?」吳以澄挑眉,與神情驚訝的李承擇對看一眼。
「可是童先生現在自己一個人生活,沒問題嗎?」李承擇問。
「沒問題啦,因為我只是失去那一段期間的記憶,其他都還好好的呀。」童正博說著皺了皺眉:「只是生病前半年的事情,我怎麼樣都想不起來。所以我就想說,搞不好我在生病前有見過這個孩子。」
「所以童先生想知道的是,牠是怎麼到這個家來的?是不是在生病前就見過牠,只是你忘記了?或者牠其實有過飼主?」
「對。我覺得我跟這孩子也蠻有緣份的,老實講我是想要正式收養。可是呢,如果牠先前有主人,那那個主人也蠻可憐的,不是嗎?可能到現在都還在找牠。」童正博低頭看著大白狗,而大白狗似乎也感應到什麼,耳朵一豎,抬頭望向童正博。「所以說,如果確定牠真的沒有主人,那我就來收養牠。但如果有的話,我也想先問問那個主人的想法。如果對方想要把牠要回去,我也只好放手了。」
看著童正博與大白狗相處的模樣,像是已經一起生活很久的飼主與寵物,也可以感覺到童正博真的很希望將大白狗留在身邊。其實既已確定狗的身上沒有晶片,那麼直接帶去動物醫院檢查並辦理收養手續就可以了,但童正博應該是個老實人,再加上曾經失去半年的記憶,帶給他很多不確定的不安感。或許他想要確認的不只是大白狗是從哪裡來的,也想要確認自己失去的記憶吧。
「我知道了,」吳以澄點頭。「我有一些方法可以調查,我來試試看吧。首先我先說明一下我的工作方式跟價格計算……」
吳以澄拿出他的平板電腦,開始向童正博說明工作方式與價格,解說到一半,突然門鈴響了。在客廳的3個人,包含趴卧在地上的大白狗,都轉頭看向門口。
「童先生今天還有其他客人?」吳以澄問。
童正博搖頭:「沒有,我今天只有找偵探過來呀。是誰呢?」
童正博說著左手在沙發的扶手旁摸索著,想要拿柺杖支撐身體站起身,但李承擇迅速地站起來說:「童先生坐著,我去幫你看看。以澄哥,你繼續說明吧。」
李承擇邁開長腿快步地走向玄關。但意外的是,大白狗也起身,跟著李承擇一起走。李承擇跟吳以澄不一樣,如果說吳以澄是天生招動物喜歡的體質,那李承擇就是天生招動物警戒的體質了。李承擇跟動物之間的關係沒有到會被嫌惡甚至攻擊的地步,但幾乎所有動物都不喜歡靠近他,只是遠遠觀望著。個性較為警戒的大白狗初見李承擇時也顯露出防備的姿態,但現在卻跟在他身邊一起走到玄關門前,李承擇也覺得頗為奇異。
李承擇走下玄關時,不慎踢到放在一旁地板上的一個大紙箱,裡頭傳來輕微的清脆碰撞聲。剛才進來時怎麼沒注意到有這個箱子?門外還有人在等,所以李承擇沒再去理會紙箱,先打開門。
他看見門外站著一個年約30歲的男性,身高中等,一張五官讓人不太有印象的方臉,身穿休閒的T恤與工作褲,左手腋下夾著一個小紙箱。那人看見開門的是個高大的年輕男子時,眼睛微張,面露驚訝之色。
「哪位?」李承擇問。
「呃……我……童先生在嗎?」男子有些慌張地眼珠亂轉。
「他在,請問你是?」李承擇不禁皺眉。同時在他腳邊大白狗發出低吼聲,他低頭一看,發現這一次大白狗是針對來訪的這個男子。確實是隻警戒心較重的狗。
男人也感受到大白狗對他的敵意,稍微退後一步。「那個……對,我是接送的司機,那個,童先生要去醫院做復健的時候,我會開車來接他。」
「童先生今天要去做復健嗎?」李承擇覺得奇怪,如果童正博今天要去做復健,應該就不會預約偵探在這個時間過來吧?
「沒有……今天沒有,我過來只是……那個,我今天接送這附近其他人去醫院,只是回來的時候過來看一下童先生的狀況。」他說著搖頭晃腦了一下,似乎想要窺看李承擇身後的狀況。「童先生沒事吧?」
「他沒事喔。」李承擇盯著那個男子的眼睛說:「你是醫院雇用的司機嗎?現在的醫院服務這麼周到喔,今天不是患者去醫院的日子,也會要人過來看看狀況?」
「對……對呀,現在的醫院也是服務業嘛。」男子轉著眼珠子,嘿嘿笑著說:「童先生沒事就好。那個,請問你是童先生的?」
「我是他孫子。」李承擇大言不慚地說謊:「這幾天都會待在這裡,請多指教囉。」
「咦?喔,好。」男子說著倒退幾步,「那我先走了。」
男子轉身快步離開,李承擇可以感覺到,直到男子轉出庭院,遠離視線後,他腳邊的大白狗才放鬆下來。大白狗似乎異常警戒那個男子,但他自稱是醫院雇用的司機,常常來接送童正博去醫院,那麼大白狗應該不是沒見過這個男子吧。
李承擇關上門,回身看著那個放在玄關旁的紙箱。剛才那個男子好像也拿著一個小紙箱……
「李承擇?」裡頭傳來吳以澄的呼喚聲:「是誰過來?」
李承擇回去客廳,當然大白狗也跟著一起。「來的是一個男的,他說他是接送童先生去醫院復健的司機。童先生,你知道這個人嗎?」
童正博說:「喔,有呀,因為我走路不方便,醫院都會派人來接送。我記得每次都是一個王先生開車。可是我今天沒有要去復健呀,王先生過來做什麼?」
「他只說他過來看看狀況而已。」李承擇在沙發上坐下,趁勢想偷摸大白狗,但大白狗隨即避開他的手,走回童正博的座位旁邊。李承擇不禁露出苦笑。「那個王先生常常會像這樣過來嗎?」
「沒有。」童正博搖頭:「王先生每天都要接送很多病患,應該沒什麼空吧。到底有什麼事呢?」
吳以澄瞥了李承擇一眼。他知道李承擇應該有什麼想法,但現在或許不是詢問的好時機。吳以澄請童正博看過合約後,讓他在平板電腦上簽名,正式接下這個委託。
「我會開始調查這隻狗的狀況……對了,童先生,你給牠取了名字了嗎?」
「還沒有,因為我之前一直覺得這不是我家的狗,所以沒取名字。」
「沒有名字嗎?那平常都怎麼叫牠?」李承擇訝異地說。
「不需要叫名字呀。我說過來,牠就會過來了。」
行動不便的飼主跟沒有名字的狗,也是相安無事地相處了3個月。不過這相處模式也是蠻不可思議的。
吳以澄和李承擇離開童正博的住處,直到走出附近的巷子,吳以澄才開口問:「剛才過來的是什麼樣的人?」
李承擇描述了一遍那個男子的外貌和姿態,以及兩人的對話,當然也沒有漏掉大白狗的反應。吳以澄低頭,細細沉思。看見吳以澄在思考,李承擇也沒說話,只是默默跟在旁邊走著。
吳以澄其實感受得到他這份體貼。李承擇也知道他思考時不喜歡被聲音干擾,所以今天雖然硬是跟著過來了,但在電車上,李承擇一反常態,沒那麼聒噪,應該就是因為他看得出來吳以澄有想要思考的事情。
早上和周作武談話所得知的一些事情,多少帶給吳以澄一些衝擊。如果今天回到事務所時只有吳以晴在的話,他或許會告知同為家人的吳以晴吧。但李承擇也在,後來鍾伊凡也來了,大概是因為被打擾了,所以心情煩躁,才會用這種態度對待李承擇。但李承擇非但沒有生氣,還順應著他的脾氣與習慣,默默陪在他身邊。
「李承擇,今天謝謝了。」
李承擇睜大眼睛,直盯著吳以澄的臉,像是在看著什麼新奇的東西。
「幹嘛,有這麼驚訝嗎?」吳以澄沒好氣地說。
「沒有啦,我以為以澄哥你還在生氣嘛。」李承擇摸摸鼻子說,但嘴角卻是上揚的。「今天也很不好意思,只是沒想到以澄哥的妹妹是這麼開朗的人,很好聊,所以就不知不覺聊了很久。」
「我也不是因為這樣生氣……算了,我妹就是這樣的人,我倒擔心她問太多,那傢伙有時候不太懂分寸。」
「不會啦。我聊得很愉快。以澄哥你沒生氣就好。」
看著他那雙帶著笑意的下垂眼,或許李承擇真的不怎麼介意吧。吳以澄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對了,以澄哥,」李承擇又說:「你有沒有注意到,剛才童先生家的玄關放了一個大紙箱?」
「嗯,我有看到。怎麼了?」
「出來時我趁機看了一下裡面。」
吳以澄瞪了李承擇一眼。「你應該知道這是侵犯客戶的隱私吧?」
「我知道,但因為他箱子原本就是打開的,所以我只是湊過去看一下,應該沒問題吧?」李承擇用輕鬆的語氣撇清:「因為我覺得有點在意,這麼大的箱子裡似乎裝了不少東西,但為什麼要放在玄關門旁邊呢?」
「結果呢?」
「我只是稍微看一眼,」李承擇眨眨眼說:「不過我看到,裡面裝了好幾個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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