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實習生很忙
　　秋姓實習生覺得有點鬱悶，又不會太鬱悶。
　　去男友家拜訪一遭，對方父母都很和善，朋友很支持他們的戀情，甚至還莫名 KO 了
男友的初吻對象，一切似乎都很美好，沒什麼好抱怨的，除了……
　　男友媽媽居然是基督徒啊啊啊啊啊完蛋！（抱頭吶喊）
　　即使對這個宗教不熟，多多少少也知道教徒對同性戀情抱持負面看法，他無法不想像
，若哪天他們要向父母正式報告交往的事實，會是怎樣的修羅場。
　　唉，阿伯阿姆後來是怎麼接受悠悠交阿啄仔男友的？要不要去跟 Max 討教一下？…
…算了，這兩件事根本就是膦鳥比雞腿，沒得比。
　　話說回來，也不知道老爸老媽的態度，阿媽只說毋通交阿啄仔，如果跟她說是台灣人
，但是是查甫的，阿媽能理解嗎？還是會氣到中風？
　　他在電腦螢幕前托著腮，一邊等待程式檢查，一邊心思飛向阿媽去，直到資深工程師
開始說話。
　　「嗯……學生很容易直覺用 switch 來處理這個。但是你仔細思考一下，你的函式有
一部分跟父類別一樣，另一部分要依武器類型來個別設計，是不是有其他方式？」資深工
程師指著程式碼的一部分問。
　　「……啊！多形！」秋拳頭敲掌，暗罵自己只知道原理卻不知加以應用。
　　「很好，」資深工程師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改完了再叫我看。」
　　哇，等於是砍掉重練。好吧，再新增三個 child 來繼承 parent，這個 function 和
那個都要 override。
　　秋專心地盯著螢幕改寫程式架構，暫時把對長輩出櫃的煩惱拋到一邊。
　　出櫃是不知道多久以後的事，專注於眼前的學習比較重要。
　　公司專案與學生專案的差別，除了軟體開發的專業能力以外，秋姓實習生體會最深的
是部門之間溝通的複雜。
　　學生專案的參與者僅有寥寥數人，大家約好時間在圖書館討論，或是線上傳訊溝通需
求，都可以得到快速的回應。
　　公司專案規模大，牽扯的人數眾多，需要各個部門配合，有時甚至需要其他團隊的支
援，為了讓相關人士存參留底，大部分的溝通都靠電子郵件。每封電子郵件加上副本，收
件人常常破兩位數，而相對地，每個人的信箱隨時都有新信。秋剛到職時，光是該如何快
速分類重要和不重要的信，就摸索了好一陣子，覺得工作時間有四分之一都花在讀信和回
信上。
　　除此之外，由於大公司分工較細，每個部門又有自己的流程，在規劃開發時程時，若
牽涉到其他部門，也必須把對方所需的時間一併考慮進去。專案製作人能在考慮種種情況
下與各部門團隊協調交付項目與期限，這點讓秋佩服得五體投地。
　　「Producer 的工作好像就是不停開會跟寫信。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會覺得明明超忙
的，但怎麼好像什麼事都沒做一樣，不像 coding，寫了多少都看得到。」他一口氣說完
感想後，咬了一口手上的土豆仁牛奶冰棒。
　　爽！真不愧是加州，連這個都有。
　　「Agreed，我聽其他組的 production intern 說，他們要寄一封 notification
e-mail 給 users，十幾個人開了至少四次會，然後要經過 business、legal、editorial
、localization……」夏點著手指細數一封郵件要由多少部門經手，才會寄到使用者信箱
，末了還做了個頭爆炸的手勢，「That totally blew my mind！」
　　「哇，那這樣那封信花了多久啊？」
　　「三個禮拜吧。」
　　「靠！居然！」秋笑了出來。
　　兩個在大公司實習的學生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工作流程的複雜，並一致認同做個專心
與機器對話的工程師，比那些整天開會開不停、必須追著別人要東西的職位輕鬆多了。
　　「哎喲我真的好怕開會，要跟上就已經很累了，主管還喜歡點名問我覺得怎樣，我除
了 no problem 還能說什麼啊？」一支冰棒吃完，秋還意猶未盡地含著薄木棍。
　　夏笑而不語，五秒後，突然用英文道：「You can be a little maladroit in that
situation.」
　　聽到這句，秋整個人都彈了起來。
　　又是 GRE 單字隨堂測驗！
　　「Maladroit……」他反射性地開始拆字首，「mal，壞的、不好的，adroit 是精明
幹練，所以 maladroit 是……
　　「兩光！」
　　他喊出腦中浮現的第一個中文詞彙，把男友逗得笑彎了腰。「別一直想中文，要想想
英文的同義詞。」
　　「哦，那個 awkward、inexpert，還有……」
　　自從他開始背 GRE 單字，夏就會無預警使用較困難的英文字彙，藉此幫他複習，搞
得他壓力山大，但話說回來，男友都是為他好，因此他每次都認真看待。
　　「哇，我只聽過亞洲父母很嚴格，原來亞洲男朋友也那麼嚴格，不過這也代表他很關
心你。」同組的實習工程師咬了一口吉拿棒，對男友兼家教這件事發表評論。
　　「我知道啊，總覺得字彙要是沒考到五百就太對不起他了。」秋拿起杯子吸光裡面的
汽水。
　　「五百？」同事愣了一下，好像覺得這個目標有點低，「也是，對非英文母語人士來
說，要記這些字很辛苦吧。」
　　見到同事的反應，秋忍不住想探聽一下「行情」，「你那個時候字彙拿幾分？」
　　「七百二。」同事老實回答。
　　秋霎時感到生無可戀。
　　可能是他臉色太絕望，同事連忙安慰他，「我從小閱讀量大，所以認字多。跟一般美
國人比我也是比較前段的。」
　　「對啊 Alan，」另一位同事接話道：「他是異類，我們考六百就已經算高了。」
　　「各位，我們現在是在主題樂園，一定要談論這個話題嗎？」何雁有些無奈地提醒一
眾資工男。
　　眾人這才開始收拾垃圾廚餘，準備繼續今日行程。
　　趁著丟垃圾的時候，秋用中文問何雁：「你都不擔心 GRE 的事啊？」
　　何雁回以一個抱歉的微笑，「美術生考研不看 GRE，只看 Portfolio。」
　　……好吧，準備作品集也是不一樣的辛苦。秋輕嘆一口氣，跟隨同事去下一個遊樂設
施排隊。
　　除了工作上的實務，一群實習生也未曾忘卻「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格言。南加
州有許多主題樂園，以經典電影場景為主題的藍星影城、以各式嚇破膽雲霄飛車為賣點的
魔山樂園、以益智積木搭成的積木世界……他們幾乎每週都會去「實地考察」，並交換心
得，也不知是不是自家人濾鏡，最後結論總是幻想樂園設計得比較好
。
　　「我覺得還是幻想樂園的使用者體驗比較全面，從踏進樂園那一瞬間就感覺進入另一
個世界。影城在單個設施內的體驗是有，但每樣設施感覺都是獨立的，一出去馬上就出戲
了。」
　　「你確定這不是在重現攝影棚的體驗？」
　　大夥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兩個多月的實習生活忙碌且充實，轉眼間回學校的日子也不遠了。
　　離職當天，他帶了些小泡芙請團隊吃，向大家告別。主管拍拍他的背，對他說：「歡
迎畢業以後來申請正職工作，我可以當你的推薦人。」
　　短短一句話，表示對他這段期間表現的肯定，他臉上浮現欣喜若狂的笑容，立正向主
管敬了個禮。
　　「Yes, 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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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制 GRE 單科分數 200-800
200等於零分，字彙考600分的排名大約在所有考生前15%、720分則是前2%、阿蘭的目標
500分大約在前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