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時更新。
09.
江澄夜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茫然。
瞪著陌生無比的天花板三秒之後，江澄夜才猛地從自己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無比舒適的床
上彈了起來。他簡直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怎麼了。
江澄夜很快回想昨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直到從鐵籠裡被拎出來，他都還有完整的印
象，後來他趴在那個華麗又怪異的舞台邊，覺得全身都在發燙。
然後呢？
江澄夜有點不安地伸手拉扯自己脖子上的金屬項圈，試圖繼續思考，卻被自己昨晚曾經聽
過的女聲打斷。
『早安，澄夜。』從監視器裡看到江澄夜已經坐起身來，也才剛進店裡沒多久的饒可欣於
是開了擴音說，『你整理一下，我等等在你房門外等你，你的所有物都在衣櫃裡，需要的
東西房間裡都有……放心，浴室裡沒有監視器，我看不到你。』
畫質非常清晰的監視器畫面，清楚拍到了江澄夜猶豫膽怯的神情，這讓饒可欣忍不住笑了
出來。
江澄夜點點頭，很快下床。
像這樣全裸著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好像也是一件不是太難習慣的事情，江澄夜有點自暴自
棄地想，他走進浴室，決定把自己好好的再洗乾淨一次，順便也重新確認一下自己現在究
竟該如何面對、又該如何是好。
如果媽媽真的賣了我，那麼我怎麼樣也無法離開這家店了吧，這樣我會因為無故曠職讓通
行證失效，通行證一但失效，想要再次回到上城去工作、甚至讀書，都不可能了吧……
江澄夜忍不住嘆息，所以媽媽賣了我能拿多少錢呢？那些錢，足夠讓媽媽離開未來城好好
生活嗎？
如果媽媽能夠好好生活的話……
江澄夜忍不住低頭，他知道這怎麼樣也都只能是自己的幻想，要是媽媽真能這樣、那麼自
己現在也不會待在這裡了。
他濕答答地站在乾濕分離的淋浴間裡，昨晚已經體驗過一次被熱風吹乾的感覺，現在再做
一次已經沒有那麼多障礙了。他先徒勞無功的又拉扯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項圈，他沿著邊
緣摸過去，的確有一截感覺是開口處，不過無論自己怎麼拔都拔不開，他只好放棄。
江澄夜嘆息，隨手撥了撥自己的頭髮，在指尖碰到自己頭頂的時候，江澄夜彷彿觸電般地
，有好幾段畫面閃過腦海。
——乖孩子，澄夜。
——主人，我會乖，我會聽話、……幫我……好棒，主人，好舒服、啊、……
「唔啊啊啊、等等，等一下！」江澄夜震驚無比地在淋浴間裡對自己大喊，這是什麼？這
些是什麼？怎麼會、……
——那是我？是我？
等等，等等等等……
好不容易讓自己接受了被賣掉的事實之後，江澄夜毫無預警地陷入另一片巨大的混亂裡。
他知道那並不是自己做夢，那些畫面都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現實，會那麼朦朧模糊，恐怕
是因為那顆糖的關係吧。
但、但是，我怎麼會、……
江澄夜一片混亂、有點踉蹌地走出淋浴間，他這才有辦法在浴室其中一面牆上的全身鏡裡
看自己的模樣。
骨瘦如柴的乾癟身體，掛在脖子上、尺寸大得有些突兀的黑色金屬項圈，看起來就完全不
是一副誘人情慾的身材……才對。
但昨晚那個男人，似乎並不在意？
江澄夜尷尬又彆扭地試圖回想得更多一些，那個男人講話的語氣有種令人無法違抗的……
冷靜？霸氣？江澄夜不太確定那種感受究竟是什麼、或者該怎麼形容才好。總之，那是他
生平第一次被自己以外的人碰觸身體、更別說是在一個陌生人手裡射精。
但，這又是為什麼呢？江澄夜完全搞不懂自己現在的心情，比起恐懼……不、自己似乎沒
有非常害怕的記憶，那應該只是……
慌張，不知所措。
而無論是那個男人的嗓音也好，語氣也好，都莫名讓人感覺安心……平靜。
他離開浴室，找到了饒可欣說的衣櫃，直到把衣櫃打開，江澄夜才看見自己昨天穿來的衣
服整齊地被掛在那裡，塞在口袋裡頭的手機也放在裡頭。
「唔啊、達令！」
直到現在、江澄夜才赫然驚覺自己已經整整一天沒有碰手機了，這下子達令一定會緊張死
，糟糕、我要趕快聯絡他……
江澄夜連忙抓起手機按開關，卻發現自己怎麼按、螢幕都是一片黑，他這才又想到，該不
會是沒電了吧？可是我沒有充電器、……
江澄夜只好放棄，等等問一下那位女士好了，不知道有沒有可能借到，江澄夜看了一下自
己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衣櫃裡頭放的另一套顯然是制服的服裝。
他認命而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制服。
就如同饒可欣所說，衣櫃中從內褲一路到黑亮新皮鞋都有，江澄夜很快地換好之後，才四
處尋找有沒有能夠顯示時間的裝置，然後在房內電視後頭牆上看見了電子鐘，顯示著早上
九點十分。
江澄夜把手機丟進黑色制服背心的口袋裡，制服的褲管和白襯衫的袖口對江澄夜來說都太
長，雖然江澄夜已經習慣各種過大的衣服尺寸，把褲管跟袖口都折起來的時候，他還是忍
不住有點不好意思。
他再次站在房間門邊的全身鏡前確認自己的樣子，果然有種小朋友偷穿大人西裝的感覺，
這讓江澄夜哭笑不得。
打開門的時候，饒可欣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嗨，初次見面。」
「唔呃、初、初次見面、……」
看著眼前比自己高一些、綁著馬尾看來乾淨利落的饒可欣，江澄夜不小心回想起昨天自己
不懂怎麼『清潔體內』的時候，饒可欣是如何親切地指導自己的。
這表示她把自己的動作完全看得一清二楚……江澄夜尷尬得簡直想關上門逃避，饒可欣卻
並沒有給他這樣的時間，「在你開始工作之前，我簡單向你說明幾件事。」
饒可欣朝江澄夜歪頭，江澄夜於是跟著她離開房間，門在關上的同時也自動落鎖，饒可欣
站在門口，把食指輕輕貼上門邊的一塊黑色區域，然後轉頭對江澄夜說：「你的食指，貼
在這裡。」
江澄夜乖乖照做，饒可欣很快地在面板上輸入代號邊說：「這是你以後住宿的房間，你剛
也看見了，是自動上鎖的。每天會有房務人員過來打掃，不要的東西往地上丟就好，開門
的時候認指紋，可以開門的只有你、我和老闆本人，負責這一區的房務人員會有萬用鑰匙
卡。」
「老、闆？」
饒可欣點點頭，「我查過了，我們店裡的調教師阿齊昨天傍晚直接帶你進店裡，簽了三年
合約。也就是說，在這三年間，你是我們的財產。」
果然是媽媽，江澄夜心裡想，阿齊這個名字江澄夜聽過幾次，是媽媽不知道第幾任男友，
雖然已經心知肚明，但親耳聽見，還是受到不小的打擊。
——三年……嗎？
饒可欣繼續說：「本來要讓你在俱樂部裡工作，不過因為老闆親自指定你專屬，所以你目
前的工作內容，是Sweet Midnight咖啡廳。」
「Sweet Midnight？！」
聽見這個店名，江澄夜又是忍不住驚嚇萬分，那個在夜璇、不，在未來城裡鼎鼎大名的
Sweet Midnight？
「很高興你知道。」
江澄夜毫不掩飾的反應，讓饒可欣又笑了起來，她領著江澄夜進電梯，「你每天工作的時
間是早班的10點到晚上7點，包含中間一小時的休息。每週有兩天休假，不過因為你簽了
合約、又是老闆專屬，沒有他許可禁止任意外出，所以休假時間雖然不用進來餐廳工作，
你也必須在房間裡待命，知道嗎？」
面對陌生人和陌生的環境，已經讓江澄夜很緊張、再加上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進
入這家稱得上是夢幻餐廳的Sweet Midnight工作，這讓工作一向認真的江澄夜簡直感覺壓
力大到自己要昏倒。
饒可欣領著江澄夜上到一樓咖啡廳店面，一面對他介紹店內環境，一面對著江澄夜說明莫
曉辰對他特殊的飲食要求。這種工作要求、江澄夜打工打了那麼久從來沒聽說過，他瞠目
結舌地瞪著饒可欣、彷彿她在說什麼不可思議的故事一樣。
饒可欣似乎有點明白老闆為什麼在那當下就決定要讓這孩子成為專屬了。
「你該慶幸老闆沒有指定餐點內容。」饒可欣帶著江澄夜在二樓邊看邊說，「總之，我會
在第一個月負責帶你工作，第二個月起你就要自己來了，以上，有沒有問題？」
「我知道了……」
還因為那個誇張的飲食要求震驚不已，聽見饒可欣的吩咐，江澄夜連忙點頭，他突然想到
自己沒電的手機，於是吶吶地詢問有沒有可能借到充電設備，饒可欣一口答應，然後才看
著江澄夜那身過大的制服，果然還是忍不住嘆息。
「你那身衣服已經是最小的尺寸了，看來我們只好試試女裝尺寸，你跟我來吧。」
江澄夜紅著臉跟在饒可欣身後進入員工休息室時，已經陸續有早班員工進來了。早在昨晚
莫曉辰吩咐完、饒可欣已經將有關於老闆親自吩咐的新人事調度以及特殊指令，發信給所
有咖啡廳的工作人員了。
所以在看見跟在饒可欣身後、戴著項圈的江澄夜時，大家並不特別意外。江澄夜頭低到不
能再低，侷促不安地跟著饒可欣到備品儲藏室裡頭。饒可欣先給了江澄夜他要求的充電組
合，然後才挑選了一套女性制服褲裝，讓江澄夜換換看。
江澄夜穿好之後，饒可欣這才滿意地點頭。
「還好我們制服是單一款式，你就拿……」饒可欣本來想說兩套，轉念一想，出口的數字
就改了，「四套好了。」
「四套？」江澄夜那個驚訝的模樣，饒可欣發現就連自己也有種看不膩的感覺，她理所當
然地點頭，「方便替換，四套差不多。」
江澄夜完全無法理解這位店經理的邏輯，他滿手抱著衣服，饒可欣帶著他走出去，讓江澄
夜把這些衣服先放到自己的置物櫃裡。在所有早班人員都到齊之後，饒可欣才向大家介紹
江澄夜。
簡單的說明之後，饒可欣給江澄夜的第一項工作，就是在開店前，把店內所有的桌椅和玻
璃窗都擦乾淨。這對江澄夜來說並不困難，在確定了慣用的清潔用品之後，江澄夜就正式
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