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時更新。
11.
「知道了，沒事就解散吧。」
黑木忍抱著沐襲人坐在自己的位置，隔著一張漆黑色的大辦公桌，前方沙發上坐著風花、
雪和月組的組長。一聽見堂主說解散，從來都不愛開會的雪組盛旭平立刻就站了起來，「
那麼堂主，我先走了。」
沐襲人笑了出來，他朝滿頭灰髮的盛旭平揮手，「掰掰，盛叔、之後再去找你玩！」
「你不要偷跑來啊、別害我被堂主罵！」盛旭平笑著揮手回答、然後才頭也不回地走出門
。月組的程浩遠則在跟目前身兼風花兩組長職務的孟子穎說話。
「等等去喝一杯嗎？」
身高幾乎和黑木忍一樣高、也黝黑許多的孟子穎搖頭，「不了，我還要準備後天的事，到
時候麻煩你了。」程浩遠拍拍孟子穎肩頭，「說什麼麻煩、都是自己人，更何況這種大生
意你還願意讓我們分一杯羹、我感謝都來不及。」
「就算知道這件事情、也還是需要人手。」坐在前面的黑木忍習慣性地捲弄把玩沐襲人的
長髮說，「有問題再讓我知道。」
「是，堂主。」
在孟子穎也離開之後，黑木忍這才大大嘆了一口氣、同時把臉深深埋進沐襲人胸口。沐襲
人緊緊抱住戀人，有好一陣子都沒有講話。
說真的，這種日子過得好累。
最開始只是想逃而已，真的就這麼單純，只是想逃。在某個晚上偷聽到院裡的『老師』在
討論誰比較好賣、賣到哪裡和價格之後，他就滿心憤怒、一心只想殺光這些完全把人當成
畜生在養在販賣的雜碎。
原來，就算不是在未來城裡，這世界上還是邪惡的……黑暗的。
那麼，去到哪裡不是都一樣嗎？只要能夠活下去，哪裡都一樣的話……
當年的那場暴風雨、給了黑木忍和易梓言絕佳機會。閃電影響了孤兒院的供電系統，趁著
沒有監視器又一片漆黑，黑木忍抓著易梓言就逃了。
兩人手上除了從廚房偷出來的刀子之外，就是平時存下來的一點點零用錢，如此而已。
第一次抓著刀子捅進在未來城裡騷擾易梓言的老男人體內時，老實說黑木忍簡直嚇呆了。
反而是易梓言發著抖，從已經血流滿地、沒有呼吸的男人口袋裡掏出皮夾；抽出裡面所有
的現金、雙手顫抖著抓住那些被他捏爛的鈔票，就連講話都在發抖。
忍、我覺得，這樣好像、可以……？
——當時的我們，只能這樣生存，直到如今。
是，我的確殺光了當時那裡所有參與販賣的所有人，也擁有了當時絕對想像不到的權力、
財富和地位，還有襲人，我的願望一個個都實現、成真了。
那麼梓言……你呢？
沐襲人按耐著眼角酸澀的感覺、只是低頭親吻黑木忍的頭髮，明明知道這種大雨裡工作真
的很勉強、偏偏又必須是他……
只能是他。
——你明明也那麼捨不得。
「忍、……」
沐襲人還沒把話說完，黑木忍就抬頭，臉上已經回到他最常有的、看不出情緒的冰冷神情
，「梓言在嗎？」
即使早就知道了黑木忍會找易梓言，真的聽見了、沐襲人還是忍不住咬了咬嘴唇，「早上
剛回來。」
「後天你也要去，那批貨量太大，覬覦的人多、人手要越多越好。」黑木忍抱著沐襲人的
腰、嘆息似地說，「我會讓梓言也去。」
「可是阿梓對這種大混戰真的、……」沐襲人一邊搖頭、還想幫易梓言擋，黑木忍只是搖
頭打斷小戀人，「這跟他的身心狀態無關，我需要他的能力。」
沐襲人搖頭，「可是、……」
「要他過來。」
沐襲人也只能聽話。
最近這幾天，向宇揚和易梓言幾乎都在一起。
除了熱切瘋狂、繾綣纏綿的探索彼此身體之外，他們一起煮飯打掃，或者只是什麼都不做
的靠在窗邊、看著外頭彷彿永遠停不了的大雨傾盆閒聊。兩人確實更明白了對方的一些日
常瑣事與小習慣，感覺似乎靠近彼此了許多、卻又在不得不離開的時候，更失落。
易梓言早上起床的時候，向宇揚還在賴床，兩人在床上又糾纏了一番、向宇揚才肯把人放
開。明明滿臉都是捨不得，易梓言卻沒有聽他說過一次任性的話……
像是「別走」，或者「留下來」。
他只是會帶著那樣眷戀不捨的眼神和微笑，靠在門邊看著自己離開，眼睛眨都不眨的。
——彷彿下一刻，這種巨大的美好與滿足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結果，今天走之前沒親他，他看起來真的很失望啊……易梓言在自己房裡，一邊把衣服放
進洗衣機一面想。
沒辦法，雖然還是耐不住他的撒嬌又來了一次，但是老實說感覺有點暈。最近一直下雨、
當時做完任務又淋得全濕，真的感冒了也說不定。如果是這樣，他應該早就被我傳染了吧
。想到對方有可能被自己傳染感冒，易梓言有些歉意、又忍不住心疼。
不過，比起感冒、我們做愛的時候都沒戴套這件事恐怕比較嚴重吧，易梓言想。雖然不知
道他、不過我似乎應該要去檢查一下比較好……
沐襲人進來的時候，易梓言正在確認自己冰箱裡還有什麼食材，聽見聲音，他才微笑著抬
頭，「開完會了啊。」
「有任務。」沐襲人悶悶不樂地坐在沙發上說，易梓言應了一聲，「好，我等等過去。」
本來還在賭氣的沐襲人、一聽見易梓言的聲音就眨了眨眼睛，「阿梓，你的聲音。」
「嗯？」易梓言歪頭，「怎麼了嗎？」
「有點沙啞，你感冒了？」沐襲人邊說邊跳起來往易梓言身邊跑，他習慣性的抬頭去碰易
梓言前額，然後唔喔了一聲，「真的有點燙，糟糕了。」
易梓言並沒有要逞強的打算，只是用手指輕輕把沐襲人推開了點，「那你先離我遠一點、
免得到最後傳染給堂主。」
「那你後天可以請假！」沐襲人靈機一動，「這樣你就不必去了。」
「我會去。」易梓言把手洗乾淨擦乾之後才轉身，「走吧。」
基於談執秘這幾天完全是行走的炸藥，讓青龍本堂上下所有人、只要聽說執秘靠近，就通
通都會跑得不見蹤影。
看來堂主不只這兩天聲音變得很奇怪、而且又惹執秘生氣了，特別是這兩天的錄影、執秘
簡直光靠表情就能殺人。
向宇揚拎著他還沒坐滿一個月的小凳子躲在正坐在沙發上優雅喝咖啡的莫曉辰旁邊，試圖
縮在好友的陰影裡，好逃避坐在堂主位置上、正帶著一臉森冷殺氣，看著手上未來城港區
俯瞰圖的談令晞。
「這氣氛真是令人愉悅。」莫曉辰在放下他手裡的咖啡之後才真摯地說，「兩位辛苦了。
」
「閉嘴、不事生產的死變態。」
談令晞瞪著那張這幾天已經快被自己看穿了的地圖低聲吼叫：「向宇揚、吵著說要去踩地
雷的是你、幹他媽都安排好要出發了、給我感冒發燒到現在的也是你！」
「我今天已經好、……」
「閉嘴！」談令晞果然還是忍不住兇狠地打斷了向宇揚讓人光聽都覺得喉嚨痛的沙啞聲音
，「你才沒有好一點、你全身上下都他媽的沒有好一點！」
談令晞揉了揉因為自己大吼而發痛的眉心，「今天晚上，你不准去，現在滾。」
「我要去。」向宇揚很堅定的搖頭，「這件事情你也認同的，令晞。如果這兩件事最終目
的都是青龍堂裡有人要針對我，那麼要清楚這個判斷正不正確、這是最快的方式了。」
「要是我，也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正大光明偷窺的好機會。」莫曉辰很盡責的火上加油，「
反正沒有要跟對方火拼，不如我也參加？」
「你以為去野餐嗎？」談令晞只差沒朝莫曉辰丟東西，「你們一個個都吵著要去、真的以
為是去玩？小慎阿豪兩個要去我就認了，畢竟這跟他們都有關、少在那裡搞什麼追加報名
啊變態，你給我乖乖留在夜璇接應，哪裡都不准去、什麼房間都不准開、誰都不許調教，
聽到沒有？」
莫曉辰雖然完全沒有要聽話的打算，不過因為談令晞的語氣實在太崩潰、以至於他非常享
受其中的竟然點頭答應了。
向宇揚是真的沒有好一點，不過這也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
前兩天小乖就已經感冒了，明明也都說了不要靠太近、偏偏自己怎麼樣就是忍耐不了，而
小乖很顯然也並沒有認真不要的打算。總之兩個碰到就慾望失控、毫無理智的傢伙，就又
糾纏在一起停不下來。
結果今天凌晨，小乖發燒到將近39度、自己也不遑多讓的以37.9度緊追在後。兩人量完體
溫、明明都已經暈到站都站不穩，還是忍不住坐倒在沙發上大笑了起來。
這太荒謬了，完全不可思議。兩個成年人會亂來到這種地步、簡直就像是命都不要了一樣
。
向宇揚記得小乖笑躺在自己胸口，阻止自己去拿退燒藥的同時，那副因為發燒而泛紅的雙
眼帶著好清晰卻又好迷濛的情意抬頭看來。
所以，你會嗎？小乖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些許不確定地問，陽陽、……你會嗎？
——不要命的……在一起。
這根本不必考慮，完全不用。向宇揚抓著對方、熱烈親吻那雙熱燙的嘴唇，無論要不要命
、我都要在一起……
只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