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許育瑞客廳的大茶几上散落著滿滿的文件擺滿整張桌子。
　　溫君雯的動作很快，沒有過多久就讓溫淳富其他的助理送來了一大份原始文件，許育
瑞大致翻了一下，裡面都是那幾名受害死者的學經歷資料，還有溫君雯施壓讓受害者所就
讀的國中交出那些沒有公開上報給教育局的霸凌事件中沒有銷燬的資料，甚至就連死者當
年的畢業紀念冊也都在其中。
　　許育瑞看著堆積如山的資料，伸了個準備開工的懶腰，看著嚴緯宸提議：「我們先來
整理資料吧！」
　　「嗯。」
　　兩個人很有默契一人負責一個受害者的資料和她們所就讀的國中給的霸凌資料，因為
範圍縮小的緣故，資料並不難統整，許育瑞甚至學起刑偵片最常出現統整案情進展的方式
，拿了張白紙，整理起自己手裡每個人的關係和案情進展構成的蜘蛛網圖。
　　「王品芬果然和你同一所國中、同年齡，而且父親也在同所國中任教，直到最近才退
休，看來霸凌吳冠廷的主謀果然是她。」許育瑞大略看了資料，下了結論。「萬曉薇呢？
也和你們同一個國中嗎？」
　　「萬曉薇不是。」嚴緯宸搖頭。
　　「所以和萬曉薇有關的是另一起霸凌事件，可能和吳冠廷休息一年才去你們國中就讀
有關，只是不知道她是主謀還是共犯。」
　　許育瑞看嚴緯宸放下手邊萬曉薇的個人經歷，轉而去翻那所國中沒有被公開上報的霸
凌記錄，「上面沒有出現萬曉薇的名字，看起來她只是共犯而已，主謀是個姓林的人……
」
　　「欸嚴緯宸。」許育瑞一邊整理自己手邊的資料一邊開口。
　　「嗯？怎麼了？」嚴緯宸翻看手裡的資料，沒有看向許育瑞，而是繼續翻看著資料。
　　「你有沒有想過，雖然我們已經找到吳冠廷的犯案動機跟手法，也能把他整個犯罪過
程整理拼湊出來，可是我們還沒有找到最關鍵的證據……比如吳冠廷在暗網買的那個殺人
音頻，在暗網裡他跟你一樣是用虛擬貨幣付款的，這樣就根本查不到購買人的詳細資料，
這些在法庭上是不能當做證據使用的。」許育瑞一邊看著文件篩選，說出他的想法。
　　其實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如今他們很順利地找到了所有相關資料，可他們還是沒
有證據可以證明嚴緯宸的清白，也同樣沒有任何證據可以將吳冠廷這個人移送法辦。
　　嚴緯宸盯著許育瑞不發一語，看得許育瑞多少有些不自在，看對方雖然眼睛盯著他，
可手仍在翻閱著那些文件把玩，許育瑞忍不住放下正在統整的文件，抬頭看對方。「你說
話啊！別一直看著我。」
　　「倒也不一定。」嚴緯宸笑了一下，「如果想讓一個人進去牢裡蹲，有千百種辦法和
途徑。」
　　「你不會想用什麼不正當的手段讓吳冠廷進去監獄吧？」許育瑞癟癟嘴，「如果是要
靠不正當的手段，那你根本不需要找我……」
　　「我不是那意思。」嚴緯宸突然握住了許育瑞的手腕緊緊抓著，像是緊張。等到許育
瑞把視線投給嚴緯宸後，他才續道：「我的意思是說，吳冠廷不可能和這幾位網美在討論
業配項目的時候沒有簽約，給那些網美訂金也一定不是給現金，要有一個帳戶匯款，只要
順著追查下去一定能找到吳冠廷犯罪的證據……」
　　「但那也只是間接證據，並不是有犯罪事實的證據吧……」許育瑞眼神黯淡地看著嚴
緯宸。
　　「先整理出資料吧，至於能不能如願，還是先聽天由命。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我
不信吳冠廷能做得滴水不漏，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著。」嚴緯宸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在安
撫他。
　　許育瑞對於嚴緯宸的安撫動作莫名地心安，可繼續翻找資料才想起嚴緯宸才是事件的
受害人，明明是委託人卻要安撫他這個被委託者，似乎有些怪異。
　　他看著嚴緯宸，對方還在繼續查找那些關於霸凌的線索，察覺他的目光，嚴緯宸抬起
頭來和他四目交接，為了緩解內心的尷尬，許育瑞低下頭去，拿了那本屬於王品芬和嚴緯
宸畢業當年的紀念冊，胡亂地翻開，隨便翻了幾頁，然後問：「你以前在幾班啊？」
　　他聽見嚴緯宸笑了一聲，接著頓了下，回答他一個數字，許育瑞翻到嚴緯宸所在的班
級，認真地查找嚴緯宸國中當時的照片。嚴緯宸的五官沒什麼變化，還是那臉自信又自戀
的模樣，只不過還有點嬰兒肥的樣子，然後皮膚更為黝黑一些，在沒有美顏和柔焦光的當
年，可說得上是讓人一眼驚艷的帥哥了。
　　「難怪那麼自信的說在幾班……原來是根本不怕我看，除了黑了點看起來根本沒有變
化，一點也不矬，就是屁了點。」許育瑞看著紀念冊裡面的照片，除了大頭貼以外還有許
多班級的生活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嚴緯宸在班級裡就是最醒目的人還是其他原因，幾乎
只要有一群男生的照片，裡面幾乎都有嚴緯宸的存在。
　　「我看。」嚴緯宸往他的身邊湊了過來，和他擠在一起看著那些他十多年前的生活痕
跡，許育瑞被對方突然湊近的行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明明兩個人什麼也做過了，甚至還
被莫名其妙地交往了，可他就是沒來由地害羞。
　　「王品芬跟你同班嗎？」許育瑞就在嚴緯宸的臉幾乎和他的臉貼在一起的時候，忍不
住往後翻了多頁，翻到不屬於嚴緯宸班級的頁數上，故作自然地隨口一問，還順便把身體
往旁邊挪了一大格位置。
　　「沒有。」嚴緯宸察覺他的動作，卻是大手扣住他的腰硬是將他拽了回來在他旁邊坐
好。「害羞了？」
　　「沒有，就是你靠太近了，我不習慣。」許育瑞撇撇嘴，想再移動卻是困難。
　　「你總要習慣的。」嚴緯宸一手扣著他的腰，一手去拿了王品芬的資料翻找，「王品
芬十班的。」然後看著許育瑞的手，示意他翻頁。
　　「喔……」許育瑞把頁數往前翻了翻，看了照片一會找不到類似的樣貌，只好從名字
找，過了一會人是找到了，可打扮樣貌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那是王品芬。「真是女大十
八變。」
　　嚴緯宸把扣著他腰的手往畢業紀念冊上一指，指著一個不特別出眾，很普通的男性大
頭貼說：「吳冠廷也在。」
　　許育瑞感覺兩個人的距離好像因為嚴緯宸的動作而靠得更近，但是他卻不知道該開口
阻止，還是應該就這樣順應嚴緯宸的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