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逐漸浸染
※ 特別注意：一般人無法用肉眼且不使用輔助觀察到耳膜＆
　 　　　　　 去潛水要先上訓練班不然會出大事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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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五条悟卻將夏油傑留在民宿庭院，夏油傑環顧猶有曬衣竿的普通庭院，既沒有水
塘，亦無特殊的地下游泳池入口，他目送五条悟用如同走進自家廚房般的悠閒步伐，從民
宿的儲藏間裡取出塑膠臉盆，五条悟笑著朝底部輕敲，清脆的叩叩聲將夏油傑震得目瞪口
呆。
　　「悟不要告訴我，我們要潛進去的地方是臉盆。」
　　「練習憋氣啦傑，跳進井裡只會淹死，不會到達戰國時代好嗎？」
　　「呵呵，被妖怪抓進去的地方是枯井喔！不會有足夠淹死人的井水的。」
　　「隨便啦！犬夜叉跟殺生丸的女兒都已經大到可以追捕妖怪了，誰還記得那麼久以前
的細節啊？」五条悟蹲在水龍頭前等待清澈的水注滿臉盆，此時他突然仰頭回望夏油傑，
一臉若有所思，「傑，你如果當爸爸的話，肯定是那種溺愛女兒到無法無天的老爸，只要
抱著你的大腿撒嬌，就算她要星星，你也會想辦法拔下來給她。」
　　俯身撐著大腿觀察臉盆水位的夏油傑聞言微愣，隨即笑著調侃五条悟：「悟如果是一
個父親，肯定會搶孩子的糖果與玩具。」
　　「胡說！我頂多只會借來看看而已，就看一下。」
　　「那糖果呢？也是就借來舔一口嗎？」
　　「我要吃可以自己買好不好？」
　　夏油傑發出完全不相信的笑聲，他沒有停在五条悟不滿的哼哼裡，而是中止於腦海短
暫浮現的念頭。
　　悟，你會不會想要做一位父親？
　　如此簡單的問句，夏油傑卻發現，他問不出口，就連提也不敢提。
　　五条悟擰緊水龍頭，最後的水滴在平靜的水面上泛起漣漪，他疑惑地瞥向彷彿成為雕
塑的夏油傑，就問：「傑，你在發什麼呆啊？」
　　「沒什麼，是說我們真的不用去海邊嗎？」夏油傑站直身軀，看五条悟將八分滿的臉
盆安置在不知用途的木架上，「悟，我們借用物品是不是要先向小林先生報備一下？還有
，用臉盆真的沒問題嗎？我覺得或許請小林先生在場觀察會好一點。」
　　「別那麼緊張嘛！我已經事先告訴過小林大叔了，還有，不要看不起臉盆，臉盆也可
以淹死人的。」五条悟笑著捏緊鼻子，並吸了口氣鼓起臉頰，「傑等等試試看這個動作，
吸飽氣後用舌根把空氣擠到耳咽管，呃、我們咽腔左呃、鼻子底部有條管子會通往耳朵…
…」
　　「悟，沒關係，我知道耳咽管。」
　　「太好了，教傑好輕鬆。」五条悟鬆了口氣，「潛到水底之後，會因為水壓升高而產
生耳朵痛的狀況，這個動作就是用來平衡鼓膜內外壓力的。」
　　夏油傑依照五条悟的動作，屏著氣息並試圖將空氣擠進耳咽管。
　　五条悟伸手輕拉夏油傑耳殼，窺視鼓膜的狀態，欣慰地笑了笑：「做得很好嘛！」
　　雖然五条悟的動作不帶任何情慾，夏油傑卻覺得被觸摸的部分輕微發熱，他故作鎮定
地挑起一邊眉毛，臉部的表情像是在說，那還用得著你說嗎？
　　「接下來試試看閉氣吧！簡單來說就是屏住氣息，埋進水裡，一般的初學者大概能夠
憋三十秒到一分鐘左右，這樣大概可以潛四公尺吧？」
　　「悟呢？悟的極限大概是多久？」
　　「十……四分鐘。」五条悟正對夏油傑認真的眼眸，感受到躍躍欲試的興奮由他身上
不經意地散發出來，心臟霎時緊縮，將出口的時間縮減一大半，「我的極限是四分鐘。」
　　夏油傑對五条悟勾起嘴角，深吸一口氣就要埋進水裡，沒想到五条悟倏地捏住他的肩
膀，嚴肅地叮囑他：「傑，你也有聽小林大叔說我學自由潛水已經十年了吧？所以，我的
意思是，我憋氣的時間比較長是理所當然的。」
　　「悟不會是覺得我會因為這個情緒低落吧？」夏油傑失笑。
　　「不是，我是想說，我們只是在玩而已。」五条悟垂下眼瞼，放開手，「傑，千萬、
千萬不要逞強。」
　　「我有逞強過嗎？」夏油傑瞇起雙眼，試探般地俯身，將臉貼近五条悟，「悟總是對
我有奇怪的猜想與期待呢！」
　　五条悟望著夏油傑意有所指的笑容，順勢無視掉由夢裡追逐到現實的畫面，那些零散
的、冰冷的、血淋淋的，甚至靜止的不存在事實，他認為夏油傑說得對，他應該更加信任
夏油傑，既然明瞭夢境與現實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就要徹底分開。
　　「我只是……」五条悟原本想反駁，卻因理虧而顯得沉默，他扯動雙唇，露出一個勉
強的笑。
　　夏油傑原本以為在語言上壓制五条悟，會讓他感到愉快，直到看見五条悟乍然改變的
臉色，他才知道，他會因此覺得難過。
　　「悟，我開玩笑的。」夏油傑半歛眼簾，視線飄向清澈的水面，帶有鹹味的海風掀起
輕微波瀾，兩人的倒影盪漾得模糊，不過尚能分辨五条悟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等等我如果判斷不行的話，會抓你的手臂，你不要嚇到了。」
　　「知道了，如果我覺得還可以的話，會比手勢給你看。」夏油傑對著神情凝重的五条
悟無奈地笑，「真是的，我都不知道悟會有這樣婆婆媽媽的一面。」
　　五条悟回他一個極為不屑的呿。
　　夏油傑笑著，讓空氣將肺填充飽滿，進入水中。
　　五条悟難得拿出手機以內建的碼表計時，他對於時間往往有種不在乎的隨意，總覺得
無論如何不遵從，依舊會有其他辦法，就算他其實對於時間的估計很準確，他也不一定按
照界線行事，但這樣的他，此時永遠鎮定的目光開始有了幾不可見的焦急，於碼表與探進
臉盆的夏油傑來回巡視，偶爾數著浮上來的氣泡，一秒一秒地等待。
　　碼表的數字來到兩分鐘，五条悟注意到夏油傑捏緊木架邊緣的手指，指節前緣開始泛
白，不由得出聲：「喂！傑，兩分鐘了，你還好嗎？」
　　夏油傑朝五条悟比出沒問題的手勢，五条悟則是笑了笑，心想夏油傑說不定偷偷練過
潛水，卻沒有告訴他。
　　三分三十七秒，夏油傑離開水面。
　　五条悟按停碼表，忍不住笑著對深深吐出一口氣的夏油傑說：「傑！三分三十七秒耶
！你是魚嗎？」
　　夏油傑笑著，還來不及抬手將眼睫上水珠抹去，他的瞳孔突然放大，不自覺地吐氣而
完全遺忘了吸氣。
　　「傑！夏油傑！吸氣！」五条悟立刻捏住夏油傑的手臂大吼。
　　夏油傑先是被吼得愣住，緊閉了下眼睛就緩慢試著小口吸氣，直到夏油傑重新順暢呼
吸，五条悟才鬆了一口氣，貌似不經心地說：「吻我。」
　　五条悟本以為用掌心擦除臉上水漬的夏油傑會回他「為什麼要吻你？」或是「誰要吻
你啊？」之類的答案，藉此確認夏油傑的神智是否清醒，沒想到夏油傑聽見他說的話，攬
住他，直接吻了上去，沒有絲毫遲疑。
　　往後的三十秒，五条悟遺忘了一切，只感覺到一片柔軟輕輕貼附他的雙唇，有些挾帶
水氣的冰涼，像親吻著他的夢境、他的青春，他所有想得到與想不到的、他所經歷過最美
好的事物。
　　他慌亂地將夏油傑推開，轉身之際幾乎將捏在掌中的手機摔出去，但他毫不在乎，只
記得抬起手臂，擋住半張他爬滿熱氣的臉。
　　「傑，你根本，沒有底線。」
　　夏油傑扶住差點自木架被打翻的臉盆，凝視著五条悟的背影，他注意到五条悟的肩膀
劇烈起伏，也聽到所有壓抑下的慌亂與不知所措。
　　比起五条悟大聲喊他的名字，先喚起他的意識的，其實是五条悟心底宛如悲鳴般的慌
亂。
　　他明明就知道五条悟對於死亡、對於失去有著難以想像的恐懼，他明明就只是想著要
是能夠多閉氣一分鐘，或許就能夠滯留在水底更久，能玩得更加盡興，最近五条悟看起來
老是很疲倦的樣子，他只是想要讓五条悟高興一點、自由一點，不需要分心照顧他，但不
知道為什麼，就都搞砸了。
　　或許五条悟說得對，他真的沒有底線。
　　他以為他可以，但實際上，早就超過負荷了。
　　夏油傑繞過木架，站到五条悟身後，他伸出手指想戳五条悟的背脊，最後卻緩慢握起
拳頭，停留在半空中。
　　「悟，如果你覺得我不適合學自由潛水的話，我們也可以改成浮潛，甚至我不下水也
無所謂，我沒有堅持。」
　　五条悟沒有發出聲音，但肩膀起伏的幅度漸漸變小。
　　「抱歉，讓你擔心了。」
　　兩人維持相同的姿勢許久，五条悟都沒有轉身，甚至沒有任何反應，讓夏油傑不由得
焦躁起來。
　　「悟！我都已經道歉了，也吻你了，不至於那麼小氣吧？」
　　夏油傑握住五条悟手臂，把他整個人扳轉過來，才發現五条悟滿臉通紅。
　　「噗悟，你該不會……在害羞吧？」
　　「才、才沒有！這是太陽曬的啦！」五条悟胡亂以手背擦著臉，企圖驅散盤據在他臉
上久久不消的熱氣。
　　這是夏油傑第一次主動親他，他好高興，高興到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過五条悟打死也不會告訴夏油傑這件事，實在是太丟臉了。
　　夏油傑仰頭眺望被雲層遮擋的太陽，笑著將含在舌尖的調侃吞下肚。
　　「好了，走吧！」五条悟雙手拍了拍臉頰，紓解最後的熱氣，自然而然地伸手握住夏
油傑的手腕，便拉著往門外走去。
　　「等等悟，我們要走去哪？」
　　「去買自由潛水的用具啊！我有一套放在民宿請大叔保管，但是傑你的要另外買喔！
」
　　「我？可以嗎？」
　　「怎麼？傑你怕了嗎？」
　　「呵呵，那怎麼可能？」
　　「那為什麼不行？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初學者的憋氣時間是三十秒到一分鐘，就算
傑只憋兩分鐘，也還是綽綽有餘喔！」
　　「但是……」
　　「傑，你想去嗎？」五条悟轉頭，夏油傑面對他認真的眼睛，想去與不想讓五条悟擔
心的念頭在心裡交戰，五条悟看著他的表情笑了笑，「別擔心，我會看著你。」
　　第一天，小林大叔開著小船載兩人到稍遠的潛點，便在船上釣魚等他們。
　　五条悟在夏油傑身上扣上安全扣，連接小船下的纜繩，讓他順著纜繩下潛，夏油傑覺
得五条悟將所有的規則都說得很隨意，他暗自查了幾篇有關自由潛水需要注意的事項，還
是有些不放心，下潛前最後一次問五条悟，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
　　「傑只要注意下潛與浮起來就好，其他的時間腦袋放空、越空越好。」
　　「腦袋放空？悟你是認真的嗎？」
　　「不然傑你注意我好了，兩分鐘喔！我會提醒你。」
　　五条悟說完就深吸一口氣，他沒有使用纜繩與安全扣，仰頭像是躺進床鋪，在夏油傑
的等等還沒出口以前就先下沉進海，夏油傑沒有辦法，只好以標準姿勢下潛。
　　他頭部朝下，周身被海水完全包覆，就看見五条悟等在距離他半公尺的深度笑著張開
雙手，像以肢體告訴他，傑，過來我這裡。
　　夏油傑笑了笑，所有雜亂的想法宛如被留在海面，他踢動長腳蹼往五条悟的方向追去
，而五条悟倒退著下潛，始終保持在半公尺的距離。
　　不甘心的夏油傑加快踢動腳蹼的動作，在即將碰觸到五条悟時，五条悟繞著他以身體
劃出一個優雅的弧圈，並且點了點他溜出泳帽的瀏海，又朝他伸出手緩慢上浮。
　　到達水面換氣的夏油傑始終沒有摸到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湊過來笑著說：「傑，我們剛才潛了四公尺喔！怎麼樣？不是很難對不對？」
　　「嗯，悟，手伸出來。」
　　五条悟不明所以，但還是將手伸出來，夏油傑用力拍擊五条悟的手掌，看五条悟苦著
臉問他：「幹嘛啊？」
　　夏油傑笑著回他：「悟在水裡面的表情好欠揍。」
　　五条悟氣得牙癢癢又拿夏油傑沒辦法，只好板著臉問他，要不要再一次？
　　夏油傑微笑地說好，但心裡想著完了，他必須要那麼用力的痛，才能遏止他想緊緊抓
住五条悟手掌不放開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