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刻在/張家漢&王柏德] 曾經希望9-4(限)

作者: watercolor (我們同樣沒有名字)   2021-06-15 07:42:26
  本文為電影《刻在你心底的名字》院線(Netfilx)版衍生,配對為
王柏德(Birdy)&張家漢(阿漢),王柏德視角,時間為電影裡 Birdy放
「告白氣球」之後,〈做什麼都可以〉、〈笨蛋與傻瓜〉、〈傻瓜與笨蛋〉、
〈受傷的伊卡洛斯〉、〈釘子〉、〈天堂裡的人〉後續,建議依此順序閱讀。
  該篇為個人詮釋,可能有OOC(OUT OF CHARACTER,脫離角色性格),
高虐無糖,還請慎入。
  本回有性方面的描寫。
〈曾經希望〉9-4
  從救護車到出院的過程,徹底的一團混亂,除了疼痛和張家漢,王柏德
幾乎想不起太多細節了。
  雖然摔得很慘,但如他所預料的並不那麼嚴重:左腳扭傷,右上臂輕微
骨折,這一點傷,父親和姐姐們都無法趕過來,隔著電話,他漠然地聽著父
親說著「我轉去你就知死」的威脅,一心只想著要怎麼賠車;除此之外,張
家漢的存在最讓他混亂:他極少開口,但要人扶,要脫衣服,要辦理掛號,
他都默默搶先去做,在診療包紮一度痛到吸氣時撫著他的背,不斷的說「忍
一下」;倒水給他喝,跟著他做各項檢查,林林總總,張家漢都陪在身邊。
  但他知道張家漢在生氣。所以從頭到尾他都沉默著:又給他添了麻煩,
卻從他的陪伴當中感受到一種痛苦的、彷彿可以長時間凝視傷口的快樂。坐
計程車回到學校時,他不等張家漢扶,自己下了車,說「我可以自己回房間」,
就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回去。
  這次張家漢沒有堅持。他深吸口氣,逼自己只想著怎麼忍住疼痛,慢慢
走回房間。
  結果還是回到了學校。但家裡沒有人,他無法自理三餐,星期一再從家
裡到學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他很想直接躺上床,讓疼痛和疲倦接管一
切,這樣其他就可以視而不見了──但渾身髒兮兮,都是泥土和藥水味,至
少要洗個澡吧。
  既然沒有死,就得想辦法把日子過下去,並且負起責任。王柏德自嘲地
想,找出硬幣,艱難地挪到公用電話區撥號,先留訊息給班班,告訴她家中
臨時有事,星期日的約會只能延後;再打電話給車行,報上大致的位置,請
他們將張家漢的摩托車載去修理:愛面子的父親會賠償嗎?如果不肯,不知
道他的存款夠不夠?再不行的話就得賣掉相機了,那是唯一屬於自己、值錢
的東西……
  思忖的同時,他一拄一拐地抱著盥洗用品踅到淋浴間,但才進去就看到
張家漢剛洗好出來。一對上視線,他就心慌意亂,卻只能力持鎮定地「報告」:
  「對不起,你的車,我已經叫車行去拖了,」這句話再度成功將張家漢
眼中的擔心轉成惱火,但他此刻無法面對,只能避開他的視線繼續前進:
「我會負責的,不要擔心。」
  「我有說我在擔心嗎?」身後的張家漢說,彷彿每一個字都上升了一個
溫度,「你只在乎這件事嗎?」
  他跟了過來,王柏德只能加快速度鑽進第一間,試圖關門的同時也把盥
洗用具放好,但受傷顫抖的手腳不聽使喚,不一會就失去平衡,哐啷哐啷,
手上的東西落了一地,他也因為牽動傷處而喘息──發現張家漢跟了進來,
他一怵,用左手去推:
  「走開啦!我自己來啦!」
  這一推用盡了他剩餘的力氣,也讓他痛得發出呻吟,被推得後退的張家
漢怒火明顯燒得更熾,門立刻被關上了,張家漢近身為他拆吊帶、脫衣服,
他只能拚命掙扎:「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煩啦」「你幹麼啦」,想用厭煩的態
度逼退他,然而距離太近,一聲比一聲更無力,「很痛啦」,他忍不住叫出
聲,「你都疼成這樣你還有辦法自己來啊?」張家漢這樣說,動作卻放輕了,
只有聲音還勉強生氣──就這樣輕易地把他抗拒的力氣全部抽離。
  一直都是這樣,他無法當面拒絕張家漢的關心。裸裎之後,因為彆扭,
他背對著貼上牆壁,彷彿這樣就能把自己的羞窘和無力掩藏起來。張家漢好
像沒意識到般,開始拿蓮蓬頭為他沖水,然後抹肥皂──那樣的沉默和專注
莫名地讓他安心了下來──他大概只是在幫受傷的貓洗澡而已吧,把自己當
成一隻貓就好,王柏德自嘲地想。
  但自己終究不是貓,而那個幫他洗澡的人是張家漢──水只是水,肥皂
也只是肥皂,四周依然彌漫著淋浴間特有而習慣的氣味,但加上張家漢寬厚
的手掌,先是一隻,然後兩隻,連同肥皂擦出的泡沫滑過他的肩、背、腰、
臀、腿,原本帶有發洩意味的力道漸漸放輕,和上次被拉住手腕的冰冷不同、
比自己更高的溫度有意無意地摩娑著肌膚,彷彿能藉此傳達情感般,一股陌
生的、奇妙的、興奮的熱流從接觸的地方起始,在他的體內一點一點匯聚成
潮,淹沒了其他思緒,「張開一點」連同輕拍的那一下猶如咒語,讓王柏德
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感知已經超出控制,被渴望一點一點地浸透,包括那個長
久沒有關注的部位──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去碰觸,也刻意不去想像,
彷彿只要閉上眼睛,就會……
  「轉過來。」
  想像裡的那個人就在背後,他的背已經抹過了肥皂,慾望則剛甦醒──
怎麼可能轉過來,讓他看到自己這副樣子?此刻的王柏德說不出「剩下我自
己洗」,也知道此刻沒有把他趕出去的力氣,只能更緊地靠上冰冷的牆壁,
試圖想要降下過高的體溫,用沉默的不合作表達他的抗拒。
  「……!」
  在這個封閉的斗室裡,他很快就發現這樣反而讓張家漢靠得更近,有力
的手不容分說地抬高他的雙臂,經過他的腋下來到前胸──比起後背,王柏
德第一次知道前胸更加敏感,也更靠近心臟,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因此加倍紊
亂了起來,只能竭力忍住;想要逃避,向後弓起的背卻貼上張家漢過近的胸
膛,就這樣被禁錮其中,引起了更深的顫慄;而那雙手掌彷彿得到了鼓勵,
不知何時化為貪婪的獸,開始在他的肌膚上舔舐、游移,從胸口到脅下──
他抽喘了一聲──在腹部、腰間徘徊──耳邊傳來水聲、泡沫在體膚之間細
微的摩擦聲,連同四壁的圍困反而加重了彼此忍抑的喘息,他幾乎覺得耳垂
要被對方的呼吸燙傷,耳根深處即將被撕裂──然後向下探索的手,握住了
自己已然昂揚的……
  「張家漢,你夠囉。」
  陌生經驗必然的恐懼使他憋著氣試圖警告,卻連自己聽起來都像是即將
失守的宣示,那隻握住的手開始前後撫搓,長久被忽視的器官忽然受到密集
的照顧,光是意識到那來自於誰,就幾乎立即違背他的意志回應──王柏德
開始掙扎,但一一叛離的感官和受傷的疼痛,還有渾身奔竄的電流,都使他
用不上力氣,只掙開了一點點──張家漢從來不會勉強別人──但他顯然低
估了對方的決心,或許是跨越了禁忌的邊界無法回頭,張家漢將他固定得更
牢,貼得更緊,手再度握上的同時,捋動的速度也隨之加快,他能感受到前
胸貼上來的炙熱、幾乎彼此應和的心跳與呼吸,還有臀部感觸到的……
  再這樣下去會失控,比起跨越從未知曉的禁忌,王柏德在此刻更害怕奔
流的情慾會將他捲入深淵,就此沉淪、失墜──這使他用盡力氣往後一撞,
轉身試圖嚇阻張家漢:
  (你瘋了?)
  對方有一瞬間的遲疑,但在短暫的凝視後,緊隨而來的是惱怒、豁出一
切的決心,還有他已能辨識出的、對自己的情慾,比那個夢更強烈地穿透了
他──
  (那又怎樣?)
  他彷彿聽到這樣賭氣的回答──下一秒就壓了過來,右手再度握住幾乎
是立刻向他投降的慾望,另一隻手臂勾住了他的肩頸,臉幾乎貼了上來──
像忽然撲來的鷹,而自己只能被他捕攫──
  不行。王柏德和張家漢互相瞪視,誰都不願意退縮,但身體早已向他倒
戈,那隻手帶來的快感太過強烈,連吐在臉上的呼吸都能勾起更深一層難以
啟齒的意欲,他只能仰頭試圖迴避;這樣的迴避讓張家漢停頓了一秒,轉而
把臉埋進他的右肩,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不再捕捉自己視線的目光和高升
的快感讓他漸漸從現實、從窄小的淋浴間抽離,彷彿他能拋下一切,只須感
受張家漢給他的:體溫、氣味,引沸他的手、胸膛、臂,甚至是靠在肩上粗
重的喘息,這樣毫無保留的親密使他恍惚,彷彿置身於遙不可及的夢境──
一波一波的海潮先是將他掀翻,然後向上拋卻──
  「呵、啊──!」
  射精的感覺傾洩了他的情慾──卻同時灌注了他與張家漢的理性。他喘
息,低頭看著自己的性器,垂首一如犯下大錯的小孩;而剛剛還在索求他的,
不知何時已失去了原本呼之欲出的形狀──這讓他抬頭看向張家漢。
  張家漢也看著他,一臉懾懼。
  ……怎麼會、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已經努力去避免,張家漢也從來
不是衝動的人,卻……
  慾望的潮浪早已退消,他抬首後仰,不敢再看對方,而是拚命著思考著:
該怎麼辦?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張家漢也一直不說話,沉默得奇怪,王柏德終於鼓起勇氣看他──那不
是等待回應的表情,而更像是自首的、鐐銬加身、等待審判的罪人──彷彿
自己只要定下罪名,就足以把他推落地獄受刑。
  胸口幾乎同時痛到蜷曲。
  我不是為了讓你這樣,才把你推開的。
  如果、如果可以……
  幾乎這個念頭一浮現,他就撲了過去,用自己的嘴唇壓上對方的嘴唇──
貼上的那一刻,他才察覺到,原來這就是自己一直最想做的事:在那個小小
的放映間,在某些相處的片刻,在教堂被抓住相對的瞬息,在保健室的床上,
在只有他們、沒有別人的夢裡,在剛剛最接近的剎那──張家漢的嘴唇一如
他想像的,柔軟得令他顫抖,卻相當冰冷,而且毫無反應。
  當他往後退的同時,那倏忽而來的衝動早已澆滅,方才過度擁擠的熱度
降得那麼快,王柏德漸漸意識到周遭的寒意。
  我還有什麼是能給你的?
  我能跟你在一起嗎?班班、她怎麼辦?
  如果再繼續下去被發現,甚至讓父親知道,他和張家漢會怎麼樣?像學
弟一樣天天帶傷?被警察抓走留下抹不掉的前科?還是像他在書中看到的那
些,比自己更加不堪,被關進精神病院接受電療、被趕出家門的孽子,一輩
子在生命與尊嚴之間作出最難堪的選擇?
  「……對不起、」我弄壞了你的機車,不能再弄壞你的人生。
  對面的張家漢顫動了一下。
  「對不起,」我只能給你這些,包括這個吻。
  我……知道你只是想對我好,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
  「對不起……」
  我是一無所有的人,不能讓你也……
  胸口的暖熱連同絕望從眼眶奔湧而出,王柏德向後靠牆支撐著自己,牆
面又恢復了冰冷。張家漢終於動了,他側身拿起蓮蓬頭,直到水冒出熱氣,
才像贖罪般轉回來為他沖洗。(是我對不起)彷彿聽到他這麼說,(我不該
強迫你)他本能地靠了過去,頭倚上他的肩頸,讓張家漢伸臂擁抱他,像是
深陷在彼此的身體裡互相依偎。張家漢破碎的眼淚和呼吸落在他的肩上,像
一個又一個的烙痕。
  ……對不起。
  這是最後一次了。
  但除了「對不起」之外,他什麼也不能說,甚至不能去抱他,只能陪著
他哭,聽著他的哭聲表達了愧歉,同時為他洗去方才給他的、他不曾想像過、
更不敢索取的愛慾。把泡沫沖淨後,張家漢關了水,像是再也沒有資格面對
他般,轉過身去。
  又來了。
  明明是自己推開他,為什麼在此時此刻,卻有種被拋下、靈魂因此剝離
的感覺?
  在這一瞬間,王柏德想起過去那些時光,那些只要他喚「張家漢」,或
者不用開口,往後一靠就知道會有他支撐、轉頭就會看到他對自己笑的片刻
──彷彿這樣他就擁有了世界。
  原來從那些時候就開始了。
  眼淚還沒乾透,他卻揚起嘴角,微微笑了起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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