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高齡救世主 05

作者: zate83 (已巳)   2021-05-26 19:38:50
05
徐至清認為自己專業社畜十幾年,在紅塵中打滾與被教訓,學到最實用的本事就是看眼色

只要是海恩特不在的場合,但凡有和維多獨處的機會,徐至清都以各種技巧閃避過去,除
了能躲開維多的職場性騷擾之外,他更直覺的思維是對方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徐至清非常慶幸莊園裡勞動階級的人口數量足夠,讓他都能先一步趨吉避凶。不過話雖是
這樣說,總還是有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的時候。
例如直接讓維多逮到的現在。
「我就說怎麼一直沒看到你。」維多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啜了口茶。
「大人有什麼吩咐嗎?」雙手端著托盤的徐至清戰戰兢兢地露出營業用假笑。
雇主發動點名命令技能,再怎麼推託也得恭恭敬敬前往報到,不過離開前他也不忘請旁邊
的人帶話給海恩特,說晚餐別等他了。
徐至清希望海恩特聽得懂他的話中有話。
說起來,這裡意外是個包容友善的魔法世界,協助帶話的人聽完後立刻露出曖昧並且了然
的微笑。
那天海恩特攙著他回房,莊園多數人都看見了,加上馬廄負責人加油添醋,眼下最火熱並
且風靡莊園的八卦主角就是他們兩位。
「沒事不能找?」維多放下茶具,手指在杯緣點了點。
這種上位者的反詰對話法,多說多錯不如閉嘴,徐至清全權沉默處理,他放下托盤,機靈
勤快地替主人將茶杯斟滿,然後乖巧退回牆壁邊站著。
「過來坐。」維多拍了拍身邊沙發的空位。
徐至清看他像個人傻錢多的恩客。
「大人,我的身分這麼做不合禮數。」徐至清十分溫順地低著頭。
他還沒到不想努力的境界,堅持賣藝不賣身,謝謝。
維多見狀也不惱,放下茶杯起身朝著正打算融入牆壁裡的徐至清走去。
徐至清見維多走過來,跑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只好僵在那裡。雖然心裡頭已經快嚇瘋,但
表情還是故作淡定,呈現出游刃有餘的樣子。
維多像是花前月下邀請女士跳舞的紳士,主動牽著徐至清的手邀請他坐下。
騎虎難下的徐至清只好勉為其難,順著維多的意思坐在那張過分寬敞的沙發上。
待徐至清坐定,維多轉過身在身後的玻璃櫃中挑了副新茶具,替徐至清滿上紅茶,接著往
他眼前輕輕一推。
「喏,試試。」
徐至清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實在是沒白看網路上那些女生分享如何防狼的心得,其中最
基礎的知識就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為避免他人心懷不軌,離開過視線、或陌生人給的飲料通通不准入口。
他還在遲疑要怎麼推託,維多就用飽含調笑意味的口吻道:「怎麼?怕我下藥?」
徐至清心頭一跳,他不是個會把表情全部寫在臉上的人,尤其當他切換到營業模式後,這
也算是他在原世界磨練出來的技能,可維多好似特別擅長讀取人心,一番話堵得他進退不
得。
「怎麼會,謝謝維多大人。」徐至清端起茶杯,遲遲沒有入口。
維多笑意盈盈,斜倚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等著徐至清,他像是知道徐至清在擔心什麼,舉
杯做了個酒桌上才會出現的碰杯的動作。
徐至清暗罵時運不濟,茶是絕對不能喝的,尾牙或慶功宴上閃酒他做多了很擅長,但與老
闆獨處躲避對方奉上的茶水倒是頭一遭。
這個時候敲門的聲音響起,徐至清想秉持著僕人應有的作為去開門,維多卻按著他的肩膀
,自己開了門接過從廚房送來的點心。
「我還替你準備了點心,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維多將托盤放在了桌上。
徐至清如果涉世未深,可能真的會認為自己大概是讓富豪給看上了,準備要追回家當新娘
,不過從來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的徐至清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討好,尤其雙
方身分懸殊過大,所以端著茶點的維多就算笑得再美再親切,他都覺得發毛。
擺明是養肥了準備送去宰。
「維多大人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呢?」徐至清選擇顧左右而言他,總之沒有想把任何食物送
進嘴裡的意思。
他在想要怎麼不著痕跡地脫身。
「你的眼睛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維多嗅著茶香,瞥了他一眼。
徐至清讓對方的眼神給看得發毛,吶吶地道:「啊……那還真是我的榮幸。」
說完這句話後,兩人都沉默下來,徐至清是不曉得身為僕役還能說什麼,維多則是好整以
暇關注著徐至清的舉動。
牆上的時鐘恰巧到點,在靜默裡發出準點報時的音樂。
「時候不早了,維多大人我先退下,再不回去會被訓的。」徐至清抓起托盤,躬身便打算
離去。
維多也不說話,嗯了一聲,就這麼看著他去開門的背影。
徐至清心裡擔心還得強作鎮定,他伸手去抓門把,卻發現無法打開,他驚愕地再拉一次,
大門依舊紋絲不動。
「剛剛我端點心的時候,順道落了鎖。」
維多的聲音在徐至清耳邊響起。
徐至清一個激靈轉了過去,維多正站在他身後,青年高他一顆頭,他整個人被壟罩在維多
的身影之下,他左手拿著漂亮的骨瓷茶壺,豎起的右手食指上頭掛著一支小巧精緻的鑰匙

「我看得出來你戒心重,所以茶是乾淨的。」維多嘆了口氣,「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總是
想逃呢?」
維多彷彿在回憶什麼,目光帶著三分柔情七分陰沉,看上去有些駭人。
徐至清人貼在門板上,視線落在維多舉起的右手掌心,赫然是與那日夢境裡位置一模一樣
的紅痣!
徐至清想喊救人喔,手不忘放到身後繼續去扯動門把,發出了極大的聲響。
這樣的行為似乎激怒了維多,他瞇起了眼睛,冷冷地看著徐至清徒勞無功的掙扎,接著單
手碰地一聲拍在門板上。
徐至清嚇得全身一顫,維多的情緒太不對勁了,像是要發難的前兆。
「你的眼睛很像他。」維多目光如炬,著魔似地盯著徐至清,「那天不巧被我看見了那個
跟在你身邊的小子趁夜外出,當時我就想把那小子拿來做花肥。」
徐至清幾乎是立刻聯想到那座令人感到特別不安的溫室,夢境裡出現大把的罌粟,還有掌
心帶著紅痣的人,可是他又隱約覺得事有蹊蹺。
因為那個幾欲亂真的夢裡,他有段像被附身一樣的情緒共鳴,那個求救的聲音縈繞在耳邊
,他不得不猜測,躺在棺裡的自己正是在重演那道聲音主人的經歷。
若是失蹤的人在傳遞消息,那他應該要感受到絕望與害怕才對,但徐至清感受到的情緒卻
是悲傷。
「你的眼睛很像他。」維多高舉起手上的茶壺。
徐至清瞪大了眼睛,映在他視線裡最後一個畫面,是對方拿著骨瓷茶壺,直接拍在了他的
太陽穴上。他先是感覺到腦袋一陣強烈的刺痛,再來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沿著腦門流了下來

徐至清靠著門板滑了下去,失去意識前,他聽見維多猖狂的笑聲。
「我會讓他回來的,你那麼像他,他肯定會回來的。」
徐至清再度恢復意識時,第一個回籠的是痛覺。
他睜開眼,有些分不清楚究竟是頭上傷口帶來的痛,還是周身傳來的刺骨的寒意讓他疼得
受不了。
徐至清低頭去看,薔薇項鍊安然無恙地掛在自己脖子上。
這讓他增添了不少安全感。
剛剛見維多的時候並沒有感受到寒意,而且經由維多的舉動,很快就能推出對方就真的是
個普通的莊園主人,否則不需要用這麼暴力的方法弄暈自己。
依照海恩特的講法,徐至清確信應該有某樣東西在暗中蟄伏,他的身體就像個雷達一樣,
靠近的時候會發出警訊提示他有危機。
他人倒在泥地上,雙手被綑在胸前,徐至清環顧了一下,四周全是招搖的罌粟花,徐至清
這才曉得自己應該是讓人拖進了那座溫室。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徐至清在曖昧不明的光暈中,眼角餘光瞄到了一座過分眼熟的玻璃棺
,赫然是那天夢中困住自己的那座。
那座玻璃棺現正躺著一名成年男子,身形與徐至清相仿,雙眸緊閉唇色慘白,雙手交疊放
置在腹部,徐至清怎麼看都覺得棺中人早已沒有呼吸,著實令人發毛,但他又忍不住想證
實自己的猜測。
徐至清費力地支起自己的身體,盡可能地向那座玻璃棺的方向扭動,他知道自己的姿勢看
起來很蠢,可是他有非得靠近玻璃棺不可的理由。
「是你在求救嗎?」徐至清小聲地問。
徐至清吃力地把手貼在玻璃棺上,再次輕聲詢問:「是你嗎?」
溫室裡無人回應,徐至清有些氣餒地將額頭抵在玻璃棺上,不過就在那一瞬間,無數的畫
面像照片一幀一幀氣勢洶湧地闖進徐至清的腦海裡,訊息量大得讓徐至清直接抱住了自己
的腦袋。
像是要被撕裂一樣。
雖然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不像上次一樣直接將聲音傳進他腦內就好,但他猜想是因為那些
畫面拼湊起來太讓人心碎,已經無法訴諸言語。
也因為看到了那些景象,讓徐至清更加確信自己的推測——他在房裡聽見呼喚他的聲音那
時並沒有感受到寒意,所以這表示聲音的主人與黑暗中的東西不在同一陣線。
加上自己在內的救世小隊,應該是四撥人馬,目前陣營已劃分出來,不過敵友暫且未知。
徐至清背靠著玻璃棺,煩躁地嘗試用玻璃棺的邊角割開手上的繩索,自打進了這個世界,
他沒有一刻安好,肉體的折磨也就罷,最讓他糟心的莫過於心靈的衝擊。
他甚至懷疑自己受到召喚就是為了來這邊受苦受難消業障。
真的,好想回家……
「別白費力氣了。」
陰森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徐至清突地感到頭皮一痛,他整個人直接被維多抓著頭髮向後扯

「你想逃去哪裡?」維多毫不客氣地搧了徐至清一巴掌,再將徐至清甩到一旁,語氣夾帶
著不容拒絕的控制欲。
徐至清痛得想飆髒話,但他現在給人捆得像待宰的牲畜,跑也不是反抗也不是,激怒對方
只會讓自己死更快,他得拖到海恩特來。
這個世界有多瘋狂,徐至清就對無能為力的自己有多失望。
「別把人給弄壞了,好不容易找個髮色瞳色膚色都差不多的,碰傷了的話,伊恩怎麼辦?

陰影裡傳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憤怒中的維多幾乎像是給人扼住了咽喉,瞬間冷靜了下來
,立刻咬牙回道:「你說的沒錯。」
「為了讓他回來,你得好好的。」維多盯著徐至清,口吻聽起來有點神經質,「至於那個
海恩特,晚點我再收拾他,最近我的罌粟花肥料剛好沒了。」
徐至清冷冷地看著維多,原來玻璃棺裡面的人叫伊恩。
他現在全身上下都疼,搭配上衝進腦子裡的景象,他雖然只看到片段,被戀人拋棄那種感
同身受的絕望,讓他的情緒也逐漸由恐懼變得怒意升騰。
人都死了講那麼多有屁用,渣男!
「我注意你很久了,我很喜歡你的眼神。」方才說話的男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在維多身
旁與其並立,他右手放在左胸口,朝徐至清行禮。
徐至清沒有回應,只是用打量瘋子的目光看在場的另外兩個男人。
多出來的男人是誰他不清楚,但他猜伊恩也是因為這兩個瘋子所以不敢貿然回應自己。
隨著對方的靠近,徐至清覺得氣溫驟降了不少,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個笑意盈盈朝他
走來的男人身邊繚繞著重重的黑霧,看上去極度不祥。
「初次見面,救世主大人。」他蹲下來,笑容十分溫和無害的樣子,「在下厄比斯。」
徐至清心頭一跳,對方知道他的身分。
那些黑霧隨著男人的移動消散又聚攏,最後化成寒氣向徐至清流動,這下徐至清總算知道
窺視的視線從何而來。
這個世界到底要多逼人,不是跟蹤就是襲擊。
「打招呼就免了吧,反正最後都要弄死。」維多陰沉地上前,在厄比斯的注視下拉起徐至
清,「這次,他總該願意回來了吧。」
厄比斯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你以為讓我當祭品,伊恩就會回來嗎?」徐至清看著兩個瘋子自顧自地講話,終於忍不住語帶嘲諷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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