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專屬於你的救世主(上)

作者: tkps21 (飛舞的銀杏森林)   2021-03-17 01:01:27
※安價文改寫,大幅潤飾。但是還是有細節處理不佳,請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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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稱
※溫柔攻X病嬌受
※(上)篇字數15K,文長注意
※這篇會修完!(插旗)
  濃烈的血腥味侵襲著你的嗅覺,映入眼簾的盡是汙穢。
  你抬起首,透過囚房狹窄的鐵窗望向乾淨的銀月。乾淨、冰冷、高懸於空的銀月。
  那是骯髒的你永遠觸碰不到的事物,卻又施恩地將銀輝撒落在你遍布傷疤的身軀上,
一如祂照耀著角落的溝鼠、腐肉上的蛆蟲。
  驀然,登登登的急促腳步聲打破了地牢的一片寂靜。
  你緩緩收回癡迷於銀月的視線,投向了地牢的出入口。那裡本該有魔族的守衛,只是
因為敵人來犯,被遣調出去應戰了。
  「呼、呼……」腳步聲愈來愈近,你甚至聽見了些許大口呼吸的喘息聲。
  一抹修長人影從彎道轉進了地牢出口,撞進了你血紅色的眼眸裡。
  那道人影環顧著四周的空囚房,緊接著朝你奔來。呼哧呼哧的喘氣聲、身上飛濺的紫
紅色魔族血液,無不說明著,他便是無懼魔王的強大,勇敢攻入魔王城的人。
  你知道這樣的人,在人族裡被稱做什麼--勇者。
  你知道勇者代表的意義--
  「呼……」勇者輕喘了一聲,腳步停駐在你的囚房前,抽出佩劍俐落地斬斷了門鎖。
  他推開門,摘下了頭盔,露出英俊的面容,與銀月色的長髮。長髮被束成了馬尾,隨
著他取下頭盔的動作而搖晃,在黏稠惡臭的空氣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這是一名人族青年。
  「沒事了,安心吧。」青年對你露出溫暖的笑容。
  你歪歪頭,迷惑地看著他。
  「受傷了嗎?別擔心,魔王已經被我們打敗了,我帶你去找治療師。」青年憂心地將
你從地上扶起。
  打敗了魔王……?
  啊……原來是,救世主大人啊。
  你不禁露出燦爛的笑容,「沒事的!原來是救世主大人!難怪這麼耀眼!」

  就這樣,你這個被從魔族地牢救出的虛弱平民,暫時加入了救世主大人的隊伍。
  (救世主大人:「欸!不、不是的!我只是一般的勇者!」)
  不過,令你無比傷心的是,你深深仰慕著的救世主大人非常討厭你。
  然而,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吧?畢竟像是你這樣毫無用處、廢物一樣的存在,根本沒有
資格跟隨在救世主大人身邊,果然還是從這裡跳下去好了--
  「住手啊!」救世主大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下一秒你被用力扯離懸崖旁邊。
  救世主大人生氣地瞪著你,「為什麼總是想要尋死呢?」
  那樣煩躁、苦惱又困惑的表情,果然是討厭你了。
  「不不不、我並沒有討厭你啊!」救世主大人像是會讀心一樣,這麼說了。
  「我、我喜歡你,怎麼可能會討厭你啊!」救世主大人支支吾吾的說著,在你睜大的
眼睛的注視下,用慷慨就義的表情用力親上你。
  你覺得他下一秒就會轉身嘔吐了。出乎意外的,居然沒有。
  他甚至笨拙的試圖用舌頭撬開你的嘴唇,你非常好奇他想要做什麼,於是乾脆的張開
唇瓣讓他發揮。
  在他生澀的吸吮著你的口腔、勾著你的舌頭時,你感到無比的驚奇。
  救世主大人居然會舌吻嗎!明明看起來那麼單純、天真又可愛,簡直像個處男一樣。
  你蒼白的臉龐不禁泛起了迷離的紅暈。
  太幸福了……這應該是在作夢吧?救世主大人這樣耀眼的人怎麼可能會親吻你呢?但
是這樣的夢也太褻瀆救世主大人了……
  你一面譴責自己下流骯髒的思想,一面幸福的回吻著懷裡的青年,雙臂緊緊錮住了他
,貪婪的汲取他口腔中的甜美津液。
  「唔、唔--!」救世主大人微微掙扎起來,力道卻過分的輕柔,彷彿擔心傷著了你

  這可不行,既然是美夢的話,怎麼樣也得做到[嗶--]的程度才夠吧?
  你反而加重了擁抱的力道,太過纏綿情色的深吻讓懷裡的青年四肢發軟,無法抵抗。
  一道細微的破風聲喚回了你過度沉迷於幸福中的理智。
  你鬆開手,將救世主大人微微推開,一道銀光掠過你的眼角餘光,穿過你的髮絲,劃
斷了你的一絡頭髮。
  啊呀。真是危險。如果剛剛你一時失手,拿救世主大人來擋箭怎麼辦啊?真是不知輕
重的傢伙。
  你不滿地看向射出銀箭的人。
  沉默的弓箭手收起長弓,無聲但快速地走近你和救世主大人,將救世主大人拉到他的
身後,靜靜地盯著你。
  救世主大人暈了一小會才回過神,後知後覺的被剛才的一箭嚇到,跳了起來,用拳頭
捶了弓箭手一下:「你嚇到我了!真是的,不要把武器拿出來啦!」
  啊,好羨慕啊,被救世主大人責罵的感覺……
  弓箭手默默承受救世主大人的捶捶,然後突然出其不意地伸出腳絆倒了對方--對於
向來愛護同伴的弓箭手來說,這大概就屬於與同伴打架的程度了。
  「哇啊!」差點臉部朝下摔倒的救世主大人勉強穩住了平衡。
  而想要上前扶住他的你,則被弓箭手用手臂攔住了。
  「……」弓箭手安靜地盯著你。
  唔。這位也是象徵的希望與和平的勇者大人呢,只是耀眼程度遠遠比不上救世主大人
就是了。
  你對弓箭手眼底透露出的戒備感到傷心又困惑。
  你明明是這麼喜愛著勇者大人們。
  但是勇者大人們一定是對的!一定是你做錯了什麼,才被討厭的。
  你努力的思考,很快地想到了原因。弓箭手剛剛會拿出長弓,是因為看見你在親救世
主大人,那麼……
  你露出燦爛的笑容,對弓箭手說道:「弓箭手大人是希望我也對您這麼做吧!」
  你的臉龐緩緩靠近弓箭手,弓箭手眉頭緊鎖,用「無法理解你這傢伙」的眼神看著你

  而終於拯救了自己免於摔倒的救世主大人,在看見你的舉動後愣了愣,困惑地盯著你
,內心湧上陌生的酸澀--是他不曾體會過的情緒,大概叫做妒忌。
  他以為--他以為你喜歡著他,原來是他弄錯了嗎?
  他有些難受的退開一步。
  在你的嘴唇貼上他之前,弓箭手將眼睛閉了起來,唇瓣微啟。
  「……魔族之子。」低微得難以覺察的聲音從弓箭手的唇間逸出。
  咦?
  「……離他遠一點。」弓箭手微微動著唇瓣,大概只有離他只有幾釐米距離的你聽得
見。
  你的臉靠他很近,在幾乎碰到時,才戲謔地伸出手拉他雙頰,同樣小聲的說,「猜錯
了呢,弓箭手大人。」
  在弓箭手吃驚又呆愣地睜大眼時,你退了開來,恢復了正常的聲量,有些遺憾的嘆氣
道,「果然,不是救世主大人,所以沒辦法呢。因為不夠耀眼,所以也不夠聰明嗎?還是
相反的因果關係呢?總之,沒辦法親下去呢。」
  但是很快的,你又換上期待的眼神看著弓箭手,「不過我相信只要弓箭手大人努力一
點,一定也能變得很耀眼哦?畢竟也是勇者大人呢!和我這種沒用的廢物不同,努力就會
成功的!」
  弓箭手:「……」他不禁有些想再對你射上一箭。
  就算救世主大人再遲鈍,也能感覺到你和弓箭手之間不友善的氣氛。雖然他搞不懂為
什麼你們上一刻還差點親在一起,下一刻就充滿火藥味。
  於是他乾笑的打著圓場,把你從散發危險氣息的弓箭手身邊拉開,又急匆匆地拉著你
離開。
  你歪歪頭,沒有反抗,只是微微轉頭看了弓箭手一眼,血紅色的眼眸彎起,艷紅的唇
瓣無聲開闔。
  「弱」、「者」。
  弱者。
  你輕笑一聲,轉回頭,快樂地跟上救世主大人的步伐。

  你覺得你幸福得快暈倒了。
  你居然!在!救世主大人的!(旅館)房間!
  你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救世主大人的房間,覺得每一寸都充滿耀眼的光芒。
  身為垃圾般的廢物,你真的可以待在這麼耀眼的房間裡嗎?會不會汙辱了這塊地方?
  當你開始由興奮轉而進入低落狀態,想要跳窗逃走時,救世主大人突然期期艾艾地開
口說:「還、還不現形嗎?」語落,便拿出一壺透明液體,往你身上潑。
  你表情無辜地歪頭看著他,「……?救世主大人,想要看我濕淋淋的樣子嗎?」
  你想了想,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往頭上澆,爛燦的笑著:「如果是這樣,直接和我說
就可以了哦!」
  只要救世主大人喜歡,濕身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是笨蛋嗎!」救世主大人慌忙地搶下茶壺,拿起一旁的棉被,笨拙地幫你擦
頭髮,「幸好裡面不是熱茶!為什麼總是不愛惜自己?」
  真溫暖啊。你覺得自己像是被主人擦毛的小狗一樣,幸福的瞇起眼眸微笑。
  你沉浸在幸福中,過了一會才發現救世主大人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似乎有些自責。
  「……抱歉,我剛剛不應該拿聖水潑你的。」銀髮青年低落地說。
  即使納加他們要求……即使他答應了要試探你,然而,這樣的行為果然是不對的。
  救世主大人因為你而心情低落這個事實,讓你無比慌張。
  你這種垃圾怎麼能讓救世主大人感到不愉快!
  剛剛果然就該跳下去才對!
  你急急忙忙地對救世主大人說:「沒關係,我很習慣被潑水!不論是燒開的熱水,或
是帶著冰霜的冰水,其實潑在身上的感覺都一樣,身體只會痛那麼一下,接著什麼疼痛都
感覺不到呢!人類的身體真是太神奇了!」
  沒想到你的話沒有化解救世主大人臉上的陰霾,反而讓他的表情更加愧疚了。
  你只好努力的開解他:「被救世主大人潑水,還是聖水這麼珍稀的東西,對我這種垃
圾而言,是幸福的事情啊!更準確的說,光是被您所注意,就足夠讓我幸福得死去--」
  你的話被截斷了。
  救世主大人用溫暖的手掌遮住你的嘴巴,眼底只注視著你一個人,用堅定的口吻說道
:「不准再輕易地說死了。我不允許。」
  你第一次看到他強硬的模樣,禁不住的渾身戰慄。
  啊……果然,這個人果然是你等待的救世主。比誰都要耀眼,比誰都要強大。這就是
你想要看到的,你一直以來的努力沒有白費--
  被摀住了嘴無法說話,你只好開始伸手脫衣服。
  「欸?」上一刻還態度強硬的救世主大人在看見你的舉動時,慌亂地鬆開手掌,紅著
臉制止你,「等、等等!怎、怎麼突然脫、脫衣服--」
  重新得到話語權,你無辜地看著他回答,「……因為衣服濕掉了啊?還是救世主大人
更喜歡我穿著濕衣服?那我以後每天都會穿著濕答答的衣服--」
  「我才沒有那種奇怪的癖好呢!」救世主大人忍不住吐嘈、證明自己的清白。
  雖然總覺得哪裡奇怪,但他最後還是害羞地轉過頭,在你脫衣服的期間小聲說:「那
個、我的便服都在櫃子裡,你挑你適合的穿吧……」
  你眼睛亮晶晶地湊近衣櫃,為著鼻間嗅到的、滿滿的救世主大人專屬氣味而感到幸福
、戰慄。
  「呃、好了嗎?」在你把臉埋進去衣服堆裡時,你身後轉過身的青年困惑的問。畢竟
以換衣服來說,你花的時間有點久,久得過分。
  啊,你可不能讓救世主大人等你。你可不是那種大人物。
  你連忙拿起一套睡衣穿上--你猜這是救世主大人最常穿的一件衣服,上頭的線頭有
些脫落了,一想到它是怎樣包覆著救世主大人的身軀,和他的身體摩擦,你的臉龐不禁又
泛上迷醉的紅暈。
  你換好衣服後,救世主大人終於轉回身子,本就微微帶著一層嫣紅的臉龐,在看見你
穿著他的睡衣之後,又紅了一點。
  「啊、那個、睡衣嗎?我、我以為你會挑輕便的衣服,因、因為你還要回你的房間,
不是嗎?我的意思是,會經過旅館的走廊和大廳……呃,也許你可以再披上我的外套?如
果你不介意的話……」他結結巴巴的說。
  你搖頭婉拒了他的提議。
  在他困惑的目光下,你一面撿起自己的濕衣服(剛剛被你隨手亂丟),一面愉快的說
,「但是我不想再出去了,就這樣待在救世主大人的房間裡,不行嗎?」
  「啊?」他愣了一下,花了一小會才理解你的意思,緊接著連連搖頭,「不、不好吧
!」
  「……說得也是,我怎麼得意忘形了呢?我只是一隻臭蟲,居然妄想待在您的身邊…
…請您忘記我剛剛說的話吧--不對、乾脆把我這個人忘記吧?我立刻就會消失的,再也
不會出現--」你喃喃自語,方才還泛著紅暈的臉龐一下子蒼白如紙,打開窗戶打算往外
跳。這是最快消失在救世主大人面前的方式。
  「消失」的話也不能在救世主大人的(旅館)房間裡留下任何髒污。
  看見你打算跳窗,救世主大人急忙的想阻止,往前傾身想要拉住你,卻反而不小心把
你推了下去。
  身子往下墜落,你卻忍不住愉悅地大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
  對、就是這樣才對。
  會被救世主所拯救什麼的,都只是虛假的謊言、惡毒的嘲笑。
  --「垃圾,為什麼你還不去死啊?」
  --「想要我們饒過你?你這不是像臭蟲一樣活得好好的嗎?」
  討厭。討厭討厭討厭。怎麼樣才能擺脫這些「人」?
  --「噗哈哈哈!你以為自己能夠逃跑啊?可憐的傢伙,比起逃跑討打,你不如祈禱
有救世主會來救你吧!」
  ……救世主?
  那是,會來拯救自己的人嗎?
  答錯了哦。不會有人來拯救你。
  你張開雙手,薄如紙片的身子順著風勢下墜,蒼白臉孔仰望著天空,愉快的大笑。
  是藍天是太陽我最喜歡太陽可以把臭得要死的屍體曬乾把血跡曬乾剩下漂亮的骨頭-

  「哇、哇啊!抱歉!」冒失的道歉聲打壞了你欣賞天空的心情,你不悅地瞇起眼,然
後吃驚的睜大。
  只見佩著長劍、輕甲的青年以更快的速度往下墜落,很快地來到你上方,然後一手扯
住了你的手臂,一手將長劍往地上擲去。
  「那、那個!非常抱歉!但是不用害怕、不會有事的!」
  青年將你攬進懷裡,刺進地面的長劍散發出波動,緩衝了你們下墜的速度。
  在接近地面時,青年靈活的調整了落點,單腳踩在劍柄上,長劍劍身微彎,他順勢往
前一躍,輕盈的落到地上。
  「沒事吧?」他低下頭,擔憂的詢問。
  第一次被人緊摟在懷裡,你呆得不像自己。
  看見你呆呆的樣子,他不禁嘆了口氣。
  他懊惱的想,你一定是被嚇壞了--
  他剛才到底為什麼會失手把你往前推呢?以他的能力來說,那是個幾乎不可能出現的
失誤才對啊。
  你從窗戶掉落的那一瞬間,他心跳都差點停了。
  他忍不住抱緊了你,確認你的存在--還有體溫,還活著。
  你被他的手臂勒得生疼,這才回過神。
  「……」剛剛,是被救世主大人救了嗎?
  你迷惑地低頭看看自己,又看看抱著自己的青年。
  「沒事吧?」見你回神,一臉擔憂的青年又問了一次。
  「嗯、沒事哦!」--你想這麼回答來著,但是卻說不出來。
  「……」你緩緩地搖搖頭,表示你沒有大礙。
  青年略一遲疑以後,把你打橫抱起,「我還是帶你去找治療師吧!」
  「……不要比較好哦。」
  「唔?」青年發出疑惑的聲音。
  真是可愛。你想。
  「去治療的話,要換下衣服吧。我身上有很多傷痕,如果救世主大人你又一次看到的
話,會和上次一樣難受吧?剛剛我在您的房間換衣服的時候也是,因為這樣才轉過頭去的
吧。我真的沒事啦!只是嚇了一跳而已。」
  「啊,說到傷痕,救世主大人好像以為那些傷痕是魔族在我身上弄出來的?那可就誤
會了,那些是我訓練留下來的痕跡哦--」
  「夠了。」青年清澈的眼眸望著你,下一刻,溫暖的手掌蓋住了你的眼睛。
  「害怕的話,就展現出害怕的樣子。不用偽裝得若無其事。做錯事的人是我,這時候
你只要好好接受我的補償就好了。」
  「……都說啦,才沒有害怕。」你小聲地說,然後安靜下來。
  青年就這樣抱著你穿過人群壅擠的旅館大廳、走廊,回到你的房間。
  你歪頭盯著他看。什麼嘛,不久前還羞澀地讓你不要穿著睡衣在旅館亂走,自己卻能
做出更讓人難為情的舉動嗎?
  推開你的房間房門時,青年遲疑了一會。
  「這是你的房間?」
  你乖順的點點頭。
  不過他會有這樣的疑惑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你的(旅館)房間,與沒有住客的旅館空
房毫無差別,毫無人氣。
  他蹙著眉把你放在被褥平整的床上,再去關上門。
  當他轉回頭的時候,你正在滾來滾去。
  啊--真是不幸啊--不久前還幸福地待在救世主大人的房間裡,現在只能在這種無
聊的地方打滾。
  不過,身上的睡衣是救世主大人的!多在床上蹭蹭,應該能留下一點救世主大人的味
道吧?
  你努力的滾動著。
  青年看著你像糰子般來回滾動,露出訝異的眼神,唇畔則不由自主揚起微笑。
  他走到床邊,坐在床沿,在你用閃閃發亮的眼神望向他時,緩緩開口,「不是那樣。

  你迷惑地眨眨眼。
  「……剛剛在我的房間時,才不是因為不想看到你的身體,所以轉過頭去啊。」青年
神情尷尬、耳尖發紅,眼神卻無比認真地說著,「是、是……是因為……」
  「因為?」你歪歪頭。
  面對你直勾勾的視線,心理素質強大的青年終究還是紅著臉飄開目光,低聲說,「…
…我會害羞。」
  你無意識地把手撫上胸口,感覺著自己胸腔猛烈的撞擊。
  救世主大人,好可愛啊。
  躺倒在床上的你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撇開視線的救世主大人臉變得更紅了。
  你跪坐起來,手足並用的膝行靠近他,嘴唇靠在他耳畔輕吐氣息,笑盈盈地說,「救
世主大人真純潔啊。但是看見我的身體沒什麼好害羞的哦?畢竟只是垃圾嘛。之前不是看
過嗎?到處都是噁心的疤痕,那時候您和治癒師大人明明露出厭惡又忍耐的眼神……但是
我完全能理解哦--」
  刀傷刺傷鞭傷燙傷凍瘡反覆癒合又潰爛的爛肉--那就是你的身體啊。
  「碰!」
  你連綿不絕的輕柔嗓音被沉悶的聲音所打斷。
  你呆了呆,才意會過來,自己被青年壓制在床上,方才那聲悶響是青年的手掌從你耳
畔掠過,落在床鋪的聲音。
  咦……?你被救世主大人推倒在床上了?
  救世主大人的身體落下陰影,從上而下籠罩著你的身子。
  「所以說,才沒有厭惡你啊。我和納加(治療師大人的名字),厭惡的是在你身上造
成傷痕的傢伙啊。」
  青年近乎不滿的說著,但你總覺得他氣鼓鼓的樣子比較像是在賭氣,可愛極了。
  你不由得褻瀆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停不下笑聲,嘴角愉快地勾起,「吶、我知道了
,您厭惡的不是我身上的傷疤。您不要生氣。」
  青年這才柔和了眉目,接著後知後覺地難為情起來,紅著臉想要起身,「咳、抱歉,
我、我不應該冒犯你--」
  「……不過那些傷疤,大部分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呀。」你記得你曾經說過才對?你歪
著頭想。
  還沒來得及從你身子上方起身的青年愣了愣。
  你嘿咻嘿咻地伸出手,抽出床頭匕首,光滑銳利的金屬上倒映著你瞇起的笑眼,「所
以,比起傷疤,勇者大人們果然討厭的是我本身。這點,我澈底明白了。」
  說完,你便揮動匕首--
  在你眼前的青年反應之前,一道銀光從窗外飛入,重重擊在你手上的匕首,餘勁帶著
匕首一同往下墜落。
  是箭矢。
  啊,是弓箭手大人專用的銀箭呢。
  飛箭強勁的力道使你的手腕傳來劇痛,你忍住悶哼,只是難受地瞇起眼。
  青年蹙著眉起身來到窗前,看向窗外,果不其然在對面民房的屋頂上看見了不久前與
你們分手的弓箭手。
  沉默的弓手隔著數公尺,與他的隊長以眼神交流。
  你等不到被人捉起來、打斷手腳、當場宰掉的待遇,只好自己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

  啊--被無視了啊。還以為至少會被以意圖襲擊救世主大人之類的罪名逮捕呢。
  雖然--你當然不會傷害救世主大人了。不過光是在救世主大人面前拿出利器,就罪
該萬死了。
  在你思考著要不要乾脆再一次跳窗自殺謝罪時(你覺得下墜的感覺還不賴,如果摔死
好像也不錯),青年便已走回你身畔,捧起你紅腫的手腕,低聲道,「抱歉,我幫你上藥
。」
  在你開口拒絕以前,他便強硬地拉著你坐下,一面幫你上藥,一面自顧自地說起話來
,「那把匕首,叫做鮮血屠戮,對吧?」
  「--咦?」你呆住了。
  他--救世主大人怎麼會知道你可愛的匕首的名字?
  「鮮血屠戮,」青年口齒清晰地一字一句說道,抬起清澈眼眸直視著你,「魔王軍的
第一參謀最鍾愛的武器。」
  啊呀。所以,是可愛的小匕首暴露了你的身分?不過,你以為比起小匕首,你本身才
是最大的破綻啊?
  魔族地牢裡唯一的活人、來路不明的背景……還有蟲子般令人作噁的性格。
  「嗯嗯,是鮮血屠戮哦。我取的名字。雖然很俗氣,不過那就是它的工作嘛!」你瞇
起眼笑,無意識地晃著腳,愉快地說。
  在一年前,魔王軍如蝗蟲般湧出--不,在當時,人們不曾把那些一味貪食血肉的魔
族視作軍隊,那些只是愚昧、殘暴的生靈。
  魔族沒有戰略,只是被有著新鮮血肉的地方所吸引。
  也因此,凡是魔族侵略之處,沒有任何倖存者,只餘餐後的殘羹。
  當時,青年與他的隊友們,疲於四處援護。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即使是高等魔族,在缺乏戰爭的意識下,也能被一般人族軍隊以
犧牲為代價,拖延住了他們侵襲的腳步,甚至殞落在人類軍隊的圍困之中。
  糟糕的處境,但是當時任職王國軍將領的友人卻篤定地告訴青年:「五年內,王國必
勝。」
  然而半年前,魔族漸漸像是「魔王軍」了。
  他們懂得沿途補給、聲東擊西、佔領腹地……彷彿,突然在人類身上學到了怎麼打仗
了。
  高等魔族不再輕易出戰,總在人類軍隊大量耗損後才現身收割;侵略有了逼近王國首
都的具體路線,不再漫無目的。
  也是在那個時候,王國開始召集「勇者」。
  勇者們是人族精銳,軍隊負責將他們送入魔族軍隊之中,勇者們再如一把匕首撕裂魔
王軍核心。
  每一場勇者的勝利,都是以士兵性命換來的勝利。
  「……半年前,是你開始指揮魔王軍的時候。」青年以肯定的語氣說道,目光一瞬也
不瞬的看著你。
  你鮮紅的眼睛明亮如紅寶石,彷若燃燒著火焰,專注地凝視著眼前的人,語氣上揚的
說,「沒錯唷!不愧是聰明的救世主大人呢!強大又睿智!啊--太完美了!」
  你迷醉地望著青年,白皙到慘白的皮膚浮現一層嫣紅。
  「既然進入了解謎時間,那麼、在您繼續說下去之前,輪到我了唷?一人一個回合嘛
!」你自得其樂地說,「嗯嗯,我的問題是--」
  「都知道我做了些什麼,為何不殺死我呢?」你歪著頭問道,黑色及肩直髮微微晃動
,意外有幾分俏皮,「我可是邪惡的魔族參謀哦!」
  「……」青年鬆開握著你的手腕的手。
  在失去救世主大人的體溫時,你不禁失落不已。但是,同時卻又產生病態的興奮。
  救世主大人終於、終於、終於終於終於要殺了你嗎?
  啊!能死在這麼完美的救世主大人手下,多麼多麼多麼幸福啊!救世主大人會怎麼殺
死你呢?是一劍刺死嗎?要刺心臟還是腦袋?或是割開你的頸子?
  「……每一波魔王軍的侵略,有著共同的規則。」
  青年慢慢的說,每一句話都經過思考,你無法讀懂他過於乾淨的眼眸,「只針對勇者
所在的領地、敵人一次比一次強大。」
  於是,王國軍終於能夠預判魔族的行動,脆弱的村落不再遭到滅頂之災。
  「就好像,以魔王軍為『糧食』,逐步『餵養』勇者。」青年望著你泛著異常紅暈的
蒼白臉頰,低語道,「最終一戰,從魔王塔外圍至魔王座前,一路上,敵人規律--而詭
異地漸次變強;在幾乎絕境時,總能找到得以喘息的隱蔽處,以及彷彿被隨意扔下或殘存
的補給……」
  「是你計畫的吧?」
  「啊啊,沒錯哦。救世主大人們每次都能突破難關呢!而且比我想得更棒,一個人都
沒有死掉呢!好厲害哦!」你稱讚道,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青年修長帶繭的手指,輕輕壓在你興奮艷紅的眼角,有些迷惑地說:「我不明白你在
想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很危險。但是,在明白你的想法之前,我無法對你動手。」
  更何況,他似乎已經……
  啊啊--
  救世主大人迷茫的表情,太誘人了。
  你忍不住舔了舔乾裂泛紫的嘴唇,覺得自己此刻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總之,你已經回答了一個問題,現在是你的回合了,對吧?
  你知道自己的身體在發燙,因為過度興奮的鮮血在你慘白的肌膚下翻滾。
  你輕巧地用腳尖挑起和銀箭一同落在床邊的匕首,握在了沒有受傷的左手中。
  青年將你的舉動看在眼裡,卻只是皺著眉,沒有阻止。
  於是你愉快地用匕首割開自己的衣袍,從刀尖從乳尖開始劃下,留下血痕。
  青年隱忍地握住拳頭,努力不避開目光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他乾啞地說著,「……我知道你身上有些傷痕是你自己造成的。但那不是全部。」
  他是在回應你不久前的話語,你說,你身上的傷痕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但是青年和治癒師都能分辨出,你身上有十數年前就開始留下的舊傷,有些留在你自
己根本無法造成傷口的位置。
  「嗯--雖然不是我自己親手弄出來的,不過,是上天給我的鍛鍊嘛?所以也算是我
自己造成的嘛。」你微微晃著腦袋,露出好看的笑容說道。
  你握住救世主大人的手,刀尖滑過胸膛,想讓救世主大人在自己身上留下屬於他的記
號,「吶、那些都不重要吧。最重要的是,我變得很強了。強大到可以幫助救世主大人、
幫助你們變得更加更加更加耀眼--!」
  你鮮紅的眼眸閃動著狂熱的光輝,癡迷地望著他,興奮得幾乎喘不過氣,「您願意在
我卑賤的身軀上留下恩賜的痕跡嗎?或是、給予我更高的榮耀、哈啊、刺穿我的心臟?啊
啊!無論如何、我的這具身體、哈啊、隨您處置--」
  救世主大人的手掌心被你放上了鮮血屠戮的刀柄,手掌被你牢牢握著,刀尖抵著你的
心口。
  你期待的看著你眼前的人。
  你知道他對弱者無比溫柔,但殺人時卻從不猶豫。
  你看過他面不改色的一劍又一劍刺穿魔族的要害,紫紅色的鮮血淋在那張溫和的臉龐
上,將雪白衣領浸染得如同晚霞。
  當他踩過遍地的敵人屍首,從屍堆裡抱起幾乎沒有氣息的人類幼子時,你確信你找到
了「救世主」。
  那是在絕對的絕望中,帶來希望的人。
  那是,用死亡滌清絕望的救世主。
  吶,親愛的救世主大人,你會怎樣殺掉我呢--
  「鏘!」
  青年拍掉你的手、任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緊緊抱住你,「既然隨我處置,那就好好
愛惜自己的身體!」
  他的心跳聲好大。你幾乎聽不清楚他低啞沉悶的聲音。
  好溫暖,是人類的體溫。
  喜歡、人類的體溫--咦?咦?你喜歡的是溫熱的鮮血、乾淨的白骨才對?
  喜歡?喜歡?不喜歡?討厭?討厭?喜歡?喜歡什麼?喜歡喜歡喜歡討厭討厭討厭喜
歡討厭討厭討厭討厭喜歡討厭--
  你因為困惑的思緒而無法動彈。
  青年先是為你沒有掙扎的反應而鬆了口氣,但是很快察覺到你身上瘋狂的氣息並沒有
平緩。
  於是他抓住你的手並親吻手背,然後有些心疼的貼在自己脖頸,「好冰,你的溫度都
跑去哪了?」
  你呆呆著看著他,覺得手底下的脈搏和溫暖誘人得可怕。
  想要掐滅那樣鮮活的跳動--
  但是,卻又捨不得。
  因為救世主大人是那麼可愛。
  他的耳朵泛紅,臉上也浮著紅暈,害羞得不得了,卻又克制著手指的顫動,作出若無
其事的樣子。
  「……真的不殺我嗎?」你緩緩的偏頭,眼神乖巧無害如同白兔的紅色大眼睛。
  「嗯。」救世主大人點了點頭,拿出傷藥,小心翼翼的抹在你剛剛在自己胸前製造出
的傷口上。
  應該失望的。但是,你卻一點都不失望。真奇怪?
  你乖乖的不動,讓救世主大人的手指撫過你的乳尖、胸膛,方才過度急促的呼吸也被
安撫下來。
  「--因為是蟲子哦。」你突然說。
  「什麼?」低頭幫你擦藥的救世主大人困惑的抬起頭。
  「體溫很低,是因為我是蟲子哦。不是人類也不是魔族,是卑微的蟲子。所以,不用
那麼仔細上藥啦。」你搖晃著腦袋說,卻沒有任何抗拒的舉動。
  畢竟,你說了任救世主大人處置,那麼就不能拒絕救世主大人的所有恩賜。
  「……」青年嘆了口氣,揉揉你細軟的黑髮,「蟲子,才不會讓我這麼操心啊。」
  ※
  救世主大人離開房間前說,等你胸前的傷口好了,他再和你好好聊聊。
  而剛剛洗完澡,你看見了傷口都結痂變硬了!那麼現在就趕快去找救世主大人吧!
  你高興地想。
  根據你長期的觀察,救世主大人現在一定在廚房吃宵夜吧!
  你無視自己的及肩黑髮仍滴著水珠,開開心心、蹦蹦跳跳地朝廚房去了。
  「……決定了吧?」
  「……還沒……不是嗎?」
  「……藉口。」
  你停下腳步,歪頭聽著廚房裡隱約傳來的破碎對話。
  是治療師大人和救世主大人的聲音。
  「他的過去……魔族……」
  「……他……再給我點時間……」
  「……下不了手?」
  「……」
  「那麼……由我來……」
  聽到這裡,你一驚。
  啊!這可不行!要讓人殺死的話,你希望是耀眼的救世主大人下手啊!死前看到的最
後一眼、想要是救世主大人啊!
  你決定打斷治療師與救世主大人的對話,碰地推開了廚房的門,急急忙忙地闖了進去

  「誰!」治癒師大人喝斥了一聲,手指按上了頸上的守護吊墜,雙唇微動,準備吟詠
咒語。
  「咦?你--」救世主大人右手搭在劍上,本來已經抽出了一截刀身,卻在看清楚你
的身影時,驚訝地停住了動作。
  太慢了。明明也是勇者大人,要再努力一點呢!
  你一面用遺憾又帶著鼓勵的眼神看向治療師大人,一面使出魔法將他的行動鎖住,然
後撲向救世主大人。
  「不行!要動手的話,請由救世主大人動手啊!」你不滿又委屈的說,一面把自己的
匕首塞進救世主大人的手裡。
  「唔!」你猛然撞進他的懷裡,哪怕你的身子輕盈如紙,也讓救世主大人悶哼了一聲

  被你打斷了談話的治療師大人神色有些慌亂,但立刻恢復了平和,輕聲誦唸魔法咒語
,打算將你的魔法解開。
  「你、冷靜一點!」救世主大人無奈地說,將你塞進他手裡的匕首扔到地上。
  然而你卻聽不進去,執拗地打算再把他腰間佩劍抽出,塞到他手掌裡,口中則喃喃說
著,「我是因為救世主大人才活下來的,是為了成就您的光芒而存在的,只有你……怎麼
樣都可以,用劍刺、用刀砍、勒死都可以,只要死在您的手下就好--」
  救世主大人被你弄得手足無措,索性一把抱住你,把你的身子緊緊禁錮在他懷裡,碰
觸不到他以外的東西。
  他溫和醇厚的嗓音在你耳畔響起,「我不想要你死啊!留在我身邊!」
  你微微一怔,湧動著瘋狂氣息的鮮紅血眸尚未沉靜下來,就聽見另一道平和的聲音。
  「亞瑟,你也冷靜點。」治療師大人--納加先叮嚀了救世主大人一句,再緩緩對你
說,「我們剛剛在討論的事情,是洗去你的記憶。亞瑟不想要傷害你,無論是廢去你的身
手,或是禁制你的魔力。」
  「所以我提出洗滌你的記憶。你本來也是人類,不是嗎?洗去了那些在魔族作惡的記
憶之後,改變你的外貌,不只亞瑟,其他人也都能夠接受你了。」
  「納加!我說了,我不同意--」救世主大人不悅地打斷。
  「你還沒問過他本人的意願吧?」治療師大人神色淡淡,看向你,問道,「只要洗去
記憶,你就能待在亞瑟身邊,再也沒人會反對。你願意嗎?」
  你神態有些迷濛,呼吸急促地想:洗去記憶?那些不幸的過往、日日夜夜遭到羞辱的
疼痛……都能忘記?能夠留在救世主大人身邊--
  但你的眼底卻又閃過一絲迷惘:但是,救世主大人……
  當你躺在魔族腳下的屍堆中,虛弱等死的時候,那個青年如冷冽劍光收割了他們的性
命,你看見他從魔族手下救下了一名嬰兒。
  --哪怕他在之後的搜索中沒有注意到你,就這麼離去,你也深深地為他身上的光亮
著迷。你從此為了成就他的光輝而活。
  當你成為了魔族參謀,一次次派軍圍殺勇者,在最危急的時刻,青年也總能綻放出最
強大的光芒,戰勝邪惡。
  --用魔族餵養他,讓他變得更加強大,更加耀眼,是你活下去的動力。
  「……那些傷痕都是我愛你的證明哦。」你突然說道,一面撩起上衣,將布滿傷痕的
身子展示在救世主大人眼裡。
  「不需要洗去我的記憶、治癒我的傷疤……」你仰起臉,眼神熱切的望著救世主大人
的容顏,宛若最虔誠的信徒,發自內心的信仰著他。
  「我永遠不會傷害您。與其忘記和您有關的記憶,不如死在您的劍下。」
  治療師大人眉尖微蹙,張口欲言,卻被一道滿溢著無奈的溫厚嗓音阻止了,「納加,
讓我單獨和他談談。」
  聽見亞瑟難得的祈使句,治療師也不再堅持,在廚房餐桌上放了一罐傷藥,看著緊摟
著你不放的亞瑟,嘆了口氣,離開了廚房。
  治療師大人離開了。
  你卻絲毫不在意,眼底只裝著救世主大人的容顏。
  你著迷地注視著他碧綠的眼眸,和你的血瞳截然不同,那是充滿生機的顏色。
  --而這雙眼眸,正倒映著你的身影。
  光是認知到這件事情,你就興奮得發抖。
  一直以來,你就像陰溝裡的老鼠般,躲在最骯髒的角落,用最貪婪的目光看著這個人
,只看著他一個人。
  終於、終於、終於、終於他也看見你了--!
  如果你死在他的面前,這雙眼眸就會永遠烙印著你的血痕了吧?啊啊,會的,一定會
的,因為救世主大人就是那麼溫柔的人--
  好想要,快點死在他的手裡啊。
  亞瑟抿了抿唇,他本來就不擅言詞,面對你的時候,更油然生起一股挫敗感。
  「你不想跟我一起活下去嗎?」他笨拙地說,一手緊摟著你的腰,一手小心翼翼地碰
觸你蒼白的臉龐。
  好軟,就像棉花糖一樣……但是體溫還是好低。
  他忍不住心疼,用溫熱的大掌捧住你的臉頰,希望讓你溫暖起來。
  你對救世主大人的舉動感到困惑:
  為什麼要那麼小心翼翼地碰觸你?明明你只是一隻卑賤的蟲子啊?
  但是從他手心傳來的溫度,仍令你忍不住想親近的蹭了蹭。
  你瞇起血眸,沉醉在救世主大人的體溫、氣味、懷抱中,撒嬌似的回應他剛剛的問話
,「救世主大人……我是蟲子哦。帶來不幸的蟲子。比起活著,還是死了更好吧?」
  「雖然說了怎麼死都可以……但是還是更希望您用佩劍刺穿我的心臟呢。因為那把劍
,是您最重要的東西,這樣您每次看見它的時候,也會想起我吧?哈啊、哈啊……我這樣
是不是太貪心了?」
  你為自己的不知足而感到羞愧,卻又期待得發出急促喘息。
  看著你像無害的小動物一樣磨蹭著他的掌心,卻又說著瘋狂的話語,亞瑟蹙了蹙眉,
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你。
  他想起其他隊友勸諫他的話語。
  --「亞瑟,那個傢伙很危險。」
  --「隊長,他一定是高等魔族偽裝的!」
  --「不,他不是魔族。」
  --「連你都被那個魔族蠱惑了嗎--!」
  --「不……我的意思是,那個人的眼神,既沒有對血肉、殺戮的渴望,也沒有喜悅
、悲傷,……毫無感情,宛若深淵。那不是魔族的眼神。」
  --「亞瑟,那個人,他比魔族更危險。」
  救世主大人沒有回應你,冷漠的態度讓你一陣難受,同時,卻又感到莫名的安心。
  啊、這樣才對。
  你沒有資格讓救世主大人溫柔的對待、甚至親吻你。
  他一定也感到噁心吧?被你這樣的蟲子,窺視著他的光輝。
  他不想要弄髒自己的手殺你,也是理所當然的。
  「果然,想死在救世主大人的劍下,還是太貪心了呢。」你喃喃道,決定還是自己消
失好了。
  但是你現在被緊緊抱著,可愛的小匕首被扔到地上了……
  雖然可以用魔法自爆,但是,那樣的話,血沫會弄髒救世主大人的衣服的。
  於是,你停止了呼吸。
  停止呼吸,偽裝成死屍,對你而言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你曾經依靠著這項能力,
多次苟活了下來。
  而它同樣能讓你成為真正的亡者。
  窒息而死的話,嘴唇和指甲會變成紫色的呢!應該不會嚇到救世主大人吧?
  救世主大人……
  體溫好溫暖……
  果然,還是喜歡……
  你模模糊糊的想著,感到大腦陣陣暈眩。
  亞瑟沉浸在思緒中,沒有立刻察覺到你的異狀,直到他回過神來,才發現你的身子軟
得不像話,蒼白的雙頰浮現不正常的紅暈,瞳孔渙散放大,自己停止呼吸,幾乎在他懷裡
窒息。
  如果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大概會咒罵你一聲「瘋子!」等著你自己忍受不住缺氧的痛
苦、再次開始呼吸。
  但是亞瑟卻慌亂不已地低頭撬開你發紫的唇瓣,將氧氣度進你的嘴裡。
  「哈、哈啊……」
  他捧著你泛紅的臉頰度氣,一手解開你的衣襟,讓你可以更順暢的吸入空氣。
  屬於亞瑟的氣息從口腔中吹入,一直進到你的心肺,讓你彷彿連內臟都浸淫在他帶來
的溫暖中。
  「哈啊……要我說多少次?我不允許你死。」綠眸青年歇了口氣,輕喘著,見你依然
眼瞳渙散,雙手捧住你的臉,再次俯首度氣。
  「……嗯、哈啊……」你的身體由裡到外,似乎都要被救世主大人炙熱的氣息燃燒殆
盡,渾身顫抖起來。
  好溫暖……
  身體好溫暖啊……
  我的我的我的救世主大人--
  好想要更多更多更多更多--
  在近乎窒息之後,你的腦中騰生的不是對生的渴望,而是對眼前的青年的渴望,你顫
抖著重新呼吸起來,貪婪地汲取他賜與你的氣息。
  你的一切都屬於他,他不允許你死,你就必須在爛泥裡苟延殘喘。
  「呼……沒事吧?」亞瑟見你急促的呼吸,這才放下心來,鬆開捧住你雙頰的手掌,
憂心的看著你。
  「哈啊、哈啊……」你臉上異樣的紅暈尚未散去,腦袋也因為缺氧的關係,無法思考
,只能順從內心深處的渴望,喃喃道,「想要救世主大人、好溫暖……」
  亞瑟聽了一愣,尚未反應過來,你就抓起他溫熱的手掌,在自己的身體上來回撫摸。
  他反射性的想抽手,卻想起你身上的傷疤,一時間感到不知所措。
  如果抽手,你一定又會認為,他是在嫌棄你的身體吧?
  他就這麼紅著臉、全身僵硬的被你拉著手,在你身上游移撫摸,衣衫下軟柔低溫的觸
感讓他愈發侷促起來。
  「冷、冷的話,我帶你回房間取暖好嗎?我、我不應該這樣冒犯你……」
  亞瑟羞澀得幾乎不敢看你了。
  「冒犯……?對象是救世主大人的話,是救贖喔。」
  你臉上泛起迷醉的恍惚笑容,將身子貼在救世主大人身上,拉著他的手掌愛撫自己,
因為他帶來的熱度而心醉神迷,不能自持。
  你清楚明白,不應該讓救世主大人碰觸你低賤的身軀,汙了他的手;但是在窒息後暈
暈然的狀態下,你卻再也按捺不下渴求,宛如貪求光芒的飛蟲,只求被不屬於自己的熱焰
燃燒殆盡。
  亞瑟壓抑著喘息聲,向來堅定的綠眸恍惚了一瞬。
  他從未被人宛若竭盡生命一般渴求著,每當他看進你充滿迷戀的眼底,靈魂就似乎要
被血色深淵所吸入。
  --他可以澈底掌控你,也將澈底被你掌控。
  「救世主大人,我好冷……」你撒嬌似的說,偏低的體溫讓你就像一條柔若無骨的蛇
,纏繞在他身上。
  好冷。
  人類將你當作蟲子,將你踩進土裡,稱呼你是不祥之子。
  好冷。
  你撕開男人的咽喉,被黏膩噁心的鮮血淋濕了身子。
  好冷。
  你浸泡在屍堆中,咬開身邊屍體的喉嚨吞嚥鐵腥,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於恢復了力
氣。
  好冷。
  在無月的夜晚,你宰殺了一個又一個低等魔族,吞嚥他們腥臭的血肉。
  好冷。
  你對魔族將領說,他們的進食無聊透頂,你能為他們帶來真正的盛宴。
  好冷……
  你明明在救世主大人懷裡,卻覺得更冷了。
  「救世主大人,為什麼不來救我呢……?我明明一直一直呼喚著您啊……救世主大人
,為什麼您看不見我……?我明明就在您的腳下啊……」
  你呢喃著,伸手解開綠眸青年的衣袍,蒼白手指如同游動覓食的小蛇,在朝思暮想的
火熱身軀上滑動。
  亞瑟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只是想要好好和你談一談,讓你放下心結。
  但是此刻,他蘊藏強大力量的身軀,卻在你柔軟的碰觸下,無法動彈。
  你眼神與嗓音中透出的瘋狂與絕望,勾攝住了他所有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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