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語] B 冬雪寒梅(微限)

作者: leelulu (lulu)   2020-09-20 03: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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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花襯你,好看。」
  ***
  那年隆冬,是姜澤此生最美好的回憶。
  他還記得許久未有這麼嚴寒的冬季了,京城落的大雪較往年的大,但姜府裡的梅園卻
是盛放的最美的時刻。姜府家有一處地開闢起來專門種植梅樹,是因為姜澤的父親特別喜
歡四君子的梅,就如同那些士大夫一樣,追逐著君子高潔的品格。
  梅花開得盛大,各色紛雜,有純白無瑕,有梅心沾染些許的紅,還有些是紅艷似火、
有些明粉如桃,美不勝收。
  姜澤會與宋燁一起坐在廊下,邊喝著酒邊賞花。
  他們年紀分別是十七與十九,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他們品著淡淡的香氣,看著花瓣
在風中搖曳、隨風飄落,紅梅落在雪上像滴了血般刺目。
  姜澤與宋燁的父母是世交,兩家人世代入朝為官,彼此交好、幫襯,連帶姜澤與宋燁
便打小常常見面,亦跟著結交為好友。
  他們一同進學、一同玩樂,情誼深重。
  只是姜澤的情誼別樣了一些。
  賞花賞著,宋燁覺得好玩,摘了一朵豔色紅梅,就簪在姜澤的髮上。
  「這花襯你,好看。」宋燁笑著說道。
  「別,怪彆扭的。」姜澤臉有些紅,把那朵梅花取了下來。「我娘我妹妹才簪,你喜
歡自個簪去。」
  「怎麼奇怪,現在大家都簪花,沒什麼彆扭的。」
  如今男人簪花蔚為風行,確實並不奇怪,甚至不簪花者反而特別突出。
  宋燁笑得很柔和很好看,那雙眼帶著些許的柔情——太多情了,姜澤想,他快被那雙
眼騙了,掌心置著那朵宋燁送的梅花,看似隨意,其實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捧著。
  「我會收好便是。」姜澤撇了撇嘴道。
  或許宋燁醉了,也或許是姜澤醉了,宋燁又取了一朵粉桃的梅花要別在姜澤頭上,姜
澤笑著躲開,跟宋燁玩鬧在一起,掙扎間將姜澤束髮的髮帶給扯斷了。
  他們嬉戲、打鬧、絆倒在一起。
  到底是怎麼變得如此,姜澤不知道,當他們倆會意過來的時候,姜澤已經倒在雪地上
,四散的黑髮被白雪襯得烏黑,而宋燁撐在他身上,緊緊地扼住他兩手手腕。
  這一刻,他們不約而同停下來,似乎愣住了。
  兩人四目交接,空氣中的氛圍變了,不再那麼寒冷,反而帶了些許的曖昧與一點點的
火熱。
  「很好看。」宋燁似乎看得有些癡迷,鬆開手,撫摸他的臉龐,細細地、輕柔地撫摸

  姜澤看著宋燁的視線移轉,從自己的雙眼、鼻、唇,而後轉往脖頸一路向下,直到衣
襟因玩鬧而敞開,白皙而勻稱的胸膛半隱半現,他聽到宋燁粗粗地喘息。
  他在宋燁眼裡看到慾望,宋燁開口的時候還有淡淡的酒香,他不知是飲了太多而醉,
還是被此情此景勾得意亂情迷。
  在那瞬間,他以為宋燁與他的心意是相同的。
  或許可以——
  或許他們——
  就在姜澤意欲開口時,他看見宋燁本癡迷的神色赫然一變,變得慌張。宋燁趕緊起身
將他攙扶起來,臉上掛著有些僵硬的笑容,同他道:「方才與你玩鬧,勿怪。」
  姜澤愣了楞,也沒說什麼便順著宋燁起身,甫一站好,宋燁便將手撤了,望著宋燁轉
身的背影,那瞬間,本來熾熱的掌心被寒風吹涼了。
  姜澤垂眸抿唇任下人仔細地將他的衣整好,攏著散開的髮束好,便回去廊下與宋燁繼
續賞著梅花的美,彷彿方才那曖昧的氛圍不過是浮生若夢。
  兩人依舊談笑風生,姜澤卻覺得入口的酒不再香醇,還帶著些許的苦澀。
  不過是癡心妄想。
  那內心裡秘而不宣的念頭,差點便脫口而出。
  宋燁大姜澤兩歲,不久便行了冠禮。加冠完後,宋燁便張羅著婚禮、忙得腳不沾地,
是宋父替宋燁擇的親,娶的是當今首輔大臣的嫡長女。
  宋燁將新婦迎進門的那日,姜澤還記得一串又一串的艷色燈籠,一路從宋府大門掛到
內院裡頭,整院都是紅色的,像極了那日宋燁送他的梅花的紅色。
  新婦就坐在新房裡,新郎官就在外頭宴客。
  「聽聞新娘子長得是沉魚落雁,是真是假?」
  「還精通琴棋書畫,又是書香世家,宋兄,好福氣啊!」
  「今晚是不醉不歸啊,大伙灌!使勁兒灌!」
  姜澤就像眾人一樣耍鬧著宋燁,吃著酒還要往宋燁杯裡倒。他看著宋燁不慌不忙的招
呼著眾人,拿著酒杯仰頭就飲,看著宋燁吞嚥時滾動的喉頭,不知不覺看得出神。
  他雖身在其中,卻好像被抽離在外,站在旁邊冷眼看著自己飲酒作樂,而宋燁的笑容
依然是那麼多情與溫柔,縱容他胡鬧。
  姜澤赫然搶過宋燁手中的酒杯,仰頭就飲,一口飲盡後笑著對眾人道:「哥的酒,就
由弟弟代飲了,你們這麼灌我哥等會兒怎麼辦?」說畢,又擋了好幾杯。
  姜澤一杯一杯的灌著,只覺得酒烈而辣,滑過他的喉頭,刺激得他快落下淚來。
  烈才好,旁人就不知他是因酒而淚,心傷而淚。
  他醉了,醉的很徹底,到底是如何回府的也不知道,醉得糊糊塗塗的時候他感覺有人
珍重地捏了捏他的手,那手很是熾熱,像是宋燁的手。
  隔日,姜澤是在自己房裡醒來的,那時早已日正當中。
  他茫然地坐在床榻上望著窗外,赤陽高掛、晴空萬里。他轉過頭盯著自己放在大腿上
的雙手,彷彿回到數月前落著大雪的嚴冬,手裡還捧著那朵宋燁送他的紅梅。
  他坐了好半晌,才無聲地落下淚來。
  他們仍是至交好友,他們仍是青梅竹馬。
  繼宋燁之後,姜澤同樣在姜父的期盼下應試科舉,順利地入朝為官,成為宋燁的同僚

  他們毫不避諱地交好,就如同他們的父親那般。姜氏與宋氏本是世交,亦代代為官,
乃極有名的官宦之家,有著伯叔輩的幫襯,他們平步青雲。
  姜澤對宋燁的那點心意不減反增,宋燁因著那點姻親而有面聖的機會,聽旁人說道,
宋燁面對帝王說起政務,那是擲地有聲、胸有成竹,還有機遇能奉上自己的策論,頗受皇
帝寵愛,算是如今朝中的新寵。
  姜澤知道。
  那便是才華。
  讓宋燁不再是樸石,宋燁被砥礪出來,裡頭藏得是熠熠生輝的珍玉,如今皇帝慧眼識
玉,又將宋燁提拔了一番,任朝中要職,直教同時入官的同期艷羨的眼紅。
  宋燁高升,宋府在京城裡著名的酒樓,擺了好幾桌宴請朝中諸多有勢之人,人潮熙來
攘往,有公侯伯爵、有朝中任高官要職者,給宋府添足了面子。
  宋燁卻在酒樓最上頭叫了一間上房,只同姜澤飲酒。
  他們坐在圓桌前,上面擺滿了酒菜,他們吃著喝著聊著,很是暢快。
  「你不用去外頭嗎?」姜澤喝著酒笑了。
  「表面上是我擺了這幾桌,實際上大家全衝著我岳父的來,他們對我沒興致,只想見
我岳父。」宋燁喝了口酒,已經有些醉了。「我不是那麼重要,如今這些光,全靠著我妻
……」說到一半,宋燁便不再提。
  姜澤明白這官場上的眉眉角角,知道後嗯了一聲表示知道,沒再接下去。很快地話題
又轉了,轉到宋父宋母的事,轉到了近期又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卻絕口不提他的妻小,從
宋燁娶妻之後,一直便是這樣。
  「聽說你最近喜獲麟兒,上回知道的時候,還是我爹告訴我大嫂有喜了。」姜澤吃個
口菜,笑眼瞪著宋燁,佯怒道:「真不夠意思!還當我是哥兒們嗎?這麼大的喜事大家都
知道,卻不同我說!」
  他以為宋燁會像往常般同他開玩笑,兩個人嘻嘻鬧鬧玩在一塊,即便他們早已年過二
十,行過冠禮,卻還似小時候那般玩鬧。
  宋燁卻突然沉默下來,面色有些陰鬱地把筷子擱在桌上,扣的一聲,令姜澤心裡緊了
緊。
  氣氛驟變,姜澤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願娶妻,姜澤。」宋燁深深地看著他,連表字都沒喚了。
  自從他們行過冠禮,取過表字後,他們便不再喚對方的本名了,都以表字代之。
  宋燁一張口就是酒氣,看起來是醉了,他瞇著眼仔細地看著姜澤,認真而鄭重地道:
「我本不願娶妻……是父親要我娶的……姜澤、姜澤,你知道嗎?」
  姜澤攥緊了拳頭,他有些不敢置信,宋燁這樣看著他,宋燁這樣喚著他,那聲音就像
呼喚親密的戀人。
  他們靠著坐在一起,面對面,四目交接,姜澤看著宋燁的模樣,只見宋燁伸手將拇指
貼在他的唇上,輕輕地摩娑著,那若有似無的酥麻感,撩撥著他內心一下一下地跳著。
  「宋燁,你醉了。」姜澤壓抑著內心的洶湧,垂眸提醒著他,就如同那年冬雪,宋燁
提醒自己不可逾越,最後他們拉開了距離,做成好友。
  「即便醉,但我說的,都是真的。」宋燁神情卻前所未有的認真。
  姜澤終於明白好幾年前那場梅園下的玩鬧,宋燁到底在看哪裡,他感覺自己的唇被磨
得發熱,心裡止不住的顫動。
  兩人呼吸益發喘息,最後慢慢貼在一起,吻了上去。
  他們吻在一起,他們此時心意相通,早已觸發了那不可言說的隱諱。宋燁緊緊地擁著
姜澤,見他沒牴觸便吻得更深,他們渴求著彼此,上房裡有個床榻,他們就倒在上頭糾纏
在一起。宋燁褪去他的衣服,他邊吻著宋燁邊扯開他的腰帶。
  或許他選擇回應宋燁的心意是錯誤的。
  但他別無選擇,這把火壓抑太久了,早已將他那點最後的堅持都擊潰了。
  他喜悅地擁抱宋燁赤裸的身子,宋燁在他身上撞擊著,他感覺宋燁熾熱的體溫,他們
耳鬢廝磨,兩具不著片縷的肉體糾纏在一起,所有愉悅的呻吟與喘息盡數被宴席的談笑聲
給淹沒了。
  姜澤像坐在船上任水波晃蕩,房裡只剩一盞燭火在燒著,紙窗上映著外頭的影子,人
影晃蕩,人來人往、喧鬧不已,好幾次姜澤都覺得他們在幹這個孟浪之事很快就會被發現

  他抱著宋燁雙腿勾著他的腰臀,捲曲著腳趾壓抑地呻吟一聲,他被宋燁推到歡愉的頂
端,承受著洶湧的浪潮。
  「姜澤,姜澤。」宋燁呢喃著吻著他,眼睛、鼻子、嘴唇,一路下移吻著他脖頸與胸
膛,就如同那時熾熱的視線烙印的地方。
  那日就像是黃粱一夢,姜澤仍是姜澤,宋燁仍是宋燁,他們仍是同僚好友,仍是至交
好友。
  即便他們逾越了那道界線,他們仍彼此謹守,心照不宣,也未再提起那夜看似醉後的
意亂情迷。
  朝廷近時情勢緊張,起因為某日早朝御吏參了好幾本首輔大臣的本,連帶其黨派下幾
名頗受重用的官員一同,參他們收賄鬻職。隨後皇上在朝中官員眾目睽睽下下令徹查弊案

  不出幾日,所有收賄、貪污、瀆職的證據似是早已備好般被呈了上來,連根拔起好幾
人參與其中、愈演愈烈,弊案就像黑色漩渦般把每個人捲入其中。
  宋燁亦在名單之中。
  表面上是御吏參本將權臣一鍋端,實際上這是皇上授意下進行的。首輔大臣被參也不
是近一兩年的事了,卻始終沒有被拽下台,仗著皇帝名面上的寵愛,愈發囂張,行事風頭
越過皇上,逾權辦事,終致這般下場。
  好幾日沒有進食了。
  姜澤坐在寢屋裡頭,即便白日,卻因窗全都闔上而仍有些昏暗。他嘴唇蒼白乾涸,面
色憔悴,身上蓋著薄被掩著那虛弱的身子。
  他垂眸不言不語。
  不久,寢屋來了下人,端著飯菜小心翼翼地走入,正才放在桌上,姜澤便抬起頭眼神
迷茫地看著他。他推開薄被緩緩地下床,下人以為姜澤願意用膳,正露出喜色,下一秒卻
變了臉——姜澤將桌上的佳餚一口氣掃下桌,嘩啦嘩啦地伴隨著瓷器碎裂的聲響,湯湯水
水落了一地。
  「滾。」姜澤惡狠狠地瞪著他,「都給我滾。」
  「大公子,對不住,是小的擾了大公子清淨。」下人一看馬上跪下,哭著求饒。
  「滾!都給我滾!快滾!」姜澤披頭散髮,只著寢袍臉色蒼白地怒斥著。
  下人哭喪著臉收拾一地的殘局,本來姜大公子是性子最溫和的,誰知宋府一朝淪落,
姜澤便著急的火急火燎,變著法子想將宋燁救出來。是姜老爺阻饒下來,將姜澤關回住所
,命多人看守他,任何人都不可放他出來。
  「宋哥……宋燁……」姜澤掩面哽咽。
  他想著過往的種種,想著他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回憶,想著每年賞雪飲酒、想著春遊
騎馬、想著他們一同為官,宋燁那文采斐然、辯才無礙的模樣,想著那年冬雪寒梅,宋燁
親手為他簪的紅梅被他製成乾燥花,就壓在宋燁贈他的書籍裡。
  姜澤滿臉是淚,像飄盪在人世間的孤魂,徬徨無助。
  之後,姜澤安份了好陣子,正常吃喝,亦正常閱書寫字,姜父得知後便安心不少。
  直到宋燁行刑的那日,姜澤將看管他的下人甩在身後,偷偷翻牆而出,很快的貼身侍
候的小廝便發現自家主子不見了,慌張地大喊著在姜府找人。
  姜澤知道自己已無多少時間,袖袋裡放著他的血書,是替宋燁寫的訴狀,上面字字句
句都是血淚,只要能呈給皇上,不,呈給大理寺卿,或是他人,或許能收回成命。
  身後追逐著的是小廝,邊追邊聲聲呼喚他。他逃的慌忙,甚至連鞋靴也未穿上,赤裸
著腳就在長廊上奔跑。
  就快到大門了,只要出了姜府大門,一切都有了希望。姜澤這麼想。
  他拐過一個彎,卻在姜府大門看到他的父親,就站在那,神色凝重。
  「混帳,你這是在做什麼!」姜父鐵青著臉,看著衣衫不整,連頭髮都未束好的兒子

  「爹!我要去救宋燁!我要去救宋家!您明知道,是宋燁娶了首輔大臣的女兒才受牽
連,他們什麼都沒幹。」姜澤被姜父擋住,旋即抓住自己父親的衣袖,哭著喊道:「他們
是無辜的啊,姜家與宋家世代都是好友,爹,幫幫宋家吧,幫幫您的好友吧!」
  「住口!」姜父揮開姜澤的手,面色不虞,「你這是要為父的辛苦全都白費了嗎?你
知道要將我們姜府摘出去,為父費了多少力氣?」
  聽到這,姜澤愣在原地,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般寒心
的話。宋家與姜家世代交好,宋家若有事,姜家不可能像如今這般安然無恙。
  「父親……是你?」姜澤不敢置信地看著姜父。
  「宋家覆滅,你以為姜府能獨善其身?」姜父被自己兒子這般看著,也是難受,十分
痛苦地說道:「為父真的沒有辦法。」
  「所以連好友也可殺了?連自己的乾兒子也害了?你給了皇上什麼?」姜澤近欲癲狂
,揪著自己父親的衣襟發狂:「你瘋了!瘋了!你不是人!」
  「這是保全姜家,想想你母親,想想你外祖父外祖母陸府那邊!姜府陸府上上下下幾
百幾千條人命!」
  「閉嘴!」姜澤一把將自己父親甩在地上,發狂似的朝大門跑去。
  本來大門守著的小廝要攔住他,只見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姜父搖搖首,便放行讓姜澤
出去了。姜澤披頭散髮像個癲狂的瘋子,穿著單薄的裏衣,赤足狂奔在大道上,那飛揚的
長髮就像綢緞那般在空中飄盪,是宋燁最喜歡的。
  他跑到行刑的菜市口,便見行刑處早已團團圍住旁觀的京民,喧鬧著今日行刑的罪犯
但是犯了何事,一聽便聽見「宋」什麼的。
  他早已驚恐的什麼都聽不清了,推開擠在一旁的人們,直到最前面,就見宋燁早已被
折磨得不成人形,穿著破爛的白色囚衣就跪在泥地上,滿身鮮血,看起來似是被嚴刑拷打
過。
  只見身材魁武的劊子手提著大刀,旁邊的監斬官將插在宋燁身上寫著「刑」的木牌子
抽開,扔到地上。
  宋燁此時抬起頭,與姜澤四目相對。
  就如同好幾次他們對視那般,這一眼,似乎讓全部的一切都凝結了。
  宋燁無聲地開口,一次一次、小心地、慢慢地說給他看。
  「回去。」
  「快回去……」
  「危險。」
  還有那句。
  「我心悅於你。」
  「姜澤。」
  「姜澤,我心悅於你。」
  姜澤眼睜睜地看著劊子手豪邁地拿起一壺酒,飲進口中,含著噴向手中的大刀,那濃
烈的酒氣姜澤還嗅得到。
  監斬官喊道:「時辰已到,行刑。」
  「刀下留人!宋燁是冤枉的——」姜澤發狂似的推開身旁的人就要衝上前,「快住手
!」
  當他正欲開口再喊一聲刀下留人時,旋即被人摀住了嘴,連拖帶搶、蠻橫地將他往後
拖。
  他邊被拖邊聽到攫住他的人喊道:「抱歉,咱家的公子瘋病又犯了,方才他說什麼都
是犯病了,擾了諸位大爺大娘,真是對不住。」
  姜澤被府裡兩個魁武的漢子給拖了回來,死死地按在自己的居所。
  從此姜澤就真的被當作犯了瘋病的人,關在暗無天日的居所裡無法出來。那日起,姜
澤不再說話了,他坐在窗外看著一年四季變化,直到冬季再度來臨。
  一日一日,姜澤裹上大氅看著窗外下著鵝毛大雪,本是薄薄地覆在地上,最後慢慢累
積、堆疊,直到院子裡被埋上厚厚一層。
  姜澤被允出居所一日。
  下人問姜澤想去哪,姜澤睽違半年後開口了,他雙眼黯淡無光,顫著聲呼出成了白霧
的氣緩緩說道:
  「我想看梅。」
  下人帶著大公子到本來賞梅的廊下,只見今年的冬季不似往年那般寒冷,梅園卻仍是
盛放,依舊是各色紛雜、美不勝收。
  姜澤吩咐婢女去備熱酒與糕點。
  不久,姜澤便飲著熱酒賞著這園梅花,一口一口地飲著。
  一朵紅梅隨風晃蕩,從枝頭落了下來,吹到姜澤的髮上,停在恰好的位置。
  就似是宋燁親手替他簪上。
  本來雙眼無神的姜澤漸漸回過神來,隨後雙眼積蓄著淚水,盈滿眼眶,最後再也抑制
不住地抱著自己哭了出來。
  是你嗎?宋燁。
  是你替我簪花嗎?
  姜澤彷彿還能看到宋燁當年朝他溫柔地笑,說著:
  「這花襯你,好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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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nwawa0311 (ShenWaWa)   2020-09-20 11: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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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essica86214 (莫柳)   2020-09-20 15: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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