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傷心的人躺著聽歌 (限)

作者: goldenink (沒有畫面)   2020-08-30 01:59:12
相關作:<寂寞的人坐著看花>
<無聊的人站著看戲>
<分手的人蹲著流淚>
阿草和阿修當年初遇的往事
互攻的一夜情
都能接受請往下/
  因為克里斯馬丁每天在耳邊喃喃唱道燈光會指引歸途,於是他飛蛾撲火,自投網羅。
  年輕時,那張致命的網羅有個玫瑰色的名字叫愛情。
  如今夢碎,天涯獨醒。
  他掙破層層纏繞的情絲,依舊執迷不悔向光前行。這次,只想找回迷途許久的自己。
  夜裡忽然下了一場雨。
  昏黃燈光襯著溼潤雨景,讓灰色的清水模建築再套上一層柔焦效果。
  沿著水之教堂的道路照明,他小心翼翼拾階而上。
  收傘,他甩去傘面沾染的雨滴,也藉機甩去故態復萌的憂鬱。
  跟著長長人龍從室外排到室內,他終於見識到傳說中戀人互許終生的結婚聖地。
  教堂的開放面朝向波光粼粼的人工池,燈光投影下,巨大的十字架矗立天地之間。
  他挑了一處最不會妨礙他人的角落坐下,不拍照也不打電話,安靜直視眼前。
  忙著自拍打卡的年輕情侶、高談闊論的中年夫妻、一臉錯愕茫然的老先生老太太……
他看著各有主張各自表述的人們,將鬧烘烘亂糟糟的人氣帶進無機質的水泥建物裡。
  「哈啾!」
  轉頭,他跟一個打噴嚏的青年四目相接。
  青年摀著鼻子,表情有些尷尬,「阿諾……斯咪馬謝……衛生紙……欸都……」
  看著被驟雨淋成半隻落湯雞的青年,他默默掏出面紙遞過。
  青年歡天喜地用面紙擤淨鼻水,順道擠出一句:「阿里嘎多!」
  他字正腔圓回了三個字:「不客氣。」
  對方眼睛一亮,態度一變,一屁股坐到他身邊,「你是台灣人喔?我還以為你是日本
人咧!」
  頂著及肩亂髮與零星鬍渣加上塗鴉T恤、破洞牛仔褲的外型,他知道自己就算被誤認成
流浪漢都不奇怪。
  自來熟的青年接著開口:「欸,你怎麼會現在來這裡?晚上烏漆抹黑的到底有什麼好
看?要不是得團體行動我才……哈、啾!」
  「看的不是風景,是心境。」
  青年頂著紅鼻頭望著他,表情很傻。「……你是詩人?」
  他頂著一臉高深莫測,扔下兩個字:「或許。」
  大概是在老人團裡憋太久,青年在回神後對著一見如故的他絮絮叨叨。從上車睡覺下
車尿尿的行程聊到情歌天后在此地取景的那張專輯。
  他偶爾點頭回應,心思卻飄到對方右耳的船錨耳釘。它隨著青年說話時眉飛色舞的神
情,閃閃發亮。
  「很適合你。」他突然開口。
  「啊?」口若懸河一時語塞,青年順著他的視線瞭然。「喔,這是我……呃,一個朋
友做的。」
  依他這半個小時以來對青年的了解,話題應該會順著強者他朋友這條支線繼續展開,
但情況卻像玩家偷看攻略早知道這條線會BE,話題被一離八千里,轉火到度假村餐廳意外
美味的煎茶布丁。
  或許是他關注的視線太灼熱,在對方以「北海道人真好命,不愧是百姓貴族!」的感
嘆結束談話時,同時動手取下那枚耳釘。
  「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感謝大俠出借面紙的救命之恩!」
  他被對方走錯棚的古裝劇口吻逗樂,卻沒伸手接過。「我沒打耳洞。不然,你請我喝
酒吧。」
  「好啊!」青年歪頭一邊戴回耳釘,一邊爽快答應,「但我很窮耶。去超市買罐裝的
可以嗎?」
  「可以。」
  於是他們離開水之教堂,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等待接駁巴士,然後一起走到度假村附
設的小超市大採購。
  旅途、雨夜、酒精。在決定要到誰的房間喝酒後,剩下的發展似乎不管有沒有偷看攻
略都沒差了。
  桌上散落的鋁罐、紙盒與玻璃罐裝的酒水全是醞釀過的藉口,渴望擁抱的主因不過是
兩個人的寂寞。
  他聽著親吻發出的溼濡水聲,隱約聽到那首熟悉的<fix you>,一時無法確定是桌上的
筆電忘了關,還是那首歌已內化成不定時腦播的背景音樂。
  他跪坐在床邊為自己套上保險套,被他吻得渾身酥軟神智不清的青年突然出聲,「你
是一?」
  「……可以不分。」
  青年看著他蓄勢待發的現況,伸手將他拉下,「那就一人一次吧。」
  沒有事先準備的接受角色讓擴張潤滑的前置進行得有點久,直到潤滑液進出的聲響被
青年低低的喘息聲掩蓋。
  「唔……可、可以了……」
  他看著靠大量潤滑液才勉強擠進穴口的三根手指,有些遲疑。
  早就按耐不住的青年乾脆握住自己半勃的器官緩緩擼動,頂端因興奮沁出的體液沿著
柱身淌下,和潤滑液一起將毛髮沾溼。肉色穴口正隨著主人的呼吸緩緩縮放,已是不言而
喻的歡迎。
他扶著脹痛的性器抵上那個即將進入的位置,「會痛要說。」
  其實他已經很久沒當TOP了。但看著這個過度活潑的大男孩,讓他難得產生想把人弄
哭的衝動。
  拜耐心的擴張作業所賜,前三分之一進展得很順利。他按上青年的臀,曖昧的撫觸順
著大腿落到膝彎,勾起對方的右腳環住自己腰間。
  皺眉努力適應的青年心領神會,抬起左腳依樣而行。
  他抓過第二顆枕頭墊在對方的後腰處,就著更方便施力的姿勢加快進度。
  「呃、嗯!那邊!」
  知道自己無意間擦過對方的敏感處,他彎下腰調整角度,突然加大抽動幅度。
  「嗚!啊!太、太快、啊……」
  快感來得措手不及,青年連原本自我撫慰的動作都顧不上,只能反手扯緊床單。
  他做愛的模樣和平常判若兩人。
  掐住青年的腰間,他重複緩緩抽出再狠狠撞入的節奏,聽著對方一聲比一聲失控的呻
吟,和腦中的旋律混成一首異常和諧的樂曲。
  樂團主唱低啞的嗓音和鋼琴編織的旋律穿插青年動情的喘息,無比動聽。
  他捨不得中斷如此協奏,在對方激動索吻時,側過頭將吻落在青年戴著耳釘的右耳。
  「啊嗯……」
  甜膩的呻吟提示耳朵是對方的敏感帶,他伸出舌尖舔過銀色耳釘,然後舔進耳窩輕巧
地轉了一圈。
  直衝腦門的酥軟讓青年一陣暈眩。
  快感是最好的潤滑劑。溼潤軟嫩的甬道放任他橫衝直撞,針對那處弱點摩擦、撞擊、
輾壓,聽著變了調的呻吟穿透層層阻礙,直抵慾望核心。
  他壓在青年身上暫停片刻,等那陣幸福的暈眩感緩緩散去,然後抽離那處溼潤溫暖的
所在,起身處理後續。
  脫下套子打結丟掉,他灌了半瓶礦泉水後,又拿過一瓶水要給對方,回頭卻看見青年
維持雙腿大張的姿態,握住方才無暇被顧及的性器,緩緩套弄。
  跟自慰的人聊天話家常這種事,他以前沒做過,現在也不想。於是他扭開瓶蓋把水塞
進對方手裡,承接過原本在進行的手工藝。
  激動許久的器官禁不起太多刺激,他輕柔按摩底下的囊袋,順著柱身一路往上愛撫,
最後用拇指在已經溼透的尖端緩緩打轉,按壓幾下就成功看到對方變了臉色。
  「唔!好了!可──」
  沒理會對方的阻止,他低頭張口,將青年的慾望含進嘴裡,全數吸吮。
  「你──」
  健談到近乎多話的青年連語言都失序,傻愣瞪著面色自若的他再度抬頭,抽過床頭的
面紙吐出滿口腥羶,扔進方才丟保險套的垃圾桶裡。
  「我嘴裡沒傷口。」
  「我不是擔心這個好嗎!」理應低吼的句式卻是滿滿的無力。「你這人怎麼……」
  等他走到浴室漱口完畢再走回來,青年還沒找到適合的形容詞。
  「繼續?」
  「來啊!」
  一掃方才的弱勢下風,青年向前撲抱住他,在床上滾了一滾後,成功把他壓制在下。
  「喜歡什麼姿勢?」
  「隨便。」
  「那就從背後來囉?我也很久沒做了。」
  後面那句補充說明的音量有些飄忽,他選擇略過不追問,抱著枕頭閉眼趴跪在床上。
  失去視覺後,觸覺變得格外重要。
  對方顯然也意識到這點,隨著愛撫而至的是如夜雨滴滴的吻。
  細碎親吻落在肩胛處,他微微一抖,紋在蝴蝶骨上方的墨色刺青也跟著顫抖。
  那是一個英文花體字的F。
  會刺在這種自己看不到,只有特定對象能看的位置,這刺青必然涉及個人隱私。他們
之間不過是同床共枕一夜限定的緣分,無權過問。但青年還是問了。
  「這個F是什麼意思?fire?還是flower?」
  微涼食指順著筆畫落在他肩上,他心裡狠狠一抖。
  「……是fuck。」
  「您真幽默。」
  青年笑著把吻印在刺青上。
  「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恭喜我獲得你的第一次。」
  青年依舊笑著,將抹上潤滑劑的指尖緩緩探進他的身體。
  秉持著禮尚往來的原則,青年也耐著性子將前戲做足。親吻、愛撫與擴張一樣沒少。
即便如此,戴著保險套插入的性器依舊讓他痛得眼前一片黑。
  他無力思考是對方的尺寸太誇張或單純太久沒有性生活,細密的舔吻又落在肩胛的刺
青處,很明顯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
  想起不久前還想把笑得那麼陽光燦爛的對方弄哭,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好天真。
  「……還好吧?」
  他把臉往枕頭更深處埋去,「嗯……」
  「會痛要說。我……我盡量。」
  聽得出來對方也在忍耐,他做好心理準備把牙一咬,「動吧。」
  生命跟做愛類似,總免不了最初的一陣痛。多虧對方有一句沒一句的閒扯和親吻,讓
那種從體內撕裂然後脹滿的異樣感更容易忍受。
  於是春暖,終於花開。
  緩慢抽插間帶起的熱度順帶點燃慾望,層疊燃燒的快感隨著血液遊走四肢,溼軟腸壁
與粗長性器緊緊相依,將單調的抽插頻率譜成韻律。
  他在做愛時很安靜。緊咬著唇,只有偶然洩漏的鼻音和低聲喘息。
  曾有人以在床上讓他崩潰,哭著叫出聲音為情趣,絲毫沒有體貼他的心情。
  正當他考慮要不要哼唉幾聲配合演出,就聽到耳旁的低語。
  「舒服嗎?」
  「……嗯。」
  「我也很舒服。你裡面好緊、好熱……嗯……」
  身下的快感一波接著一波,他的雙膝一度發軟差點跪倒,幸好對方及時抱住他的腰。
  或許是不用面對面眼對眼的姿勢讓他能保有些許理性,他無意識地扭腰迎合對方的奮
力抽插,口中卻疏離地問著:「你想聽我叫嗎?」
  「你也太直接了吧?」全神貫注的青年動作一頓,原本抱著腰的手突然移到前方,一
把握住他此時再度挺立的器官。「想叫就叫啊。請隨意。」
  「啊、嗯!」
  前方的弱點受制敵手,後方又被毫無預警地狠狠頂弄,他猝不及防洩漏一句呻吟。
  青年低頭在他頰上印下一吻。「你好可愛。」
  親臉頰這種孩子氣的舉動才叫可愛吧?
  他來不及反駁,隨即又被身後新一輪的衝撞擊碎理智。
  依稀記得最後射了兩回,被翻回正面又做了一次,收獲無數滿是口水的親吻,以及
「好可愛」、「你真性感」、「好舒服」等讚美若干句。
  「還是不戴比較好……」渾身脫力的他四肢大敞癱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
  隔著一層膠膜的衝進衝出,畢竟還是跟實打實的肌膚接觸不同。那種被對方溫熱的慾
望徹底填飽的感覺,也和完事後抽出去打結丟掉的空虛有所落差。
  「為什麼不早說啊!」
  正起身拔套子的青年轉過頭來,悔恨的語調幾乎帶著哭音。
  「開玩笑的。」
  他的臉上還帶著情事後的潮紅,表情卻已冷卻完畢。
  對方坐在床沿,有些沮喪的問:「要洗澡嗎?」
  「我想睡了。」
  「那……可以抱著睡嗎?」
  他看向對方期待到幾乎閃耀星星的雙眼,破例點頭答應。
  沒等他說第二句,青年快步衝進浴室,迅速清理後捧著一條溫熱的毛巾來到床沿。
  「擦一擦比較好睡。」
  他接過對方的好意,在沒留下任何吻痕的身體上隨意抹幾下再將毛巾交回。
  青年隨手就把毛巾丟到角落迅速爬上床,伸手從後方抱住已經裹著薄被閉上眼的他。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梳妝台前的筆電還盡忠職守循環播放同一首歌曲。
  也不知道他究竟睡著沒,青年輕聲問道:「那是誰的歌?」
  等了兩分鐘,在對方以為他已經睡死時,意外聽到答案:「Coldplay的<fix you>。」
  「也是F啊 。」
  「……是。」
  「希望你以後不用再聽這首歌了。」
  「嗯?」
  「因為這首歌聽起來很傷心啊。如果fix之後能變fine就好了。」
  他聽著對方如此單純美好的期待,五味雜陳千頭萬緒。
  「你是個好人。」最終,他只能如此作結。
  青年深深嘆息,「別再發卡給我了。拜託。」
  他緩緩勾起一抹對方看不見的笑,悄悄朝對方懷裡湊近一點。
  睡醒之後,對方已不見人影。
  他走進浴室盥洗,在地磚縫隙間拾獲一只船錨耳釘。
  半個月後,他結束在異國的自助旅行,踏上歸途。
  那時的他還不知道青年竟是好友的學弟,也沒打算將那一眼瞬間的動心認真執行。
  他只是自然而然將那首循環播放許久的曲子從筆電裡移除,再也不聽傷心的歌。
  如果fix之後能變fine就好了──他常常想起青年說過的話。
  那是一句跟本人一樣美好的祝願。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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