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BTS/碩南]盛夏

作者: betty6612871 (微霜)   2020-08-23 04:12:59
.碩南,第三人視角的、一個關於夏天的故事
「我只是捨不得那個夏天。」
《盛夏》
  審核打工換宿的名單通常是我媽的工作。
  所以當我在十七歲那年燠熱的盛夏裡,看見那兩個拎著行李走進來的年輕男人時,我
真的差點把手上的花瓶摔在地上。
  ——我他媽今天怎麼會穿著鬆掉的T-shirt就來民宿幫忙啊!
  那是我看著他們稍嫌過分明媚的笑容時唯一的念頭。
  我後來坐在桌子邊看我媽招呼那兩個男人,小腿在桌子下晃呀晃,一邊喝檸檬水一邊
聽他們倆自我介紹。
  那個帥得很過分的男人是金碩珍。他說他現在讀碩二了,是金融相關的科系,一邊說
還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特長嗎……煮飯?他說:自認煮得滿好吃的。
  他真的生了張太具迷惑性的皮相,以致於我在第一次聽到他的大叔笑話時,差點把飯
整口直接嗆出來。搞什麼呢,一個會講大叔笑話的帥哥。
  但他沒騙人,他做的菜確實好吃,我們連續三個週末下午茶的蛋糕都是他烤的,他甚
至還包辦了每個早晨的咖啡。
  另外一個高挑的、腿長得有點超現實的男人是金南俊。第一次見到他我覺得他生了太
過鋒利的眉眼,但當他笑起來時嘴角的酒窩甜得讓人驚艷。
  他說他讀的是文學相關的科系,已經保研的大四生,有著一顆聰明絕頂的腦子,卻常
做出一些傻氣到幾乎驚心動魄的事,例如後來他差點把民宿櫃臺的花盆澆死,例如他最後
摔破了我們三個盤子兩個碗——塑膠杯子摔不破可真是萬幸──又例如他常常開著火就忘
了要關。
  他已經弄丟了三副airpods,我真怕他哪天直接自己走丟。碩珍哥聳聳肩,換來南俊
哥一臉窘迫地打他的肩膀。
  碩珍哥偶爾會露出無奈的、近乎縱容一般的笑容,一邊揉南俊哥的頭髮一邊叨唸道:
哎我們南俊啊,要是離開了我該怎麼辦啊。那時候我還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而我十七歲那一年的夏天,就是這麼開始的。
  他們一同住在民宿的四樓。每年暑假期間那間雙人房一直都是留給來打工換宿的人的

  後來碩珍哥理所當然地包了我們民宿的早餐工作。我媽看起來感慨得很,嚷嚷著碩珍
啊不如就來當正式員工吧,包吃包住給薪優渥。我只是翻了個白眼,吐槽道人家好好一個
金融界高材生來這裡當廚師未免也太浪費。
  我媽本來打算讓南俊哥一起幫忙廚房的,被碩珍哥連忙阻止了,理由是「俊尼做菜啊
可是會食物都還沒熟就先燒了鍋子哦」。最後南俊哥的工作是收拾民宿的房間以及站白天
的櫃檯——和我一起。天知道他的酒窩有多騙人,我敢打賭最近特地在櫃台問附近景點的
女孩們至少八成以上都是衝著南俊哥來的。
  每天十一點客人們都退房過後是我們的時間。碩珍哥和南俊哥會輔導我的暑假作業,
那當然不是我們開在打工換宿需求上頭的工作,但是他們倆似乎也不怎麼在意。
  「正中午去外頭也會中暑的吧。」碩珍哥一邊在我的數學作業上畫記著,「而且教妳
數學也沒什麼不好的嘛。」
  金融科系高材生的數學能力不是開玩笑的,他搞定了我的三角函數。碩珍哥一邊解著
題一邊對我眨了眨眼,半開玩笑地說:有沒有愛上我呀。我吐吐舌頭:有啊,替我解題的
人我都愛死了好嗎。
  而南俊哥負責我的英文。他的英文能力好得嚇人,碩珍哥說他高二時拿過首爾市高中
生英語演說比賽第一。從剛開始單純地為我檢討選擇題,到後來甚至幫我改起了英文作文
。偶爾閒來無事的午後會看見他的手上會捧著英文小說。
  我喜歡這樣的時間。被濕熱的海風灌入的民宿大廳裡,桌上攤滿了高中生的講義,我
們一人一杯檸檬水,而檸檬水裡的冰塊在時間流逝裡慢慢地、慢慢地消融。
  等太陽開始傾斜的午後,我們會一起去海邊踩浪。細沙海攤上的石頭都被磨得圓潤,
可以赤著腳踩在上頭,到小腿肚上都會黏滿細沙。海風是濕黏的,把髮絲吹得全都打結,
陽光溫熱而浪聲在耳膜鼓譟,空氣也是海水的味道,舌尖舔上嘴唇都會是鹹味。
  南俊哥會踩在浪花與沙灘的交際線上,像個孩子一樣地笑,而那種時候總會看見碩珍
哥露出了無奈的笑容,走上前去替他將又差點兒要給海浪沖走的夾腳拖撿起來。我偶爾會
看著碩珍哥伸出手,在海風裡撩開南俊哥的額髮,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陽光刻出他
挺立的鼻梁和嘴唇的形狀,而後下一秒他就會鬆開手,輕動的指尖像無處安放。
  有時候我們會一人拎一罐可樂坐在海邊喝,鋁罐杯壁的水珠沾了滿手,讓氣泡一點一
點填滿我們的胃部。
  以後想做什麼呢?有次碩珍哥問我,一邊仰頭灌下一口可樂。
  我眨了眨眼,坦承道:我不知道。但我想離開這裡。
  離開?南俊哥接口,有些好奇地看我。妳不想在這裡讀大學嗎?
  嗯哼,我才不要在這個鬼地方待一輩子,不然我那麼用功讀書幹嘛,這裡除了海以外
什麼都沒有。我聳聳肩,感覺水珠從指尖緩緩滑落。我困在這裡17年了,我不想要第18、
19、20甚至40、50年。
  我很少說這種話。我不能和我媽說,也不能和鄰居們說。這裡已經沒多少孩子了,他
們每個都去了五光十色的城市。我從很小的時候起就知道,這兒一直在一點一點地凋零,
一點一點地老去,一點一點地空泛。
  真羨慕南俊哥和碩珍哥,你們都在首爾讀大學吧?我也想去首爾,首爾是什麼樣子?
我伸展了一下手腳,問道。
  碩珍哥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半晌,他輕聲道:人很多,很大,很忙。什麼都有,什
麼都沒有。
  什麼都有,什麼都沒有。
  我有些困惑地看著他,後來再回想起來,也許我那時候該回頭看看南俊哥的表情。
  我後來在沙灘上偷偷撿了七個石頭,堆成了一座塔。聽說在這座沙灘上用七個石頭堆
成塔可以許願,我向來嗤之以鼻,但這次我還是偷偷地許願了這個夏日可以再更漫長一點

  我得承認我對都市裡的男孩多少還有些荒唐綺麗的幻想。
  我還記得有次我在海邊給一個貝殼割傷了腳,碩珍哥替我沖洗了傷口,握著我的腳踝
溫柔地替我包紮,然後南俊哥背著我回民宿。那個艷陽高照的午後,我曾經想過那會不會
是愛情。過分甜美的怦然心動,無論是對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碩珍哥、或者南俊哥,溫柔
的、時尚的、都市來的年長男性,即使是曇花一現的夏日戀愛,哪怕是單戀在這座枯燥乏
味的小鎮裡對我而言也已經足夠浪漫。
  那是他們在這兒的最後一個星期,某個沒有房客入住的夜晚,我媽開著車載我們一塊
兒去了更遠一些的沙灘。
  我們帶了冰凍的水果與啤酒,四個人坐在沙灘上看著深黑色的海,四周安靜得只剩下
蟲鳴和風聲,月光映在海面顯得波光粼粼,滿天都是散落的星星。
  好美。南俊哥說,手臂向後撐著身子,我可以看見月光描摹出他鼻梁的輪廓。在首爾
看不到星星的,我來到這兒之後才相信月光是一個真實存在的東西,而不只是概念。
  三個星期的相處足夠我曉得他是個過分感性的人,都市光害多嚴重我也略有耳聞,但
對我而言夜晚僅僅是生活的一部分。於是我只是啜了口果汁,聽我媽一邊笑一邊調侃他的
多愁善感。
  或許是累了,南俊哥搖了搖頭,柔聲道:不,那真的是不一樣的。首爾看不見地平線
,首爾也沒有夜晚。
  他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傾身倚在碩珍哥的肩上。碩珍哥的身子僵了一下,但最後嘴
角還是勾起一個柔軟的弧度,順勢攬住他的肩膀,指尖一下輕撫過他的手臂。我有時覺得
,比起朋友他們倆更像兄弟,或許是某種親暱無間的氛圍,或許是……我不曉得,但他們
確實使我困惑。我曾經問過碩珍哥──他們姓氏還剛好一樣──但碩珍哥只是怔了怔,然
後忍俊不住地笑了。
  這樣啊。他說,止不住笑地。像親兄弟嗎?
  我不知道有什麼那麼好笑,只是聳聳肩:碩珍哥很照顧南俊哥嘛。
  而那一瞬我又再次感受到了那種讓我困惑的氛圍。碩珍哥垂著眼望著南俊哥,漂亮的
睫毛下灑出一片柔軟陰影,月色突然明亮得太過刺眼。他另一手捏緊了啤酒罐,我恍惚間
以為碩珍哥要親吻他。
  他們預計離開前的倒數第四天午後,我在民宿後方面海的露臺看見了他們接吻。
  我並不是有意窺伺,那時間他們通常在民宿大廳裡頭,我本來想找他們再去海邊玩,
但當我走到露臺的門邊時,我看見了他們交疊的身影。
  我本以為我看錯了,只不過是角度借位的小小玩笑,但當他們分開並傾身再次吻上時
,我無法欺騙自己那只是個誤會。南俊哥雙手向後支在欄杆上,而碩珍哥捏著他的下顎親
吻,我可以看見他們的手都在顫抖。是南俊哥先退開了些,他的眼角和顴骨都泛著紅,張
了張嘴像想說些什麼但說出之前便被碩珍哥捧著臉重又吻了上去。
  我站在玻璃門後,嘴唇在盛夏裡發著顫,手指握緊又鬆開,有些不知所措。我覺得我
好像闖入了某個私密的場景,他們的親吻太過親暱,我甚至可以聽見小小的呻吟聲,我不
自覺伸手按在胸口上,感覺心臟像要撞碎肋骨。我整張臉都在發燙,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
我一定面紅耳赤。
  我不知道我到底站了多久,可當我回過神來時,碩珍哥已經鬆開了手。他背對著我,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我聽見他輕聲道:為什麼不可以?
  南俊哥的神色變了。我不會形容他的眼神,而他立刻別過了眼,雙手輕輕地放在碩珍
哥的肩上,語氣發著顫:我們再幾天要回去了,哥……
  那就是還沒有結束的意思。碩珍哥打斷他,可語氣放柔了一點。南俊哥瞠大了眼。然
後碩珍哥柔聲道:回到首爾就真的結束了,所以讓我在真的結束之前多吻你一點,好不好

  ──好不好,南俊。
  我在他再次傾身親吻對方時退了兩步,接著轉身開始狂奔。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整
個大腦都在尖叫,叫囂著要我離開、要我逃跑、要我遠離。我奔過了民宿的大廳,推開門
就往外跑。仲夏的暑氣伴隨著濕氣撲面而來,我不知道我該去哪,只能在馬路上奔跑,眼
角發著熱,不知道此刻盈滿胸口的是什麼。
  當我的心跳和肺部終於尖叫著逼迫我停下時,我在一條可以眺見海平面的橋上。我用
力地喘著氣,喘得像要吐出一般,胸口疼得驚人,喉嚨像有火在燒。我喘息著,眼角餘光
瞥見遠處的海面,午後的陽光傾斜於波光之上,整個盛夏在我的世界裡忽然扭曲而模糊。
  很多東西忽然有了理由。
  那天晚上,我要離開民宿之前,碩珍哥喊住了我。
  他說:……妳今天是不是看到了?
  我感覺心臟開始瘋狂跳動。我竭力揚起一個笑,試圖裝作聽不懂:看到什麼?
  碩珍哥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輕嘆了口氣。我們在民宿門口僵持不下,最後
我率先放棄。我輕聲道:碩珍哥和南俊哥……是情侶嗎?
  我聽見我的聲音在夏日的夜晚裡滾落。碩珍哥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苦笑:現在…
…我想算是吧。
  什麼意思?我揚起眼,問。
  在這裡我們是情侶。碩珍哥說,在「這裡」倆字上加強了咬字。
  我聽不懂,思緒混亂。碩珍哥的表情很複雜,他咬著嘴唇,像在斟酌什麼,最後他自
暴自棄般地低聲道:因為我們約好了回首爾就會分手,這是我和南俊的最後一個夏天。
  我不能理解也不敢理解我剛剛究竟聽到了什麼。我張了張嘴:……你不喜歡南俊哥了
嗎?
  碩珍哥看起來很吃驚,但他立刻輕笑著搖搖頭:不,我愛南俊,我甚至有自信我比世
界上任何人都愛他,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待在他身邊一輩子。
  那為什麼?我不知道我想問什麼東西為什麼,但那也不重要,因為短短的音節困在舌
尖上出不了口。
  碩珍哥像知道我想問什麼,但他只是聳聳肩,眼神陰暗如大雨將至,晦澀的答案於他
眼底如燭火搖曳晃動。他道: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這樣下去,沒有人會接受的。
  為什麼不可能?到底要誰接受?我錯愕地看著他,但喉嚨像是被突然噤了聲,發不出
聲音。
  而在我能說什麼之前,碩珍哥先搖了搖頭,他的表情讓我覺得有什麼要自胸口溢出。
他只是柔聲道:南俊不曉得妳看到了……也別問他,好嗎?拜託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僵硬地點點頭,聽見他和我說謝謝。我不知道這到底有什
麼好謝的,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難受。
  只是看著碩珍哥溫柔的微笑,和我說回家路上小心,我就突然好想哭。
  那之後的幾天,我們的生活一如過去的一個月,碩珍哥負責做早餐,而南俊哥陪我一
起站櫃檯。我們一起坐在民宿大廳裡,在冰塊消融的檸檬水與浸滿大廳的濕熱空氣中,因
碩珍哥的大叔笑話吃吃發笑,以及解著一道又一道相似又不同的數學題目和英文閱讀。
  我知道有什麼不一樣了,但其實也沒有什麼真正的不一樣。我們下午仍舊去海邊踏浪
,我看著南俊哥捧著花蟹跑向碩珍哥,而碩珍哥在濕鹹的海風中撩開了他的額髮,撫過他
髮絲的指尖緊繃得近乎隱忍。我想那個瞬間,也許,過去無數個和此刻一樣的瞬間,在浪
花聲裡、在眩目得近乎刺疼雙眼的陽光裡,碩珍哥曾經也想不在乎一切地親吻南俊哥。
  我到底該怎麼想?我好多次看著他們倆,有些恍惚地想。
  儘管我曾經無數次許願這個夏天可以再更加漫長一些,卻終究迎來了盡頭。
  那天我媽載他們去火車站,我跟著去了,在車站前給了碩珍哥和南俊哥一人一個擁抱
。南俊哥拍了拍我的頭,帶著一如平日溫柔的微笑,和我說再見,又說英文要加點油啊。
  我轉頭看向了碩珍哥,他只是對我揚起了一個笑,說:等妳考上大學……再來找我們
吧。我咬著嘴唇,點點頭。母親笑著拍拍我的肩膀,取笑我道:妳有哪次送打工換宿的客
人走時和現在一樣那麼捨不得啊?
  往首爾的火車要出發了。我看著他們一同轉過身,往車站裡頭走。我看著他們往前走
,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直到連南俊哥出挑的身高也終於湮沒於人群。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了南俊哥牽起了碩珍哥的手,但又好像沒有。
  那一天傍晚,我自己去了一趟海邊。我在傾落的日光裡拾了七顆石頭,在沙灘上重又
疊了一座塔。我不知道我該許什麼願,也許我只是希望坐在往首爾的火車上的那兩個男人
可以幸福。
  首爾那麼大,有碩珍哥也有南俊哥,那兒什麼都有,可又什麼都沒有。
  我聽著海浪聲,把頭埋進了自己的大腿間,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我恍惚間終於意識到,我十七歲那一年的盛夏就這樣結束了。
-fin-
我知道是個不清不楚沒頭沒尾的故事,但……還是希望你們喜歡。
好希望我去打工換宿也可以遇到南俊和碩珍……QQ(爛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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