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著在營業之前離開，匆忙回家之後，林品儒焦心得吃不下晚餐。
他可好不容易才哄劉默暄不用急著下班回來幫他做晚飯的，換他煮飯，反正他閒了一
段時間，能多做點事也好。
但現在打開冰箱，也只想把臉擱在出風口，凍凍連續被兩位前輩捏過的臉頰，被捏得
差點真的變成包子臉，冰一下說不定能消腫。
還是算了，沒心情。林品儒關上冰箱，終於讓身邊的手機第一次解鎖通話的使命：叫
劉默暄外面吃飽了晚點回家。
那手機是上次遊樂園行程之後，劉默暄幫他買的新手機配新門號，說慶祝他們正式交
往。
劉默暄在下班前十分鐘接到這種電話，豈不是不讓他好好結帳了嗎？但是很遺憾，他
沒辦法立刻衝回家去看他的小包子，小包子不准他現在回去。
為了表示自己聽話，聽得心悅誠服，只好跟姜聿星約下班一起喝點啤酒澆澆愁。
工作暴君姜聿星一接到劉默暄的內線電話，開心得立即向全公司宣布加班，還告訴劉
默暄：乾脆做得晚一點吧！這樣喝起來的酒會特別有味道！
想求安慰的劉默暄差點變成求死。
他馬上為了不要真的變成全公司的敵人，把工作搬到姜聿星的辦公室去，拚了命監督
姜聿星只能做今天的工作量，完成工作之後立刻打卡下班，並且一馬當先架著人離開辦公
室，好讓大家能真正下班。
高檔燒肉店內，抑鬱寡歡的劉默暄只顧著喝酒。
「別這樣，你看起來就像失戀的小姑娘。」姜聿星胃口非常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十分暢快。
「你剛回國不知道，」劉默暄嘆了口氣：「我媽打了小包子，現在雙方都還在鬧脾氣
呢！」
「這麼狂！你媽好歹也是個知書達禮的女人，怎麼會？」
「八成是被慫恿的，我媽一直和那個姓宋的聯絡，兩個人也不知道講了什麼，上個禮
拜我媽就自己一個人綁架了小包子……。」
「這也太……」姜聿星夾起了肉又掉下去，燒焦了。
「我爸發現我媽不見了，第一時間通知我，我教我爸做手機定位，如果我媽帶了手機
，那就找得到人。那之後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也搜尋了小包子，還好我給他的手機也開
了定位。」
「然後呢？」姜聿星拿起啤酒，一副專心聽戲的樣子。
「我看小包子怎麼不在上班的路上，移動速度也很快，我馬上就追過去，訊號停在立
體停車場那，我心都涼了半截……。」
「也就是說，你翹班？」
「對啊！反正你又不在國內，就算你在辦公室裡你還能不讓我去嗎？」
「……接著說。」
「訊號消失了，人肯定被帶到地下室去了。你知道嗎？我在最底層看到我媽舉著球棒
的時候，我開車撞過去的心都有了！」
「我懂我懂，來，喝酒喝酒。」姜聿星又叫了兩壺清酒，和劉默暄一起灌掉一半。
「但是我只能下車攔住我媽，她還是我媽……。」劉默暄又灌了一口酒：「我媽像瘋
了一樣，連我也打，要不是我爸來得早，我都得還手了！」
「很罕見你爸派得上用場啊！」姜聿星也有點語重心長。
「完全派上用場。我爸不知道為什麼，是搭警車來的，我就這樣被警察解救，我媽也
差點被上銬，最後還是因為要先送醫，才沒被押去警察局……然後我爸媽搭警車，我載小
包子，上了同一家醫院。」
「哇！夠嗆的！」姜聿星繼續倒酒，清酒之後還叫燒酒。
「我媽現在還住院呢！重度躁鬱症，還有譫妄，天天鬧！現在只有我爸能照顧……小
包子幸好年輕恢復快，住院兩星期，沒事就回家了，有事的變成我！」
「唉！罪魁禍首就是你，就算現在不鬧，或者就算你跟女人結婚，婆媳也遲早要大戰
一場。不想害別人，你就去當和尚吧！」
「欸！你是這樣安慰人的嗎？」
「我本來就沒要安慰你，不過你可以繼續說。」
「我的小包子就這樣不要我了……」劉默暄繼續灌酒：「叫我回家跟我爸媽住……。」
「那當然！都打到住院了，還能跟你在一起嗎？沒當場把你趕出去就不錯了！別這麼
不知感恩。」
「如果小包子把我趕出去的話，我絕對不會原諒那個女人的！」
「……喔所以你打算放過那個女人啊？」姜聿星睜大眼：「你是喝太醉還是不夠醉？」
「小包子都還沒哄好，我怎麼有心情去管那個女人？」
「劉大哥，你怎麼不揍那個女人給你小包子看？」
「姜大哥，我不是八加九而且我不中二。」
「好，那請問劉大哥，你們文明人都怎麼解決？」
劉默暄啞口無言。他好像很努力但是事實上他沒改變任何現實。
姜聿星拍拍兄弟的肩：「來來來，再多喝一點，喝越多你就越接近本能，越接近你的
原始本能，你就越清楚該怎麼行動！求偶就是這麼回事！」
劉默暄還真把剩的那大半瓶燒酒灌到底朝天，然後抄起烤肉夾，把一盤子姜聿星烤好
堆著的肉全掃進自己口中。
「兄弟、兄弟，感覺來了沒？」姜聿星又朝劉默暄的空杯倒清酒。
「有了有了……姜兄請賜教！」
「來，那我們先講講可憐的小包子，包子從小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童齡稚子寄人籬下
，你摸著你的心，說，孤不孤單？委不委屈？無不無助？」
劉默暄沒摸著自己心口，倒是落寞的醉眼中好像真要掉出眼淚。
「小包子本來一個人也可以好好過日子，但偏偏殺出個程咬金，強佔小包子的身體說
要當人家的依靠！」
「呸！沒有強佔身體！沒有！」
「沒有你還敢說這麼大聲？對啦就是你這種只會打嘴砲的臭文青啦！懦弱無能，外面
的碧取都背地使拐子侵門踏戶，慫恿你的媽去打你的人了，你還在溫良恭儉讓，你是大頭
功能壞掉還是小頭功能壞掉？啊？
「人家從小就是孤兒，無依無靠，現在來了你這個滿嘴說要照顧他的，結果咧？還不
如沒有你這個人！你家裡出的那些鳥事害他被打，明面上你半點護著他的行為都沒有，誰
不心寒啊！」
「……」
「你看看你，半點用處沒有，只顧著自己形象，怎樣你現在當愛豆了嗎？包袱比天大
，這樣誰敢跟著你混？人家一個人活得好好的，不缺你，你不幫忙就滾遠點！」姜聿星把
酒灌了個底朝天。
「嗯……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啊你。」
「喝醉的男人比市場歐巴桑更聒噪。」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死你？」
兩人經過這一談，劉默暄幡然醒悟，吃了加速星星一樣，飯也不吃酒也不喝了，丟下
姜聿星便想回家去看看他委屈的小包子，可是姜聿星纏了上來，正想發脾氣，沒想到姜聿
星笑著手指一晃，劉默暄又吃了一個驚。
不遠處一對男女起身到櫃台結帳，行徑親暱，宛如熱戀情侶，而那女人不就是宋葶漪
嗎？
「你還在為她浪費青春用心等待而愧疚的時候，這女人早就放棄你這支棋子，換上別
的備胎了，無縫接軌。」姜聿星用手肘撞撞兄弟：「她是以結婚為目標的女人，感情是其
次，所以一開始就針對你媽經營，她對你才沒感情。」
「我知道她不喜歡我，但備胎是什麼意思？難道她之前都在騙我媽？」
「為了得到男人，女人有時候很卑微，也可以很卑鄙，你運氣不好，遇到了卑鄙的，
如今她夢想破碎又尊嚴盡失，報復起來自然理所當然。何況她要的本來就不是感情。」姜
聿星冷笑。
「可是她連老人家都下得了手……」
「所以你動不動手？」
「現在衝過去打她只會變成醉漢鬧事。」
「那慕姐可要動手了。」
「那不行！」劉默暄一瞬間酒醒！
「欸你現在又太醒了，來再喝一點。」
「不能再喝了，我得回家跟小包子談談。」
「談什麼？」
「不必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