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風流宰相臥龍床 之十三 意在沛公

作者: ami2003tw (等二十年我願意)   2020-07-20 22:05:12
胡國使節團來訪,胡國國王的侄子納奈達克亦在此團之中,傳聞他喜好能歌
能舞、能言善道的美女,禮部尚書便下令要網羅京城舞妓名伶,好好招待這
位貴賓。
這份差事由尚書傳下,交由員外郎後,最後落到夏主事頭上。
夏主事為人正直光明磊落,做事有條不紊,尚未娶妻。若依溫宰相的說法,
就是個書呆子,從未步入花街柳巷,未識人生快活之事。
然此事讓夏主事萬分苦惱,除了得一一登門看姑娘外,再加上與胡國紛擾征
戰的過往還留在人們心上,姑娘們聽聞消息,各個都擔心被拉去招待使節之
後,就得跟著他們回胡國此生都無法歸來,便能逃就逃,能躲就躲。
離使節團來訪尚有五日,夏主事卻是一個姑娘都沒找著。
這日,夏主事找他同鄉兒時好友孫監丞喝茶,順便問問他有沒有什麼別的法
子,可孫監丞亦是位正直光明磊落的人,平日只在國子監與孫府兩地來往,
不通此道,想幫忙也力不從心。
而溫宰相就在此時蹦了出來,孫珀齡知道這是飲鴆止渴、剜肉補瘡,但為了
心上人,他……也甘願。
「……事情約是如此。」
兩人坐在茶樓裡,孫監丞把事情願委說了一圈,溫宰相帶著笑意搖扇細聽。
「禮部真是太見外了,這事找我幫忙的話——」
他眼刀一射,「您會幫嗎?」
「不會,」溫良恭將扇子闔起,「溫某又不是山上普濟寺的菩薩,忒沒節
操,隨便投個銀子,誰來求都幫到底。」
才跟溫宰相講沒幾句話,他就覺得急火攻心、血不歸經,竟然說菩薩沒節
操,這人心中無神佛,是鬼!
孫監丞忽地覺得自己是目蓮救母,到地獄與這惡鬼交手一遭。
「珀齡啊珀齡,臉色別這麼難看,若是你的話溫某一定赴湯蹈火——」
他直接打斷對方的話,「溫宰相直說罷,作為交換,你要下官做甚麼?」
「溫某這個人總愛把好吃的留在最後,」溫良恭捥起孫珀齡的手,「咱們先
去找姑娘唄。」

溫宰相帶著孫監丞穿梭柳陌花街,孫監丞也見識到這人真正的能耐。
京城的第一名伶說:「多謝宰相上次幫忙翠兒才能從張員外那兒全身而退,
您只要開口,翠兒一定幫。」
聞名遐邇的舞妓道:「招待使節,有什麼難!倒是良恭哥哥你說要陪妾身去
遊河別忘了。」
萬花院的老鴇說:「宰相的話,要什麼人,這兒都有。」
兩人從萬花院走出時,孫監丞終於忍不住問了。
「溫良恭,你究竟都在做甚些麼?」
溫宰相用扇子輕點他的唇,「別跟溫某講身為朝廷命官得自命清高那套,若
不是溫某有這些門道,還幫不了你的夏主事呢。」
諒是國子監裡說一不二的孫監丞也被他這番話嗆得噎,像隻鵪鶉似地低頭乖
乖跟在身後,直到溫良恭停下腳步還差點撞上。
「怎、怎麼?」
「珀齡,到了。」
他抬頭一看,這不是溫府?對了,這人說好吃的留在最後,想著是要來料理
他了。
雖然請這人幫忙時,心中早有所準備,但真要面對卻是些許忐忑。
他跟在溫宰相身後入府,聽見他如此對家僕道。
「我有要事跟孫監丞在書房商量,閒雜人等不得打擾。」
「是的,老爺。」
孫監丞聽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像個木頭人似地同手同腳走入書房。
溫良恭讓他就坐後,出去拿了一個木箱進來後,一一將門窗鎖緊,每聽見喀
啦的聲音,他就把自己的衣領揪得更緊。
「珀齡,你——」
「溫、溫宰相,我知道事到如今實在不厚道,但我孫珀齡絕不是個忘恩負義
之人,只、只是,能否再給我幾日時間準備準備……」
溫宰相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大笑道:「珀齡別怕,溫某今日不會對你出手
的,強搶民男之事溫某也不願。」
「那、那你鎖門作啥?」
他並未回答,只是打開那個箱子,把裡面的東西一一拿出。
「這、這不是……」
「舞妓衣裳,給你穿的。」
「甚麼!」溫宰相竟有如此愛好!
「珀齡放寬心,我也會穿的。」
「甚麼跟甚麼!」
溫良恭邊整理衣裳邊道:「珀齡你別總是死腦筋,你忘了我們還缺個會說胡
話的舞妓嗎?京城雖大,但會胡話又能招待貴客的女子可不好找。」
「是、是啊……」
「那只能溫某自個兒出馬了,幸好溫某在邊疆那幾年為了跟胡人打——好關
係,所以學了胡話。」
「溫宰相……您、您是說您要扮成女子跳舞招待使節?」
溫良恭自信滿滿地答:「正是。」
孫珀齡覺得自己快暈了過去,吊著半條命再問:「那下官為何也要扮成女
子?下官並不通胡話啊!」
「不為甚麼,只是——溫某想看珀齡扮成女子跳舞罷了。」

縱然孫監丞百般不願、百般抵抗,也造反不了溫宰相。連著幾日上溫府,與
宰相關在書房裡「商討大事」。
「珀齡你還真的笨手笨腳的,這怎當得上一名舞妓?」
「囉嗦!我不練了!」
「你不練的話,那這事溫某也不想管了——」
「溫良恭!」
日子便在兩人練舞之中渡過,龍飛鳳舞,輕歌曼舞,直到宴請使節當日。
溫良恭與孫珀齡雖身為男子,但衣裳披肩巧妙地遮了肩頸,還用薄紗蓋住半
張臉,混在十幾名舞妓之中,確實難辨雌雄。
音樂奏起,數名舞妓翩翩入場,隨著悠揚的樂音起舞,溫良恭不知打哪習得
的舞蹈,與舞妓相比也毫不遜色,孫珀齡被安排至一旁伴舞的小角,很努力
地盡可能不出任何差錯。
一曲舞畢,賓主盡歡,納奈達克尤其歡喜,招著舞妓過來一一賞酒,聽聞其
中一人竟通胡語,更加高興,便左擁右抱地花天酒地。
禮部尚書見狀鬆了口氣,回頭讚揚負責此事的夏主事。
「子宸,看納奈達克如此欣喜,你這事辦得好……子宸?」
夏主事對尚書的話充耳不聞,像失了魂似地直盯著圍繞在納奈達克身旁的舞
妓群裡的其中一位。
——世上怎麼能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宴席上,像失了魂似地直盯著舞妓不放的另有一位。
——世上怎麼能有如此可惡的人,溫良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徐公公見銅製的酒杯都快被皇上掐出洞來,急在他耳邊安撫。
「皇上,溫宰相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苦衷,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兩國的安泰。」
「不,朕太懂他了,那人就只是覺得好玩罷了。」
「這……」真的不好說。
納奈達克酒酣耳熱之際,朗聲對皇帝說了一段胡話,皇帝盯向傅員外郎要他
速速通譯。
「啟稟皇上,納奈達克說感謝您設宴款待他,他感受到我國的情誼,兩國建
交必能長長久久,只是,另有一事請求。」
「啥事!」
「他希望皇上您能把這名舞妓賜給他。」
「哪一個!」
「自然是會講胡話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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