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前】
一個經歷人生巔峰後慘遭滑鐵盧的小故事（胡說八道的一句話文案）。
反正就是職場幹譙文。
裡面角色都有不可愛的地方，還很機掰。
只能說互攻可能有，但實際上會不會有肉，不好說。
職場描寫參照個人知識庫，但每間公司制度不一樣，望各位體諒。
【１】
　　「永良今天要離職了，中午一起吃個飯餞別吧？」何孜衡走到正在收拾座位雜物的男
性同事林永良旁邊，滿是惋惜的表情，「有更好的發展很好，不過高薪往往是更辛苦，你
如果撐不住了，歡迎回來找我們啊。」
　　林永良淡漠地瞥了何孜衡一眼，直接離開座位跑離職流程。
　　留下被忽視的何孜衡聳聳肩，走到隔壁部門，拉了張椅子到同職階的林明荷旁邊感慨
：「明荷姐，是不是我年紀不夠大，容易被輕視啊……」
　　林明荷和何孜衡私交不錯，小他五歲的弟弟，長相帥氣，不是有威脅性的那種，面相
溫和且容易給人好感，公事私事上互有幫助，為人處世圓融。
　　年僅三十四歲，每年考績優秀而飛快晋升資訊二科副理一職，在公司內部算是小有名
氣的存在，去年尾牙時，刀副總特別點名年輕有為的何孜衡乾杯。
　　於公於私，林明荷認為應該跟何孜衡培養良好關係。
　　林明荷順著話寬慰他：「怎麼會？公司內部大多人都相當看好你的能力啊，別想多了
，工作人來人往的很正常。」
　　本來就是這樣。
　　何孜衡仍是煩惱又沮喪，趴在桌上悶悶地說：「一個個來，一個個走，流動率真的很
高，是不是我做錯什麼……」
　　「你那部門工作本來就又多又雜了，確實是我們公司排行前三的火葬場部門，所以跟
你無關啦。」林明荷拍拍他的肩膀，看到信箱來了封信，驚呼一聲，用力搖何孜衡，「快
看看，跟你有大關係！」
　　何孜衡托著下巴，漫不經心地掃過電腦螢幕的信件，掃過沒實質意義的禮節冗贅詞，
讀到關鍵字時頓時精神都來了，不敢置信地趴到螢幕前，逐字逐句閱讀，二次確認無誤，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資訊二科原經理王今韶請假期間
　　調派刁律直暫代資訊二科經理
　　下週一起始
　　自從王經理請育嬰假，何孜衡作為副理暫代經理職做得無功無過，毫無預警總公司派
人過來，何孜衡不禁緊張，空降部隊到來，好事不敢想，別有壞事就很好了，而且時間上
如此緊促，完全沒有事前通知或其他人私下告訴何孜衡，十分可疑又讓人提心吊膽。
　　調派過來的新經理──刁律直。
　　何孜衡粗略知曉此人是總公司那邊的，前陣子副總從別的公司挖角進來，其他資訊尚
不清楚，不過光是「副總挖角」四個字就有足夠的含金量和資訊量了。
　　剛挖角進來，先派他過來小部門練練手嗎？資訊二科確實不如其他賺錢部門被重視，
但也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如若被拿來練手……又能怎麼樣？何孜衡按下不悅心情。
　　既然他將要過來上任，不能在這個疑似間諜經理任職期間抓到把柄。
　　何孜衡在部門紮根快七年，雖然皇親國戚隨便一拍能把自己拍到骨折，如果是這種圈
外的，小心謹慎點就不用過度害怕，想通這節的何孜衡拍拍胸脯，慶幸一般的語氣：「代
理經理終於能還回去了。」
　　「終於什麼？你土霸王的權杖要還回去了耶？」林明荷敲了他一下，半玩笑說：「別
跟姐在這邊假掰喔！」
　　「姐姐我哪敢騙妳啊！真的，我沒想爭什麼，暫代經理只是讓我有更多事啊……」何
孜衡掰手指數著自從擔任代理經理後的種種工作：部門會報啊權限審核啊面試啊各種需求
洽談啊寫報告書啊擬經費文案啊……原有工作再疊加上去，十分辛苦，他已經很久沒有準
時下班了。
　　林明荷看他一直都是這種沒有企圖心的面容，做事沒有什麼侵略性，不像她的同事企
圖明顯，三番兩次想擠掉她往上爬。然而，何孜衡年年攀升，還能保持良好形象更不簡單
……可能是他所經營的人際關係網，至於其他可能，他們之間沒有利益衝突，無須在意，
打好關係便是。
　　何孜衡結束上班時間短暫閒聊，回到座位，旁邊同事李鴻揚指了指桌上幾張電話回撥
的便利貼，坨著黑眼圈飛快敲打鍵盤，一行行密密麻麻的程式碼已經快千行了，這是他這
兩天的成果。
　　何孜衡見他如此，從抽屜拿出redbull和B群給他，道：「稍微休息一下吧，身體健康
最重要。」
　　李鴻揚停下動作，疲累地癱在椅背，開鐵鋁罐的拉環，長嘆：「孜衡哥，這個專案我
沒自信能在兩週後推上線，太趕了，還有一堆東西沒做，牽扯到金流物流，我擔心會出事
。」
　　何孜衡跟著哀怨這個專案的時程壓迫，嘆道：「我有跟User談過好幾次，但他們態度
十分強硬，大概會影響他們的績效考核吧。」
　　「……他媽的績效，出事都我們資訊人員擔。」李鴻揚翻翻白眼，仰頭喝了半瓶，繼
續投入工作。
　　李鴻揚全力投入的專案是公司去年開始規劃給客戶的禮品回饋方案，哪個等級有什麼
禮物，業務流程討論大半年，直到兩個月前才確定規格書。因此大幅度壓縮開發時程，造
成李鴻揚瀕臨地獄的窘境，不過這是他能再爬上去的成績，所以咬牙硬幹。
　　「晚點有空我再跟你順一順案例流程，盡量收斂出問題的可能性，我能幫的都會盡力
，要加班，哥陪你。」何孜衡豪氣表示。
　　「謝謝哥，能拖一拖時程就幫大忙了……我先忙了。」李鴻揚面苦，溜著工作椅到後
面跟另一個同事馬致司說話，「昨天給你的任務做完了嗎？」
　　「大哥！有四大項耶！還不提每大項又有幾個小項……我今天幹完都是上天垂憐！」
馬致司崩潰地扯著臉皮，「我只是個小小的PG(Programmer)……」
　　「來，人人平等啊！」何孜衡又掏了Red Bull和B群給他，「加油啊，最近永良要走
了，工作量不得不分到你們手上，等招到新人，狀況會穩定點。」
　　「嗚嗚嗚新人就算了，我要強手永良哥哥留下來……」馬致司悲憤不已，「永良哥待
了三年，怎麼會突然要走？年終都不要了……」
　　馬致司入職半年，對能力強又只有大他一歲的林永良十分敬佩，而且人很好，職務教
導許多，他才能很快進入狀況。
　　「之後能高薪跳槽，當然要祝福他的。」何孜衡無奈嘆氣，「雖然在這節骨眼離職，
對原本狀況不樂觀的專案更是增添把火。」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馬致司知道人之常情，但身在火裡，不由得升起星火埋
怨。
　　「……」李鴻揚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只是目前焦頭爛額懶得想太多，便不再多想。
　　「沒事，哥運用智慧陪你們。」何孜衡加強鞏固團隊關係完成，回到座位後沒多久，
林永良從他的座位拿離職表讓他簽名。
　　「孜衡哥。」
　　林永良接過離職表，確認簽名欄位，低身靠到他的耳邊細聲：「你總有一天會遭報應
的，我期待那一天。」
　　抬身時，表情依然淡漠，像是不曾吐露任何詛咒的話。
　　「……」何孜衡愣了愣，轉為一笑，「謝謝你的祝福，我也這麼祝福你。」
　　「我是提前獲得『祝福』了沒錯，謝謝。」林永良勾起嘴角，走回座位繼續收拾。
　　臭小子，以哥的能耐，是能被你說一說就出事的嗎？何孜衡心裡唸了一陣，轉換心情
工作，首先把這些未接來電解決了。
　　他拿起電話撥號，接通時笑得開朗：「雨琴找我什麼事？是昨天說的資料問題嗎？你
跑流程開單子給我，我這兩天找同事幫忙處理……」
　　談完公事，何孜衡開始掃盪一堆信件，能直接回信的當場回，線上問題信件轉給馬致
司處理，然後再次看到刁律直即將擔任經理的信件。
　　雖然不怕什麼，但能跟這種含金量級別的打好關係不是壞事，刁律直跟副總關係應該
不錯。何孜衡如此判斷，拿手機發line訊息給待在總行的同梯。
　　「哎哎，你知道刁律直嗎？」
　　「知道啊，副總的心上人呢！入職當天還親自帶他熟悉公司環境，而且刁律直性子挺
硬的，他底下的人都縮著肩膀做事……喔！他要調去你的部門！你可要小心啦！」
　　「……」何孜衡頭都暈了，感覺要付出更多心血了。
　　他的原上司王經理是人很好的中年女性，很吃婦女之友這一套，再裝個弟弟謙虛說話
就能免去許多麻煩；刁律直是男的，性格不好，背景硬，怎麼攻克真的挺麻煩……幸好只
是在王經理請育嬰假期間暫時代理，小心活過這段時間便好。
　　見招拆招吧。何孜衡深呼吸幾次，掃完郵件，中午吃個飯，下午跟客戶開會，盤算如
何吃下這案子，但目前狀況不明朗，得看新經理刁律直的處世方針。
　　待他開會完，已經過了下班時間，看到李鴻揚在座位上，何孜衡想起得加班陪他做事
，倒也不是大問題，只是沒必要，李鴻揚要做的事都是他交待的，再怎麼說都是同一套話
。
　　何孜衡去樓下超商買了兩瓶冷飲和便當，走到李鴻揚旁邊，將晚餐放下，歉然道：「
鴻揚，不好意思啊，下午那邊客戶有飯局得應邀，我明天有空再陪你順順流程好嗎？這個
給你們當晚餐，記得要吃飯啊。」
　　「好，沒事，謝謝。」李鴻揚揉揉發疼的太陽穴，繼續投入工作中。
　　「致司也是啊！記得吃飯！」何孜衡拿起公事包，揉揉馬致司的頭髮。
　　「好喔……謝謝哥。」馬致司無力地進行測試案例，在何孜衡走了幾公尺時爆出吶喊
：「鴻揚大哥哥──這個變數是全域變數還是區域變數啊！為什麼命名一樣啦──！」
　　何孜衡頓了頓，大概三年沒碰程式了，隱約想起以前也曾為了這個變數問題悲慟過，
不由得會心一笑。
　　不過，要回到那種生活，那就免了。
　　何孜衡打卡下班。
【２】
　　真的很糟糕。
　　何孜衡瞅眼手機時間，凌晨兩點十一分，他已經清醒約四十分鐘，大樓隔音欠佳，樓
上的情侶又吵起來，大概是女方聲音較小，只剩男性的怒斥聲：
　　「你只會拿工作說事，工作很重要，我不是你人生的一部份嗎？」
　　「不好意思喔，我不覺得有在交往的感覺。」
　　「別管我不回來，你先管好自己回不回來吧。」
　　「你什麼都不說，我能知道些什麼！」
　　吵到後來，不知怎樣開始乒乒乓乓震個沒完，情侶間的吵架能打上一炮解決，解決不
了就打兩炮，用運動抒發負面情緒，心情自然就好了。
　　話說，這男的也太發狠勁幹了吧？一般在幹人那方的何孜衡感覺屁股莫名有點疼。
　　被吵得睡不著的何孜衡試圖將震擊聲當作節拍器。
　　啪─碰─啪碰─啪──碰─啪碰碰啪碰──
　　「……」沒有節奏感的節拍器很讓人惱火好嗎？
　　這種隔音差導致的種種情況，他會戴耳塞，但前天耳塞被家貓噹噹踢足球下落不明，
於是這晚上睡得不好，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夢了一場想不起來的春夢，只知道很爽，並且
爽得射出一堆，內褲濕了一片。
　　好一陣子沒釋放，量多得讓自己震驚，但身體彷彿殘留春夢的遺毒，眷戀著忘在夢鄉
的暢快。
　　追求幻覺太滑稽了。何孜衡抓上換洗衣物前去洗澡，胡亂洗洗穿上白領襯衫和黑領帶
。
　　大概是昨晚樓上那對打炮情侶的關係，今天頗有找人滿足身體需求的念頭，但──
　　何孜衡不抱持期待地滑手機通訊錄，果不其然只有一個以前固定炮友的名字：洪亞潤
。
　　前炮友跑去結婚了，再獵一次又得承擔風險，情趣玩具是不錯，但心理無法滿足，溫
度不夠也沒有反饋，他想打開對方的腿，聽聽對方的叫床聲，這才是趣味。
　　何孜衡騎機車加快車速，讓疾駛的快意沖刷一腦子慾望，到公司時整頓好思緒，開手
機Line跟洪亞潤抱怨：「看看我以後能找誰呢？何先生我今日異常躁動——」
　　洪亞潤發了無奈聳肩表情符號，發來跟小嬰兒合照的圖片，一對父子長得都好，以前
這位父親會在他身下紅著臉承受他，記憶中的面容總是夾帶情慾，現在則是個傻爸爸的臉
。
　　「看看我兒子純潔的睡容來清清火啊。」洪亞潤又補了句訊息。
　　「清火了，記得彌月油飯來換給小朋友的禮金啊。」
　　「當然，你得包大包一點啊。」
　　何孜衡放大男人的臉，真覺得可惜，要找到這樣安全、合味口、溫柔又性觀念契合的
人真的難。
　　看來看去幾回，增添幾分不捨，嘆了幾口氣，重新面對現實生活。
　　對，振作點，今天是刁律直擔任經理的第一天，初次印象很重要，得小心應對才行。
　　＋
　　所謂相由心生——何孜衡是不贊同的，但看到刁律直不苟言笑的嚴肅面容時，不由定
論：這個人八成很難相處。
　　刁律直不胖不瘦，明顯有在練肌肉，捲起半截袖管的手臂可窺得一角，膚色偏黑，並
不適合這身西式制服，肌肉將襯衫繃得略緊。
　　他剛來辦公室，站在門口微微瞇眼觀望工作部門整體環境，毫無掩飾的侵略性氣場讓
他的存在感倍增。
　　刁律直和整個資訊部門乃至公司文化，都有格格不入的感覺。
　　何孜衡注意到刁律直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刺得頭皮發麻，猶豫了下，起身主動去找新
經理。
　　「經理早，我是何孜衡，是資訊二科副……」何孜衡覺得在對方的氣勢與注視下難以
保持完好笑容，歉然道：「抱歉，我有點緊張。」
　　「為何？覺得我會罵你？你做了什麼會讓我罵你的事情？」刁律直一連串的發問，顯
示他對何孜衡的印象並不好。
　　何孜衡心裡一沉，小心解釋：「沒有，只是跟您不熟悉，怕哪裡冒犯了。」
　　「不用熟悉我什麼喜好，你只要知道，你做了什麼，我以此判斷是非曲直。好了，你
回去工作吧。」刁律直話說完，直接將人趕走。
　　「……」何孜衡順風順水多年，久久沒感受過撞上硬牆的疼痛，除了羞辱感，亦有「
憑什麼這種不懂為人處世的男人能得道升天」的嫉憤。
　　他不動聲色地點頭回崗位，胃液翻滾，還得保持笑容，畢竟刁律直能看得到他。
　　在這間公司生存需要兩種相應的能力：技術和人際關係。技能長才不顯眼沒關係，能
靠其他方面補足，畢竟多半時間都在進行「人與人的溝通」，一個人的性格與交際手腕能
定下六成前途發展，在管理職的多得是這種人，這些人多半看著和藹可親，即便心裡有多
少情緒，談吐仍舊保持委婉，不會把話說死，亦不會在台面上得罪人，所以刁律直劈頭就
給他下馬威──實在奇葩。
　　副總怎麼會找這種人？何孜衡揣測上層的用意，一直以來交付的成績可觀，有什麼需
要空降部隊當間諜的嗎？如果是人力流動率高的問題，這個部門自他入職以來便是如此，
何況他不認為狀況嚴重到值得副總關切。
　　想想就心裡發酸，八成跟皇親國戚沾了邊，刀和刁長得差不多嘛。
　　不管怎樣，刁律直能跟副總打小報告，這點是不容忽視的，自己不被刁律直所喜，情
況更加糟糕。何孜衡深知「喜好」的重要性，影響一個人的容忍程度，一旦被厭惡，做什
麼事都容易被放大檢視，加上刁律直有著副總的硬背景，更是雪上加霜。
　　如果真的跟副總告黑狀的話，能挺得過去嗎？副總愛才之名顯為人知，雖然何孜衡沒
有到「親自挖角」這種程度，幾年來的實績一直被看在眼裡，副總偶爾關切並非虛情假意
，可問題又來了──如果真的信任，幹麻要派難搞的刁律直過來？
　　饒是深諳其道的何孜衡也一頭霧水。
　　「孜衡哥！」
　　馬致司的聲音大分貝出現，驚得何孜衡一腦子空白，愣愣地轉頭，馬致司拿了一疊紙
給他，「刁經理說是給你的。」
　　為什麼要拿給馬致司，而不是直接交給他？何孜衡感覺非常糟糕，瞅眼手裡的紙件內
容。
　　空白的工作日誌，以及一張便條紙。
　　──以後請你親自寫團隊每人的工作日誌，每日早上九點十五分查閱。
　　與外表不符的狂草字體，簡言之就是非常醜，醜到何孜衡皺眉看了好一會兒才讀懂，
重點是「親自」和「九點十五分」兩處還劃了幾筆底線。
　　雖然寫工作日誌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叫馬致司轉交以及強調字眼兩點就能讓一個人
不爽到極高點，如果不是性格本是如此，那麼就是下馬威了。
　　何孜衡溜去馬致司旁邊悄悄話：「刁經理為什麼叫你轉交啊？因為他應該剛剛就能拿
給我的，我有點好奇。」
　　「啊？他請我過去自我介紹，講完讓我順便拿給你。」馬致司露出納悶又複雜的表情
，「我好像又經歷一次面試，問東問西的。」
　　「……問你什麼？」何孜衡深感不妙。
　　「問我年齡、專長、工作多久、為什麼進來……之類的。」
　　「沒問我的事嗎？」
　　「沒啊，後來閒聊了會。」馬致司回憶了會，想到一點，「我有說你長得滿帥的，他
說是挺帥，長得乾淨，很得眼緣的臉型。」
　　「……」何孜衡無力感略重，他不需要知道男性長官覺得他帥不帥，還講得這麼詳細
幹麻？
　　李鴻揚回到座位，何孜衡同樣問他是不是也被刁律直叫去辦公室，李鴻揚說自己只是
去廁所大便，馬致司滑了會手機，怒道：「哥！你大便還能排名上升百名喔！把我排名壓
過去了！你怎麼大的倒是教教我啊！」
　　「我便秘，行了吧。」李鴻揚戴上全罩式耳機，拒絕再浪費時間講幹話。
　　相對同事的和樂閒聊，未來難關重重的何孜衡在座位苦惱，以前遇到不合拍的同事是
怎麼做的？自升上副理後，真沒幾個人能讓他不合拍的，不過幾年前還是小咖時，自然是
遇長官作低伏小，看來得再壓低一次脊樑骨……嗎？
　　何孜衡煩躁得很，將瀏海往後梳。
　　＋
　　公司表定六點下班，何孜衡加班到八點半，渾身不爽到極點，他決定去之前初遇洪亞
潤的酒吧獵豔，點了杯酒坐在角落觀望，坐上半小時，果然沒有順眼的對象，他確實有拿
洪亞潤作為標準審視，嘗過好酒，自然難以忍受次級點的。
　　工作不順，性事不順，何孜衡心情更差，決定撒泡尿回家，在掀開男廁門口布簾時，
裡面傳來一聲隱忍的喘息聲。
　　「……」這間酒吧能玩這麼開嗎？
　　跟洪亞潤玩過一次類似的，在半夜的旅館公共浴池淋浴間，這種刺激感確實好。
　　何孜衡站在原地，思考了會下一步動作，接著，勾起唇角，掀開布簾往內走，粗沉的
呼吸聲驟然降低，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在小便池撒尿，又假裝跟家人講電話，故意在廁所待
上一段時間，甚至能感覺被打斷的怒氣在空氣中蔓延。
　　這就是追求刺激的副作用。
　　何孜衡舉著沒通話的手機說話：「我有空就會回去的，別別別，下禮拜，下禮拜就回
家拿葡萄。」
　　打斷廁所野戰的惡趣味，讓感覺整天的負面能量瞬間釋出不少，為了感謝為他付出的
野鴛鴦，他決定放過他們了。
　　走出廁所後，他站在牆壁邊聽聽看他們的埋怨，不過只傳來沉重的拍擊聲和埋在牙關
裡的啜泣聲。
　　出於好奇，何孜衡瞅眼廁間裡，只有一雙擦著黑亮的皮鞋主人，站立式不簡單，難怪
幹得哭成這樣……有這麼爽嗎？不知道跟樓上情侶相比，哪個厲害？
　　裡頭傳來發顫的抖音：「哥……好深……好爽……」
　　「……」
　　等等喔，這聲音怎麼挺耳熟的？
　　樓上情侶男方怒吼的聲音辨識度滿高的，而且他們還害何孜衡被迫聽了一晚上活春宮
，樓上情侶是同性戀嗎？到外頭來玩？還是這男的一腿劈女的一腳被男的劈？
　　話說，別人怎樣關我什麼事？
　　戲弄別人也無法讓自己有對象，還是回家吧。何孜衡興致缺缺，性致也頓時降低到零
點。
　　回家洗洗睡，躺在床上時，想到明天上班要再跟刁律直打交道，思考對應方針一會兒
便想睡了，胡思亂想的腦袋晃過刁律直這個人的身形。
　　以他的體格，八成也能把人幹得泣不成聲吧。
　　我的話──……何孜衡睡意蓋過思緒，意識墜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