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裡有間斗室，是給胥吏加班過夜用的。丁師爺住在這斗室裡，室內只有簡陋的家具，
霉味撲鼻，不曉得有多久沒使用過了。
丁師爺待在這裡，感覺自己像是被虐待。床上有跳蚤，他不敢睡，只好在地上鋪了衣服睡
覺。白天的工作一點都沒省，讓他受不了的卻是蔡知縣。蔡知縣定要把他處理過的文書拿
過來重看一遍，這個不好那個不對，常常故意抓小瑕疵逼丁師爺重新改過，不管他手上是
不是還有要事得辦。甚至連丁師爺的動向都要管，他休息時要上哪去，找哪個朋友，也要
詳細盤問。
「方先生真的不是鐵面神鳩的同夥嗎？」蔡知縣瞇著眼睛，「聽說他似乎還沒遭過毒手，
很奇怪不是麼？唔，這其中必定有鬼。」
丁師爺笑道：「回大人，城裡沒遭過毒手的百姓估計尚有兩成，方先生為正人君子，能保
持清白，可喜可賀。若是懷疑他，其他為被加害的兩成百姓不就也脫不了嫌疑了？」
蔡知縣道：「你說的也有點道理，也許是本知縣多心了。好吧，你快去吧。」
丁師爺鬆口氣，出了衙門。蔡知縣已經對方先生起疑心，表示他最好別去找小樓子，以免
麻煩。他到處亂逛，忽然聽到一處人家正在哭泣，好奇之下，便過去一探究竟。
那戶人家的老婆子蹲在一隻狗的旁邊，哭得好不傷心。丁師爺問：「不好意思，請問發生
什麼事了嗎？」
老婆子哭道：「我養了十年的阿福，昨晚兒不知道怎地，亂叫亂吠，然後就沒了聲音。今
兒早出來一看，發現已經死了。都十年的狗了，你叫我怎麼不傷心呢？」
丁師爺蹲下來一看，差點沒嚇壞了，只見那黃土狗的屁股洞凶狠大張，滿是鮮血，好不猙
獰可怖。狗兒死不瞑目，似乎也是給嚇死的。
他看在眼裡，心裡發毛。安慰了老婦幾句，又往前走。路過大戶人家的馬廄，見到有人在
搬運馬的屍體。
「打聽一下，請問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問。
搬馬屍的粗聲大氣道：「沒見到麼？馬死啦！」
丁師爺看到面前有四匹馬橫死，心中愈加發毛，問：「敢問馬是怎麼死的？」
搬馬屍的道：「互相發情，你操我我操你，給操死啦。」
丁師爺明眼見的四匹馬都是公馬，雖說畜生發情起來不分公母也不奇怪，但總覺得一股不
詳。正要再問，那搬馬屍的卻忙著要把第五匹死馬搬出來，無暇理會他了。丁師爺只見那
第五匹馬屍的屁股也是慘不忍睹，差點暈倒。
大戶人家的老爺平白無故損失那麼多匹馬，也快被氣死了。「老子竟然養了一窩子龍陽馬
，這下非得去找性向正常的好馬不可！」
丁師爺渾身不對勁，心中倒是隱約有了個譜。他跺跺腳，走去方先生的私塾，私塾今天放
假，給他吃了個閉門羹，他便去小樓子家，要告訴他路上看到的怪事。
小樓子正在練習文章，他叫丁師爺別管他，盡量講。一言不發地聽完，第一句就是：「恭
喜。」，外帶沒表情的臉。
丁師爺罵：「恭喜個屁！」
小樓子慢條斯理地道：「不然你要我說什麼？。」
丁師爺道：「你奶奶的。你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麼？」
小樓子道：「喔，不奇怪啊，有什麼好奇怪的？」
丁師爺道：「可是那麼多動物屁股開花，實在是……」
小樓子不理他，自己做自己的事。丁師爺心想：「看他好像火氣很大，莫非心情不好，受
誰的氣了？」試著問了，小樓子哼哼不語。丁師爺心想：「果然是受了誰的氣。」
他懂小樓子，便坐在他面前，靜靜看他寫文章。小樓子適才一邊跟他說話，一邊搖筆桿，
文章絲毫不受影響，整體架構非常完整，看不出有分心的跡象。丁師爺佩服小樓子，卻也
有點為他惋惜。小樓子無法中舉，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他的方塊字跟銳利艱澀的內容，
不合考官的胃口。不然小樓子的才能絕對不只是個給縣學打雜的童生而已。
過了一會兒，小樓子終於說了。
「方先生昨天躲在我床底下。我把門窗堵死了要上床睡覺時，他從床下鑽出來，壓著我，
逼我順他的心願。」
丁師爺差點大笑出聲，好險克制住了，他感受到小樓子的怒意，一點大氣也不敢吭。
「他還說什麼『求求你，我方某一輩子沒求過人，便求你這一次，一次就好！』操他媽的
，當我是什麼了？」
丁師爺道：「相愛的人不肯以身相許，方先生好可憐啊，那你答應了麼？」
小樓子道：「怎麼可能答應。」低下頭又猛寫了幾行，才又抬起頭來，「他硬是把我的衣
服給撕了，壓著我，對我百般殷勤，就是想要我就範。我就是不能忍受身體給人摸，在他
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腳，把他踹暈了，然後我往他猛踹十幾腳，把他扔出去，要死要活隨便
他，不准再踏進來。」
不曉得方先生生命安全如何。小樓子下手絕不留情的。丁師爺邊想邊道：「難怪今天你們
放假，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小樓子道：「當然，不然你以為那傢伙會莫名其妙告假的麼？」
丁師爺苦笑道：「你們這樣沒結果，你怎麼不趕快跟方先生分開？」
小樓子道：「我沒討厭他，只是不准他上我的床。這樣也不行麼？」
丁師爺道：「行，行，你們想怎樣都行。」不打算再介入他們的狗屁倒灶事，拍拍身子，
「那我先回去了，告辭。」
便在他要推開門走人的時候，小樓子猛地抬頭道：「欸，你別走。我有事情忘了告訴你。
」
丁師爺問：「什麼？」
小樓子道：「我懶得跟你囉唆，告訴你一個好線索，你知道那個沒良心大夫麼？」
丁師爺道：「老封？他知道什麼？」
小樓子道：「去找他就對了。沒事了就請回吧，我很忙，莫吵我。」
丁師爺訕訕告辭了。想到要去找封大夫，搔了搔頭，去附近店舖買了些糕餅，硬著頭皮前
去。
封大夫住在城東的某間小屋，他技術很好，但是整天都在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屋裡都是
酒臭味，沒什麼人敢找他看病。丁師爺拎著糕餅走進他家，看到地上滿是東歪西倒的酒瓶
，微微皺了皺眉頭，正要扯嗓叫人，忽然聽到屋裡頭傳來「唉唷喂呀」的慘叫聲。
丁師爺尋聲去看，發現封大夫正在看診。床上趴著一個人，屁股翹得老高，封大夫一手持
著煙管，一手捏針線縫傷口，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疼死我啦，輕些輕些！」那人嚷著。
滿臉鬍渣，臉長身長手腳長的封大夫懶洋洋地道：「男人就爭氣些，少嚷疼。小心老子煩
起來，連你屁眼子都給縫了，叫你一點屁都放不出來。」他瞥見丁師爺，舉手招呼。丁師
爺笑笑，在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了，耐心等候。
好不容易等到處理完畢，病人哼哼唧唧，扶著屁股走了。封大夫招待客人，泡起茶來。丁
師爺問：「痔瘡？」封大夫吸了口煙，嘖嘖道：「給雞巴捅的。」丁師爺差點沒哽到，連
忙陪笑道：「我給你買了蓮子綠豆糕來了，要吃麼？」封大夫眼睛一亮，馬上便把糕點接
過去，拿出湯匙跟大碗，將糕餅搗得稀巴爛，一口一口吃。那是封大夫的習慣，丁師爺也
早就見怪不怪了。
「什麼事找我？」封大夫邊吃邊問，「看你這樣兒不像是來找我看病的。」
丁師爺道：「我來問你淫賊的事情。」
封大夫皺眉：「淫賊？你說鐵面神鳩麼？」
丁師爺點頭。
封大夫道：「那鐵面神鳩的雞巴可真厲害，給我帶來不少客人。老子真該感謝他。」
丁師爺問：「剛才那個病人，是昨天遭殃的麼？」
封大夫道：「五天前。那傻子不敢給人知道，硬是拖到今天才來找我。」嘿嘿一笑，聲音
忽然放低，「老弟，看在過去交情上，告訴你一件天大好事。」對丁師爺招招手，俯耳道
：「那鐵面神鳩這兩天來找過我。」賊笑兩聲，「他說他對人失去了興趣，可能要找動物
來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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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對馬來說人類的GG不會太小嗎XDDDD(認真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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