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趙嘉澤無奈的瞪著兒子，范婷婷安撫的用手肘推推老闆，主動聊起其他的話題：「你
們平常有在做什麼運動嗎？我覺得好像應該要開始運動……代謝變差了。」
　　趙嘉澤簡單回應自己平常喜歡在家附近慢跑，或去社區附設的健身房運動。
　　王章煜吞下嘴裡的東西，見其他人都看著他，才道：「……我有加入健身房，做重訓
。」
　　「難怪你身材維持的這麼好，不像我男朋友都有鮪魚肚。」范婷婷埋怨的道。
　　王章煜下意識的看了趙嘉澤一眼，遲疑的問：「……你男朋友？」
　　「對啊，他在美國天天吃速食，又不自己煮，胖得不像樣，等他結束外派回台灣，我
要逼他去運動了。」
　　「你自己都不運動了，好意思說他？」趙嘉澤在一旁吐槽自己的秘書，對方得意的回
嘴：「我可一直都維持得很好，當然好意思。」
　　王章煜看著他們一搭一唱，覺得有趣，此時一旁的小男孩突然伸手過來戳王章煜的側
腰，他下意識的閃躲了一下，看作亂的小孩一臉調皮的樣子，也伸手去撓他癢癢，逗得對
方大笑。
　　等他們結束一輪互相撓癢的遊戲，范婷婷又提：「章煜，我記得你之前在美東讀書？
年底德國出差結束後就是聖誕節，我打算飛去跟我男朋友一起過，體驗一下時代廣場跨年
，有推薦什麼好玩的嗎？」
　　「我覺得中央車站、中央公園都不錯，洛克斐勒中心的景色也很不錯……你喜歡博物
館的話，大都會博物館可以去。」王章煜答道。事實上，他花了大把時間窩在博物館，著
迷的研究那些館藏，但他不好意思透露自己是個博物館控。
　　范婷婷點頭：「聽起來都很不錯，我回頭跟我男朋友說。你呢？聖誕節打算怎麼過？
」
　　趙嘉澤豎起耳朵不動聲色地聽著，一邊默默解決眼前的牛排，雖然剛才有點尷尬，還
好范婷婷幫忙開啟新話題，眾人又喝了點小酒，氣氛輕鬆許多。
　　「我沒特別規劃……那天是平日。」王章煜答道。
　　小男孩在一旁插話道：「我們可以玩交換禮物啊！」
　　王章煜本想答應小男孩的提議，但看了一下小孩的爸爸，趙嘉澤看出他的猶疑，說：
「這個提議不錯，我們可以在辦公室弄個簡單的party，大家一起熱鬧一下。」
　　小男孩歡呼了一聲，跟王章煜約定好聖誕節一定要互相交換禮物。
　　幾人又聊到出國旅遊的事情，這才知道原來王章煜喜歡自助旅行，至今去過的國家也
不少。
　　趙嘉澤聽著王章煜分享幾個近年去的國家，提出了疑惑：「我記得……你來這邊五年
多，好像沒有請過長假？」
　　「這幾年都是利用春節長假出去旅行。」王章煜回答。
　　另外兩位大人都露出瞭然的表情，識趣的沒有多問，只有小男孩不解：「大哥哥春節
不用跟家人一起圍爐嗎？」
　　「我的家人剛好都不在了，所以不必留在台灣過年。」王章煜平和地說。
　　早熟的小男孩意會過來。他放下手中的餐具，直接給了王章煜一個抱抱，王章煜接受
了這個擁抱，道：「別在意，我沒事。」
　　小男孩貼心的道：「我可以陪你過年喔！」
　　王章煜又僵硬了一下，這次范婷婷倒是很快接話：「小少爺這樣說的話，你奶奶會傷
心的。」
　　趙宇彬看了自家老爸投來警告的眼光，不敢再造次，於是收斂道：「欸，好吧……」
　　王章煜給了范婷婷一個感激的眼神，范婷婷對他眨眨眼，這些小交流趙嘉澤都看在眼
裡，此時服務生上了甜點，餐桌上的話題又帶到其他地方去。
　　這頓昂貴的排餐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中結束，離開王品時，趙嘉澤去牽起自家兒子，低
聲說：「下午要乖乖回去上課。」
　　小男孩皺了皺還有點嬰兒肥的包子臉，點點頭，捨不得的跟王章煜道別，又討了一個
抱抱，趁機在王章煜臉上大力的親了一下，王章煜也很縱容這孩子，用鼻子蹭了蹭小孩的
脖子，當作是回禮。
　　目送父子倆去取車後，范婷婷和王章煜一起走回辦公室。
　　「你這麼喜歡小孩，沒打算結婚自己生一個？」范婷婷自然的問。
　　王章煜腦海裡閃過一張清秀的臉，嘴裡好像又嚐到那天咖啡苦澀的味道，他垂下眼睛
，回答：「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就很好，照顧家庭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見他略帶防備，范婷婷把話題轉到不在場的人身上：「確實也是，董事長這幾年都是
自己照顧小孩，還要經營好幾間公司，看起來真的也是很辛苦。」
　　王章煜點點頭，但沒多探大老闆的隱私，問對方：「你呢？打算跟你男朋友結婚嗎？
」
　　「如果順利的話，應該明年就會登記了。」范婷婷舉起手，展示了一下樣式低調的訂
婚戒指。
　　「恭喜，到時宴客請一定要給我帖子」王章煜誠摯的祝福。
　　話題被轉回自己身上，范婷婷想頂頭上司的情路可能有些遙遠，決定推波助瀾一把：
「你的理想對象是怎樣的人？可以說來聽聽，如果以後有合適的對象可以介紹給你。」
　　王章煜老實道：「個性好相處，不會挑三揀四的就行。」
　　非常王章煜式的回答。
　　范婷婷打趣問：「現在同性婚姻法通過了，男女皆可？」
　　王章煜想了一下，認真道：「我是沒跟男生談過戀愛，但是如果有合適的人，也可以
試試看。」
　　「你的答案，跟董事長一模一樣。」范婷婷微笑道。
　　王章煜微愣，但范婷婷很快說起別的話題。
　　兩人一路閒聊回辦公室，又各自忙碌。
　 下午，趙嘉澤送完兒子回到辦公室，順便帶了一些點心，放在公共區請職員享用，
同樣是採購部的一個男職員葉曉文，去拿了一些回來部門裡分，到了王章煜身旁，刻意貼
近他說：「章哥！是你喜歡的紅豆餅欸！」
　　王章煜下意識的拉開一些距離，皺了皺鼻子，葉曉文身上的香水味總讓他覺得有點濃
郁，他平淡的接過對方遞來的紅豆餅，隨口道謝，就先放在一邊回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但葉曉文沒打算放過他，又伸手覆上王章煜拿著滑鼠的手，仗著後輩的身份，拉了幾
個公式，順著螢幕顯示出來的資料問了幾個問題，王章煜只好耐著性子跟他討論起來。
　　葉曉文的手一直沒移開。
　　放下點心、順道去茶水間給自己沖咖啡的趙嘉澤，遠遠看到了這一幕，又沖了第二杯
咖啡。
　　然後他端著兩杯咖啡，走到王章煜的位置旁，把兩杯咖啡都放在王章煜的桌上，道：
「討論什麼這麼認真？吃點心配個咖啡，味道很不錯。」
　　專注討論的兩人皆是訝異的抬頭， 葉曉文反應快，識相的一手拿起咖啡、一手拿起
紅豆餅，謝謝大老闆突如其來的好心：「謝謝董事長，味道真的不錯。」
　　王章煜也跟著拿起另一杯咖啡喝了一口，然後道謝，趙嘉澤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
表達鼓勵，逕自回自己的辦公室。
　　王章煜看著董事長快步離開的背影，有些奇怪，董事長雖然作風親民，但幫忙同仁倒
咖啡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他和葉曉文交換了一眼，兩人都不明白大老闆為何心血來潮，
三兩下把手上的點心吃完，兩人又繼續下一輪討論。
　　趙嘉澤進到自己的空間，關上門，深呼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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