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缺口 6

作者: sunnymeow (人妻online)   2019-01-29 10:20:06
6.
從房客入住到晚餐外燴的這幾小時間,張承勳都在一樓待命,善盡店小二兼民宿蓢寵的職責。雖然他覺得那個人像張煥堂,但並沒有刻意跟蹤,這樣太像變態了,他只敢在相遇時多看幾眼,也被那人嚴厲地瞪了一二回。
張煥堂絕不可能露出那麼嚴厲的表情,他跟那個人一樣高高瘦瘦的,但總是駝背,不像那個人的姿態優雅。這兩人的共同點,除了一兩個相似的角度外,就是嘴角總帶點笑意,就是這樣而已。
而且,以往張煥堂每年都會陪母子倆回來幾次,吳東星看慣的,但當老闆的似乎都沒發現這兩人之間的神似,所以應該是張承勳自己被潘朵拉的活頁簿刺激到,放大了這兩人的相似度。他為此鬆了一大口氣,同時若有所失。
顧櫃台的時候,他接到同事來電說那塊layout的板子回來了,初步測試有什麼什麼狀況。那是媽媽發病時他正在做的project,一直放在心上,所以立刻拿出筆電看data,與同事一項項討論排除。
彷彿嫌他不夠忙似的,在一旁休息乘涼的幾名房客大談辦公室八卦,斷斷續續鑽進他另一邊耳朵裡,譬如:
「徐哥跟葉子到底怎麼回事?」
「小昭膽子真大…」
「還要給我們看多久?很尷尬耶!」
又譬如:
「就說搞基沒前途吧。」
「徐哥冷冷的,葉子愛熱鬧,怎麼會在一起?」
張承勳直覺認為他們八卦的,就是他一直在看的那個人,聽得很厭,不知不覺兩道濃眉糾結得化不開而釋出一股山大的殺氣,總算把那些人嚇跑了。
晚上,他聽到主持人叫那人「徐安衡」,他記住了。
後來,他把民宿內外都整理好之後,就迫不及待衝進浴室去洗掉累積了一整天的黏膩,然後懶在床上吹冷氣轉電視時,吳東星發來一條訊息問要不要玩沖天炮。
張承勳的房間就在室內梯旁邊,他踏出房門原本要下樓了,眼角餘光卻瞥到某些東西,轉過頭看才發現是壁貼,跟樓下吧台一樣,都是今年過年還沒有的東西。
客房區就一條走廊,走廊兩邊牆上都貼著貓咪開船、貓咪釣魚的彩色壁貼,從室內梯這側延伸到陽台對外梯那側,非常逗趣討喜,不知是誰的點子。
張承勳一邊想著等會兒要問吳東星,一邊把視線從壁貼滑到陽台上時,煙火的聲音響徹天際,一陣陣五彩斑斕的煙花照亮了陽台上的夜空,也照亮了陽台上的人。
他直盯著那個人,突然感到害怕,怕那個人一眨眼就不見了,就像張煥堂臨終前只說句「好孩子」連手都沒握好就斷了氣,所以他急急忙忙跑過去,在煙火消散之前緊緊抱住了徐安衡。
「你幹什麼!」
徐安衡倒抽一口冷氣,幸好雙手沒被束縛住,推臉踢腳手機砸腦袋什麼招數都使上了,但大獅子紋風不動,只是緊貼著他的臉頰,喃喃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是他!拜託你,五秒鐘就好…拜託…對不起…」
徐安衡不知為何遲疑了,也安靜了下來,轉而把高舉的雙手輕輕放到大獅子肩上。二秒鐘。
從被觸碰住的臉頰前胸直到後背腰際,真真切切感受到大獅子那厚實溫熱的肌理。三秒鐘。
他突然發現,他與葉新時已經很久沒這麼擁抱過了。四秒鐘。
時間到。
在徐安衡出聲提醒前,張承勳就像著火一樣突然往後跳開,不但眼眶發熱,身體也微微顫抖,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真的變成變態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土下座怎麼辦土下座?總之先土下座再說!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打我吧!盡量打,我不會還手的!」
這要求徐安衡一輩子沒聽過!他還陷在剛才那幾秒鐘的震驚失落當中,情緒一時調整不過來,理所當然就朝對方臉上揮出一拳,猶嫌不足,又上前補了一腳。
可是他忽略了兩人的方位且陽台邊有梯子,那一拳已把張承勳推向樓梯邊緣,補的那一腳更是令人往後倒去,眼看著就要掉下樓了。
「小心!」
電光石火間,徐安衡拉住張承勳的上衣,是把人拉回來了,但用力過猛,兩人撞在一起往他背後倒去,雙雙滾落在陽台角落。
煙火選在此時中場休息,天地之間靜默無聲,只有兩人急促的呼吸,與自胸膛裡傳出的狂亂心跳,交織干擾在耳邊迴盪。
這下可好,他又回到大獅子懷裡了。
大獅子全身的重量壓在徐安衡身上,沉得很,熾熱的鼻息重重噴在他頸側,激得他半身雞皮疙瘩一陣一陣冒起。而他也直到此刻才發現,跌倒之際大獅子把他攬在懷裡,一手護頭一手護腰,他自己應是毫髮未傷,反倒陽台只塗水泥,非常粗糙,大獅子的那雙手臂墊在他身下承受了兩人的重量與摩擦力,不用想都知道有多淒慘。
徐安衡軟了心,拍拍他的後腦勺,輕輕地說:
「對不起…」
「不,一開始就是我不好…」張承勳悶悶的聲音從地面上傳來,他是真的感到抱歉。
「先讓我起來好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
兩人纏在一起,要及時解開並不容易,更要命的是陽台上乒乒乓乓鬧了動靜,引起庭院裡的注意,民宿老闆第一個跑上來察看並及時把人分開來,幸虧如此,兩人狼狽的樣子才沒有被其他人看到。尤其在徐安衡看清跟著老闆上來的人,居然是陳昭雯之後,更加慶幸。
「徐先生,對不起,對不起,你有沒有怎麼樣?」吳東星趕緊向徐安衡道歉,然後才轉問張承勳:「怎麼回事?」
「是我不對…」
張承勳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腦子有洞,但一開口就立刻被徐安衡截走了,他實在不想在陳昭雯面前處理此事。
「沒事,他不小心跌倒而已,不必在意。」
吳東星一邊眉毛高聳,而陳昭雯視線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這個人面紅耳赤,那個人冷淡平靜,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徐先生說什麼笑話?當我吃素的?是要怎麼跌倒才能纏成這樣子你說說看你說說看你說說看!張承勳都聽得到吳東星的腹誹了,他正想開口再澄清一番,卻被在場的第四個人給打斷了。
陳昭雯鼓起勇氣問:
「徐哥,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徐安衡看看眼前陳昭雯著急慌張的神情,又往下看看隱藏在同事裡面的葉新時,又看回陳昭雯,當下明白了這小姑娘第一時間跑上來關心他,而所謂的男友卻…
「徐哥?」
徐安衡回神,搖頭冷笑了二聲,說:
「我沒事。」
「可是…」
小三自動送上門來討打,但徐安衡卻一心想離開,為了早點擺脫她,他只得鄭重地說:
「小昭,謝謝妳,我很好,妳不必擔心。」
陳昭雯覺得臉上發熱,原想應該要解釋什麼的,但此刻看來並不是什麼好時機,徐安衡很快就跟那兩人離開了,她也只能下樓去跟同事們說徐哥沒事。而在葉新時討好地靠近她時,她板起臉來拋出一個責難的白眼,隨後就拉著同事走開,不再理他。
葉新時沒料到吃了閉門羹,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平常的伶牙俐齒也就派不上用場了。稍稍想過,才發現自己盲目犯下了該死的錯誤,讓他在大熱天裡卻四肢發冷。
這邊是新歡,明明很熱了卻當頭澆了冷水,那邊是舊愛,被他冷落許久很難再死灰復燃。這下子兩邊都討不了好,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可是一個頭兩個大。
作者: orznail (hi)   2019-01-30 02:39:00
呵呵誰叫你要腳踏兩條船
作者: sunnymeow (人妻online)   2019-01-30 08:35:00
腳踏兩條船的都去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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