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知道你為什麼來找我，珍哥。我就直接了當地告訴你，你確實
不能幫到他什麼。」閔玧其的聲音清晰冷靜，就連雙眸也沒有一絲動搖地堅定無比。「你
若是不聽勸告，越是執意地想幫他，只會讓他越發不知如何自處而已。」
「玧其.....」
「哥之所以來找我，是因為你對自己沒有自信吧。你覺得你對南俊的了解，肯定沒有我對
他的多。但其實我了解的南俊，和哥所了解的並沒有什麼不同。」閔玧其挑了挑眉，望著
金碩珍的眼神裡似乎意有所指：「但他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在意你。」
「你呀，就最會油嘴滑舌。」明知道閔玧其話裡安慰的成分居多，金碩珍卻還是不由得揚
起了嘴角。
「唱rap的哪個不是這樣的。」閔玧其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這下哥安心多了吧。」
金碩珍笑了笑，眼神卻茫然中又帶了點迷惑：「玧其，你是不是也怪我對南俊太過忍讓了
。」
「這是每個人的選擇，我不會管，也不想管。但以我個人立場，我並不覺得哥是太過忍讓
才這樣做。」閔玧其放下了手裡的盤子。「我會這麼選擇，是因為我懂。我能懂他的痛苦
，是因為我經歷過。但就像號錫所說的，要讓一個沒有經歷過的人感同身受真的很難，所
以我覺得哥很了不起。」
金碩珍垂下了眼不再言語。閔玧其像要釐清他的擔憂，回答地便也不假思索：「縱使南俊
在工作方面的表現一般優異，但不可否認地他已經逐漸給成員們帶來隱約的壓力了，不要
以為不說，他們就感覺不到，哥。泰亨他們已經不是孩子了。」
這句話無疑是一記警鐘，在金碩珍心中敲響得徹底。「我知道你選擇不說，主要還是因為
不想讓宿舍裡的氣氛太過沉悶，寧願不說也要維持表面上的和平，但是今天你也看到了，
這樣一意孤行的作法並沒有什麼幫助。」閔玧其說著又看了金碩珍一眼：「當然我沒有要
責備哥的意思，只是我總覺得真要追究起來，柾國和泰亨的爭吵他也不能免責。」
閔玧其的語氣淡然，卻字字直入金碩珍心裡。「不，你說得很對，我的確沒有資格要求他
們和我一同設身處地著想。他們也沒有義務這麼做。」金碩珍搖了搖頭示意閔玧其不用在
意。「但他們的確有權利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並為此作出選擇。」他從閔玧其手中接過盤
子沖淨後放回了碗架上，「今天大家都在氣頭上，暫且讓他們冷靜一晚吧。明天我再找個
時間和他們好好說說。」
「雖然我不能斷定什麼時候才會好，」閔玧其走向前把手搭在金碩珍手上低聲道：「但我
知道總會過去的，哥別太過擔心了，南俊他……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閔玧其的聲音雖
然不大，聽在金碩珍耳裡卻格外地感到了深刻紮實的分量。「至少他身邊不只有我們，至
少……他還有哥。」他說。
金碩珍回望他也跟著笑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六、
已經連著好幾天沒有睡好了。
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害怕黑夜的到來，害怕自己必須在睡意的迫使之下闔上雙眼呢
。
記得出道前的那段時間，他們每個人誰不是將自己原應有的睡眠時間大把大把地用來投注
在諸般練習上。原是應有著消耗不完足以用來虛擲也無妨的燦爛時光，他們卻拿著這些籌
碼孤注一擲在了這些漫長又毫無止盡的練習上，互相比較著誰揮霍得最多，消耗得最兇，
甚至到最後那些可拿來短暫喘息的時間也不肯放過，總在把時間再分割成更小的單位後一
點一點地挪走作為他用，直到最後再也奪取不了，如此手心裡便僅剩下細碎的粉末。
如今回想起來，自己竟瘋狂懷念起來那段極度缺乏睡眠的日子。那一沾床便會陷入深沉夢
境的自己，如今卻在數度夢魘纏身後與他漸行漸遠。
以往他們把在時間的夾縫之中生存當作一種樂趣，但如今看著牆上掛鐘的指針，金南俊卻
只覺得好是疲憊。
『與其用睡眠來讓自己安心，我寧願藉由練習來讓自己安心。』朴智旻曾經看著他的眼睛
，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這麼說。也許就像眾人所曾說的一般，正值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
年紀，若不是捨去原能做出的選擇，他本該早早便躍上另個舞台，在舉手投足之間飲酌眾
人欽羨目光；顧盼之間俯瞰於世風華。而他卻早早的便立定了志向，不顧旁人勸說堅決地
踏上路途，且誓言決不回頭。
我們都是同類。金南俊不只從朴智旻眼裡看出這點，也在其他成員身上看到了這些。他們
會站在這裡必定是擁有那些與眾不同的特質，卻又因為擁有某種相同而又堅定的意志，執
著卻又緊密地將他們黏合在了一起。誰都渴求成功，但往往成功的背後所需換來的努力卻
常理所當然地被忽略。縱使旁人窺見一二他們的辛苦，可又只是寥寥三言兩語便能夠道盡
面具背後嘗盡的辛酸和苦楚。
他並不想要認輸，畢竟投降從來就不是他的選擇。可如今在無數個夜不成眠的夜晚，他才
發現原來自己，也並沒有如同和自己想像中的那麼不一樣。
也許只是覺得當初那些堅持，覺得自己獨樹一格不落窠臼的那些夢想，如今來到這個諸般
條件都對等的空間，才發現平平地被擺放在秤盤上衡量的那一瞬間才發現，原來並不是只
有自己這麼想過；原來和他擁有相同想法的人，真的很多。
他們總說他很特別，可來到這裡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也不過是那些眾多特別中的一個。
而在這條風雨飄搖的路上並不是只要擁有才華便能解決所有困難，懷有餘裕的心態更只會
把自己推向懸崖邊緣，只有死命地和現實對峙，負隅頑抗之餘帶著傷痕前進，才有殺出一
條血路的可能。
曾經他也想過逃跑。但痛苦的理智卻一而再再而三逼迫他及時回頭。彷彿再跨出一步，面
臨的就會是萬丈深淵。
然而讓自己面臨萬丈深淵的，終究還是自己啊。
「南俊？」金南俊下意識地轉過頭，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然身處廚房，對面的金碩珍
望向他，擔憂的眼神卻戳痛了自己的神經，像在無言地提醒著他不只帶給面前之人，就連
周圍之人也無法倖免地因為他而感到困擾的這個事實。
「碩珍……哥？」此刻似乎並不適合過分靠近的親暱。金南俊硬生生把最後一個字咬在嘴
裡，卻見金碩珍眼底的落寞一瞬即過，再發話時聲音仍舊是從未變過的溫柔：「要不要喝
點什麼……」
金碩珍語氣溫和中帶著點探詢地將杯子遞到金南俊眼前，沒料到對方動作卻比他更快，近
乎是下意識地便揮開了他的手。而杯子便在那一瞬間的錯愕之中一個拿捏不住，狠狠地墜
到地面摔得粉碎。而聽到這聲脆響金南俊才如同從夢中清醒過來般，看著那堆碎片半晌不
語。
本想著有什麼理由好將這一切敷衍過去的金碩珍，卻在看到匆匆趕到自己身邊的鄭號錫時
打消了念頭。看到一地碎片的他毫不掩飾對自己的擔心，視線直在自己身上掃了個遍確認
他沒受傷後，這才朝向金南俊劈頭就是不留情面的一句：「金南俊，你到底在幹什麼？」
「號錫，我沒事的……不就個杯子而已嘛。」金碩珍笑了笑，反射性地默默蹲下身去便想
收拾起來，一不留神指尖給劃了道口子，頓時鮮血直流。他愣愣地看著那道傷口，頓時像
是停止了思考，還是鄭號錫的驚喊才讓他回過神來：「哥……！」
「沒什麼，這點小傷……」金碩珍摀住傷口試著想牽動嘴角，卻笑不出來。趕過來的朴智
旻看到這幕不假思索地便上前，眼明手快幫著一把按住了傷口。但得手上微微加勁止血時
，金碩珍這才感到手上扎心的疼，扭動著想要掙脫卻反而被對方按得更緊。
「哥，」朴智旻擔心的臉色就和幾日前和自己談起金南俊狀況那時般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流血了，別亂動。」
「金南俊，你不要仗著碩珍哥脾氣好對你處處忍讓，就覺得我們也應該要對你如此。」望
著一旁處理傷口的兩人，鄭號錫按捺不住，轉過身對著金南俊怒目而視：「做錯事難道不
應該道歉嗎？」
「我和珍哥說話，又關你什麼事了。」金南俊本想上前查看，但朴智旻的出現明確地制止
了他的想法。於是他便只收住腳步沉著聲音，令自己的姿態如塊冷硬的磐石般紋絲不動：
「方才他也說了，是他自己不小心……」
「你還狡辯！」鄭號錫氣得渾身發抖。在旁的朴智旻剛開口想說些什麼，卻被金碩珍使了
個眼色擋下，搖了搖頭。「還不快跟珍哥道歉！你到底想怎麼樣？」
最後一句話卻激起了金南俊的怒氣。「我到底想怎麼樣？這應該是我要問你們的話吧？我
盡了我的責任和義務，是你們咄咄逼人硬要扒開我的傷口，無時無刻逼我面對。我倒要問
問你們，在工作之外逼近他人的隱私，看著他人疼痛流血還裝作毫不知情的指責，你覺得
這一切很好玩嗎？」金南俊擰緊眉頭，毫不掩飾語氣中冰冷的譏刺之意。「還是說，這可
以成為你創作的靈感之一——」
「你給我閉嘴！罪魁禍首是誰還看不出來嗎？！」
「號錫哥，」感覺衣角被扯了下，卻是朴智旻冷靜的聲音：「珍哥還在流血。醫藥箱放在
哪你知道嗎？」
「號錫，別說了。」金碩珍按住毛巾向鄭號錫使了個眼色後搖頭，低聲道：「是我自己不
小心，原也不怪南俊。真的沒甚麼事情，一點傷上個藥就好了，真的不需要這麼大驚小怪
。快點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他讓你傷成這樣你還要幫他說話？」鄭號錫一臉氣急敗壞指著金南俊，卻只換來金碩珍
微弱地勸慰：「號錫真的抱歉……」
「算了不說了，我幫你拿藥去。」鄭號錫氣得直跺腳，牙一咬便往外面走去。朴智旻明白
哥哥的心思便道：「我也和哥一道去吧。碩珍哥在這兒等著，我們很快就回來。」他說罷
匆匆追上前，扶著對方肩頭往外便走。
等到剩下金碩珍慌張無措地留在原地，金南俊這才冷冷地開口：「怎麼不追出去？」
「可是南俊你……」
「哥就算在這裡也起不了什麼幫助的。」
金碩珍充滿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我一會就回來。」說完隨即跟在後頭追了出去，留下金
南俊面對著滿地碎片和一室不知所謂的沉默。
七、
「……號錫，對不起。」
「幹嘛道歉，又不是哥的錯。」縱然鄭號錫餘怒未消，但在聽見金碩珍道歉時，心終究還
是軟了半分。「哥，你知道我不是在跟你生氣。我真正生氣的是金南俊那小子的態度。做
錯事道個歉也就沒事了，誰知道……你看看剛才他對你的態度，那是一個弟弟對哥哥應該
有的態度嗎？」鄭號錫一口氣說完，卻看見金碩珍黯淡下來的臉色這才慌忙道歉：「哥我
不是有意的……實在是因為太生氣了，我才會……」
「其實他想的話，隨時回到弟弟的樣子都可以的。只是因為他平常的表現，常常讓人忘了
他其實也是弟弟……」金碩珍說到這想起方才金南俊的眼神，一陣心疼不忍再說下去。鄭
號錫聽到他這麼說，卻也沉默了起來，兩個人就這麼相視無語，直到朴智旻拿著醫藥箱過
來：「哥，傷口怎麼樣了，還好嗎？」他邊說邊細細地查看傷口後，手中的動作從頭到尾
未曾停過，消毒上藥的手法皆是無比輕柔。
「幸好並不太深，要是再深一點估計就得去醫院了。」他說罷視線掃到了披上外套正要往
外走的鄭號錫，連忙喚住對方：「這麼晚了，號錫哥你要去哪？」
「沒事。」鄭號錫頭也不回地答道：「玧其哥估計這會應該還沒睡，應該在工作室趕進度
。我去找他聊聊。」
「號錫。真的抱歉……」看著拉住自己衣角目光中帶有懇求的金碩珍，鄭號錫嘆了口氣，
作勢在對方的手上輕輕拍了拍：「哥不用再道歉了。不是你的錯。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說著轉向朴智旻，聲音冷靜而又清晰地下達指令：「碩珍哥就麻煩你了。」他說。
八、
「你真沒看到他那時的表情，不然真的會被氣死！」鄭號錫義憤填膺地說著，就像是恨不
得把回憶裡的金南俊揪出來狠狠地揍上幾拳加以洩憤。「你也說說他幾句啊，哥！金南俊
這小子簡直過份！」
「但他在工作上的確是沒有出什麼紕漏，也沒有因此惹出什麼大亂子。真要說的話，應該
只是間接害珍哥受傷而已。」閔玧其並沒因此被鄭號錫帶動情緒，反而在聽了他道出事情
原委後淡淡說道。「但他說得也沒錯，珍哥受傷有一部分的確也是因為他自己的疏忽。」
「事到如今，哥你還幫他說話！」鄭號錫的語氣仍舊忿忿不平。「他怎麼能夠那樣對待碩
珍哥？」
「這是事實。如果今天是你受傷，換作是珍哥來找我，我也會對他這麼說的。你想想，如
果我真答應了你去跟南俊大吵一架的話，被珍哥知道了他會怎麼想？」
「……珍哥會難過的吧。」鄭號錫垂下嘴角，顯得鬱鬱不樂地道。「他從頭到尾都護著南
俊。」
「你知道就好了。」閔玧其摸摸鄭號錫的頭給予安慰：「南俊他確實是有不對，但他也是
錯在太逞強了而已。你不是也知道的嗎？我們多少都有這點毛病。」說到這時鄭號錫明顯
看見閔玧其苦笑了一下：「只是南俊他身為隊長，情況相較之下也就嚴重了些。」
閔玧其邊說，邊將手輕輕地搭在了鄭號錫肩上：「你應該要相信他們。況且有珍哥在，事
情一定會有所好轉。也許南俊這樣做，只是因為害怕在大家面前展現出脆弱的一面，如此
而已。」
「我這不是怕珍哥受了委屈才來找你的嘛……」鄭號錫的怒氣明顯消了下來，嘴裡卻還是
不滿地咕噥著。
閔玧其溫柔地摸摸他的頭髮：「我了解你的心情。要是在那種情況下，換作是我，如果智
旻沒有在場的話，我可能也會跟著你做出一樣的舉動。你只是因為太擔心他們，所以才會
那麼生氣。」
「我才沒有擔心那個笨蛋。」鄭號錫賭氣地別過頭去，卻又像是想到什麼似地：「要是南
俊真的好不起來，那該怎麼辦？」
「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閔玧其說著又摸了摸鄭號錫的頭：「他一直都那麼努力地走
在最前頭帶領著大家，你就當作是弟弟偶一為之的任性耍賴，偶爾也讓他休息一下吧。」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閔玧其的話後，鄭號錫竟覺得素來嚴肅的他，今日看來竟顯得格外溫柔
。
九、
經過金碩珍不住的勸說再加上再三保證一定好好養傷之下，總算獲得朴智旻不再追究下去
，並肯好好替自已保密的承諾。然而說歸說，眼神裡不假掩飾的關心卻揮之不去。「但是
南俊哥…」
「放心，南俊那邊就由我來處理，快回房吧。」金碩珍溫和地提醒，推了推朴智旻的後背
：「你不是說跟柾國講了一會就回來？搞不好人家這會正擔心你呢。快回去吧，別讓他們
擔心了。」
「但是哥你……唉，我還是先回去好了，你也早點睡呀。」知道金碩珍心裡仍舊是放心不
下金南俊，朴智旻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走前還又望了他的傷處一眼，待金碩珍朝他擺了
擺手才轉身離去。
心繫廚房一片狼藉尚未整理的金碩珍，回到現場時卻已不見金南俊，取而代之地卻是不在
自己預期之中，本應待在房中酣睡的那個熟悉身影。而聽得腳步聲那人轉過身來朝著他，
低低地喚了聲：「哥。」
「柾國？你不是在……」
「哥的手怎麼了？」經田柾國這麼一說，金碩珍下意識地便將包紮著的傷處藏到身後，卻
聽得田柾國道：「哥也不用想要瞞著我，其實我剛開始聽到聲音時就醒了。」
金碩珍的手尷尬地垂了下來：「……都被你聽見啦？」
「我本來正要往外走，卻在門口給智旻哥擋住，說只是哥打破了個杯子不要緊，他去看看
處理一下就來。結果去了半天也不見人影，我就想還是出來看看好了。沒想到不但沒看見
哥，也不看見智旻哥，倒是看見了滿地的玻璃碎片和……南俊哥。」田柾國猶豫了下還是
說出了口。「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從哥的表情，我卻也能大概推斷出發生了什麼。」
「泰亨他……」此時的金碩珍似乎便只能想到以這句話來代替回答。
「這幾天可能因為工作開始忙了起來，一不當心著了涼，有些發燒。智旻哥早早就哄著他
吃藥休息，這會睡得正熟，雷打不動的。」田柾國照實回答後卻又道：「不過看來這屋裡
還不知情的也就只剩泰亨哥一個了，不如哥也就誠實一點和他說了吧。畢竟只瞞著他一個
不但並非哥的本意，真要做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你要是別那麼聰明就好了，柾國。」金碩珍趨探著田柾國的神情，卻是愈發感到不
太對勁。
「並非是我聰明，而是當我看到南俊哥的表情，我便什麼都懂了，哥。」田柾國的表情黯
淡下來，聲音也嘶啞了。「哥還是去……看看南俊哥吧。我從沒看過他那個樣子。」
「……他對你說了什麼？」金碩珍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從未見過南俊哥如此消沉過。那樣子……甚至有些嚇人。事實上不管我怎麼問他發生
了什麼事，他都只不斷地重覆同一句話……」
「都是我的錯。」當聽田柾國吐出最後一句話後，金碩珍想也不想，反射性地轉身便朝金
南俊的房間飛奔而去。
「碩珍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