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意外的故人
他們離開神殿，往更深處的山上走。再一次踏上黃土，心情卻是完全不同的，縱使
肌餓依舊，乾燥的風吹得好像皮膚都要裂了，全身的肌肉疲憊到幾乎不聽使喚，可至
少他們的安全有了更多一層保障。
烏里希的同伴散了開來，在一定的距離內保持最高限度的機警前進，烏里希說黃昏
時分最容易受到攻擊，因為太陽漸漸西沉，溫度再次回到人體事宜的區間，所以那些
奈靈往往也愛好挑在這個時分以後開始動手。
「我有疑惑，我們被追擊的時候，對方不少人將身體伸出車外，那時候我看到的他
們人有些也是有影子的。」在雨果的堅持之下，身為傷兵、拉斐爾是唯一一個不用再
消耗體力的。他趴在雨果的背上，比起其他人有更多的餘裕可以思考。
「你能注意到眼力也挺好。」烏里希說，不知是諷刺還是誇獎。
「我認為細節不論在何時何地都格外重要。」拉斐爾冷靜的回應，「要是真如你說
的，這些人如此惡劣，為什麼耶拉還要幫助他們？」
「比起死亡或痛苦，順服也許是個比較好的選擇，或者說、情理之中的選擇。」烏
里希不帶感情的說，「耶拉能有的選擇本來就不多了，因此這也無可厚非。只是很遺
憾在這個年頭，連所謂兄弟都不能相信。」
「這樣的人很多嗎？」
「我不知道，被他們抓去的人不少，可能吧。」他橫眼看向拉斐爾，「為什麼問？
你想到了什麼？」
「內應。」
「你是說火車上早有他們的人？」雨果喘著氣，插了一句。
「膽敢攻擊駐有卡斯托利安軍團的火車，必定有所倚仗。」拉斐爾悶悶的哼了一聲，
垂下的手因為震動撞到了雨果胸膛，「火車上的人太多了。」
「你在指責我嗎？」不語已久的奧可塔維出聲反擊。
「別想太多、實事求是而已。與你同行的人都是你信得過的嗎？」
「我怎麼可能每個人都知道。」不過是耶拉而已。奧可塔維撇開首，沒有說出口的
是長年下來的輕蔑。
「那有人趁機偷雞摸狗做出一些事，也是有可能的吧。」
「哼。」他不置可否，只是輕輕哼了聲，內心卻千迴百轉的，想著究竟是誰會想伺
機對他不利。政敵？或是仇家？奧可塔維知道自己的身份動輒得咎，但結怨到要取自
己性命，這是他所想像不到的。
或者說，並非是私怨呢？如果這件事情不是針對他們，只是一起隨機的攻擊事件呢？
「這絕對是一場有預謀的縝密計畫。」拉斐爾像有讀心術一樣，在同一時間推翻奧
可塔維內心的推斷，「不論這些人的目的為何，他們肯定是衝著我們來的——目標就
是這趟行旅的所有參加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聽烏里希的說法，奈靈想要傷害的是耶拉。可是我們不是耶
拉，而且要是我們有任何閃失，對他們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依荻絲斟酌用詞，就
怕冒犯到了在場的其他人。
「呵，好處可大了。」
「怎麼說？」不只依荻絲不解其意，連烏里希等人也不禁豎耳傾聽。
「我現在要說的可能有點陰謀論，也只是推測，如果讓大家心情不好，我先道歉
了。」拉斐爾將醜話說在前頭，儘管自謙不過推論，實則對自己的思路即有自信，
「就常理來看，倘若奈靈貴族受了傷，大家第一個反應會是誰幹的？」
他話一說，眾人內心皆是一怵。
「而這件事情又在玄極之地發生，大家會以為這件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我的天……」米夏喃喃開口。
「不錯。而好巧不巧，一直以來都是五高傳統的行旅，今年卻剛好破例收了一個耶
拉學生，且這名學生的身分也有些複雜，並非一般認為的良民。」
雨果聽著拉斐爾的聲音，只覺背脊發涼，後頭的話不用拉斐爾說出口，他自己都能
想個通透。
這是一個陷阱。
為耶拉量身打造，必然會陷落的陷阱。
因為一旦奈靈有所損傷，那就是耶拉的共業。
「當耶拉不再被信任，連僅存的盟友都失去，其地位更嚴峻，而這就是這些人想要
的吧，在首都的奈靈不必要的人心惶惶時，他們可以在邊境繼續他們的逍遙遊戲，也
不會再有人聽信耶拉的求救了。」
「西街……」雨果耳鳴的厲害，未曾想竟會牽扯得如此之廣。本來他擔心的火車上
的人卻還不夠，現在連遠在家鄉的父親與叔叔祖父還有所有親朋好友，都會遇到威脅
與危險。
「嗯，首當其衝就會是西街。」拉斐爾點點頭，肯定了雨果的猜測，「恐怕武裝衝
突在所難免。」
「太過分了……」依荻絲從未有過如此憤怒的時候，但她是真的不平，就算她沒有
親身踏足西街，她與那塊土地卻同樣有感情，那是孕育出關和雨果的地方。
而且、她身邊就有最好的例子啊，她的母親史黛西就是這種人，她已經可以預見那
樣的將來。火車被襲擊的消息傳回市區，所有貴族身死未卜，那人人都將會成為她的
母親！
而就連她的父親，依荻絲害怕的一顫，她那明理卻深愛著她的父親，都有可能因為
這一次的事件，與他的摯友、雨果的父親楊真的反目嗎？
不，這甚至不是將來，這是現在，說不定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我們不能在這裡……」依荻絲的語氣更驚惶了，她怎麼會剛剛都沒有想到這些呢，
是因為她太狹隘、只關心她自己而已嗎？竟然沒有看出這麼明顯的事，「我們得回去！
把真相跟大家說！要是遲了的話……」
「我想應該已經遲了，對方既然有所準備，又已經隔了一天一夜，五區應該早就收
到消息了，不要忘記我們這輛火車上有誰。」拉斐爾隱晦地提醒依荻絲，因為奧可塔
維，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他們身上，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已經超出他們的掌握了。
「那我們也不能浪費時間了，我們得趕快去找以賽亞！」米夏也是滿臉冷汗，不管
不顧的就想再往西方衝。
就在烏里希擋下米夏的衝動，拉斐爾也勸退他，「你以為對方想不到嗎？卡斯托利
安軍團不管有沒有他們的眼線，至少周圍一定有不少埋伏，他們不會讓我們靠近的。」
「那該怎麼辦啊！」米夏著急地說大叫，「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啊！」
「我們當然不會，但該怎麼辦。」拉斐爾覆述他的話，眼神卻看向烏里希。
「你看我幹什麼？」烏里希看了回去。
「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可是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們什麼也做不到。」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剛剛也說了，這件事情我沒有辦法。」烏里希不耐煩的說，
拉斐爾的分析他都聽在耳裡，可是這的確已經超出他的權柄，「就算我懂事情的急切，
就算我同意你、想帶你們去找軍團，但就像你說的，憑我們幾個人做不到，更別說你
們還會扯我們後腿。」
「你說了不算嗎？我看這些人以你為首，還以為你的話頗具份量。」
烏里希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拉斐爾，後者所說在意細節並非只是虛言，對方是真
的觀察力入微，連這樣的事情都能注意到嗎？他還以為剛剛那一幕共識決可以說服過
他們，看來是他小瞧了，這個奈靈的確不簡單。
「遇到危急狀況人多口雜，為了避免錯失良機我可以有決定權。但像這樣的大事就
輪不到我拿主意了，大家信任我，我也得對這些人的生死負起責任。」
拉斐爾終於沒有再開口，算是認同了對方的說法。
烏里希話鋒一轉，銳利的視線再次投向拉斐爾，「剛剛沒來得及問你、你的歌是從
哪裡聽來的？」
「我在書上看到的。」
「不要說謊。」
「我沒有騙你。」
「但你也沒有坦承，如果只是文字，不可能連音調都知道。」
拉斐爾難得的沉默了半晌，才低著聲音徐徐開口，「很久以前，一個耶拉朋友曾經
唱給我聽。他說這是致敬友誼的歌曲，在關鍵時候也許可以救我一命。」
雨果在那一剎那忍不住想要轉頭去看拉斐爾的表情，但在他即將完成動作的時候卻
不敢了，他隱隱約約有種感覺，他將會後悔在此時此刻去介入拉斐爾心中最不願意讓
人觸碰到的那一塊，所以他退縮了，重新垂下首走自己的路。
但是，這是什麼歌謠？為什麼它這麼重要，重要到連烏里希都在意而問起？雨果悶
悶的想。
「你這一位耶拉朋友，他最後怎麼了？」烏里希問。
「大概是死了吧。」拉斐爾捉緊了雨果的衣衫，兀自吞下心頭的苦澀，慢了一拍才
留意到烏里希奇怪的問法。他抬起頭、看向烏里希冷漠的側臉，篤定的說，「你認識
他。」
「也許吧、不一定，我不敢說他們每一個人我都認識。」烏里希仰起頭，看著僅剩
一線緋色的地平線，「我知道的名字也與你知道的名字不同，我記憶中的容貌也不會
和你心中的他一樣，所以誰說得清呢？可能這一輩子我們都不會知道，究竟我們在說
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能請你告訴我嗎，我需要知道。」拉斐爾難得的低聲下氣，卻透著執著的倔強，
便是想要個明白。
「之前說過，我們並非沒有試圖求援，然而明的行不通，逼不得已只好走上暗路。」
烏里西說，「曾經有這麼一些人，他們主動投入那些奈靈的懷抱，在他們的市場裡做
為商品而遊走。」
「走過的人愈多，他們的名聲愈廣為人知，儘管在人眼中愈污穢，但他們的背景也
就愈清白，奈靈只當他們是玩物，又有誰會在意他們最初來自何方？可能就連自己都
會迷失方向吧。」烏里希自嘲的一掀唇角，「這首歌是紀錄在聖殿裡的，最早歌頌奈
靈與耶拉的紀錄，做為知道誰是自己人的識別，也宣誓決心，我們願意為兄弟做任何
事。所以要是對方肯連這首歌都跟你分享，大概也是真的挺喜歡你的。」
拉斐爾沒有說話，從背上傳來的氣息是死寂的，雨果恍惚的覺得這個人又離開自己
了，好像他第一次見到他的那時候，他現在揹的不是一個人，可能是一座雕像，或只
是一塊石頭，沉甸甸的壓著他。
「你是說……可是、那個人……」在這樣下去他也要被沉默壓死了，雨果絞盡腦汁，
想要隨便說點什麼，「那個人也不過我們的年紀……」
「年紀愈小愈好混得進去，驚訝吧、奈靈的性癖好。」烏里希皮笑肉不笑的。
「那、他們都去哪裡了？」
「我寧可相信他們還在努力，畢竟他們得爬到夠高的位置，說話才會有人聽。但是
我想、應該大家都不在了吧，至少我們沒再聽過任何一個兄弟的消息了，唯一有的就
是你們帶回來的這個了。」
一個令人難過的故事。想起過去他曾經也說過栗雀的流言蜚語，對照現在所聽聞的
事實只更讓人唏噓。掩藏在華麗外表下的是一顆怎麼樣的心，栗雀是懷抱著什麼樣的
使命感來到第五區，掙扎著在人言之下想要生存，然而最終他還是沒有得到他想要的。
即便遇到了一個真的對他好、說喜歡他的人，卻還是推開了對方，是因為不想要牽
連拉斐爾下水嗎？
因為他……非常喜歡拉斐爾嗎。
那拉斐爾……現在也還喜歡他嗎？
「那些神殿的那些畫，都是真的嗎？」奧可塔維的嗓音傳進了雨果的耳中，將他從
兒女情長的思緒中拖了出來。這是第一次，奧可塔維主動與其他耶拉說話，這讓他有
些驚訝，他還以為對方不喜歡任何耶拉。
「上百年的東西了，如果你想要問的是年代的話。」
「但是是真的嗎？」奧可塔維執著的再問。
「你想說的是什麼？你相信它就是真的，你不信它就是假的。」
「但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都過去幾百年了，誰知道呢，事實究竟如何事到如今又有誰說得清呢？但異己從
來都是那樣，非我族類者，終究是差別，而差別成為分歧的理由、或藉口，端看利益
何在罷了。」
「所以你們不公開。」因為沒有力量，盲目揭露真相只會讓人遭人懷疑曲解，歷史
再度湮滅，更甚者連神殿、壁畫和溫徹斯特都陷入險境。
「位高權重的你可能不能理解吧，聲音不被人聽到這件事。」烏里希淡然的看著他，
好似已經看透了對方。
與此同時，最後一抹天光隱沒於天際。
「那我來做。」一句話，卻不只一個人的聲音，在場的奈靈都驚訝地看著彼此。
「卡斯托利安說的話總有份量了吧，只要你們能送我們去卡斯托利安軍團，後面的
事情都不用你們擔心。」米夏說，「管他這些奈靈背後有什麼人，我卡斯托利安跟他
們卯上了。」
「也算我一份吧，現今醫術都算師承我潔兒維希，沒有人會想跟全國的醫者過不去
的。」依荻絲說。
「都省省吧，根本不需要你們開口。」奧可塔維冷哼了聲，高傲的下巴輕輕揚起，
「以金烏的家紋為誓，我朝頒布之權利宣言必將傳達奧羅蘭上下，犯禁者、罪不容
誅。」
他說的擲地有聲，好一陣子都沒有人說話。
因為他們太驚訝了，這真的是那個奧可塔維・蘇爾會說的話嗎？
米夏吹了聲口哨，「殿下、你總算讓人有點喜歡了。」
「吵死了，我才不管你們怎麼想我。」奧可塔維不屑的用鼻子噴了口氣，而後他臭
著臉，對著烏里希正色道，「你們的聲音、我聽到了，我不會姑息，蘇爾之名向你發
誓。」
坦白來說，烏里希是驚訝的，他早就看出奧可塔維的身分，畢竟對方的那雙眼睛太
引人注目。他並不介意奧可塔維有所隱瞞，甚至他也是贊同的，是以當奧可塔維在這
樣的場合公開承認，他完全沒有預料到，因此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
「跟我說其實沒什麼用。」終於找回語言能力，烏里希無奈的說，「但我希望你會
記住你的誓言。」
「嗯。」一定是跟這些人混在一起太久，讓他也變傻子了，說這種煽情的廢話幹什
麼呢。奧可塔維的臉有點紅，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有點丟臉。一旁走在他身側的米夏倒
是友好的拍拍他，但他還是彆扭的閃開了。
他們終於走到山頂，眼前出現的卻是更高的山壁，以及鑿於黃沙壁上的諸多個洞穴，
和令他們幾乎熱淚盈眶的人煙與炊煙。歷經生死之關並再次回到文明之中，得來不易
的境遇讓大家一時之間都百感交集。
「待會，請各位務必謹言慎行。」烏里希慎重警告，「你們可以說是百年來第一個
踏足溫徹斯特保留區的奈靈。
「是啊，過去發生了太多事，大家對於奈靈殊無好感，所以還請海涵了。」另一人
說，充滿幸災樂禍的味道，被烏里希瞪了一眼便摸摸鼻子又走遠。
諸人都聽出來對方的不善，但也不好說什麼，雖然想大喊他們也是無辜的，可是耶
拉終年面對的不也是如此嗎，因此也只能概括承受了。
「你們都先回家吧，我帶他們去見頭兒。」烏里希對他的同伴說，並與守衛在沙壁
外圍的人打了聲招呼，那人看到米夏等四個奈靈出現在此，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烏里希、這些人是……」他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但由此可知烏里希的確在溫徹
斯特佔有一席之地了，因為對方儘管震驚，卻不敢有任何額外的動作，只是默默的將
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落難的奈靈，在外面撿到的，我判斷他們沒有惡意。」烏里希稍做解釋。
「但、但……」不少人圍了上來，看起來都有話想說，但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
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見過奈靈，現在卻一口氣出現了四個，而他們灰頭土臉的、又還
是孩子，看起來好不可憐，這讓他們過於紛亂的心緒更無措了，然而他們不肯退讓，
仍舊是擠在旁邊。
被這麼多耶拉一起盯著看，可說是從未有過的經驗，尤其是奧可塔維，耶拉面對他
一向都是低著頭的，因此如此大陣仗令他不禁後退了一步。米夏、依荻絲和雨果雖未
移動自己的腳步，從他們僵硬的面容來看，可知道他們也無法完全保持平常心以對。
烏里希擋在他們身前，「好了，都散開吧，沒什麼好看的。」
可是人群沒有動。
烏里希拿這些人沒轍，只好轉過頭去跟雨果說，「跟我來。」話落便往前走。
雨果率先邁開步伐，而後是奧可塔維、依荻絲、米夏，最後押隊的是克勞迪，他沉
默的走在最後，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這讓米夏減輕了不少壓力也鬆了一口氣。
不過令人窒息的氛圍卻沒有結束，顯然首領的洞穴位於比較高的位置，也因此後頭
看熱鬧的人也愈來愈多了，大概整個保留區的人都在這裡了吧，他們亦步亦趨的跟著，
想探個究竟，首領將會如何處置這些人。
就在接近洞穴之時，有人剛好從中走出，差點與烏里希撞在一塊。
「這件事先處理……嗨、烏里希，巡邏回來了？」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儘管那聲音
試圖壓的老氣橫秋，那略高的聲線還是可以輕而易舉聽出，說話的人年齡應該不是太
大。
「嗯，頭兒，有事情跟你報告。」
「先稍等我一下，為什麼後面這麼多人？大家都在這裡幹嘛？」
「看來這件事情比較緊急，我待會再找你吧。」本來正在與首領說話的那人說。
「好啊，你先去休息吧，我晚一點就回去了。」
「我們今天巡邏的時候在聖殿遇到了這些人，自稱是五高的學生，他們帶來不少消
息。」烏里希側開身體，讓兩方正式面對彼此，並準備介紹雨果等人給對方認識。
然後，雨果瞪大了雙眼。
首領還是個孩子，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身高甚至不及雨果的胸口，但令他驚訝
的並不是對方，而是他之後的那個正要走開的人。
「媽媽……」他微弱卻清晰的聲音，就像無聲的閃電一般，撕裂了他所有的思緒，
什麼念頭都不剩了，留下的蒼白，和風捲沙塵似的回憶，鋪天蓋地朝他襲來。
ＴＢＣ
＊ 找到關啦（撒花），太興奮了ＴＢＣ都不小心打成ＴＨＥ ＥＮＤ了
（雖然好像也可以耶，反正見到了嘛XD
＊ 回應讀者：有名的是關，畢竟犯下的是震驚全國的犯行，雨果只在五區有名而已，
且其中西街位於第五區是非常大的因素，加上雨果並不姓依茨那芙，所以烏里希
等人不知道雨果噢
＊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

總算見到媽媽了，覺得接下來好刺激啊啊啊

怎麼斷在這QQ 原來如此！

竟然遇到關了!!!!

雨果終於見到媽媽了!!!但怎麼可以斷在這QAQ(咬手帕

看完這篇又把前面的重看一遍，首領會是雨果的弟弟或妹妹嗎…？

雖然一路危險，但至少達到見到母親的目的了！

馬麻出現了!!!!還在想怎麼還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