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琅琊榜/靖蘇]貓與老鼠2.0(完上)心病心藥

作者: sunnymeow (人妻online)   2018-04-30 22:51:36
#警官琰vs.黑道老大蘇,現代au。
#完結篇字數多了一點所以分上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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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心病心藥(上)
39.
當蕭選朝梅長蘇衝過來時,高舉著一把西餐餐刀,還破口大罵:
「梅長蘇!你勾搭蒞陽害死謝玉還不夠!現在勾搭上景桓要來害我!」
梅長蘇其實躲得過的,但他選擇舉起手阻擋,認為蕭選的那一刀會落在他手臂上。
西餐刀刀鋒不利,可照蕭老爺子的那股狠勁,衣袖是鐵定會破的,手臂上搞不好
也得去縫幾針,僅此而已。他是沒想到如今氣力衰竭的蕭選竟還有本事撞倒兩個
人朝他衝過來,這就叫狗急跳牆吧,但是不要緊,這麼一來反而更有效果,不但
坐實了久未露面的蕭老爺子身心狀態極差的流言,而蕭景桓選擇在生日宴上片面
宣布正式接掌蕭家大位則有其正當性及迫切性。而究竟是老爺子狀況差令蕭景桓
不願再聽話,或是蕭景桓逼宮刺激到老爺子才造成今晚的動亂,這種雞生蛋、蛋
生雞的問題,就讓外人與媒體八卦去吧,幾名當事人低調一陣子也就沒事了。
然而,預料中的刀光血影,卻是落在蕭景琰臉上。他衝上來把梅長蘇護在懷裡,
那把刀子劃破了他的左臉頰。現場尖叫聲連連,有許多人跑來制服蕭選、保護蕭
景桓、保護梅長蘇、七手八腳給蕭景琰止血。
「景琰!景琰!你跑出來做什麼你…」
梅長蘇臉上比蕭景琰更無血色,搶了毛巾摀住他的臉,蕭景琰疼得冷汗直冒,但
仍握住那隻堪比冰窖的手掌要他鎮定,可是梅長蘇手一直抖一直抖,殷紅的鮮血
就是止不住滑落在兩人衣服上。
「梅先生,我們已經通知救護車…」
秦般若的聲音提醒了梅長蘇,他與甄平黎綱合力推開人牆把蕭景琰帶上車,一路
急馳前往琅琊閣。
在車上,蕭景琰的血似乎不再流了,可梅長蘇仍把毛巾緊壓在他臉上不敢移動。
「你跑出來做什麼、你跑出來…萬一他砍了你的頭…」
蕭景琰望著面前那人成串成串的淚珠直往下掉,實在捨不得他這麼哭,便把他的
頭壓在自己沒受傷的右肩上,忍痛低聲說道:
「我猜這可能是你的計劃,但我就是不能眼睜睜看你受傷。」
「你這個…笨水牛…」
車子一停好,蕭景琰那側的車門就開了,藺晨花了一些時間檢查他的傷勢,進電
梯前二話不說就先給他打一支麻醉劑,才說:
「傷口不深可是需要時間處理,我先上麻醉以免浪費時間,這不合程序,請蕭警
官別生氣。」
梅長蘇原本要跟著進診療室,但藺晨使出少見的強硬態度對他吼道:
「你不准進來!全身髒兮兮的別進來污染我的診療室!去外面等!」
「我在這裡看著就好…」
「出去出去!黎綱甄平把他帶走!」
眼見兩人把六神無主的梅長蘇拉走,藺晨砰地猛力關上診療室的門,這方小天地
才恢復寂靜。他讓蕭景琰側躺在診療椅上,清潔消毒,蓋上洞巾露出傷處,這些
前置作業完成後,便說:
「嗯哼,蕭警官,我們開始吧。」
儘管眼前除了那塊布之外什麼都看不到,不過蕭景琰聽得到柔和的古典樂聲音、
手術器械碰撞的聲音,甚至藺晨的呼吸聲、縫線的聲音似乎也一清二楚。可能是
麻藥奏效,他只感覺到什麼東西不停拉扯著他的左臉而不覺得疼痛,連時間到底
過了多久也估計不清。
「蕭警官還醒著嗎?」藺晨的聲音從洞巾上傳進來。
「嗯。」
「沒事,怕你無聊,跟你說說話。你不回應也沒關係,反正你現在也不能開口。」
「嗯。」
「剛才長蘇看你的那個眼神,你看到沒有?就像是只要我把門關起來就生死兩隔
一樣,我從來沒見過他那樣。不過我覺得這樣比較好,他比較像個人,活生生的。」
「嗯…」
「你記不記得五六年前,他在酒店幫你擋的那一刀?今天你幫他擋,你們兩算是
扯平了…咦能這麼算嗎?反正你們兩的傷都是我縫的,我說了算。」
「嗯嗯。」
「先別謝我,我反而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嗯?」
「請你別怪長蘇,別跟他計較。他那樣設計你,你一定很心痛吧。可是啊,你得
設身處地為他想想,他這十幾年是怎麼走過來的,他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分秒必
爭、攸關生死的,他不是沒犯過錯,可情勢容不得他後悔,他沒有本錢後悔,所
以他才有現在這種殺伐決斷的作風。你這次的事情,他是對你狠,我也唾棄他好
一陣子了,可是換作是我,可能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
「哼!」
「哼?蕭警官別這樣啦,生氣生到今天為止就好了行不行?你明天就要去東海了
,不抓緊時間打個分手炮…喂喂喂別亂動!就快好了!」
處理好傷口後,藺晨又哇啦哇啦交代了一大串注意事項以及傷後用藥,才放人離
開。
蕭景琰一推開診療室的門,就看到前方會客區裡的梅長蘇,已經換上一身乾淨的
衣服,看樣子是有順便洗過澡了,而原先失措慌張的神情已不復見,站在他面前
的,又是玉樹臨風冷靜自持的冰山美人。
兩人注視著彼此好一會兒,梅長蘇歪了歪頭,問道:
「我要去醫院,你來嗎?」
「嗯。」
40.
單人貴賓病房裡以床簾隔開病床與小客廳,客廳內沒開燈,而布簾內只有床頭一
盞小燈亮著,斜斜照著床上那名昏睡老人鬆垮的灰敗臉皮。梅長蘇在床邊逡巡著
,深沉的表情讓旁人猜不透他究竟打算怎麼對付蕭選。而在那支小針筒像變魔術
般出現在梅長蘇手中時,蕭景琰的職業本能令他要衝上前,但馬上被甄平箝住肩
胛骨給制住了。
小針筒裡的透明藥劑很快發揮作用,蕭選從昏睡中甦醒過來,眼神渙散,茫然望
著傾身向他的玉面羅剎。
「梅長蘇…你…你可惡…為什麼…」
「你覺得為什麼呢?蕭老爺子,或者我應該叫你,舅舅。」
「舅…景睿?不是…林殊?小殊?怎麼可能…」
老人掙扎著想坐起但藥效令他使不出力來,他憤怒又害怕地看著梅長蘇解開襯衫
鈕釦,露出胸膛上那一片肉疤。
「舅舅,那個鐵條插在我胸膛上,你看到了吧,你一定以為我死定了…」
「我從來沒有、我從來不想要你們死…晉陽是我親妹妹,你是我外甥,我從來不
想要你們死你信我…」混濁的眼淚從老人的眼眶裡滑下,「我沒想到謝玉那麼狠
絕,找那些人做出那種事還騙我去現場,一切都是他…」
「我爸爸林燮,是你親手殺的。」
「那是他不好,他只要…求我我就會救他了可是他不但不,還罵我卑鄙,我、我
從來…」
同樣的鮮血與煙硝味又充斥在他們兩的口鼻間,耳邊又是四起的哀號與呻吟呼救
,不同的是倒臥在血泊中的人與居高臨下的人調換了位置。蕭選把自己縮成一團
,不知是藥效或病房內空調太冷,或是自身的愧疚害怕讓他抖個不停。
「原本只是一些小爭執,原本都沒什麼的,可是你爸脾氣硬不肯低頭,謝玉又從
中挑撥,我從沒想過殺人,你們都是我親人是不是?你信舅舅啊小殊!景、景琰
?」老人看到從梅長蘇身後走出來的兒子,像是看到救星,「你跟景宣景桓一樣
都是我兒子,我怎麼會故意傷害你,都是林殊設計我!你保護爸爸我是你爸爸,
你不能讓小殊傷害我!你、你馬上把他抓起來,明天我就去接你媽,你們一起搬
回來!」
可是,臉頰上貼著紗布的蕭景琰撥掉老父的手,擋不住的失望與悲傷從黑如深潭
的雙眼裡不斷溢出。
「景琰救我…」
「舅舅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那個輕拍手臂的安撫、那一抹月牙兒般的笑容令老人打個冷顫,可還真的沒下一
個動作,他的腦袋沒開花、枕頭沒蓋在他臉上,點滴裡也沒注入令他呼吸停止的
毒藥。
梅長蘇整理好衣服,頭也不回直直走到床簾外。蕭景琰跟了出去,看到他與不知
何時來的言氏在門邊講話。
「妳決定好了嗎?都想清楚了嗎?」
言氏點頭。
「從此以後,他就完全屬於妳了。」
蕭景琰看到言氏走過他身邊,瞥過他的那一眼義無反顧,而沒過多久黎綱甄平來
到梅長蘇跟前,不知是誰低聲報告著:
「完成了。」
蕭景琰看到梅長蘇收下這三個字後,神情漠然,幾秒鐘後才開口講話,而那聲音
平淡得像是交代例行公事。
「現場收拾乾淨了嗎?」
「都好了。」
「那就走吧,剩下的言氏會處理。」
見人要離開了,蕭景琰才如夢初醒,一把抓住梅長蘇的胳膊。梅長蘇揮手讓人
退下,問道:
「你現在想當好警察好兒子嗎?用什麼理由抓我?」
蕭景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可那人神情不變,淡淡說道:
「這房間裡沒人殺他,他還活著。他的身心狀況原本就差,今晚又受了那麼大刺
激,中風或精神失常什麼的也不意外。他活著比死有價值,言氏得到一個聽話的
丈夫,蕭景宣蕭景桓不再受制於他,又能好好經營一個孝子的形象,皆大歡喜不
是?蕭警官,可以放手了嗎?我會痛。」
梅長蘇揉揉手臂上被錮得又痛又脹的部位,朝那張飽受折磨的臉龐深深望了一眼
,又說:
「殺了他就太便宜他了,比死還要痛苦的,就是身不由己的活著。他已經開始體
會了,而且每天都會得到更深刻的體會。」
車子駛出醫院,車內一片死寂甚至聽得到冷氣從送風口吹出的聲音,前座的黎綱
甄平不時以照後鏡窺視著後座的動靜。後座兩人不遠不近地坐著,梅長蘇倚著車
門一直望著窗外,而蕭景琰的背脊有些佝僂,視線不知是望著地上或是前座的椅
背。
車子在蕭景琰家附近繞了幾圈,確定沒有好事的記者駐守後才停下來。蕭景琰在
打開車門前猶豫了一會兒,但最後仍然沒有任何表示。
靜姨出來接兒子,看到兒子臉頰上的傷時哭了,蕭景琰狀似安慰著母親。梅長蘇
一直看著,直到他們進了屋才示意甄平開車離去。
41.
星期日早晨,晴朗無雲,刺眼的陽光毫不客氣灑在蕭景琰抖動的眼皮上,他拿被
子蓋住整顆頭,腦子裡淨是昨晚的混亂,根本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睡著,而臉上的
傷又熱又痛,更令他心煩意亂。
林靜沒料到兒子經過一夜的折騰還這麼早起,沒準備他的早餐,但蕭景琰自己倒
了一杯冰鮮奶,帶上一根吸管,跟著林靜一起坐在客廳裡。
電視的新聞頻道正播報著昨晚蕭家宴會發生的意外,不知是有人把濺血當時錄到
的影像交給電視台,或是電視台自己不告而取的,總之,那幾段影像一播再播,
無止盡的喊叫與晃動的畫面著實令人不快。
蕭景琰索性關了電視圖個清靜,而眼角餘光瞥見母親正打量著自己臉上的傷。他
習慣衝鋒陷陣,因公受傷已是家常便飯了,林靜打從一開始就沒放在心上,可這
次大不相同,難怪她擔心。
「對不起。」
麻藥退了,嘴巴一動臉就痛得要命。
「你也是保護小殊…唉…你爸再有諸多不是,至少他給了你一條命,這傷,就當
作你欠他的,用這個還了。」
蕭景琰點頭,練習著用沒受傷的那半邊嘴巴講話,勉強扯出一條縫來發出聲音。
「這一陣子,妳自己出門,要小心點,狗仔隊可能會盯上妳。」
「你放心,這種事不會發生,小殊說他都處理好了,沒人會來吵我,也不會吵你。」
對著兒子驚詫的表情,林靜這回反而沒什麼數落兒子的心思了,繼而問道:
「你今天什麼時候要去找小殊?」
這是相依為命的孤兒寡母離別依依該有的對話嗎?蕭景琰覺得這劇本不對。
「我都要離開了,不知道多久才回得來,妳不讓我待在家裡陪妳?」
「傻傻的,我隨時都能去東海找你,甚至住到你受不了求我回來都可以。可小殊
呢?他那麼忙,怎麼可能說走就走?況且現在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不是吧,有人這麼賣兒子的嗎?」蕭景琰氣上心頭,大手一揮打斷媽媽的話,
「妳到底知不知道,他是怎麼設計我、昨晚究竟發生什麼事,妳…」
「我知道我知道,昨晚你回來以後,小殊都跟我說了。」林靜正色說道,「你為
什麼被冷凍、為什麼受傷、你爸後來怎麼了,他都一五一十說了。」
「我回來都幾點了!你們兩到底有沒有睡覺!」
「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拖著你去!」
「我…」蕭景琰覺得自己胸口一陣翻騰,喉間透出一股鐵銹味,很顯然要吐血了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先去靈骨塔看姑姑姑丈,然後就去找小殊,行了吧?」
「行了。」
自己媽媽那副目的達成趾高氣昂的模樣實在看不下去,蕭景琰悲憤得大喊一聲,
跳起來砰砰砰衝上樓去換衣服,又砰砰砰下樓來抓起錢包車鑰匙就走。
安置晉陽林燮骨灰的靈骨塔,位於T市旁半山腰處,環境清幽,氣氛莊嚴肅穆。
蕭景琰以前跟著林靜來過幾次,而這是第一次他自己一個人來。曾經還打算帶梅
長蘇一起來的,這時機現在看來遙遙無期。
蕭景琰到的時候,靈骨塔剛開門不久,今天也不是初一十五或清明掃墓,理論上
這時間來探訪的家屬並不多,所以當他提著香果來到姑姑姑丈的樓層,發現會客
區已有其他人時,的確蠻意外的。仔細一瞧,這不是以前在梅長蘇自宅門口擋他
的那兩名彪形大漢嗎?
那兩人發覺有別人來,原本是懶洋洋地隨意瞥一眼,光是這一眼就足夠令人膽寒
了,而在看清來人是何方神聖後,兩人連忙站起,臉上堆滿殷勤的笑容。
「蕭警官!」「蕭警官!」
大概是知道了蕭警官幫老闆擋刀子,這態度與那晚天差地別,顯然當他是自己人
了。不過蕭景琰沒心思感動,他轉頭探向玻璃門另一側的祭祀空間,果然看到一
個熟悉的身影對著牌位,頂著三柱清香祭拜。
「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陣子了。」「我們在外面等靈骨塔開門。」
「你們老闆,昨天回去之後有休息嗎?」
「我不知道,不過老闆在車上有睡。」「老闆叫黎哥甄哥休假,換我們來。」
根據林靜的說法來判斷,梅長蘇很有可能是整夜沒閤眼的,為了不讓他們母子受
波及,從他家回去後不知又馬不停蹄做了多少事,而且還花時間向靜姨說了那麼
多。都讓黎綱甄平休假換其他保鑣了,可見這陣子他們有多辛勞,可是他呢?他
身子又不是鐵打的,怎麼可能不累?從這角度看不到臉,蕭景琰看不到那張臉該
有多憔悴!他心急得邁步就要推開那兩扇玻璃門了,下一秒卻在門前停頓下來,
因為那人已趴在跪墊前,頭抵著跪墊,肩膀顫動個不停。
對了,小殊曾說過他以前沒來過這裡,可見是下了無比的決心,不查個水落石出
、不搞得天翻地覆則無以見父母。那麼自己現在最該做的,就是不進去打擾,讓
他好好跟姑姑姑丈說說話。
蕭景琰硬生生收回壓在玻璃門上的雙手,跟巨漢雙胞胎一起坐在會客區等待,這
期間,他用臉上的大塊紗布和陰沉的臉色,與雙胞胎合力嚇壞了兩組前來祭祀的
人馬。
42.
約莫半小時後梅長蘇出來,看到蕭景琰時,腳步遲疑了一下。等蕭景琰祭拜過,
兩人一起到靈骨塔外的小園子裡散步,雙胞胎在身後不遠處跟著。
兩人之間的氣氛頗為凝重,無論是誰都有滿腹的話想說,但無論從哪裡啟齒都很
困難。在園子裡逛了三圈之後,蕭景琰率先打破了這層凝重,他們自從重逢至今
,受情勢所迫一直在陰謀詭詐裡轉圈,都還沒機會好好談談兩人未來的打算,現
在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可轉眼他就要離開了,他得親耳聽小殊說要等他回來、
要跟他在一起。
「你回去後有休息嗎?」
「睡了一會兒。」
「怎麼不好好休息?」
「我自己的事雖然解決了,但是善後工作仍不能鬆懈,而且公司裡還有很多事要
做,實在也沒什麼休息的時間。」
聽到「我自己的事」這幾個字,蕭景琰頓覺刺耳。
「我媽說狗仔隊不會來打擾我們,是你處理的,謝謝。」
「請轉告靜姨,這是我該做的。」
「這也是善後工作的一部份嗎?」
「你在說什麼?」
兩人此時在一棵大樹下停了下來,面對蕭景琰突如其來的怒氣,梅長蘇顯得過於
漠然了,這讓蕭景琰心裡的警報器大響,察覺到梅長蘇可能又要幹出什麼疏遠躲
避的事來。
「我搭下午的車去東海,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我知道。」
「然後呢?你不說點什麼嗎?」
「你想聽我說什麼?」
此話一出,不啻在蕭景琰心上砸下一個大雷。
「我照你的意思就要離開了,你居然連一句慰留的話、想我等我的話都不肯說,
你究竟把我當作什麼?一隻棋子?一個變數?一個需要善後的項目?利用完了就
丟得遠遠的眼不見為淨是嗎?小殊,在你眼裡,我到底是什麼?我們之間,到底
算什麼?」
梅長蘇強迫自己直視蕭景琰,眼裡帶著漠然與疏離。
他實在好怕,怕蕭景琰生他的氣,可是他更怕這人又因他而受傷。蕭選的那一刀
閃著寒光,落在這人臉上劃出一道血跡的畫面,不斷出現在他眼前。幸好刀鈍割
得淺,若是利刃則搞不好連耳朵都沒了。而蕭景琰原本完全不必捱這一刀的,若
不是為了保護他,保護他這個從地獄裡爬出來骨子裡都滲著毒的不祥之人,他這
個不祥之人把不祥的氣息過渡到這人身上,害得這人替他遭了血光之災。
曾經以為自己不迷信,只依科學與邏輯行事,卻在蕭景琰進了藺晨的診療室後,
自己怕得在浴室裡吐得一塌糊塗,之後邊哭邊把想得到的神佛菩薩名諱念過好幾
遍,求祂們保蕭景琰平安。等到再次見面時,這人的臉上多了一塊大紗布,而紗
布下的傷痕他根本不敢去想像。也正是在那瞬間他決定好了,蕭景琰必須離他愈
遠愈好,包括心靈的距離,這麼一來才不會再為了他而受傷。
最好的方法,就是在現在這個最好的時機,在蕭景琰心上狠狠插一刀。
於是他把蕭景琰推往樹幹,自己靠在他身上,又勾起嘴角做出一個他從沒見過的
最美的笑容,可從嘴裡輕吐出來的字字句句都是毒。
「你說的都對,我利用你滿足自己,利用你讓蒞陽阿姨相信我,利用你離間蕭選
蕭景桓,而你幫我擋的這一刀,更使事情進展得格外順利。」梅長蘇的指尖輕輕
劃過蕭景琰臉頰上的紗布,往下勾起他的下巴,又滑上他的嘴唇,「而現在,托
你的福,我的事情都解決了,而你也乖乖的要離開了。怎麼答謝你才好呢?你想
要什麼獎勵?從現在到你去搭車還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不如,我任你處置可好?
你想怎麼…」
「小殊!」蕭景琰猛地推開他,臉色乍青還白,「天啊你…拜託你告訴我實話,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怎麼可能有,你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天真熱情的林殊嗎?」
怎麼可能沒有,直到現在這一刻都還是。梅長蘇看著蕭景琰,笑容有多無邪,就
有多用力在嘲笑他的單純。而從蕭景琰的眼眶裡滑下的那一滴淚,滴在梅長蘇心
上灼開一個大洞。
蕭景琰不可置信地瞪著梅長蘇,心靈連續受到重擊的同時,自身體裡不斷湧出著
巨大的疲憊感,兩者共同吞沒了他;傷勢與藥性、沒有充足的休息,以及梅嶺真
相的震撼對他實際上仍造成不小的影響。他實在太累了,明明感覺得出來小殊講
出這些兔死狗烹的惡毒的話,一定有什麼其他的用意,但此刻他沒力氣深究了。
那麼就離開吧,照著小殊所希望的,這也是他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蕭景琰自
嘲地笑了,瞧自己多死心眼,被狠心丟棄了還在幫對方著想。
一陣冷風吹起,梅長蘇的外套拉鍊沒完全拉上,風灌進脖子裡令他打了個冷顫,
蕭景琰下意識伸手拉好了,眼光還在那白皙的頸項上停留了兩秒鐘,那條曾經掛
在脖子上的皮繩,掛著紅黑相間編織手環的那條皮繩,已經不見了。
而在梅長蘇轉身離去的同時,他輕輕吐出一句:
「小殊,再見。」
作者: minwing (翼)   2018-04-30 23:15:00
推推 期待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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