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觸碰到他,是石火電光的一瞬間。穿著高中制服的少年被他打了一巴掌後踉蹌
扶牆,連站都站不好。
當時,少年摀著臉,他沒能看清楚他表情。
後來,他帶少年來天橋上吹風冷靜。少年哭得傷心,他苦口婆心講的那堆道理,少年
一句也沒聽進去。
最後他拿他沒轍,只好讓他靠在自己肩上,摸摸他的頭。
現在回想,是奕杰忍不住莞爾,重逢後少年──啊不、他現在知道他叫非盛哲了──
對他做的事,根本是在回敬他。
把他拉走,在樓梯間,也對他曉以大義。
在看不下去的時候,也狠狠揍了他一拳。
那晚在陽台上,他攬過他,再度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他的頭。
這次對方卻很戒備的閃開了。
「不要老是摸我的頭啦。」第二次他摸時,小非大聲抗議。
第三次,小非直接奪門而出。
站在家門前,是奕杰無奈的笑笑。
大概,小非在那時,就已經認出他了吧。
他開門進屋,輕巧的關上大門。屋內乾淨整齊,有淡淡的米飯香氣。在客廳立燈的光
暈中,他看見小非趴睡在書桌前。
……今天也一樣,睡到流口水了呢。
小非在他的撫摸下睜開眼,「你回來啦?」這樣軟綿綿的、邊揉眼睛邊問他。
「我是不是應該幫你在我家準備一張床?」他喃喃道。
小非啊一聲,臉微紅的瞪他。他回過神來,連忙裝沒事的唸:「不要老是趴在桌上睡
,會長不高。要睡,乾脆去我床上睡,比較舒服。」
「啊!」對方這下可是真清醒了,擺出狸貓式癟嘴嘟囔:「誰要去你床上睡,誰知道
你床上會有什麼啊,還舒服咧。」
他看小非走進廚房,一邊碎唸骨頭什麼地圖什麼、通通都堆在床上、怎樣怎樣的,一
邊幫他熱飯菜,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他走過去,把人轉過來,捧住頰。
對方喋喋不休的嘴巴漸漸安靜了,澄淨的雙眼盯著他,裡頭流動情緒。
他好想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什麼、想知道他過去經歷過什麼,但如果小非還沒準備好,
他也不願意逼他。
他輕撫過他嘴角,小非在他掌中低垂下頭,他靠過去,將額頭抵住他的。
──在我這裡,你可以百分之百安心。
只是這樣,無聲的又對他說了一次。
拇指下的肌膚微微牽動,他知道他聽見了。
──那麼,希望有一天,你能夠真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