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
　　#相關篇：蓮寺、蓮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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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蓮寺內的蓮紋鳥正駐足在蓮佛跟前小憩。
　　忽然間，牠警覺地抬頭睜眼，果不其然看見一名女子刻意放輕步伐朝牠走來，見牠察
覺了，停下腳步，就這麼站在原地與牠對望。
　　那女子身著未出閣的少女衣著，頭上的髮遮住了一半臉孔，另一半秀麗的臉龐帶著欲
言又止的表情看著牠。
　　牠也不避開，歪了下頭，靜靜等待她下一步的動作。
　　那名女子正是香兒。
　　自那年蓮紋鳥離開蓮寺而又回歸後，香兒三不五時便會來到蓮佛跟前看看牠，有時給
牠一顆沙包，有時是靠近和牠說悄悄話。
　　那蓮紋鳥總是停留在原地，任由她說完，從沒有突然飛離的情況。
　　這對香兒來說，是一種救贖。
　　她當年明白蓮紋鳥就是那名男孩，然而卻因當下受了驚嚇，用了最不恰當的方式拒絕
牠的用心。
　　等到香兒冷靜下來後，便立刻感到後悔，想找出牠時，卻傳來蓮紋鳥失去蹤影的消息
。
　　當香兒以為自己再也沒辦法碰見蓮紋鳥時，又傳來蓮紋鳥回到蓮寺的訊息。
　　當時她趕忙跑去蓮寺，見牠窩在蓮佛腳下休息，一時也不曉得該怎麼做才好，於是示
好地給了牠一顆小沙包。
　　牠將沙包留到了現在，那之後，也總是停留在原地聽她說著一人一鳥間的悄悄話。
　　這代表牠不計較當年的事，而香兒的歉疚，才真的稍微放下。
　　只是這一次……
　　香兒走到蓮紋鳥面前，蹲了下來，開口想說話時又沉默一陣，一會兒後總算決定告訴
牠。
　　「再過幾天，我就要嫁到嵐城。」香兒說著，眼裡有些依依不捨。「之後來這裡的機
會，就不多了。」
　　那蓮紋鳥聞言忽然動也不動，一雙綠眸就這麼定定看著香兒。
　　過沒多久，蓮紋鳥忽然展翅，朝外頭飛去。
　　香兒站起身，望著蓮紋鳥飛遠的方向，腦中靈光一閃，趕緊追了過去。
　　等到香兒跑到了蓮寺後的小道時，一面喘著氣一面左右張望，卻沒見到蓮紋鳥的蹤影
。
　　正感到納悶時，小道角落走出一名青年，與香兒視線相交；那俊秀的青年一臉忐忑顧
忌，但眸色卻與平凡人無異，香兒看著，正疑惑著該怎麼開口試探時，對方率先啟口。
　　「嵐城……離這裡遠嗎？」
　　香兒一聽，眼淚立刻滑落雙頰，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與人形的牠見面，不禁神情激動
。
　　「當然遠啊！坐馬車還要三日的距離！」就不曉得用飛的要多久就是了。
　　「那……」青年垂下眼，從袖內拿出一個小沙包，正是當年香兒送給蓮紋鳥的花樣，
只見他手覆上沙包，亮起一陣微光後，移開手時，沙包上多了一株青色蓮紋。
　　青年面露遲疑，末了仍將沙包遞給香兒，
　　「我現在的修為還不足以離開這兒太久……這個留給妳當作紀念。」這是象徵觀清的
庇佑蓮印，而他只能印上碧綠的顏色，沒法再多給她什麼餞別禮，這樣香兒會覺得寒酸嗎？
「我的身外之物也只有這個了……妳願收嗎？」
　　香兒一面掉淚一面點頭，哭著接過印有青色蓮紋的小沙包，沒想到牠居然留了那麼久
，輾轉又贈回她手上，更顯得意義非凡。
　　她淚眼婆娑地問：「你、你原諒我了嗎？我那時把你的心意當成……當成……」香兒
欲言又止，連自己都覺得將對方的心意當成妖物降世看待，實在是非常不應該。
　　青年眨眨眼，墨色的眼閃過碧綠亮澤，揚起釋懷的笑，搔搔臉，有些不好意思。
　　「不怪妳，當時的我也太過躁進了。」一逕地想成全香兒的心願，但手法太過粗糙，
反而嚇壞了對方。
　　香兒伸手抹去頰上淚水，和青年四目相交時，兩人都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忍不住笑了
出來。
　　「這麼說來，你是蓮佛的屬下嗎？」香兒將香包放進腰間的束帶，妥貼收好後，忍不
住好奇地問。
　　「屬下啊……」青年垂下眼，笑容裡有些苦澀。「也算是吧，只是現在的我功力還不
夠，受了他許多恩惠，但能為他做的事卻很少……」
　　香兒仔細聽著，笑著搖頭。
　　「那有什麼關係，蓮佛想必能力無遠弗屆吧，等到你能力夠了，再好好還他就好了。」
　　他聞言一頓，緩緩抬起眼，看著香兒鼓勵的笑。
　　『……我等你長大，好嗎？』
　　『我給你的，等你長大，再還我。』
　　青年想起那人也說過類似的話，心裡的苦澀即時被撫平不少，微微笑著點頭。
　　「嗯，我會努力修行，等能力夠了一定要回報他。」
　　香兒笑著點頭。「那麼等你能獨自出城了，一定要到嵐城找我，到時我再好好招待你
。」她會一直記得，他是她香兒頭一個交到的朋友。
　　可以招待我什麼啊……青年報以微笑，還是給了肯定的答案。
　　「好，咱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到時還叫你蓮紋鳥嗎？」
　　青年笑著搖頭。
　　「叫我碧洛吧。」
　　蓮城城主的女兒出閨可是大事。
　　城主家一大早就有許多賓客前來祝賀，大夥忙進忙出的，不一會兒，有人發現城主家
的屋簷上飛來了蓮寺內的蓮紋鳥。
　　那翅膀上有蓮紋的雀鳥待在蓮寺久了，地位早已與蓮佛同化，蓮紋鳥飛到了簷上，就
像帶來祝福一般，對蓮城居民來說這可是極大的福氣。
　　眾人紛紛向城主道喜，女兒出嫁加上蓮紋鳥帶來蓮佛的福氣，後代子孫想必皆受其庇
佑，福壽綿延。
　　當花轎離開城主家時，蓮紋鳥展翅飛行，隨著花轎出城的方向緩緩向前飛進。
　　等到出了蓮城，蓮紋鳥也飛了出去，一路尾隨，像是依依不捨般，陪著走了好長一段
路。
　　接著蓮紋鳥飛行的速度越見遲緩，到了最後，牠終於掉頭，緩緩飛回了蓮寺的方向。
　　回到了蓮寺後，碧落化回人形，站在寺簷上，遠眺那早已望不見花轎的遠方，碧綠眼
眸沾上些許依依不捨，大口喘著氣的碧洛即使早已疲憊不堪，卻仍是望著同一個方向看了
許久。
　　就像是餞別一樣。
　　雖說有約定了等到修為增強到足以獨自出城時再相會，但碧落曉得現在的自己要離開
蓮印的餵養，還需要很長一段歲月。
　　牠是隻生來帶蓮的蓮紋鳥，蓮印為本質，要遠離本質，需要有強大的意念支撐。
　　修為不夠，又擅行離去，只會落得狼狽的下場，這種事他在當年早已體悟過了。
　　而這樣的時間需要多久？一百年？兩百年？
　　碧洛沒有概念，但明白陽世人的性命不過七、八十年，而且十分脆弱。
　　與香兒再聚的約定，他可以等，但香兒等得到嗎？
　　思及此，碧落臉上浮現落寞的神情。
　　──他是香兒頭一個結交的朋友，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碧洛。」
　　
　　溫醇的嗓音從身後傳來，碧洛緩緩轉頭，便見身著架裟的男子朝他走來，唇邊帶著一
貫慈悲的笑。
　　「觀清……」
　　碧洛只是輕喚一聲，便抑下脆弱的眼神；不論是蓮印還是觀清的包容，他都希望自己
能隨著自身的成長而少貪圖那麼一點點。
　　觀清走來，眼神檢視了下碧洛，眼底帶了抹了然，將手上的蓮印放至碧洛心口，見他
略顯蒼白的臉有了一絲紅潤，滿意地笑，正想再放出第二綻蓮印時，卻被碧洛拉著手制止
。
　　迎向觀清投來的疑問眼神，碧洛朝他搖搖頭。
　　「這樣便足夠了。我不餓。」
　　觀清聞言，一雙溫潤的墨眸盯著碧洛好一會兒，見他態度堅決，輕嘆口氣，收回了手。
　　「就會逞強。」
　　在城外飛了一整天，有多耗費心神，豈是一綻蓮印就能補足的？
　　碧洛心虛地略紅了臉，軟軟的回絕。「我沒逞強……休息一會兒就能恢復了。」
　　「上回你也這麼說。」觀清語氣平淡，可說出的話，隱約帶了抹溫柔的責難。「結果
休養了七天才好些。」
　　碧洛低頭默然，明白觀清都曉得他這些小心思，也沒辦法再多說什麼。
　　觀清垂眸，算了下時辰，啟口道。
　　「過兩日便是陽世送神，那之後……碧洛可想去蓮城外瞧瞧？」
　　碧洛抬頭看向觀清，忍不住喜出望外。「……可以出城？」
　　觀清笑著點頭。
　　「送神日回天庭報繳後，神佛會有一段屬於自我的時間，屆時想去何處不歸三界所管
，當然時間不長，但若我帶著你，碧洛想去哪裡倒是可行。」
　　只是神佛哪有什麼自我？以往觀清通常會留值蓮寺，哪兒也不去，可這次他想著碧洛
，突然起了想帶他到蓮城外瞧瞧的念頭。
　　像是收到了突如其來的驚喜，碧洛有些無所適從，喃喃自語道：「能去哪兒呢？哪兒
都可以去嗎？可是時間不長，那也不能去太遠的地方……」
　　觀清瞧著，眼裡閃過抹笑意，方才還在逞強的孩子，現在看來，才算有了他這年紀該
有的心性。
　　見他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觀清想著，不如就去找這孩子熟悉的人吧，他在這陽世，
認識的人也僅有少數而已。
　　「香兒剛嫁去嵐城，咱們回程再繞去那兒。」見碧洛投來感激的眼神，觀清笑著搖頭
，暗自為這總強迫自己堅強的孩子揪著心。「在這之前……」
　　
　　望著前方陽世百姓們因過節而提前繫上的紅色燈籠，觀清想起了那年太歲渡劫時，火
燒蓮城的往事。
　　唇角揚起，過往的事雖驚險，但想起某個躁進的人，觀清倒有些懷念那人雖貴為神職
卻如此易怒的模樣。
　　「……碧洛，我帶你去瞧瞧，紅火山的終日煙火吧。」
　　觀清說著，開始有些期待，對方看見自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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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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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洛好可愛！

好可愛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