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
　#兄弟組
　　那是封睚與狴犴同命之後不久的事。
　　封睚站在隱山之巔，遠眺陽世人過年時節的欣喜，燃起的煙花飛向空中繽紛綻放，點
亮夜空下的城鎮。
　　耳邊難得寂靜無聲，陽世的肅殺之氣，在此時淡得幾近無形。
　　若是平日的陽世，正與惡的氣場交錯抗橫，封睚為殺戮之龍，耳邊不免聽得見來自陽
世那一聲聲滿懷惡意的欲望。
　　想著殺戮，盼著毀滅，不論是正與惡的哪一方，只要有了刀劍相向的念頭，皆屬肅殺
之氣，終會傳到他的耳裡。
　　然而年節前的陽世，是封睚傾聽了千年裡，最為平和的一段時間。
　　即便是大惡之人，也想著與人團聚，安穩地過完這幾日，這就說明了即使再怎麼佈滿
殺戮的萬惡之人，也有著想要與人聚首的微薄心願。
　　「大惡之人啊……」
　　封睚喃喃自語。
　　──那麼他呢？
　　放逐隱山避人而居的殺戮之龍，可曾想過與人團聚？
　　淡金眼眸閃過抹幾不可聞的壓抑情緒，封睚閉眼想撇除那抹妄想。
　　千年來，陽世細數的每個年歲，那也只是陽世人的意義而已，對他睚眥來說，根本就
不具意義不是嗎？
　　「二哥？你在這裡做什麼？」
　　身後傳來熟悉的叫喚，封睚一楞，倏地轉過身，那毫無遮掩的寂寥眼神全被趕來的狴
犴瞧了去。
　　狴犴望著那雙與自己同色的淡金之眼帶著希冀，先是一楞，見封睚狼狽別開臉時，心
裡揪起，走了過去。
　　「怎麼了？」
　　狴犴走到封睚面前，見他不作聲，只是一臉尷尬難解的情緒，手心收了又放，想碰著
他的臉頰安撫，卻怕二哥又氣他，仍是沒動作。
　　封睚沉默了好一會兒，總算擠出聲音。
　　「你來幹什麼？」
　　狴犴微微一笑，溫著聲回。
　　「你在說什麼啊？今兒個可是除夕呢。」
　　說罷，狴犴拉起封睚的手，轉身朝黑寺裡走去。
　　封睚就這麼楞楞地讓狴犴拉著走，眼角瞧見他另一手提著一籠東西，皺起眉頭。
　　「就說你沾了陽世人的習慣，龍神怎會有除夕分別？」
　　狴犴邊走邊回頭，不甚在意地笑著。
　　「可總能團圓吧？」
　　封睚聞言，瞪著自家七弟好一會兒，又沉默了。
　　走進黑寺內，狴犴拉著封睚在一旁的小圓桌坐了下來，掀開自個兒帶來的小提籠，取
出一樣樣陽世的小盤菜，有些期待的語氣。
　　「今日想讓二哥嘗嘗這些。」
　　封睚瞪著眼前陽世的家常菜，都要瞪出個洞來了。
　　「這是……給我吃的？」
　　「是啊。」狴犴拉椅子坐到封睚身旁，臉上滿是笑意。「這團圓飯，我也會與二哥一
道吃的。」
　　──什麼團圓飯？我看是鴻門宴吧？
　　封睚看著陽世的菜肴，就像看著毒藥似的，視線看向狴犴一臉期待的模樣，嘆了口氣
，終究拿起一旁的筷子。
　　「又是哪位姑娘家送你的？」
　　自家七弟在陽世有多受姑娘青睞，他時有耳聞。
　　狴犴搔搔臉，有些不好意思。
　　「這是我自個兒做的。」
　　封睚夾菜的手停了下來，這回換瞪著狴犴像要瞪出洞來了。
　　「……你做的？」
　　「嗯。」狴犴一臉靦腆。「我想這團圓飯嘛，總要盡點心力，於是請城內酒樓的廚娘
教我一點小菜的作法，也不全是我從頭到尾做的，但多少還是有調點味道和動動鍋鏟什麼
的……」
　　「呵呵呵……」
　　封睚一想到那樣的情景便忍俊不住笑出聲。
　　堂堂龍神七皇子，貴為除惡代表的畢爺，卻窩在酒樓灶房做小菜，那場景怎麼想都覺
得滑稽；封睚搖頭笑著，夾了菜吃進嘴裡，心裡脹滿陌生又暖和的情感，那菜是什麼滋味
，倒不重要了。
　　狴犴見狀傻住了，怔怔看著二哥難得的笑。
　　二哥對他笑呢……至今也有百年了，他先前只見二哥笑過一次，還是對花屠姑娘，讓
他好生羨慕，可如今……
　　「你掌廚？」沒察覺那道灼人視線，封睚笑著揶揄，又舀了一匙紅棗甜湯送進嘴裡。
「你啊……曉得自己調的是什麼味嗎？」既然都是龍神，人類的食物嘗得再多，應當都會
和現在的他一樣，食之無味的，然而他卻為了這道團圓飯親自動手嗎？
　　就為了和他一道團圓？
　　「不論味道如何，二哥這不是吃了嗎……」狴犴喃喃說著。
　　封睚看向狴犴，見他盯著自個兒瞧，欣喜之情溢於言表，下意識避開視線，替自己倒
了一杯望春茶一飲而盡後，垂下金眸。
　　「……你都敢做了，我有什麼不敢吃的。」
　　有些賭氣又認可的味道。
　　
　　狴犴心裡激動，忍不住握住封睚的手，見對方臉色微僵，卻沒抽回手，狴犴壯大膽子
握得更緊。
　　「其實我識得味道的。」
　　封睚聞言瞪向狴犴。「你嘗得出味道？」
　　「嗯。」狴犴微笑點頭，垂著金眸回想。
　　「當二哥對花屠姑娘笑時，那抹味道是酸的。」
　　
　　封睚聞言突然一陣彆扭，感覺自個兒的臉悄悄熱了。
　　這不是指……
　　狴犴抬眼看向封睚，另一手撫上與自個兒一樣的淡金色雙眼。
　　「……當我瞧見方才二哥寂寞無助時，那種味兒是苦的。」心裡疼，疼得發苦呢。
　　「誰、誰無助來著？！」封睚眨眨眼，難為情地直想反駁，沒發覺對方的臉越湊越近
。「你都瞧哪兒去了你，何況這才不是什麼味道，這分明是──唔……」
　　唇被封住了，臉也被狴犴摸住不讓人退後，封睚緊閉雙眼，抓著狴犴的手，感覺溫軟
的舌尖竄入嘴裡，一時間竟沒法推開。
　　輾轉綿密地吮吻，勾搭纏繞，狴犴心裡滿是想守護對方的情感，察覺二哥沒拒絕，反
而被動地任憑自己進犯，一時動情，手忍不住撫向封睚的頸，反覆摩娑一陣。
　　封睚嚇得移開唇，熱著臉，手微微顫抖指向狴犴。
　　「你你你──你胡亂摸什麼你？！」
　　狴犴貌似饜足地笑。「當吻著二哥時，那味道倒是挺甜的。」
　　「這分明是你自個兒心裡的味道！」封睚激動地吼，無奈被嚇得有點氣虛。
　　狴犴挑眉。「心裡的味道，也是味道的一種，而且更加引人入勝。」
　　荒唐！胡亂親人哪有什麼引人入勝的味道？！
　　封睚站起身，正想舉步走向內廂房，狴犴搶先幽怨地開口。
　　「二哥想在除夕夜讓憲章獨自一人度過？」
　　封睚停下動作，深吸口氣，終究還是不忍心，坐回了原位。
　　「先說好了，不准動手動腳的！明不明白？」
　　「明白。」他動口呢。
　　狴犴拿起封睚用過的湯匙，同樣舀了一匙紅棗甜湯送進嘴裡，皺起眉頭。「還真沒味
道……」
　　「可不是？」封睚拿著筷子夾了另一道菜，吃進嘴裡同樣食之無味。「虧你能用這種
味覺做出東西來……」
　　「我想和二哥吃團圓飯啊……」狴犴說著想望，都共生了，一道過節也是應當的吧？
　　封睚嚼著無味的菜，沉默許久後，清清嗓子。
　　「……咳，來年這時候，你就別帶什麼菜了，咱們就一道坐坐，喝杯茶……」
　　封睚說著，拿起杯子又盛了杯望春茶，像是遮掩尷尬似的仰頭又灌了一大口。
　　「……人記得來就好。」
　　這麼說著。
　　狴犴楞楞聽著二哥預約了下一個年歲，末了彎起金眸，笑著首肯。
　　「當然！我一定到！」
　　不論是來年，第二年，第三年，直至很久以後的每個除夕之夜，他都會來二哥這兒，
陪他守歲，一道邁進下一個來年。
　　年復一年，唯心不變。

希望來年可以多做做wwwww

感覺就是能多做做

做，都做

做好做滿！

做，快做！

嘻嘻我喜歡這樣淡淡的幸福，看了心情很舒服呢！

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