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篇文從這回開始改篇名，我會把前幾回的一起修改了
※ 抱歉造成困擾，也謝謝願意看文的各位
一連兩天，邱陽杉不接電話不去上班，淨是整天窩在家當一個廢人，從早到晚看一些
不用花腦袋的電視劇，只為了逃避那天的震驚。
所幸接下來後兩天本來就排休，他不必被曠職扣薪的現實逼著那麼快去面對其他人。
縱然如此，發了兩天呆，邱陽杉終於還是忍不住想了起來整件事。
雖然感情生活是私事，要約砲要做愛要幹嘛也是個人自由，但是這樣被別人傷害
絕對是不對的，像清清這樣放任身體被別人蹂躪也是不對的－－當時邱陽杉這麼明白
表示著－－可是二三卻說他錯了，說他們其實都知道，是他不懂，更不該去插手……。
邱陽杉懊惱地把揉成一團的衛生紙丟往角落，接著又把整包衛生紙丟過去，順利
砸翻了房間裡的小垃圾桶。
所以錯的是他嗎？是他大驚小怪？俱樂部的大家都覺得這是正常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不幹了。
如果他繼續待在那裡，價值觀漸漸被影響，最終會變成對他人受傷卻視而不見的人
的話，那他寧願失業欠債算了。
另一方面，邱陽杉也悲哀地發現，自己真的完全不懂清清，即使他們一起坐檯了
幾個月，也會偶爾聊聊天，可是他完全不明白清清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邱陽杉抬起手望著那支從清清那裏收到的錶，看著秒針規律移動，繞完一圈又一圈，
彷彿就算主人受到了這麼嚴重的打擊，它依然可以不受影響繼續轉動呢。
啊，這不是廢話嗎。
邱陽杉嘆氣，往後倒到床上，盯著油漆痕跡不太整齊的天花板失焦地看。
…工作，也不可能說不幹就不幹啊。
邱陽杉洩氣地想，欠債數目白紙黑字擺在那邊，做一般的工作收入太低了，當初
跟學長說好償還年限，總不能食言後悔吧。
何況，之前遭到群起排擠時，他就萌生過一次退意，那時是用頭都下海洗一半了
還能怎麼辦的理由逼迫自己撐下去，現在呢？相當可悲的是，他居然還是得套用
同一個理由繼續說服自己。
唉，窮人真的沒有太多選擇權啊。
即使撇開錢的問題，老實講，那些在『布朗城堡』的日子他並不討厭，雖然一開始
是以賺錢為目的，可是做得久了，他並不排斥這種行業，好多客人想要尋求一個抒發
情緒的對象、想要有個會溫柔安慰他們的人、有個能盡情放縱自己的地方，所以他們
才去酒店、才去花錢買醉，而『布朗城堡』就是為此而存在。
一座隱密的城堡，讓人得以自在放縱。
邱陽杉聽過許多客人邊喝酒邊哭訴，什麼狀況都有，說職場沒成就感、在家沒地位、
被同事霸凌、感情爭執等等，或一副快要受不了而去做傻事般的歇斯底里，邱陽杉
總是靜靜聆聽、拍拍他們，陪他們喝了一杯又一杯，再給他們一個擁抱，最後
離開前，他們會跟他說謝謝。
邱陽杉覺得自己的工作是能幫助到人的，如果可以，還完債後他會繼續做下去。
然而他的同事們，隱藏在那副溫柔和歡樂的面貌下，居然是這麼不可理喻，他開始
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那樣。
不，他絕對不要變成那樣。
「叮叮叮。」
突然手機傳出訊息聲。
邱陽杉在蹺班第一天毅然決然把手機關靜音，即便有數十通來電未接和上百則
訊息，他也一律忽視，直到第二天，他才開始回訊息說自己沒事，只是需要靜靜，
並請大家不用擔心。到第三天，可能大家希望他好好休息，便沒人打電話打擾他，
就只剩零星幾則關心訊息而已。
邱陽杉早上已經回過一輪訊息，沒想到這時還有人會連絡他，他撈起手機，一看差點
拿不穩，竟然是清清，傳來了四個好像很俏皮的字：『在嗎在嗎』。
邱陽杉傻愣一會兒，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回覆的時候，對方居然直接打電話過來，
他手一滑，不小心接通了。
『嗨小羊，你沒事吧？』清清一如往常般溫柔的嗓音傳來。
不知道為什麼，邱陽杉突然有點想哭。
「…嗯…沒事…」邱陽杉抹了抹眼睛說。
『那太好了，今天晚上六點在XXX飯店頂樓的餐廳，記得準時到喔，我們還有一個約
還沒兌現吧？我會等你喔。』清清說。
「啊？我現在不－－」邱陽杉茫然道，直覺就想婉拒。
『嘟。』
「……」
彷彿猜到他想拒絕，對方快狠準地掛了電話，斷絕他的後路。
邱陽杉不是很明白，明明那個約應該算是清清用來答謝他的，怎麼變成好像他欠
對方一樣？還被強制約了時間地點呢，當時說好的上床呢？
嗯…不上床也好啦，現在這種狀況，他拿什麼心態跟清清上床？甚至連清清本人，
他都還沒想好該用什麼表情面對，然而距離六點已經不到兩個小時，他根本沒有
時間想藉口，只好硬著頭皮下床梳洗。
昨天和前天既然都壯膽翹班了，爽一個約原本應該沒什麼，可是一想到這是清清
第一次約他在外面見面，恐怕也是最後一次，邱陽杉還是決定赴約。
清清相約的餐廳位在市中心五星級飯店裡，邱陽杉耳聞過這家西餐廳，精緻美味的
料理加上浪漫適合約會求婚的夜景，讓它不只價格高昂，更一位難求，若不提早
好幾個月預訂是訂不到位的。
畢竟是這種上流人士出沒的地方，邱陽杉不敢穿得太隨便，挑了半天只好把工作用
的西裝拿出來，在非上班時間穿成這樣走在路上，讓他相當不自在。
他在差三分鐘六點時急急忙忙踏入餐廳門口，當服務生上前詢問他訂位大名時，
他才想到忘記問清清了。
「呃，徐先生？」邱陽杉試探地問。
沒想到服務生用一百二十分的微笑對他說今天有三位徐先生訂位，請問是訂幾
個人呢？
邱陽杉不敢妄定清清真的只單獨約他，正當他支支吾吾略顯尷尬時，另一位服務生
適時走過來，笑著向他確定是否為邱先生之後就領他進去。
清清正坐在一處隱密但不狹隘的角落位子上，桌子旁邊就是一大片弧形玻璃，足以將
城市樣貌一覽無遺。
「嗨，坐吧。」聽見有人走近，清清轉過頭來，對邱陽杉笑道。
今天清清穿了和邱陽杉一樣色系的西裝，還戴了一樣顏色的錶，若是不知情的人，
乍看之下大概會以為他們是一對情侶約在餐廳吃燭光晚餐吧。
邱陽杉坐下之後，清清翻開菜單，大概也知道他沒什麼點菜經驗，先問了幾樣食材
他吃不吃，接著迅速把兩人份的餐點通通點好了。
服務生把菜單收走後，邱陽杉陷入一陣窘困的沉默，他不知道該講什麼，只好
低頭望著桌上的九支刀叉發楞，他不曉得清清是否知道那天他在場，又如果知道，
會跟他說什麼呢？會告訴他這是正常的嗎？
邱陽杉的情緒太緊繃，以至於當清清一開口，他幾乎是用全身嚇了一跳。
「最近跟客人們處的還好嗎？」清清笑著問。
沒想到開頭話題是這個，邱陽杉張著嘴須臾，才怔怔地說，「啊…還不錯，除了
常客，也開始有客人幫忙介紹的新客人會指定找我……」
接著清清又問他和客人聊什麼、有沒有遇到難伺候的客人，或是與其他同事之間的
相處如何等等，作為一個栽培他的前輩，這些都是日常話題，平常沒少聊過，應對
起來亦沒什麼壓力。
邱陽杉維持著對方問一句他回答兩句的節奏，隨著前菜上桌，邊吃邊聊，他的情緒
漸漸緩和不少，說到有趣的事也能自然露笑了。
微妙的輕鬆氣氛直到甜點上桌，邱陽杉吃完小巧精美的白蘭地櫻桃巧克力蛋糕後，
服務生分別倒了兩杯蘋果甜酒給他們，他喝了幾口，正陶醉在滑順的美妙甜膩裡，
忽然被清清一句話扯回現實。
「盧經理跟我說了那天的事，很抱歉嚇到你了。」清清說。
邱陽杉放下酒杯，口中的甜味已驟然消失，他變得緊張起來，連胃都開始隱隱抽痛。
「我們通常不會在俱樂部裡面做的，那天有點…失控，對不起，讓你看到不好的
畫面了。」清清用帶著歉意的笑容說。
「…老闆是你的…男朋友嗎？」邱陽杉抿著嘴問。
「不是。」清清倒是毫不猶豫就說了。
「那你們是…砲友？只有身體關係的那種？」邱陽杉又問。
「呃，硬要這麼說的話，大概是吧。」清清摸摸下巴說。
「可是他那麼粗暴，你要是有那麼多對象可以選擇，為什麼要跟他呢？這根本一點
都不正常啊！」邱陽杉憑著一口氣，把心裡所想盡數說出，「他傷害你、丟下你
不管，你為什麼還跟他在一起？難道你…你單戀他嗎？」
「哈哈，」清清忍不住笑出聲，「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愛上他。」
「那為什麼－－」
「小羊，你知道比錢還要值錢的東西是什麼嗎？」清清打斷他的話，突兀地問。
「啊？為什麼要問這個？」邱陽杉不解，但看清清笑而不語，一副你不回答我也不
繼續說話的樣子，他只好想了想，說，「…黃金？鑽石？」
清清搖搖頭，笑道，「再猜？」
「呃…股票？事業？」身為一個欠債百萬又在酒店上班討好客人的人，邱陽杉再
怎麼猜也不可能說是『愛情』或者『人』之類的，且以他對對方的了解，清清更
不會要這種答案。
「嗯…既然講到股票，我先問你一個問題，」清清說，「如果你持有五趴股份的
公司即將因資金週轉不靈倒閉，而只有你提前半個月知道了這件事，你該怎麼辦？」
「當然趕快賣給其他人啊。」邱陽杉馬上回答，這種要虧錢的事，當然越快脫手
越安全。
然而清清搖了搖頭，「不對喔，你該先找同樣有股份卻不知情的傻子，讓對方賣
一些給你，當他以為你得到消息篤定公司會賺時，過幾天再用急需錢的理由把全部
股份加一點點價錢賣回去給他，得到的錢絕對比你當初直接賣出的還多，同理，
簡單一點的例子，假如你提早知道了上游廠商原料即將漲價，那麼只要多屯點貨，
到時候再依漲價價格賣給下游，你不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價差嗎？」
「唔，好像是這樣沒錯…」雖然不懂投資，但反正只是比喻，聽起來合理，邱陽杉
便點點頭表示贊同，「所以你指的值錢的東西，是情報？」
「嗯，那就是我在做的事情。」清清笑著說。
「…什麼？」邱陽杉一下子會意不過來。
「情報交易、臥底、竊取機密，這才是我的正職，來俱樂部找我的客人，大多數也
是為了這個目的前來，陪酒什麼的，不過是掩飾罷了。」清清說，「跟客人出去玩、
去吃飯、去過夜，也都是建立在此之上的附帶服務，雖然有時候是真的有人只想
找我上床啦。」語畢，清清啜了口甜酒，神情輕鬆彷彿他們現在不過是在談論
今天天氣如何。
「…既然是秘密，為什麼要跟我說？」邱陽杉突然覺得後悔來這一趟了，他現在胃
翻攪得很不舒服。
「不算是秘密，俱樂部有幾個人是知道的，盧經理就是其中一個。」清清說，「而且
你不會講出去，對吧？」
又不是活膩了，怎麼敢講啊，邱陽杉甚至希望現在自己乾脆撞玻璃昏過去忘記
一切算了。
「所以這跟剛剛的問題…有關連嗎？」邱陽杉按著太陽穴說，總覺得連頭都開始
痛了。
「嗯？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可以選，卻要跟老闆上床嗎？」清清眨眨眼，
歪頭說，「事實上，我很少跟客人上床，那是刻意放出去的謠言，再者，老闆
另一方面也是我個人的雇主，我跟他的牽扯比你們跟他的關係還要複雜，雖然不太能
拒絕他是原因之一，不過反正我不排斥他的性癖，只要身體受的了，倒是安全又
方便，至於找俱樂部的同事上床，那只是我私下的興趣。」
雖然得到了解釋，然而邱陽杉還是搞不懂，清清何須為了他這樣一個不足掛齒的
小人物講這麼多？畢竟不論他怎麼揣測，都影響不到清清的事吧？
「所以你不要因為我的關係辭職唷。」清清又說。
「你怎麼知道我想辭職？」邱陽杉猛然抬頭問。
「因為你這麼喜歡我，一定接受不了我讓你的美夢破滅了啊。」清清說。
「呃－－」藏在心底的情感就這樣被愛慕對象攤出來，還講得如此直白，邱陽杉真想
撞昏過去之後化成灰算了。
「不過你別擔心，布朗城堡裡的人都很正常，他們也勸過我好幾次不要跟變態上床，
是我屢勸不聽，你放心吧，你也是正常的，」清清笑著說，「不正常的是我。」
(待續)

小羊快強勢回歸布朗城堡！！(一直在等二三出場的我是怎麼了www)

原來清清是做情報買賣的啊

做情報的這樣講出來真的沒關係嗎xd

推

希望清清最後也有愛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