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寫前夕，所以發在前夕。
　　本篇光亮無差，所以隨意看吧。
　　最後，
　　親愛的小亮，三十一歲生日快樂。
　　　　塔矢亮，圍棋名門之家後代，師從塔矢行洋。平成十一年十月考取職業
　　棋士，隔年四月正式進入日本職業圍棋。十三年升上三段，並在七月進入本
　　因坊循環賽，成為最年輕闖入三大頭銜循環賽的棋士。
　　　　十七歲那年於三國青少年北斗盃戰勝已進入LG盃前四強的高永夏，十八
　　歲獲得人生第一個頭銜——碁聖，一路到今年初第五度棋聖戰防衛成功獲得
　　名譽棋聖頭銜，再到年底天元戰第六度衛冕，並從進藤本因坊手中拿下王座，
　　二度重回四冠榮譽。
　　　　這樣聰慧而實力堅強的人，在少年時期就以耀眼的姿態，和傲人的成績
　　陸續闖進各大賽事，展現極為強大堅毅的精神，將那些實力不俗的前輩們一
　　個個揮斬落馬，強勢地在眾人記憶裡寫下一筆又一筆難忘的紀錄。
　　　　為了慶祝這樣的時刻，由棋院主辦的祝賀會便在今日於東京市都心的皇
　　家飯店舉行。
　　　　宴會廳的燈光被調得昏黃，熾亮的光線聚焦在佇立舞臺中央的亮身上，
　　燦亮的光線炫目的令他幾乎只能視清頒發就位證書大淵理事長，舞臺邊緣外
　　儘是一片漆黑。
　　　　當他接過證書，與理事長並肩合照之時，臺下響起如雷掌聲，伴隨此起
　　彼落閃爍不息的鎂光燈，每一下閃動、每一個鼓掌都恍若爆炸，炸出亮滿身
　　疲憊。
　　　　有些分不清是精神上，還是肉體的疲累。
　　　　金色屏風前亮淺淺笑著，夜空般色澤的正絹羽織襯得他的臉與整齊高束
　　的長馬尾黑白分明，即使是十二月天身處溫暖的宴會廳，也不該汗流浹背才
　　對。亮感覺到無論是心理狀況，還是生理狀況，這一刻似乎都已達到極限。
　　　　他雙手捧著蓋上紅色印鑑，全篇皆以繁複漢字所寫的「允許狀」，任由
　　記者們拍攝了好一會，無法拒絕的獨照要求接連不斷，阻去了他任何能離開
　　的路線。
　　　　恍惚間他想起，這樣內容的證書在十八年的職業生涯中，不知不覺獲頒
　　了三十四張，這是第三十五張，而在此之前他和進藤先後幾年完成了大滿貫。
　　那年二十九歲的進藤長得一張陽光俊顏，眉飛色舞雙手叉腰的張揚模樣，也
　　不管在場記者是否會寫出什麼驚人報導，粲然一笑朝他說：「塔矢，差五張
　　是吧！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專美於前太久的！」
　　　　素來少與人在公開場合互相爭鋒的亮，為了回應進藤——應該說遇上進
　　藤的戰帖他從未退縮——當著滿堂的記者回應：「來吧，你儘管追上來！」
　　　　那日之後的報導果真獲得了極佳的娛樂效果。
　　　　小時候看父親與媒體應對時，父親總是身處領導的強勢位上，從未見過
　　有媒體胡亂造謠，也或許是疲憊的人們需要更多的刺激，等到他常曝光鏡頭
　　前時，這些傳媒們的標題已經是一個比一個聳動，甚至將他和進藤熱烈爭論
　　棋路時，面紅耳赤的畫面加油添醋的大書特書，刻意塑造出關係惡劣的假象。
　　但他們不明白的是，在棋道薰陶中成長的棋士們，圍棋作為一種競技項目，
　　有贏者必有輸者，為了使對手、使圍棋更饒富興味，任何討論和感想戰是必
　　須的，尤其對上進藤，向來走在前頭或並肩而行的亮更是堅持著這樣的念頭。
　　　　亮每回聽到人們彷彿看戲般的笑容時，總不免如此想著：那些將具娛樂
　　效果的報導看進心裡的人們，只能似懂非懂地站在門外不得其門而入。
　　　　隱藏在纖細頸項的喉結來回滑動著，亮彷彿吞嚥著無形的東西，他感到
　　暈眩，低頭復抬頭挪動腳步，微微傾身轉了個方向。
　　　　此刻他任由記者媒體拍攝，長年溫雅的笑容成了最佳偽裝，傳入耳裡的
　　聲音嗡嗡鳴響，他猜得到下面的人在說些什麼，因為過去他和進藤感情正好
　　時也不由為此苦惱過。
　　　　一開始年輕氣盛的進藤總是露出宛如被激怒的孩童神情，大聲與他宣戰，
　　等到年紀稍長，經歷過人生各種滋味及棋賽的磨礪，進藤越來越沉穩，變得
　　能夠氣定神閒地坐在他對面閱讀那些報章雜誌，在北島先生不滿的嘟囔聲中，
　　彷彿閱讀一篇笑話般複誦與他分享。
　　　　「塔矢，你看這標題『進藤本因坊VS塔矢棋聖 誓奪棋聖頭銜一雪前恥』——」
　　進藤興致高昂地將被放在娛樂版面的標題翻給亮看。
　　　　正啜著熱茶的亮優雅地吞下嘴裡香甜的點心，版面上兩張怒目相視的側
　　臉正是自己與進藤，底下甚至用心地列出近兩年對戰的成績表。他淡淡回應，
　　「你在現場那麼說，不就是想看笑話嗎？」
　　　　眼前的人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你真瞭解我。」
　　　　——當然。
　　　　你可是只消一抬頭，就能看見的重要夥伴。
　　　　一直。
　　　　此刻在鎂光燈的空隙裡，亮依然一眼就能尋獲那一路看來，時而浮躁、
　　無奈，時而穩重、包容，至今仍留有一頭金色瀏海的進藤。那人一襲筆挺的
　　灰色西裝，與他曾經交握的手端著水晶杯，和身旁的記者言談甚歡的模樣。
　　從進藤側著臉微揚半邊眉的表情，亮瞬間洞悉他心裡的主意。
　　　　那個對坐在塔矢家緣側的傍晚，進藤落了一子，當亮還在思考忽地開口，
　　「既然記者喜歡這樣玩，那我就奉陪一下好了。」
　　　　亮抬眼，冷靜的寶石色雙瞳凝視對手那古靈精怪轉啊轉的眼睛，「我不
　　奉陪，有時間在意那些無聊的新聞，不如想想怎麼應手，好解決不擅長的棋
　　路。」
　　　　「那是當然的，沒道理放你一個人一直超前，那樣的人生太無趣了，我
　　得替你增加一些人生樂趣。況且讓你這麼無聊，我也捨不得啊。」他笑瞇了
　　眼，露出皎白門齒，十分孩子氣。
　　　　那些發暈的感受忽然加重，亮蹙眉彷彿受不住燦亮不止的閃光夾擊，閉
　　眼靜做一個吐息，睜眼後那些不適彷彿曇花一現逝去。他收斂所有不耐，禮
　　貌十足的微傾身驅，「謝謝各位，我想下去和生涯的勁敵打聲招呼。」
　　　　棋壇貴公子難得提出要求，且這要求還極可能成為更吸引讀者的新聞，
　　自是沒人阻攔，倒還隨著搖曳的袴襬擠到兩人周圍，一時間騷動猶如水波漾
　　開來，漫過整個宴會廳至寂靜無聲，只餘音樂繞樑。
　　　　隨著兩人距離越近，亮一改前些時候的浮躁，加上進藤的從容退去，換
　　上微訝驚疑的神色。
　　　　——喂，你這是要做什麼啊！不要真的來添亂啊！
　　　　亮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有看出什麼，他倒是一下就讀出那人微挑的眉眼正
　　無聲吶喊什麼，心情皤然好轉。
　　　　停在距離進藤前方三步之遙的位置——這就是現在兩人停滯的距離——
　　亮向來清清淺淺的笑意霎時加深，任誰都看得出塔矢棋聖．十段．天元．王
　　座是來者不善。
　　　　他慢條斯理地將證書收進衣襟，「第三十五張，還是差五張。進藤，只
　　拿名譽本因坊就足夠了嗎？明年的棋聖戰你有信心能阻止我六連霸嗎？」原
　　先紊亂的心緒已然規律，然而受他挑釁的人，和耳聞這席話的旁人們登時亢
　　奮起來。
　　　　一片沸騰的人聲伴隨著爆炸般的閃光，在兩人臉上炸出晦暗難言的銳利
　　陰影。
　　　　進藤抿唇皺眉，左手兩指摩挲著領帶夾——他熟知進藤的一切，包含這
　　條訂做的領帶後頭暗藏的玄機，每當進藤摸索著藏在扣夾暗袋裡，那個擁有
　　耀眼光澤的指環時，是多麼地享受壓力帶來的興奮。
　　　　「當然不夠，你過年不要給我懈怠了，只拿個名譽本因坊跟大滿貫哪裡
　　滿足，名譽棋聖這個頭銜我就等著你拱手讓我了。」進藤雙手環胸，微微高
　　仰下頷，墨綠如森的眼瞳流轉著迷人光彩，「啊，」他作勢輕拍額，「你可
　　是塔矢，怎麼可能會怠惰呢，反倒是我比較容易看個紅白就鬆懈了，這可不
　　太好啊。」
　　　　一說完，週遭泛起一陣笑聲，解除了方才緊繃的空氣。
　　　　進藤一番先是挑釁嘲諷，後是打圓滑的話語，令亮笑得更歡了。他無視
　　對方正滿眼不快的瞪著他，「你瞭解自己的缺點就好，我可不希望年後對上
　　不在狀態的對手。」傲慢無理的語氣就這麼自然地流出，他並不想這樣對進
　　藤說話。
　　　　亮偷吁了口氣，也不管聽眾怎麼想，重新揚起一抹笑便告辭，轉身臨走
　　還不忘多說一句：「我很期待來年，別讓我失望了。」
　　　　　　　　●○●○●○
　　　　當宴會廳繁華的門板閉合，世界一下寂靜，真正的夜晚來臨。
　　　　好不容易壓下的顫抖回到指尖，他瞪著自己的手，想起那從十二歲遇到
　　進藤起，就時不時和理智一塊出走的冷靜這兩個詞。亮無奈苦笑，發抖的手
　　指是不可能夾緊棋子的，他用力握拳，雙手攏進袖口，直挺的背脊從後面看
　　上去猶如過去榮耀的五冠王行走在鋪滿柔軟地毯的廊上，忽然手機震動的翁
　　鳴聲響。
　　　　他掏出手機，訊息來自他期待之外的人，那個比起其他人更早察覺進藤
　　之於他的意義，他的同門師兄——緒方精次。
　　　　你今天太輕率了，是被逼急了吧？究竟是誰追著誰不放呢。
　　　　Line蒼白的底色映著純黑字體的畫面有些過於銳利，還記得原廠設定是
　　藍天底圖，在那個偃兵息鼓的午後，被鮮明光亮給入侵了。
　　　　閱讀累了的進藤躺在榻榻米上擺弄著手機，不一會又精力充沛的坐起身，
　　伸長手就把螢幕湊到他眼前。
　　　　「你看這主題好看吧？圍棋就跟這個一樣，最美了！」璀璨的星河在眼
　　前展開，鋪滿了他倆的對話窗。
　　　　「喏，你手機給我，我找個合適的給你用。」進藤空著的手也伸了過來，
　　亮向來不關心那些花俏的設定，可他好奇進藤究竟會為自己挑什麼主題，便
　　將手機給了。
　　　　亮注視著進藤低垂的側臉覆上些許瀏海，前陣子進藤把一時性起留長及
　　肩的黑髮給剪回了以往的長度。他總是這樣隨心所欲地做任何事，一旦遇到
　　了便認真對待，現在就用著那樣的臉，抿著唇，彷彿深思應手般翻找著主題。
　　　　許久，進藤誇張地嘆氣，眉尾挫敗的垂下來，「啊……太可惜了，居然
　　沒有人設計圍棋主題，你這個圍棋痴就該用那樣的主題啊。這樣我只好給你
　　調成白色的背景了。」
　　　　「為什麼我要用白色？」
　　　　「哪有為什麼，圍棋是兩個人下的，我喜歡黑子，你當然就是白子啦。」
　　他一邊說一邊動手更改，笑嘻嘻地把手機放在亮眼前。
　　　　亮垂首瞥了眼螢幕，驀地轉過頭凝視進藤拄著笑得溫柔的臉，未束緊的
　　髮越過肩頭滑落，悄然掩去了他彎起的嘴角，「我的眼裡並不是只有圍棋而已。」
　　　　「我知道啊，還有棋譜嘛，」亮眉頭一動，進藤趕忙伸手作勢摀住他的
　　嘴，「還沒講完啊，還有我。」
　　　　——是的，一直有著進藤光的身影。
　　　　他的週遭經過了歲月洗禮，超過一半的時間都有進藤的存在，強勢的介
　　入了他生命之中。
　　　　亮沒有當下回覆訊息，帶著回憶走回房間，拿房卡解鎖推開門時，迎接
　　他的是宛如六年前曾經歷的那場黑暗。
　　　　關上門，他沒有插入門卡，反倒任由自己沐浴在一片黑暗裡行動。並非
　　自暴自棄，而是闃寂的環境能讓他更為順利的梳理問題，即使指尖依然洩漏
　　了他的秘密。
　　　　過去不論如何爭論，隔日兩人總心平靜氣的坐在棋盤兩端重複捻子、落
　　子、爭論的生活，這場持續超過一年的結，只要一方未放下彼此的堅持，便
　　無落幕的一天。
　　　　亮輕喟，再沒有其他時候比現在更想念進藤和他帶來的一切了。
　　　　脫下宛如夜晚的褐色羽織，解去束住樸實如鐵紺色調的結，脫手滑落的
　　袴彷彿揭開另一幕畫面——
　　　　一只只色澤沉穩的布陳列架上，忘記是誰提起了正裝的話題，激發進藤
　　的興趣，向來追逐流行的進藤便拖著亮一同訂做了一套和服。進藤喜歡鮮亮
　　的顏色，亮則喜歡穩重深厚的色調，正裝的配色對亮而言是較為容易的。他
　　早早選好，坐在一旁等待進藤，看著那陣風在每只布前思索。
　　　　「這個顏色好深」、「這個顏色太灰了」、「這個顏色我不喜歡」、「
　　可以用亮一點的顏色嗎」。亮小口啜著茶，原先覺得有趣的畫面因著時間消
　　逝產生了吐槽的念頭，就在進藤指著燦亮如向日葵的黃色，終於忍不住開口。
　　　　「進藤，沒有人會在就位儀式和表彰會上穿鮮黃色的和服。」
　　　　「……你父親。」進藤嚅囁掙扎。
　　　　「那是桑色，而且父親正式場合還是以沉穩色為主。」
　　　　「好吧，那我跟你一樣。」放棄掙扎的進藤超隨意地決定了顏色。
　　　　然而當他倆前往領取製作好的和服，在現場由老師進行穿套時，進藤對
　　著倒影滿意的勾彎嘴角，他穿著那襲套裝，趁老師替亮穿衣在旁打轉，像個
　　好學的孩子學習著裝方式。
　　　　老師建議進藤可以買些簡單能夠自己著裝的配件，進藤拒絕了，一本正
　　經地說，「應該要將正統的方式持續傳承，不能偷懶。」
　　　　亮聞言搖頭，招來進藤不以為意的挑眉抗議。
　　　　回去後進藤在榻榻米上攤開與他僅有角帶花色不同的和服，說要實踐一
　　下剛學的新東西。
　　　　亮坐在一旁，瞅著這個連各種領帶結法都學得亂七八糟的人在鏡前奮鬥，
　　沒多久便一團混亂。
　　　　「天，這個結比領帶還麻煩，在一旁看明明就很簡單啊……亮，你幫我
　　看一下後面交疊的位置對不對。」
　　　　原本想置身事外看戲的亮只得放下計畫，正坐起身往一旁空曠處挪動，
　　招手讓光靠過來點。
　　　　「幹嘛，我要自己穿，你別動手。」光一面移動腳步，一面掙扎。
　　　　「你把鏡子也拉過來，我教你穿。繩帶快被你拉變形了，還是你錢多，
　　要多買幾條來繼續自我嘗試？」
　　　　光低頭端詳手上的帶子，放棄掙扎舉手投降，「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會的，
　　中文、韓文，甚至連打領帶都是和你學的，我是不是該去學個什麼你學不會
　　的……」
　　　　他將束帶交到亮手裡，屬於塔矢亮風格的教學如焉展開。一如以往從亮
　　身上學任何一樣光陌生的事物時，那嚴厲的語氣、專注的眼神、俐落的手勢
　　等，每個不合之處都可以引發兩人小口角，好不容易讓光在分解的每個步驟
　　中穿戴好整套服裝，窗外早已月明星稀。
　　　　亮注視燈光下背對他攬鏡自照的戀人，覺得身心俱疲又矛盾微甜的愉快，
　　不覺間笑出聲來。
　　　　聞聲光回身，滿臉驕傲，「看樣子新衣服做對了，竟然帥氣到讓塔矢棋
　　聖．碁聖．天元露出這麼好看的笑容。」他單手環胸，另一隻手耍帥地比了
　　個七字在下頷。
　　　　亮沒回話，仰望著光勾了勾手指要他彎下腰來，趁戀人毫無防備之際勾
　　下腦袋賞了記唇對唇的輕吻。
　　　　「你只要是進藤光，會下棋就可以了。」
　　　　行動派的光彷彿被打開了什麼開關，方才綁上的結三兩下解開，夜空下
　　的鐵紺散落一地，成了一片曖昧的波紋。
　　　　亮將換下的和服收疊好，拉開遮光窗簾，銀白的月光灑亮米色地毯，輕
　　靈的門鈴聲赫然響起。
　　　　他回頭望去，一瞬間好似回到過去，然而光的身影並沒有隨之出現，印
　　入眼簾的只有空蕩蕩的玄關，和地上一張倏然出現的門松色卡片。
　　　　躬身拾起卡片，發現只是一張較為厚的空白紙卡，翻面躍入眼簾的是進
　　藤無論練多久都沒有起色的孩童般字跡，歪歪扭扭的寫著：
　　　　３１歳　ハピーバースデー　　ヒカル
　　　　　　　　　　　　　　　　　　　　　　　　　　　PS.ドア開けて
　　　　對了，明日正是他滿三十一歲的日子。
　　　　小學六年級，十二歲的他正陷入當時自己也難以言明的徬徨之中，忽然
　　出現的光以生手的姿態狠狠擊潰了他的驕傲，讓他在錯愕與不可饒恕的情緒
　　中，窺見了一絲曙光。
　　　　那抹光彩穿透眼前的巨大迷霧，拉扯他向那處未知的未來前進，然而，
　　一層迷霧的散去是為下一個祕密做準備。為此，光踩痛了他的底線，為了拒
　　絕一再被傷害的可能，他曾經努力放棄在乎這個人，想讓自己走回原本一心
　　一意的道路上，只是以為的遠路終成了人生的必須。
　　　　煢煢道路上他聽見了對方追趕的腳步聲，那刻他明白了，如果足夠強大
　　就可以一直吸引這個人的注意，那麼他只要一直走在前方，設下一道道陷阱，
　　引誘著那人追隨，他也就能毫不迷惑地走在三歲起就決定的道路上。
　　　　緒方先生曾經問他，這樣的人生不苦嗎？
　　　　苦啊，又苦又澀，可是一路這樣磕磕絆絆地走來，他獲得的是更多的幸
　　運，因為尋獲了此生另一至寶。
　　　　為此，他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下好每一局棋，成為進藤光此生追逐
　　的對象。
　　　　亮釋然一笑，耳畔隱約迴盪著六年前光問「你喜歡我嗎」，自己毫無猶
　　豫地說喜歡後，對方發出苦澀又猖狂的笑聲。
　　　　他拉開門，一個黑底紅邊的托盤中放著設計簡樸的紙盒，和一杯似乎能
　　熨燙人心的熱飲。
　　　　只消一眼他便知道禮物為何，就如同學會如何製作拉麵的他，光也在每
　　場棋賽的飲食中悉知他的喜好，那是一杯不宜夜晚飲用的濃煎茶，和香甜宜
　　人卻不甜膩的栗子蒙布朗塔。
　　　　將禮物端回房間，亮更加明確地知道未來該怎麼走，一邊品嚐還被惦念
　　的滋味，一邊拿過手機給緒方先生回了訊息。
　　　　不，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將來也會持續下去。緒方先生，請不用為我煩
　　心，人生能遇見進藤，是一種幸福。
　　　　他會堅持下去，無論是對圍棋，抑或是進藤光這個人。

真的好喜歡他們QQ是互相理解的存在，像黑子白子一樣缺一不可

小亮生日快樂!!!

好喜歡他們呀

好喜歡這篇的描述，有種娓娓道來兩人成長的踏實感

推

嗚嗚嗚好棒啊，最喜歡他們這樣的氛圍了

好久沒看到這對啦~~~喜歡！！！

推小亮

塔矢生日快樂！！很喜歡這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