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要讓某人耍一下帥所以分這篇出來(艸)。
遙遠的彼方傳來下課鐘聲，隨著意識逐漸清醒而越來越近，李瑀再度張開眼睛時，外
頭天空已經灑成一片橘紅色，沒想到這一睡居然直接睡到放學。
休息過後李瑀恢復不少精神，反而是原本應該坐在床邊的高晨輝不曉得何時佔據了隔
壁的病床，窩在棉被裡睡得正熟。
李瑀想到之前兩人第一次在外過夜，也是自己先醒來，發現對方纏抱著他不放，還跑
到廁所沖冷水－－不自覺笑了笑。
上回是他陪高晨輝，這次變成高晨輝陪他，怎麼搞得好像輪迴一樣。不過，剛剛對方
急著想為他出氣的模樣，倒是讓他莫名感動，已經多久沒有人會為了他的委屈出頭，
連父母也沒有，這是否表示在高晨輝心中，他確實佔了一席之地呢。
保健室姐姐瞥見李瑀撐起上半身，便走過來替他量體溫及簡單問診，確認他好多了之
後，拿出一打貌似剛出爐的牛角麵包放在床邊，微笑著說是讓他先吃點東西墊墊胃再
走。
李瑀想起自己沒吃早餐，午餐又全數吐掉，肚子正餓著，於是接受保健室姐姐好意，
吃起這意外美味的一餐。
保健室另一邊的郭書廷不知何時已經離開，白簾順著窗縫隨風飄起，空著的床位顯得
有些冷清。
吃完麵包，李瑀喚醒高晨輝，兩人再度向保健室姐姐道謝之後，相偕離開。
時值傍晚，高晨輝和李瑀並肩走出校門，盡管白天謠言正熱傳著，但過了放學那一
刻，大家做鳥獸散，趕去吃晚餐的學生走了、趕去補習的學生走了、趕著回家的學生
也走了，校園中人影稀稀落落，更不會有人注意他們。
李瑀不讓高晨輝扶，休息過後加上補充熱量，他整個人復活起來，已經能好好走路不
是問題。
反倒高晨輝一路打著哈欠，似乎還沒完全清醒。
「怎麼你睡得比我還熟啊？」李瑀覺得好笑，說，「你有看到郭書廷什麼時候走的嗎？
我還要跟他道謝……」
「不用吧？他不是會在意這個的人。」高晨輝抓抓頭髮說。
「你怎麼知道他不在意？」李瑀問。
「我跟他同班三年，就沒看過他特別在意什麼。」高晨輝說。
李瑀聽他這麼講，反而真正笑出來，「你都沒懷疑過他搞不好在意你－－」
出校門後沿著矮牆繞過轉角，忽然李瑀的話嘎然停止，煞住腳步，致使後方的人反應
不及一頭撞上。
「幹嘛突然停－－」高晨輝摸摸鼻子，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七八個男學生擋在前
方，一副衝著他們而來的凶狠模樣。
高晨輝只瞄一眼李瑀退卻的反應就知道這些人和下午打他的人有關係，聽郭書廷說看
到五個人，眼前明顯不只這個數目，現在是怎麼樣－－揪團來報仇？不過既然對方敢
不自量力送上門來，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高晨輝冷笑，把書包扔到李瑀身上，伸手往前擋著。
那邊最中間一看就知道是領頭的學生，朝他們揚著下巴勾勾手，如此明顯挑釁的行
為，導致李瑀還來不及阻止高晨輝，後者已經衝上去，雙方轉眼間動手互毆起來。
高晨輝無懼於對方人多勢眾，幾秒鐘的短兵相接，他憑著身體反應快又打得準，一來
一回迅速將三個人打趴躺倒在地上，然而畢竟寡不敵眾，左右他也挨了好幾下拳頭，
制服被扯開大半，幾顆扣子落在地上。
敢在校門口附近集體鬥毆，就一定會引起校警和教官注意，大人們很快趕過來，遠遠
地出聲喝止學生們繼續打架。
李瑀一看，馬上拋下兩人書包，跳進衝突中想拉開正往別人臉上揮拳的高晨輝。
嘶喊了幾聲、加上混戰中互相拉扯，李瑀免不了受到波及，跌倒在地，那群人卻仍然
打得忘我，幸好校警甫一到場就以蠻力控制住場面，硬是將雙方隔開。
兩方人馬都面露狼狽，喘著粗氣怒瞪對方，有人眼鏡歪了、有人衣服破了、有人鼻青
臉腫、還有人嘴角淌著血漬。
接下來，毫不意外，打架的所有學生都被抓到主任辦公室報到。
學務主任是名中年男性，個性相當利益主義，平常對管教學生的態度不能說是嚴厲，
但是經常滿臉肅容，難以親近，沒有一個學生喜歡跟主任打交道。
學務主任聽完教官與校警簡短報告事發過程後，轉頭面向這群排排站在辦公桌前的學
生，先是狠狠罵他們不遵守校規紀律、竟然給學校丟臉，又語帶諷刺說是不是快畢業
了性子就野了，這如果惹出事情來上新聞，恐怕大家都不好過等等。
因為其中有幾個學生見血，情況非同小可，主任考量過後仍然決定馬上通知家長到校
了解。
李瑀聽著臉都要白了，他父母因為上回進警局的事已經對他頗有不滿，再來這一樁還
得了，恐怕都要罰跪到天亮了。當下高晨輝立刻站出來說架是他打的，跟李瑀毫無關
係，這時旁邊幾名男同學隨即哼哼哈哈嘲笑，插嘴說難道是想袒護男朋友？該不會是
把人家做到內射懷孕吧？
雙方因為這句刺耳的話差點又要打起來，還是主任用力敲桌子和一旁教官大聲喝斥才
穩住場面。
最終結果，還是個別通知了所有鬧事學生的監護人。
那幾個學生的家長們倒是很快抵達學校，一對一對父母領了自家孩子後陸續進入主任
辦公室，頻頻道歉及意思意思罵了幾句不乖，然後在主任表示只要交悔過書就能免除
處分後，臉露滿意地帶著兒子爽快離去。
想來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打架惹事，大概家長對處理這種事也得心應手了吧。
當對方最後一名學生－－同時也是那個帶頭者－－的父母出現，學務主任第一次擺出
微笑起身迎接並主動握手，再看那走路有風的樣子，肯定是什麼官員。
他們在辦公室裡面談了許久，這段時間高晨輝和李瑀則坐在外頭走廊的椅子上等待。
望著那逐漸西下消失的橘紅夕陽，兩個人的心情也彷彿跟著沉落谷底。
高晨輝抿著唇，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衝動了，這下害到李瑀，該怎麼辦？但是對方
就是來找碴的，躲了今天還躲的了明天、後天嗎？要是他們又趁李瑀落單時欺負他呢？
不敢看身旁人，高晨輝刻意移開視線，就怕萬一連李瑀都責怪他惹麻煩，開口否定他
的行為，這才是最令人傷心的。
等到天色轉為灰暗，附近路燈紛紛亮起，主任辦公室的門終於打開，那名男學生率先
走出來，嘴角掛著勝利的笑容，朝高晨輝哼了一聲，隨後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跟著家
長離開，完全不像犯錯被逮到的小孩。
高晨輝還來不及瞪回去，這時候，李瑀的母親到了，讓他只得悻悻然收回氣焰。
自上回在警局見過，高晨輝就對這名婦人沒什麼好感，只見她迅速瞥了兩人一眼，神
色相當不友善，接著她伸手敲門。
奇怪的是，稍後李瑀和高晨輝居然一起被主任叫進去。
主任劈頭就對李瑀的母親說是高晨輝先動手打架，其他學生出於自我防衛才還手，不
過總之打架就是不對，更嚴重違反校規，所以全部人都處罰，李瑀算是勸架被捲入，
一開始也沒動手，只要輕罰寫悔過書就好，但主使者必須重罰。
這說詞一出李瑀和高晨輝都嚇傻了，明明是對方先找碴，怎麼受害者變加害者，他還
成了主犯，到底怎麼回事？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主任竟然轉移話題，皺起眉頭問說今天全校都在傳他們兩個的八
卦，內容指稱他們在校園內衣衫不整、違反風俗，這是不是真的。
李瑀和高晨輝當然矢口否認，但緊接著主任卻從抽屜拿出一疊照片，足足有十張，都
是遠遠拍攝兩人在頂樓勾肩搭背、彼此擁抱的畫面。
主任繼續說學校也不是規定不准談戀愛啦，但是教育單位嘛，又都是學生身份，總是
要遵守校規啊，有些事還是不適合做啦，何況這都傳得這麼沸沸揚揚了，他身為學務
主任當然要關心一下狀況。
高晨輝還沒辯解說哪有違反風俗時，旁邊李瑀的母親突然站起身打了兒子一個響亮耳
光。
「在學校不好好念書，只會跟男的搞這些有的沒的，難怪你考不好！」他母親尖聲說。
似乎是照片證據的出現切斷了這位母親的理智，盡管同性結婚已經合法數年、社會上
也不再那麼排斥同性戀，但她似乎完全無法接受自己兒子跟旁邊這位男同學有關係的
事實。
她不停數落李瑀，從大考成績罵到課業表現，還批評起兒子的為人品行，字詞之尖銳
嚴厲，好像對象是一無是處的廢物一般。罵了一、兩分鐘，直到一旁主任也聽不下
去，才趕緊出聲打圓場，至始至終，李瑀一直低頭不語。
主任邊陪笑邊說了些附和李瑀母親的話，最後表示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按規定
程序請家長到校了解一下情況而已，回家再好好談談吧。
接著主任便打算讓他們離開。
臨走前，李瑀的母親又道歉似的補了一句，「主任，真不好意思，我兒子以前很乖，
一定是有人帶壞他勾引他啦，不然他才不會－－」
話說到一半倏然停止，眼角餘光令她瞄到了無比吃驚的一幕，口中那名一向很乖巧的
兒子正用驚愕、譴責的目光盯著她，那不敢置信的焦灼，逼的婦人忘了繼續說話。
「媽，妳在講什麼！為什麼要把責任推給別人！」李瑀吼道。
第一次被兒子公然大聲反抗，這位婦人呆愣了一下，反倒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緊接著李瑀頂著已經紅了的眼眶，握緊拳頭，抓著書包轉身頭也不回的開門走掉。
辦公室內其餘三個人還傻著，先回神的是主任，他故作鎮定咳了兩聲，好言相勸李瑀
的母親回家和兒子談談，而顯然丟了臉的女人只好怨忿又羞愧地道謝後快步離去。
當辦公室內恢復寂靜，學生只剩下高晨輝一個人時，主任面對他嘆了口氣，說學校監
視器有拍到打架畫面，的確是高晨輝先動手，對方學生的家長緊咬這點說要重罰他，
不然不會善罷干休。
即使高晨輝拼命解釋是那群學生先口頭挑釁，而且也是他們中午先在廁所圍毆李瑀，
才導致放學後的衝突，主任還是搖搖頭，堅稱拍到的證據就是這樣，其他都是空口白
話。
高晨輝還不甘心，主任接著表示，對方家長目前只追究一個人，李同學好運全身而
退，事情總要有一個人負責，何況－－主任露出無奈的神色說－－高晨輝的監護人
並不打算過來了解情況，只說了任憑學校處置。
看來，沒後臺的就剩他了。
高晨輝雖然生氣委屈，卻也無可奈何，好吧，往好處想，至少李瑀逃過一劫，幸虧自
己平時沒惹過什麼麻煩，即使現在被記個大過還不至於影響畢業後－－然而聽到主任
接下來的話，高晨輝又呆住了。
「對方家長很強硬，要求一定要將你退學處分，但是你很優秀、平時操行也不錯，我
想說，那不如就保留學籍停學一年啦，以你的成績明年也一定能－－」主任擺著一副
能這樣就解決事情再好不過的嘴臉，叨叨絮絮說著。
一年？
高晨輝哪裡能接受再留一年，他完全無法忍受繼續待在舅舅家裡，何況跟李瑀約好了
一同離家一起同居，這下該怎麼辦？
被潑冷水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刻掉到谷底的絕望，這種下場幾乎是被斷了後路，高晨
輝平時靈光的腦袋像是打了死結，完全無法理出頭緒，唯有感覺到身體各處正在慢慢
變得冰冷。
主任看他面如死灰，張著嘴又不說話，正打算就這麼結案時，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敲了
幾下。
這麼晚了會是誰？當主任還沒出聲請對方進來，那個人卻擅自開門了。
郭書廷走進辦公室，看了一眼臉上慘然一片的高晨輝，然後轉向主任。
「郭同學，有什麼急事嗎？」主任當然知道這名學生是誰，但不曉得為何會出現在
此。
高晨輝也不知道郭書廷這時間來幹麻，他腦袋仍一片呆滯，木然地望向友人，恍如在
大海中抓住一根浮木。
「主任，如果要把高晨輝退學或停學，那我也不讀了。」郭書廷開口便說。
(待續)

書廷你 ………真愛耶（抹淚

太久沒看又從頭看一遍XD \書廷/\書廷/

大推書廷啊!!!!果然是真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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