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第二春(上)

作者: pvtfail (一月一日)   2017-08-26 17:23:29
●故事原型設定出自:垣根涼介《炒魷魚株式會社》。
沒看過不影響閱讀,看過的可當成另類的衍生(?)
ok的可往下~~
這是他們兩人的第一次見面。一個是以SAKURA銀行總行電匯部職
員的身分,一個則是以炒魷魚株式會社面談官──一個看起來顯
然對立的存在。
炒魷魚株式會社,一個有著奇怪名字的公司,是害怕違反勞動法規
的公司用來鑽法律漏洞的產物,專門派駐面談官在委託公司之中,
對公司中列名裁員名單的員工進行面談,藉著面談官的嘴上技巧,
使員工自願離職以達到合法裁員的效果。總之,就是幫企業主美化
逼退這回事。
身為面談官的安藤真一郎自認為什麼情況都見識過。
諸如話語句句帶著恐嚇意味,就是不肯離職的。想到為公司賣命數
年,卻只換得悲涼下場而當場痛哭的。不知是個性使然,還是刻意
裝傻,自顧自地開始耍賴的。見到比自己年輕的面談官,竟要對他
的工作展開生殺大權,便不時露出輕視卻始終不曾直言的。再來就
是自己最為激賞的:在面談的幾個小時間總是一臉堅定地直視,句
句鏗鏘有力的表明絕不辭職的。
總之,就是沒遇過像現在這種的。
「我不需要你來逼退,我自己會離職!」面談室的門被碰地一聲打
開,拋下一句讓腦袋仍一時間來不及反應的言論後,再發出碰然巨
響地關上門。
手沒有離開過門把,腳甚至沒有往面談室踏進半步。想當然爾,安
藤連簡單的自我介紹也沒機會說出口,這明明是每個面談的基本開
場白。
呆呆地望著門板,耳中似乎還留有方才那聲巨大聲響的回音,讓他
是頓了幾秒後才回神。
「什麼嘛。」安藤忍不住開口嘟囔了聲。
他單手支著下巴,順手就拿起面談者的資料敲起了桌沿,最後還當
了扇子搧起涼風來。只有在這種時候,才難得看出符合他年輕外表
的輕浮舉止。
他年輕歸年輕,工作時總是帶著老一輩人才會有的分寸,舉止進退
得宜,絲毫感覺不出他除去工作的另一面,其實與時下年輕人差不
了多少。這一點或許這就是老闆當初相中他成為公司員工的原因之
一。
安藤眼角餘光瞥了瞥,瞥向他向來沒什麼表情的助理里沙子,此時
竟然如和他玩個冷笑話遊戲似的,正在一旁做著和自己一樣的動作
,就差沒有那聲噙在口邊的嘟囔。
「里沙,妳被嚇傻了不成?」
他這個助理,雖然總是一臉的面無表情,工作時話更是不多,眼總
是不知飄向何方的失神樣,但必要時總會有讓他眼下為之一亮的表
現。可現在顯然不是。
「安藤先生,我還以為你會追出去,然後說一句話。」里沙子以她
那有如美麗瓷娃娃的無表情說著這番話,著實令安藤的心中興起莫
名的奇妙感。
「為什麼?」沒有問會說什麼話,只因這才是他好奇的部份。
「我覺得安藤先生對這位相良先生的案子會有興趣。」
安藤一會兒才意會到里沙子的意思,將手邊的資料又翻來重新研究
分析了一番。
資料上,關於相良的種種與工作經歷可謂洋洋灑灑,但每一個工作
時間卻明顯地都不長久,而在這間SAKURA銀行算是他入社會以來待
的最久的地方,但都在幾個月間於各分行、各職位中四處輪調。
而現在雖看似高升總行,但電匯部職員這個職務,倒像是個除了離
職便連後路也沒有的終點。一個毫無挑戰性,毫無升遷可能性的位
子,大好的年輕歲月就要冰在銀行那有著華麗外觀的冰庫裡。
事實上,他們公司接的委託中,有許多面臨裁員命運的人,常常並
非是他們工作態度不佳或人際關係上的問題;諸如單位縮編和整併
,抑或是企業併購下的派系問題都有,而這位相良先生,似乎不屬
於上述的任何一種。
至於是哪一種……再看看身邊顯然要長坐於此而非如往常趕著與男
友約會的里沙子,安藤不做聲,像是在等著她說些什麼。
「相良先生是個同性戀。」里沙子像是算準時機般開口。
「哦?」因為性向而被排擠?
關於這一點,他竟然沒有如其他案子一樣,在事前做好些許的徵信
,甚至還想著,能因為面談對象是相良那種不需費唇舌便自動離職
的人,業績就能輕鬆記上一筆。安藤扯唇,相良這一罵還真是罵得
好啊。
「到十樓面談室之前,無意間聽到銀行行員們恥笑相良先生的話。
」里沙子伸手,喝了口原本要給面談者喝的茶水,她那總是有著百
變造型的彩繪指甲亦在這時閃了閃。「『可別一進到面談室,看到
面談官是個帥哥就當場搞起來了,哈哈哈。』他們這麼說。」
看著毫無表情起伏的里沙子說起粗俗的笑話,甚至連那幾聲笑聲都
忠實地模仿,聽在安藤耳裡還真燃起了股違和感,連忙呵呵地跟著
乾笑幾聲就算回應了。
但明白這個事實的他,自然不是也用乾笑幾聲就當作風吹過耳邊,
不留痕跡亦不痛不癢。
相反的,在離下一次面談的空檔,安藤對相良下了不少工夫。包括
走訪相良畢業的學校,到過所有相良曾經工作過的地方,甚至是下
了班後會順路到哪裡蹓躂,他一個也不想放過。當然,這多半是歸
功於他跟蹤技術了得,和一張與變態跟蹤狂扯不上邊的面皮。
相良是個嚴謹的人,彷彿和他和所住的房子外觀相互呼應一般,方
方正正,白色的外牆上沒有一丁點被隔壁久生的蔓條佔據的痕跡。
每天上班,穿著那沒有一點皺摺的西裝,走出他那方正無奇的房子
;每天下班,亦穿著如早上班那件沒留下摺痕的西裝,中規中矩的
進家門,回家途中經過街角那些居酒屋,甚至是書店,像是全然不
存在於他的世界一般視而不見。
若說這是因相良的目光總是筆直向前,自然不會注意到身旁那些店
家的話,他會相信。只因那往前注視的眼神,有著令人心疼的堅強。
心疼?安藤有些意外自己會對個男人用上這種字眼。會是和前任分
手後的情感空窗期所致?那自己這種心態對相良來說,還真是一種
侮辱。
但真的是空窗期嗎?
安藤結束這些天來的「行程」回到家,又如之前的每一天,必會在
吃飯沐浴完畢後,重新將相良的那份資料拿出來研究。與其說是研
究,倒不如說是思考,望著資料上的照片出神思考。
照片中的相良不知是幾年前的他,但在眉宇間的那份堅強,卻一直
到現在都還變,即使下了班的他亦然。若非二吋的照片中沒能照到
他的背脊,那總是獨自一人的孤獨撐起的背脊,和臉上的那份堅強
擺在一起,必定脆弱地想令人緊緊擁抱。
意會到自己的心思,安藤揚起一抹明瞭的苦笑,抬手,輕輕地吻上
那張照片,低低的聲音傳了出來,「還真不是空窗期啊,算是另類
的第二春嗎?」
他怎麼都盡是喜歡上這種人呢?都得比較花上心思,更得要有百折
不屈的自覺,只是從他向來交往的那些年紀大的女人,變成與自己
相仿歲數的男人。
言語中充滿頂撞與挑釁,眼中總是滿溢不服輸的堅強,實際上卻又
從在其他地方流洩無助之手在頻頻呼喚著自己向前靠近。他想起他
的前任強著顫抖雙唇的模樣,而相良,則是那掩不住脆弱的背脊,
直挺挺地向自己招手,吸引著自己靠近。
「我離職單已經寫好了,不需要面談了。」
相良如第一次的面談一樣,身子橫在面談室的門與身後的走廊間,
顯然因為同事的恥笑,讓他下意識地想避嫌。即便眼前的面談室雖
是窗明几淨,在他的眼中卻像滿是污物的垃圾場,一刻也不想多待
,有著隨時都要離開的態勢。
「今天由我來為您服務,敝姓安藤。您要不要喝個咖啡還是紅茶呢
?」顯然不理會相良的話,安藤還在此時竟特地起身走向他,一手
伸向前,做出「請」的姿勢,言語中卻有種強迫的態勢──更別說
在一手做出邀請的手勢,另一手卻靈敏地鎖上了門。
相良對於鎖上的門浮上一絲不安,「你做什麼──」
「里沙子,紅茶,謝謝。」
「你──」安藤那全然不搭理他的那種態度,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在
一般人眼中似乎叫過度反應,這才又心虛似地止了住,面部表情即
便仍不自然,但還是生硬地轉到了正題,「我說我已經寫了離職單
了,不用──」
「相良先生,很高興這麼快就做了明智的選擇,敝公司也會盡力為
您爭取最好的退職福利。當然,至少除了法律規定應付的離職金之
外,還有依您任職年份與月薪來計算額外津貼給付,讓您在就職面
式期間能生活無虞。如果有需要的話,敝公司也很樂意為您接下來
的求職提供協助。」安藤自顧自地說著他說著他異常純熟的台詞,
但不包括接下來這一句:「如果還是不滿意的話,還有新的配套措
施供您參考。」
相良成功地因著此話抬起了眼,卻也沒想到接下來會因為安藤說出
那所謂的配套措施而亂了套,抬手就賞了安藤一巴掌,但一切像是
只有自己被矇在鼓裡──就在看到撫著燙熱面頰的安藤掛在嘴角的
笑容,和他身旁不出聲的助理小姐如出一轍的笑容。
「你笑什麼?」相良一瞥眼,望著身旁的安藤以棉被將自己裏的緊
緊的,而後抖地抖地,傳出幾聲癡笑。這才發現他最近常常無故發
出這種笑聲,笑得他什麼頭緒也沒有。相良眉頭一皺,抬手便往那
棉被團一拍,「真一郎!」
「啊,很痛!」安藤從棉被中探出頭來,果然是張襯著那笑聲的臉
,帶了點傻勁。「我在笑我們第二次見面時你賞的那個巴掌。」
相良聞言,撇過頭去,「誰叫你那時發神經,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什麼「讓我養你」?這是哪門子的配套措施?以前他不可能答應,
到了現在,兩人的關係變得不一樣的現在,也別想!
「一點也不奇怪,我是認真的。」安藤從被窩中支起身來道著。「
倒是里沙,明知道會如此,還不阻止我。」
雖然里沙子打從一開始便猜到自己「會講一句話」挺讓人佩服沒錯
,但卻不怎麼想饒她在那時也跟著露出的笑臉。
「不過你的手勁還真強,比詠美還厲害。」安藤想起了前任逕自喃
喃自語,卻沒見相良從床上起身時略帶陰鬱的表情。
「好了,我要睡了,你先回家吧,不送了。」
「啊?」安藤跳了起來,「還是不能過夜嗎?現在這麼晚……」
「你要是是里沙子的話,我就會答應過夜;要是你是詠美的話,我
會送你回家。」相良一臉作勢熄燈就寢,毫無轉圜餘地。
「你吃醋!」
「不要我開口用『滾』字送你。」
望著關上的門板,安藤卻揚起笑意。抄起自己的公事包,認命地開
著他那台三菱i-MiEV回家,這種與他高大身型不符,又與可愛劃上
等號的圓弧流線型迷你車款,然後嚐下第十次要求過夜失敗的敗蹟。
反正他們倆還多的是時間。
想到明天一早要到委託業主處的面談,又可以見到他對面談者說著
「您好,今天由我來為您服務,我是相良宗介」時的那種認真與自
信,只稍一眼,安藤就迫不及待明天的到來。
沒錯,他現在還是炒魷魚株式會社的面談官,而相良,也是。
____________________
如果這算衍生的話,應該是少數僅有,以後也不會再有的衍生文了(汗笑)
作者: reihisui (魚月(?)今天好冷喔![)   2017-08-26 17:39:00
看起來是有趣的故事,想看原著了~~
作者: youngtree516 (aka)   2017-08-27 03:16:00
這個角色設定想到電影型男飛行日誌!期待後續~~
作者: wsx321edc (poli波哩)   2017-08-27 12:03:00
推~~~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