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Dream to dream I 後記

作者: tincta (失控的獨角獸)   2017-07-16 00:30:50
後記
我常常在生活裡看到小說中活脫脫的劇場,主人翁在事發的現場喃喃自語:「我怎麼
知道!明明不是……我沒有要……我怎麼知道他真的……真的會……」接著下一句主人翁
就會凝視他倒映在玻璃上的側臉,忽然間表情變得陰惻:「……這麼點事也要死要活,那
我早就下過地獄七八十次了。」
意料之外的掀起風波之後,因為無所適從所以只記得憤怒,憤怒裡又帶著微妙的自責
,自責到最後轉而生出輕視,輕視跟心底暫時無法忘卻的無常感朦朧的混合在一起,終於
生出「總之能活在盤面上的人的才是贏家」的念頭。
於是諷刺、挖苦、嘲笑就變得更容易、自在、常態了。
啊,人就是那麼有趣的動物。
「不對。老師,你不懂,那傢伙一點也不堅強。他只是遲鈍,因為他不遲鈍就會累得活不
下去,所以他才刻意變遲鈍的。就像是戳烏龜的龜殼,烏龜是不會喊痛的吧。」
「烏龜?這樣比喻也沒錯啦。」
捻熄香菸後,瑪利站起來。
「不過,若是受到太強力的敲擊,龜殼還是會碎,而裡頭的烏龜也會死掉。」
——節錄自《愛的絮語:魚住君系列 3》‧榎田尤利
那是一個有關烏龜的故事。
而我相信,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有一隻烏龜,而那隻烏龜,都長得不太一樣。
而眼前這一隻,活著讓人笑話,死了又讓人數落的烏龜,就是故事的開頭。
先在這裡說聲抱歉,以下的所有文字,都會非常主觀。
就和這本書的存在一樣,是我,一個人的任性。
是我有生之年,一定要說的一個故事。
其實啊,吶,我很相信因材施教這件事。
1.作品背後
這個故事是我踏入耽美界的初作,所以我一直認為這部作品總有某一天會需要修改。
只是不知道會在哪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真的辦到。
有關面對那些不成熟。
如各位所見這個故事有兩種版本,差異在於某些情節與敘事口吻。
原先是以第一人稱的方式來寫這篇文章,後來改以第三人稱的方式來著手。
這個故事的情緒不只深重,而且冰冷,當我漸漸明白到這些因素可能影響閱讀意願時
,我就希望能夠簡化它。
比起被傷害是什麼感覺,以及傷害到底是什麼,我想,現在的我更在意是否能傳達出
傷害到底會影響什麼。
這是我為什麼堅持修改的原因。
閱讀時故事必須讓人能夠投入,故事以外希望能讓更多人理解,這是我的立意。
這個故事陪我走了好長一段路。
對我而言,寫作是一條長路。而我必須誠實的說,我還在認識自己與調整方向的途
中。
夢文是我開設鮮網專欄後第一個下筆的最初之作,算一算日子,竟然已經過了十年,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其中有一陣子,以年計的時間,我幾乎不寫東西。有一天很突然的
,我又回到這個故事裡。我試圖修正語法上的粗糙,其間經歷了很長一段的窒礙難行。剛
開始我幾乎對自己充滿否定。最終我明白,我已沒有辦法修改過去,我只能用現在的自己
,用現在我能夠的方式,去說出本質相近的同一個故事。
縱使我仍然懷疑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真的能夠好好的呈現這樣的一個靈魂。
我是多麼的在乎這一個故事,幾近到偏執的程度。
2.關於罷凌
隨著社會新聞的熱潮,霸凌似乎變成一個熱門的詞,什麼事,都得拿來套個「霸凌」
,電視台的紛爭、藝人在劇本演出上的問題種種,彷彿不霸一下,就不潮了。
我覺得這是一種褻瀆。
同樣的褻瀆,也存在著另一種方式。
「你要站起來!」
「你要勇敢!」
「為什麼不去試試反抗!加油點!」
「你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麼會是你嗎?明明有那麼多人。」
「那不是很久以前的事,你為什麼要一直放在心裡?那有比較好嗎?」
傷痛不是一種你說原諒就能原諒的東西,也不是一種我說要反擊就能把刀拿穩,一定
不會再被傷害的過程。
什麼時候是對的時候,哪一個時刻他做了多少限度的努力,不是當事人,其實真的很
難設身處地的去體會。
連載過程中有讀友告訴我有關群眾暴力的橋段時,他也感同身受,彷彿看到過去的自
己。
我內心亦是十分激動。請讓我在故事以外,真心的,再給你們一個大大的擁抱。
更希望的是,看到故事的您,即時的,給身邊沉默的人一個微笑,儘管你可能不知道
他們深為何事所苦。
3.當年的原始後記
尼采說:「痛苦的人沒有悲觀的權利。」(此句有原文轉為英譯誤譯的爭議,在此就
不討論。)
太多人,曾經對那些蒙上陰影的靈魂這樣說過。
但是既然是權利,又何來他人認可之說?
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往往用在最無能為力與無心介入的事上;最虔誠的教徒多半曾經
陷入絕望過。
那都與需要憐憫完全無關。
這句話原本企圖顯示正面的力量與破釜沈舟的決心,但我發現沒有悲觀權力之說的釋
意,被太過隨便的徹底濫用,程度大概就像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一樣吧。
最後悲觀這個詞反而淪為人們嘲笑與指責的對象。
這實在是一種可悲。
就像是多數人善意的「你為什麼不……就好了?」,你可以放進任何詞彙,「樂觀」
、「認真」、「輕鬆」、「勇於戰鬥」、「跟對方拼命」、「說出來」,不勝枚舉,其實
往好的方面想,意味乃是恨鐵不成鋼。
然而,如果你已經知道那是鐵,又為什麼想要求它變成鋼?
同樣的一件事,不會大家做起來都一樣難,那也就代表,不是大家做起來都一樣容易

為什麼我們的邏輯卻又如此的允許這樣另類的、似乎有絕對理由凌駕一切之上的「善
意精神暴力」一再發生呢?
相對於多數,他們的世界確實如此渺小,狹窄而封閉。
他們甚至不知道,除了自己說給自己聽之外,到底該怎麼辦。
這就是所謂常人眼裡不合理而「自溺」的存在。
他們受傷,他們會痛,但是他們不知所措。
他們不知道如何去責怪這個世界,因為這個世界也沒有誰即時的站在他們的那一邊,
於是一切變成了理所當然,於是他們不抱怨。
終於他們安靜而善於承受。
有人把這樣的理由當成武器再次攻擊他們,因為他們的懦弱,因為他們的逃避,因為
他們不懂得為自己而戰,所以他們陷自己於弱勢,所以他們被蠶食鯨吞,所以他們在自己
的悲觀中滅亡。
「是哪裡錯了?我是哪裡做錯了?」
「我該生氣嗎?我是該生氣的對不對?」
「到底要怎麼做?」
這個世界曾經毫不留情的讓他們失去了答案。
太少的人真的試著去明白,那麼簡單的問題,他們卻必須反覆的,極其認真的一直反
覆的練習。
這卻已不是數個十年就可以找到答案的課題。
太真實的人生,太漫長的現實,然而他們年少的數十年又已經過去。
已經萌芽的都也定型,忘記的只能靠著摸索,在經驗裡漸漸學習。
沒有人知道,那些失去夢想的日子,到底有誰,或是真的有什麼能夠補償。
縱然現在的他們對世界的要求總是模擬兩可,遲疑裡又充滿驚懼。
只能喃喃自語的空間,就像是一場夢。他們時而投入,時而迷惑。很偶爾的偶爾,他
們也會試著,去找尋其他的夢。
儘管他們經常不能確定「夢」到底該是什麼樣子。
在常人眼中,他們是邊緣的、可有可無的、纖細的、難以瞭解的、模糊的灰色存在。
因為邊緣所以理所當然的可以優先犧牲,因為可有可無所以能夠拿來當作測試,因為
纖細、易斷又過於敏感,所以覺得麻煩,不如早點淘汰,因為難以瞭解所以乾脆放棄,因
為模糊所以說成什麼樣都無所謂,沒有什麼好認真。
這些加諸在他們身上的,沒有人比他們自己更清楚。
但是他們還是很努力的,想要在消失之前,像每一個人一樣,找到屬於自己的生活方
式。
每一個人都沒辦法用別人的方式過活。
描述校園凌霸的故事並不少,有人是以旁觀者的立場,很冷靜的去敘述這個現象,有
人亦用第一人稱,架構出衝擊性的片段。
但是我更在乎的,是那之後的事。
對於一個孩子而言,那不只是一個「事件」,而是影響了整個人生的環節。事情也許
已經結束,甚至傷痛的感覺也已經能夠忘記,但是我們常常不能體會的是,那個生命還是
在繼續下去。
「生命還是在繼續下去」,很簡單的詞,很理所當然的發展。
每一齣電影都有落幕,只是生命不是雨過天晴,就叫做圓滿那樣簡單。
有一些人回頭過來,認為世界如此,原本就該在小時候將他丟進狼窩,練出一身本事
,讓他明白應該如何反擊回去。
家人要孩子自己站起來,老師要學生至少表面上不要惹事,上司要屬下理所當然的為
了全體而著想,同儕之間為了生存會毫不遲疑的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方向,或是用別人的失
敗裝飾自己,顯示自己過渡之後的驕傲。
即使是受過傷害的人,也可以在一瞬間變成加害者。
因為被傷害之後而衍生出的孤獨,與不知如何再去靠近別人而衍生出的傷害,一環一
環的加成,又該怎麼找到出口?
這些受傷的靈魂,到底該到哪裡去?
受傷的靈魂啊,請答應我,永遠不要放棄,即使還是會受傷;答應我,你會一直嘗試
著練習下去,即使你常常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即使你以為自己不可能會辦到。
請答應我,當你覺得這個世界拒絕傾聽你的時候,請永遠都堅持相信,生命總有出乎
意料的美好*。
僅此獻給我自己,以及所有受傷的靈魂。
*註:《出乎意料的美好》,原創BL小說,衛離著。此處沿用其意,與該作品無關。
作者: lostpros (爆炸啦!)   2017-07-16 03:38:00
非常感謝作者花了那麼長的時間完整這個故事
作者: marho541 (marss祥天 )   2017-07-16 15:13:00
今天從頭開始認識這個故事 謝謝你~~~中間突然也很想看弟弟跟吳先生的故事哈哈
作者: mapleshell (^^)   2017-07-18 00:32:00
掉新坑舉手 XD 謝謝你讓這篇故事重出江湖,很有共鳴!心疼熙唯,被霸凌者有一輩子的課題要走,一次一次被撞擊,漸漸把陰影變小。所以他的故事還沒玩呢!不管接下來後面是什麼,真的好想一直看下去。陪著他們,也像陪著自己。都要好好的過下去,以自己喜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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