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庸前腳出房門，小霧就緊跟著跑下床。小霧走到桌邊，拿起泡著白蛇的酒輕
晃，食指的指節敲了敲酒壺，露出一抹鬼靈精怪的笑。儘管他未開竅，但也並非全
然懵懂，感識敏銳不遜於一般妖鬼精怪，此時他就能感知到黎庸跑去樓上找那胡應
元說話。
　　小霧不急著跑出去蹓躂，而是打開酒壺嗅了嗅，這會兒偷吸的不是酒氣，而是
蛇妖的妖力，混著酒香很凜冽芳醇，嗅了會兒再仔細封好它將之歸位，然後盤坐好，
兩手放鬆擱在膝上模仿先前黎庸調息打坐的樣子。
　　所有幼孩都有學習父母長輩言行的本能，無論是人或飛禽走獸皆然，小霧化形
為人，又是一開始就由黎庸帶在身邊看顧，因此他對這世間的瞭解便是透過黎庸。
黎庸這人看似隨興度日，其實有一套自身嚴謹的準則，什麼時辰該練功、該做晚課、
該吃多少東西，心中計算得明明白白，所以小霧看這麼久也多少會學一點，不僅學
了樣子，吐氣調息也都跟黎庸一致。
　　樓上黎庸和老朋友敘話結束，帶了個女妖精下樓，小霧歛起氣息躲在屏風後探
頭看，他看到黎庸跟那女人身影交疊越過門前，往其他的空房走，過不了多久長廊
深處一個房間裡就斷斷續續傳出男女歡好的聲音。
　　小霧起了好奇心，心念一動就化成一團霧飄到他們房門外再現形，側耳悄悄貼
近門偷聽，釋出一點神識窺探。房裡一張水墨屏風有兩人剪影，黎庸跟那女的坐擁
在一起，他們說著淫浪言語調笑，兩人愉悅輕鬆的笑著，互相揉摸彼此的身體，然
後讓下身的器物緊緊交合在一起。
　　小霧被他們那愉悅舒服的氣氛吸引，心神投入，但他還是難以理解，只覺他們
連呼吸聲都能聽得他心裡有些酥癢古怪，出神之際聽房中那女人講：「二郎也是辛
苦了，修行之餘還得照看那孩子。只是來歷不明的東西，趁早甩開不是更好？」
　　黎庸半敷衍笑說：「神秘點才有意思。」
　　「那我不能給你摸透了，免得你嫌我無趣。」
　　「說得這樣……胡應元還不夠滿足妳吧？」
　　「呵呵呵。」
　　淫聲燕語間聽完這交談，小霧頓時感到無趣，他在想要忽然闖進去嚇他們，還
是自個兒悄悄去外頭玩。他甫轉身就被人摀住口鼻，一陣香風襲面，是胡應元，這
人披散長髮，一身薰香過的衣袍，還有沐浴後的皂香。
　　「跟我來。」胡應元用口形跟他講，見小霧並不反抗，直接把他扛在肩上自廊
窗躍下，直接來到外面庭園。他把小霧放落地，單手插腰笑說：「偷窺可不太好啊。
不怕惹你黎叔生氣？」
　　胡應元愛佔嘴上便宜，把黎庸講成叔叔，硬要將對方講老。小霧扯了下嘴角不
答話，兩手負在身後昂首看人，個子嬌小，姿態卻頗高傲。胡應元也不在意，坐在
池塘畔的石椅上說：「我不僅打理這書寓，也買賣情報，很多事我都曉得。聽說你
是黃金國度來的，藉男孩的軀殼依附黎庸下山？你這是盯上黎庸了？如果想尋求庇
護的話，我也不差，還不必在外流浪。
　　你要是跟了我，在這裡吃好穿好，應有盡有，也沒人介意你是什麼。跟著黎庸
就不一定了，你若是妖魔，他恐怕不會輕易容你。別看他總是笑得溫雅風流，其實
是很薄情的。要不是從小我就跟他認識，有了交情，今日我跟他恐怕也不是朋友。」
　　小霧有點不耐煩的微張小口打呵欠，再用略低沉的童音嘀噥：「盡說廢話。」
　　「噯喲，脾氣不小啊。」胡應元好笑道，上身前傾、兩手交握跟他聊：「你究
竟是何物，不如說給哥哥聽，哥哥想法子助你開竅？」開了竅的精怪修煉得更快，
很少有精怪不受此誘惑。
　　小霧對胡應元的提議並不關注，心思還在黎庸那兒，他想了想問他說：「噯，
狐妖。」
　　胡應元糾正道：「什麼狐妖，我是狐仙後裔！咦，你看得出我原形？」
　　小霧點頭：「我問你，含著人家的嘴巴吃口水很舒服麼？好玩麼？不如你找個
不錯的女人陪我玩吧。」
　　胡應元聞言勾起一抹詭笑，一指輕撫自己唇間，曖昧低語：「這個難以言說，
若是順眼的對象或技巧不錯的，滋味應當是好。我經驗頗豐，可以帶你試試。」
　　小霧一時沒聽懂他的引逗言語，疑道：「可你是雄的。」
　　「呿。」胡應元撇嘴，再恢復溫柔含笑的模樣一肘靠著桌面說：「那又如何，
這等取樂之事，有我在哪還用得著她們？別忘了我是這兒的東家，不少紅牌校書皆
是我調教出來的，你個小傻瓜。我陪你還不樂意麼？不收你錢的。」
　　小霧走近胡應元，之前倒沒考慮過男子，不過既然人家都自薦了，看看無妨。
他的小手捏起胡應元修乾淨的下巴端視，再將自己細小食指伸到胡應元嘴裡輕攪，
本想把對方勾扯出一張好笑的醜臉，但男人悠然任憑擺佈的樣子意外的有趣，並不
難看。
　　胡應元沒想到這小童如此大膽，他雖不是虎，卻也是狐仙之子，統馭這一帶精
怪的半妖仙，除非天敵，否則也沒幾個人敢這麼玩他。但他對小童毫無惱意，因為
他深受吸引，對這來歷不明的小東西喜歡得不得了。他知道小童好奇，玩心重，自
己更加把勁挑逗，舌頭捲著小童手指戲耍，嘗到那指尖滑嫩可愛，隱約滲出的靈氣
更如珍釀般教他癡醉，不禁半闔起眼吸吮得更投入。
　　小霧被舔得咯咯輕笑，覺得這個人好像一隻大狗，挺可愛的，正欲抽手卻忽然
被抱起來放到石桌上。胡英原光含他手指也不夠滿足，按捺不住衝動就把小童擺到
身下，卻也不敢過於躁進，仍是抓起小童的手臂來回舔啄親咂，沉溺其中。
　　「狐狸，別舔了，有點癢。」小霧又試著抽手，對方不肯放。胡應元模糊低語：
「小霧真香軟可口，怪不得有妖魔發狂追著你。這小手真可愛。」
　　小霧的指縫、掌心都被舔濕，再被抓過貼在胡應元胸膛，他舉起另一手摸胡應
元的瀏海、臉龐，手指被抓到唇間輕吻、輕囓，看到胡應元著魔般的舔人，他忍不
住笑起來，抽手拍拍胡應元的額髮說：「乖，乖。」
　　胡應元不介意小童把自己當狗玩，只是如此愛撫親舔遠遠不能滿足欲求，他低
頭親了親小童的臉跟嘴角說：「小霧，你能否變個模樣？這麼弱小的身體，只怕一
會兒我獸性大發弄壞你。」
　　小霧笑得天真無邪，他說：「為什麼？我不會壞的。」他一掌搧摑胡應元頰面，
沒有清脆巴掌聲，只一陣清涼淡霧掠過其面容。
　　胡應元瞪大眼喜道：「原來如此。那不如就變個模樣，別用這小孩的樣子，玩
起來才好啊。」
　　「是麼？」小霧摸摸自己平軟前胸思量，確實黎庸抱的那女人胸前肉團香軟更
甚，他渾身上下怕也只有屁股肉比得上吧？思緒一偏，他笑了下，忽然神色微變。
　　胡應元看他臉色不對，剎時也肢體一僵，好像被森然寒氣籠罩住，接著才緩緩
直起身轉過去面對身後的人。在白色月季、酴醾的花叢間佇立一名男子，顏如美玉，
俊雅風流，但眼神冷然無波，是在生氣的黎庸。
　　小霧坐起來望著黎庸，黎庸已整理過儀容，只有長髮隨意攏了一束用青玉扣著，
收不住的青絲仍一綹綹落下，卻不覺得邋遢凌亂，反而比這書寓裡任何一個妖精美
人還風情萬種。比起害怕被斥責，小霧更先被黎庸的美色吸引住，也忘了想別的，
只覺眼前男人有幾分仙氣。
　　黎庸冷睨那一大一小靠著石桌，做著全然不成體統的荒唐事，這一處雖有繁茂
樹叢遮掩，但只要有人走近就能察覺出什麼，結果胡應元還拉著人胡搞，而且對象
是他帶來的孩子！
　　胡應元看出黎庸生氣，立刻跟小霧分開，面色微哂：「我看這孩子不睡還四處
跑，就逗他玩，呃，撓癢癢啊什麼的。」
　　黎庸眉心微結，眼神慍色更深，胡應元的解釋簡直羞辱他的智慧，他冷聲問：
「這話你自己信？」
　　「呃呵呵……」胡應元乾笑。這種時刻言語是最蒼白無用的，說什麼都不行，
他慶幸自己跟黎庸是老交情老朋友，要不然自己應該已經皮肉骨幹都被分拆來煉藥
販售了。
　　「小霧，過來。」黎庸稍微抬手低喚。小霧瞥了眼胡應元，笑得有些幸災樂禍，
跳下桌跑向黎庸，一湊近就被黎庸抱起來，順勢環著黎庸的頸子。胡應元大嘆一口
氣說：「噯呀，你何必這麼生氣，我跟你認識的時候那東西還不知在哪裡哩。況且
他分明不是幼孩，你別被他的表相迷惑住啊。雖然沒開竅，但他也不是泛泛之輩。」
　　黎庸調侃：「那你自己當心，別被他迷得失去神智才好。松雲書寓的東家連小
童都下得了手，這麼病態的事傳出去可不好。」
　　胡應元臉皮一熱，皺眉嘟噥：「我才不是。」他也沒想到自己只是稍微親近那
孩子，立時就淪陷在那身詭妙幻美的氣息中，比酒還醇美誘人啊。他憋著一股氣，
再想起黎庸動怒的樣子，欲火徹底消滅。他雖是半人半狐，卻怕黎庸身上釋出的寒
意。他們年幼就相識，黎庸小時候其實冷傲孤僻，只是擅於裝出溫柔斯文的表相，
而且鑽研的秘術專剋妖魔鬼怪，就算黎庸不殺傷他，揍一頓還是綽綽有餘。
　　胡應元看他們回樓裡，連連嘖舌，意識到自己對黎庸有點畏懼，有些無奈。不
過他更擔心自己被小霧迷得失控。
＊　＊　＊
　　黎庸把小霧輕放回床裏，小霧往裏滾，背對他。黎庸自己寬解外袍坐在外側瞅
那孩子，若有所思，片刻後他握住小霧的肩扳過來，小霧仰躺對上一雙清澈明媚的
長眸。
　　「對胡應元你倒捨得開口，只對我惜字如金，還說不是討厭我？」黎庸語調平
和，但難掩酸意。
　　小霧揪著他袖子說：「不討厭。」
　　黎庸挑眉：「聽著，胡應元貪杯好色，你千萬別被他哄騙。」
　　「哄騙什麼？」
　　「就是……」黎庸思忖用詞：「就是騙感情、騙身子。」
　　小霧疑道：「感情？我沒有。身子？怎麼個騙法，他一個半人半狐也要將我吃
了？可方才他舔老半天也沒真的將我吞咬。」
　　「不是那樣。是指交合，這事本應與親密的人做。」
　　「你又如何？抱著那樣溫軟貌美的女子，滋味很好？你喜歡那女人？」
　　黎庸傷腦筋的吁氣，苦笑道：「呵，那不同，我與這裡的女子就是各取所需，
我一個成年男子多少也有需求，而她們也能跟懂得修煉之法的人一起調和精氣，與
感情無關，也沒有損失。」
　　「我若和胡應元做那事，身子應該也沒損失不是？沒少塊肉，也可調和陰陽啊。」
　　黎庸沉下臉色，眉心微結。小霧反問：「為何你可以而我不行？真要講起來，
我比你這凡人更適合和他們廝混。」
　　「你何時學會說人話，之前一聲不吭，只有回嘴時變得這樣伶俐。」
　　小霧只當這話是稱讚，燦然笑問：「真的？你也覺得我說話說得好啊？」
　　黎庸淡然睨他，複雜應了聲，又想念他幾句：「總之你……」
　　話語未竟，床帳內忽然生出白霧，一時景物煙籠。霧散了之後床上不見小童，
只有一個容貌俊麗的少年取代小童的位置。小霧的衣物落在床角，少年神韻與小霧
相若，他細膩如雪的皮膚和烏黑長髮形成鮮明對比，捲翹長睫下有雙灰藍眼眸。
　　「孩童模樣不成，那這樣如何？」變化成少年的小霧拍拍自己胸口問。這是個
約莫十六、七歲少年的樣子，沒鍛鍊出多少肌肉，稱不上陽剛，但也不陰柔，膚白
而滑膩，毛髮疏淡，連腿間胯部那處也光滑無毛，淺肉色的性器溫順垂在腿間，尺
寸並不算嬌小，長得亦算秀氣可愛。
　　黎庸沒想到小霧說變就變，毫無預兆，亦無凡人有的道德羞恥，還自顧自在他
面前打量自己身體，問他這般如何。他一時愣怔，雖然對男色從未偏好，此刻竟也
看得失神，心思一蕩，倏地歛起神智，惟恐失態。
　　黎庸挪開眼說：「你先變回來再說。」
　　「這樣也不好？那我再變大一些，跟你差不多？」
　　「不，原本那樣就好。你這樣一旦被胡應元撞見，只怕他要瘋癲。」
　　少年笑出來，歪頭把臉湊近黎庸面前詢問：「他會麼？他真有趣，也挺可愛。」
　　「小霧，你不變回來可沒衣服穿。」
　　「反正不冷。」少年把衣物堆到最裏面，逕自躺臥，背對黎庸打了個大呵欠喃
喃低語：「要不我也找個姐姐，問她要不要跟我睡。看你那投入的勁兒，應該是不
錯吧？難得我有軀殼，怎麼也得……哈唔，嗯，也得試試化出人形後的諸般滋味呀。」
　　黎庸眉頭皺得更深，嚴肅道：「明天我有事要先跟你談，你醒來不要
亂跑，也不可讓胡應元或他人看到你這模樣。」
　　「噯，好啦。囉嗦。」少年才不理他，手一擺要黎庸安靜別吵，自個兒大爺一
樣的口氣。
　　床上無端有個俊美少年裸身橫陳，還不肯再變回小童模樣，黎庸瞪著那背影半
晌，目光從蝴蝶骨移到腰椎，落在尾椎和圓俏溫潤的臀丘間，寸寸骨肉雖柔韌漂亮
卻明顯不是女體，偏偏多看一眼都令人胸口發熱。
　　黎庸默默收回注視，他並不想跟這麼一個少年同床共寢，蓋同一張被，過去是
真的將小霧當孩子才那麼無所謂，現在……他搖頭暗笑，自己果然如胡應元所言，
昧於表相了。但再怎樣，他知道小霧只是不諳世事罷了，再說也不是凡人，不能粗
暴的以常理約束，自己反正也不是胡應元那傢伙，想通以後不再糾結，躺到少年身
邊的空位睡下，不過沒有蓋被子。
　　黎庸難得睡熟，平常卯時至辰時醒來練功打坐，晚課依情況而論，所以隔天時
辰一到他就醒了。睜開眼就對上一雙貓兒似的灰藍眸子，那眼裡映出他的模樣，視
線往下挪就見一張淡紅溫潤的唇幾乎要碰到自己。
　　「讓開。」黎庸聽自己的嗓音有點沙啞古怪，小霧聽話讓開來，他更能看清眼
前少年靈秀俊美，恍如夢幻，他才想起這少年就是小霧。晨起時，黎庸時常精神奕
奕，尤其是身下那處也往往一柱擎天，他扯動嘴角澀聲說：「做什麼這樣近看我睡？
不聲不響也太嚇人了。」念了句想把少年驅開，這才又看到少年仍一絲不掛，順手
抓起被子去遮掩其私處，微惱輕斥：「你就喜歡這樣？」
　　小霧輕哼，伸手朝黎庸褲襠勃發之物又戳又撥，戲笑道：「那你喜歡這樣？」
　　「強過孩子模樣不是？手長腳長，做事也方便。不過，雖然昨夜我說想再變得
成熟點，但依我目前能耐，至多也只能是眼下這德性了。」少年手腕立刻被用力捉
住，黎庸沉著臉色說：「別玩鬧。」
　　小霧抽手，黎庸沒想到他還會再頑皮，竟隔著衣料抓住那根粗大之物訝道：
「啊，好燙啊。是不是要找個女人給你？是不是病了？」
　　黎庸悶悶抽了口氣，拿開小霧的手惱怒瞪視。小霧卻無畏無懼，一臉新鮮好玩
的表情說：「要不我找胡應元幫你舔舔吧，舔舔就不燙了。」
　　「你……」黎庸快被他氣笑了。小霧接著講：「還是我幫你？你不喜我跟胡應
元，那不如和我試試？放心，不會懷上孩子的。不過我沒經驗，你得教我。」
　　黎庸真的氣笑了，甩開他的手下床更衣。腦子裡不停說服自己別計較了，那不
是人的東西又怎麼會懂人間道德倫常，再說他自己也是不喜歡拘泥虛禮，實在是少
年言行有失分寸，要是不留心看顧的話，絕對會招來許多麻煩。胡應元絕不可靠，
目前也只能靠自己了。黎庸無奈嘆息，那頭小霧不知他思慮絮煩，還在床上喊：
「黎庸，黎庸，真生氣啦？」
　　「……」
　　「哦，好吧，你們人就是注重稱呼。黎庸哥哥，喊你哥哥成不成？別不理我。
吶，幫我找衣服穿吧，雖然不穿也無妨，可我也想穿漂亮衣裳。再說這裡似乎是男
體的要害之一，要是傷到就不好啦。」
　　黎庸回頭望，看見懵懂少年低頭把玩自己腿間的鳥兒，當場撫額深深吐息。小
霧見他快暈厥的翻了白眼，跑下床關心：「你不舒服？著涼了？誰讓你晚上睡覺不
蓋被子的。」
　　黎庸趕緊把少年趕回床上用被子裹好，再請這樓裡的僕役打水來，順便去買套
成衣來，兩人洗淨臉、手、漱口，黎庸教小霧穿衣服，小霧認真學著一件件穿套衣
褲，聽黎庸問：「你到底是什麼？」
　　小霧抬頭看他，唇畔揚起絲絲笑紋，答道：「我是霧啊。不就是你和村裡人說
的，黃金國度裡那山神的氣息？」
　　黎庸不以為信，這怎麼可能，一般只聽過魚鳥草木那些生靈成精，或人魂依附
在上頭化為精魅，再不然就是特殊器物由於一些因緣機遇生出靈識，卻從沒聽過霧
會成精的例子。
　　小霧見他不信，喊他說：「黎庸，你看我。」他的身影立時模糊化霧，旋又凝
聚成實體，然後下半截身子霧化，再次凝聚出軀殼，接著重申：「我確實是霧。噯
呀，衣服掉了，又得重穿啦。」
　　黎庸看小霧拉起褲子重新穿套，瞇眼打量，有些信了。他再問：「那麼你和德
拉又是怎麼回事？」眼前少年雖用德拉的樣子行走人世，但每天外貌都有一點變化，
現在變成少年又生得更不一樣了。不僅是相貌變化，氣質也更加妖嬈，透著詭魅招
人的氣息。可是顯然少年自身並不在意這種事。
　　小霧說：「德拉？哦，那個啊。偶然聽到巫師跟一位婦人的哭求和祈禱，希望
能生下孩子，恰好我想要一具軀殼，於是就進了婦人的胎裡。不過那始終是凡人肉
體，所以還是得回歸山林再造，才能再回來。因此德拉是我，也不是我，反之亦然。
只是屬於凡人的德拉是註定夭折。」
　　黎庸沉思：「簡單說就是你這團霧想要身體，才有了後來的事，可是化人之後
又太弱，引來其他妖魔覬覦？」
　　小霧不悅，糾正道：「我不弱，是還不夠強。不過，等我開竅之後很快就沒人
敢招惹我了。想吞吃我，也得看祂們自己有沒有這樣的能耐。」
　　黎庸聽他聲音略帶稚氣，口氣卻大得不得了，忍俊不住附和說：「是、是，你
不弱，只是還沒那麼強。那麼你能否告訴我酒壺裡的蛇妖來歷為何？」
　　「就是蛇啊。」
　　「怎樣的蛇？」黎庸耐心詢問。
　　小霧答：「有很多頭的蛇。算是那裡其中一座山的主人吧。」
　　黎庸料想少年不熟人間事物，或許不曉得那妖魔在人間有沒有相應的名，不過
他心裡已有猜想，試問：「是不是叫相柳？」
　　小霧眼一亮：「噫，你識得麼？好像就是叫這名。」
　　黎庸窘笑了下，那是出了名難纏的妖怪。不過他得罪都得罪了，也只能留神防
備。小霧又喊他說：「黎庸哥哥，我想改個正經點的名字。」
　　黎庸挑眉：「正經點的？那想叫什麼？」
　　「就叫秋霧吧。」
　　「……」這算正經啊？黎庸暗笑，面上不顯笑意，認真問他說：「怎麼不叫夏
霧？你我相識也差是春末夏初時。」
　　少年認真回答：「因為秋天什麼東西都好吃啊！」
　　「哦。」黎庸抿緊嘴角頷首，憋住了笑意，這孩子真是貪吃鬼。
　　小霧穿好了衣裳，水色長衫、素色褲，襟領腰帶中衣和各處細節都素雅無多餘
裝飾，比這裡的僕役還低調。黎庸是擔心少年長得太招人，偏偏這淡雅衣裝反而襯
得少年更清麗動人，害他更猶豫要不要帶少年出門。遠的不提，近的就有個男女通
吃的胡應元啊！
　　改名秋霧的少年轉了一圈問他：「怎麼？有哪裡穿錯？」
　　黎庸表情複雜，收拾心情替他將衣襟攏好整平，拍肩讚道：「不錯，是個俊俏
少年郎君。」
　　「嘻嘻。」秋霧還是笑得很孩子氣，兩手搭到黎庸肩上試著環住，頭一回用這
高度看黎庸，他覺得黎庸這薄唇真是好看，偏著腦袋要湊上去親，忽然就被推開。
　　「胡鬧！」黎庸斥他。他不解：「我不是胡鬧。我是要謝謝你，你不喜歡麼？
還是看我不順眼？」
　　「不是順不順眼的問題。」
　　「胡應元說跟順眼的人做親密的事會很舒服。」
　　「……」欠揍的那隻老狐狸啊，黎庸暗罵。再看秋霧低著頭好像被自己嚇呆，
黎庸有點後悔自己反應太過，放輕語掉說：「你還小，許多事不明不白。親密的事
只得跟自己心裡喜歡的人做才好，若不是會後悔的。」
　　秋霧確實被推拒得挺不高興，回嘴嗆說：「可你昨晚不也和那女人幹得淋漓酣
暢，你們感情就好了？你就喜歡她了？」
　　秋霧言語直白，黎庸皺眉辯駁：「我已解釋過，那是各取所需，調情歡好也是
逢場作戲，沒有什麼感情糾葛，我與那些女子們各自都是心裡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
麼，畢竟是成熟大人了，怎會和你這樣的孩子相提並論。」
　　秋霧眉心淡淡蹙起，似懂非懂覷他，片刻喃喃：「哼，我懂了。我也沒什麼感
情，想來你拒絕我，只是不喜我罷了。嗯，如此講開也好，往後我便不必做這樣討
你嫌的事情，還以為能作報酬答謝你。倒是謝謝你講清楚，省得我犯傻一廂情願啦。」
秋霧說的像在賭氣，卻也認為自己想的不錯，恢復爽朗表情，將耳際碎髮往後撩，
走到鏡台摸了支木簪胡亂挽起長髮。
　　黎庸理應鬆一口氣，卻不知何故聽完心裡發悶，良久答不上話。他看秋霧不會
整理長髮，過去接手梳理，並告知他答應胡應元去山裡處理虎精、靈蔘的事。
　　秋霧一聽頗感興趣，要求同行，黎庸勸阻道：「山林裡情況多變，倒不如你留
在這裡，還有胡應元……」想到胡應元差點對這孩子出手，黎庸改變主意：「罷了，
想跟就跟吧。別落單，千萬跟緊我。」
　　秋霧高興了，等長髮被挽好髮髻就接著喊餓。黎庸又讓樓裡的人去張羅吃食，
這裡白日也會雇來一些凡人幹活，白天書寓的廚子也休息，幫傭的大娘就去替他們
到外頭叫了好些吃喝的進來，沒多久就有某酒樓、某食堂、某館子的伙計來跑腿，
幾個食盒逐一打開，飯麵羹粥之外還有餅饃包子，其他還有精緻的點心，某某酥盒
子、某某糕，秋霧吃得過癮，頻頻衝著黎庸比大姆指。
　　黎庸吃得不多，多半看著秋霧吃喝，自己則拿著手帕不時替少年擦拭嘴角，或
倒茶讓他解乏。他看秋霧眼裡只有美食，吃得如此沒防備，嘴角也不自覺染上溫柔
笑意，心裡悄然多了幾分憐寵喜愛。
　　「搞什麼啊？黎二郎，你昨晚罵我染指那孩子，今天自己不也找了個細皮嫩肉
的，我看也沒大多少，怪了，你不是只喜歡女的？」胡應元的長髮僅以絲縧隨意束
攏，寬鬆披著翠綠衣衫，半裸出胸膛肌肉和綢褲，伸懶腰踱來。
　　黎庸懶得理睬胡應元，少年也沒理人，手指擦過嘴角，再伸舌舔著指腹。胡應
元看清少年的樣子疑道：「咦，你是小霧？」
　　秋霧微笑頷首：「我是秋霧。」
　　胡應元恍惚望著他，兩手忙著整理儀容，他越過秋霧朝黎庸使眼色，黎庸裝沒
看見，他索性繞過秋霧抓黎庸的手往隔鄰小廳走，回頭朝秋霧笑語：「你等我們一
會兒。哥哥們有事談一談。」
　　黎庸半途甩開胡應元的手，胡應元掩門跟他說：「他怎麼長大啦？」昨晚看起
來不過十二、三歲，今天就成了十六、七歲的小少年。
　　黎庸原話調侃回去：「有什麼好吃驚的，不要眛於表相。不管他是男孩、少年
或是壯年、老頭兒，都也只是個未開竅的異類。」
　　胡應元一愣，撇嘴嘀咕：「這麼可愛的異類……」
　　黎庸嘆：「你果真被他所迷。他說自己是一團霧，也說不定等會兒變出個怪模
怪樣，雖然曉得你好美色，但還沒看過你這樣把持不住自己的時候，讓那些姐妹們
看到了多丟人。」
　　胡應元知道他講得有理，但他改不了貪戀美色的性子，撇嘴訕訕應道：「知道
你對那孩子不一般啦，我不會再亂來。昨天也是一時糊塗，除你之外沒人看到啊。
一會兒放山，我都替你準備好了。」
　　此時秋霧已吃完東西，桌上風卷殘雲，再喝杯茶，心滿意足吁氣。窗台飛來一
隻雀鳥，秋霧眼尾睞牠輕聲令道：「過來。」
　　雀鳥展翅飛進廳裡，停在桌面上轉著小腦袋對他啁啾，秋霧聽懂一般，指碟子
裡糕點留下的屑屑說：「吃吧。邊吃邊講。」聽著雀鳥報信，他輕哼：「是麼？好
霸道的妖怪，不要緊，黎庸很快就會去那山裡了，到時候……」
　　鳥雀忽地振翅飛走，黎庸他們從隔壁回來，說是吃飽就要去山裡了。胡應元一
看秋霧又有些蠢動，走來關切少年吃飽沒有，笑著伸手來勾搭少年肩膀，黎庸快一
步截住他的手假意問：「這串珠鍊不錯，哪裡的玉石、哪間鋪子買的？」
　　胡應元抽手隨口回答，挪步到秋霧身旁要摟後腰，黎庸乾脆將少年往自己懷裡
帶：「你看你吃得身上都是屑，給你拍乾淨。」
　　胡應元再次撈空，看來是揩不到半點油了，悻悻然瞪黎庸一眼。秋霧看他們兩
個「眉來眼去」笑了聲，掙開黎庸臂懷說：「等你們準備好再喊我。我去外頭散散
步。」說完少年就溜掉了，胡應元望著少年離開的身影發花癡，聽黎庸冷聲說：
「那孩子俊是俊，但就這麼令你神魂顛倒？」
　　胡應元被掃興，回嗆：「難道你真當他是你親弟？」

家長跟色大叔逗嘴wwwwwww 秋霧真的好神秘 之後會說明身分嗎？

會的哦。像洋蔥一層層剝開。-w-

等等應元和黎庸的互動wwww太好笑啦wwwwwww

監護者跟奸互者。[毆]

黎庸根本是家長XDDDD

突然想唱洋蔥wwwwww

是「親密」才對喔 期待兩人發展~~胡應元說跟順眼的人做親「密」的事會很舒服→這句

我也不小心變成小霧的粉絲

小霧可愛!!!撩人而不自知啊

一個招人一個撩人，狐大這篇真的要多清水嗎？！

變大隻比較好吃下去（嗯？

吃得比較久。[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