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縹緲山上的煙二與我，還有榕一繡三錦四苗五
「為什麼非得這樣不可？」我語氣顫抖，根本無法接受終於再一次見到煙二，卻被預
告這將會是最後一次再見面。
「因為事情已經失控了，你看、他甚至可以在非月圓之日突破我的封印去影響你母
親，而若不是你尋到了山上來，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煙二平和的說，語帶一絲僥
倖，慶幸著還不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不能再放任他這樣了，榕一是我的責任，
因此我必須對他負責。」
「可是……」我焦急地想要說點什麼，然而現在腦袋一片混亂，話要出口根本不會過
過腦子，「可是也用不著你也離開啊，我……」
「兩命共生的法術綁縛住了我們，他與我互相影響著彼此。榕一道行比我高深，你也
看過他擅用巫子的驅鬼之能，讓錦四與繡三做了許多身不由己的事，而我也漸漸地無法
抵抗他的強欲；所以這是最好的方法。」
「怎麼可能會好！」我憤怒地站了起來，淚水在眼中轉來轉去，卻是在我的堅持下不
肯落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有別於我的激動，煙二依然一臉平靜，「這是唯一的辦法。」
「可是我……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深深吸了口氣，很卑微的、哽咽著問：
「我對你而言到底是什麼啊，煙二？我重要嗎？我有被你放在心上嗎？我們這麼多年沒
有見，你也有曾經想起我過嗎？」
我狼狽的抹去落個不停的眼淚，苗五擔心的靠了過來，緊緊的依在我的身旁。
煙二面露不忍，蹙起的眉毛是我喜歡的八字。
「……你當然於我、也是重要的。」他緩緩開了口，「兩百年了，你是第一個看到我
的人，在這個湖邊、在縹緲山上，你讓我又想起了我忘卻很久了的感覺，被人需要、
被人喜歡、被人渴望……我很感激你，讓我在最後還能記起這一切……」
「感激我？」我拉高了音調，心裡苦得快要爆炸了，「你感激我？只是這樣而已嗎？
我對你而言只是這樣嗎？」
但煙二對我卻遠不止於此。
我想起了最初的相見，煙二的那抹背影，美的超凡脫俗，讓我以為自己遇到了神仙。
我想起了過去，當我寂寞的時候，是煙二在我的身邊，在沒有人與我說話的時候同我
說話，在沒有人願意聽的時候仔細聆聽我孤單的心語。
或是當我太固執的時候，是煙二拉著我的手，幫著我睜開眼睛，看著這個大千世界，
提醒著我該如何繼續與生命戰鬥下去。
當我太痛了的時候，也是煙二安撫、心疼著連我都不在乎的傷痕，並且為我生氣為我
著想。
煙二教了我好多好多，我從他的身上學會了戰鬥、學會了守護、學會了圓滑與妥協，
學會了快樂，也學會了愛。
如果不是煙二，根本沒有如今的陽久。
然後他就這樣，擅自的拒我於千里之外，而當好不容易再次相見，又說這是最後一
次，希望我與他說再見。
「我很想你，每天都很想，每一次上山我都想要見到你，可是一直都見不到，因為你
不許我上來……」想起每一回在山上來來回回好幾個小時，終究只能無功而返，比起身
體上的疲累，心靈上的挫折更令我感到痛苦，「但是還是想要見你，所以我在山腳的便
利商店打工，常常抬頭看著縹緲山，想從樹影之間看到你依稀的身影，只要能懷著這樣
一點點的期待，我便能繼續下去……」
「我還想要跟你說話，想要問你過得好不好，也想跟你說我過得好不好……我聽了你
的話，每天都有在笑、我交到了很多朋友，我還讓許叔叔進了監獄，他再也出不來，
再也傷害不了我媽和我……」
我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哭個不停，即使哽咽或打嗝，卻是努力地繼續說著好多好多
我想要與煙二分享的日常。
因為流淚的關係，我早就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了，也模糊了煙二等人的身影。
然而也不是真的需要看著，他們的模樣我早就牢記在心。
「煙二……我很喜歡你，一直都很喜歡你……」
身側的苗五抱緊了我的腰，似乎也因為我的一席告白與情感的難以自抑而顫抖著。
「小久。」煙二喚我，他的聲音比往常都還要低上許多。
我卻沒有抬頭，自顧自地哭著，這些情緒壓抑了太久了，如今終於能夠宣洩出來，
沒有理由讓它們憋回去。
「小久。」煙二又叫了一聲。
「幹什麼？」我凶巴巴的說，只覺這人太可惡，連哭都不讓我好好哭。
煙二卻不說話了，他好像根本沒有組織好語言，只是情不自禁的想叫我。
「你別走啊……煙二……」我知道煙二心軟了，於是我開口向他撒嬌，想要挽留他，
「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逼我跟你道別然後看你去送死……」
「可是小久，我早就已經死了啊。」煙二似乎被我那句話激的回神了，因此無奈地嘆
了口氣。
「但你還在這裡，你還在。」我執著地說。
「但我畢竟已經死了，不然你以為會如何呢？」煙二又是一歎，「我與你終究會走上
不同的道路，從認識的第一天我們不都知道了嗎？」
「可是我……」我啞口，不知道該如何辯駁，眼眶與鼻頭都酸的不行。
「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啊，所以……」
「那你要我怎麼辦，我就是喜歡你啊！」
「那你又要我怎麼辦，自私的把你一起帶走嗎？」煙二的嗓門竟是大了起來，我不禁
愣住了，因為他從來沒有這樣與我說過話。
我抹了抹淚水，仔細朝他看去，才發現他怔怔的望著我，與我一般的不捨和寂寞和不
甘，他的表情痛苦，帶著隱忍和悲傷，看著我的那雙眼則飽含著同樣的依戀。
「我不是沒有想過，小久。」煙二沙啞著嗓音，輕聲道出他最難言的不堪，「我真的
有想過要殺了你的。」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特別是在最早的幾年，你過得那麼不開心，每天都帶著傷的來到我這裡，一副生無
可戀的樣子，卻只會對我露出笑容。所以我想、不如讓你永遠留在這裡陪我吧，反正你
這麼喜歡我。」煙二自嘲的輕笑了一聲，他看著自己的掌心，說著過去好幾個與我共眠
的夜晚，他都曾經將手覆在我的頸項上，然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手穿過了我的脖
子。
「我會保護你，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而且最重要的──我還能碰到你，那是比
什麼都令我渴望的事。」
心臟跳的好劇烈，一下一下的敲在我的心口上。我捂著已經有點發疼的胸膛，忍不住
再一次的熱淚盈眶。
「然而我如何能夠？你的人生還那麼的長，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慾將你綁在我身邊。
就算我真的很想，繡三與錦四也不會同意的。尤其是繡三，你不知道那時候我被他罵的
多慘。」煙二苦笑了一下，與此同時繡三也在他的手上輕啄了一口，「所以我只好換個
方式了，既然不能讓你跟我一起做鬼，那我便要幫你好好的活下去。」
煙二說罷，好一會兒沒有再開口，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哭的衣衫漸濕的我，
好像怎麼樣都看不夠。
同我一樣，總是看不厭對方。
「你問我你對我而言是什麼，你啊、是一個孤魂野鬼無法前進的另外一個執念。」
煙二閉上了眼睛，卻是抬起了手將錦四又抱的緊了一些，「不僅於我是如此，於錦四、
繡三也是如此。我們離不開這座山，而也不能冒著被榕一發現的風險讓你上山的那時
候，我們都思念著你，錦四尤其寂寞，常常躲在了井底便不肯出來，同我與繡三生氣。
幸好後來苗五康復了，虧得有她，才讓我們又能打聽的到你的消息。」
我不禁伸手摸了摸在我懷裡的那顆頭顱，輕撫著苗五的一頭秀髮。
「你的生活很好，小久，這樣很好、正是我們所期望的。」煙二張開眼睛，輕輕的笑
了，他朝我伸出手。
雖然明知道摸不著彼此，可我卻也遞過了我的手掌，跟著煙二的牽引再次坐回他的身
邊，好像我們真的握到了對方一樣的默契。
「能再次看到你，我們都已經心滿意足、再沒有遺憾了。」煙二笑著說，他的指尖在
我的眉眼、鼻頭、臉龐上流連，而我努力的去感受著他的觸碰，「你得放手了，小
久。」
「可是我……我不想跟你們分開。」我委屈的說，宛如幼童一般的撒嬌耍賴。
「你有你的生活，有你媽媽、有小白、還有苗五陪你。」煙二看著苗五，朝她眨了眨
眼睛，後者則朝他堅定的點了點頭，「我們有過開心的時候，但現在我們都必須往前
走，趁著還不會太晚以前。」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儘管知道自己在強人所難，可是我還是想要掙扎，
想要盡可能地留下彼此。
「這是最好的辦法。」煙二轉過頭，再一次看向了榕一的方向，他的目光堅毅，
「而且我沒有時間了，榕一的力量已經愈來愈強，相反的我則愈來愈衰弱。我得儘快做
好安排，不然遲早……連我都會喪失了自我。」
我張了張嘴巴，努力的讓唾液濕潤乾燥的口腔，「……具體來說，你們會怎麼樣？」
煙二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還是知道的，只要他確定了方向，那便是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了，於是我知道，他此回勢在必行，無論我說什麼，都無法再令他動搖。
「會燃燒殆盡。」煙二笑了一笑，似乎很高興我問到了這個問題。
我悚然一驚，「你說什麼？」
「如今我將榕一暫時壓制在這裡，用盡全力讓他沉睡。因為我算得天機，約莫就是明
天，不知從何而起的野火將會燒上縹緲山的山頭，將整座山付之一炬，包括山上所有的
煙家宅院，還有煙家作惡多端的千年神木，也將就此消亡。」
看著我大大的一雙眼睛，煙二忍俊不住，從鼻頭又溢出了一點愉悅的笑音，「這可以
說是天道的一種。」
「天道？」
「是啊，人在做，天在看，自古以來皆是如此，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榕一入魔
也約有百年了，你也曾經見到過的，因他而死的冤魂有多少，天道不會允許放任他再繼
續害人了。」
「但是不過就是火災而已，就有辦法阻止的了榕一了嗎？」
榕一這樣強，連煙二他們都有辦法操縱驅使，我不禁懷疑起區區星火的影響力。
「你這孩子，一定是因為最近的漫畫那些什麼看的太多了，才讓你總以為我們很厲
害，無所不能。」煙二誇張的笑嘆了口氣，「小久，不管能力有多強，生命的本質其實
很脆弱。」
「可是，他都有辦法影響人心了，而且……」我一頓，好像突然領悟了什麼，
「榕一……不是死物？」
煙二歪著首，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是啊。」
我嚇了一跳，「榕一竟然還活著嗎？」
「是的，所以他的力量不像我們一樣受限於縹緲山，他甚至可以影響已經下了山的
人，並且吞噬他們自戕的靈魂。」
「但我以為兩命共生……便是你與他……」我腦袋糾結不已，很是困惑。
在我以為，這種法術便有點像是兩者共享一條性命，因此煙二是鬼、榕一自然也應該
是鬼才是。
莫非煙二不是鬼嗎？這更不可能了，我完全碰不到煙二，從第一天認識他我就知道
了這件事。
我搞不懂，心中不禁生起了些許期待，可是又不敢期待，因為總是害怕失望。
煙二笑了笑，為我解惑，「兩命共生並不是你所想的這樣，有點像是各取所需吧，
我需要榕一的福澤來化解我的罪孽，作為代價我讓榕一擁有我的部分能力，不過是如此
而已。」
「噢……」我可憐兮兮的點點頭，對於真的沒有其他可能性又覺得沮喪，「但是你說
榕一很執著，那萬一榕一的魂魄化為鬼之後，更加作惡多端怎麼辦？」
說來說去我就是不希望煙二離開，無論如何都想要他留下來。
儘管知道我的心情和眷戀對於如今的煙二只是徒增他的困擾，我卻身不由己。
「那便是我也得送他一程的理由了。」煙二淡然的說，「榕一對你的執著，大概與我
有關係，他畢竟受我的心緒影響，而我如此的在意你，他自然也會是如此。所以我必須
保持心靈的平靜，我必須放下你。」
聽著煙二坦然地說著對我的感情，我不禁紅了臉龐，「那之後呢？」
「為榕一餞行之後，我等也將踏上屬於鬼魂的道路，繼續走下去。」
「那會是哪裡啊？」我渴望著想要知道，還會不會有再見之日。
「這個嘛……其實我也不知道，但希望是個好地方吧。」
煙二竟然說出了當年我阿公說過的話，就在那一瞬間我恍然，他是真的準備好前進
了。
他也與阿公一樣，不會為了我而留下。
這竟然真的，是我與煙二相伴的最後一天。
「反正無論如何都要天人永隔，你又何必介意我們最終去了哪裡。」就在我即將落淚
之前，繡三涼涼的插了一句，像是在嫌棄我矯情。
我一聽簡直不能忍，「我當然介意！你們是我朋友！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想要你們
都過得很好……」
「你可以相信，相信我們都過得好。」繡三說的事不關己，彷彿要分別的不是他一
樣，「那我們就會過得很好。」
「你……你如果要說謊安慰我的話，你也說得好一點啊！」我恨恨地埋怨著繡三。
繡三翻了個白眼，懶得再理我，倒是煙二輕輕地笑了。
「小久，你還不明白嗎？作為人類，這就是日子啊，就要這樣過下去的日子。」
我心中不平，可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恨我自己口拙，沒有辦法同他們辯出個
道理。
「世界的森羅萬象就是如此。」煙二雲淡風輕地說，他早已有了覺悟，「你捨不得
我們，可是這終歸是會發生的，怎麼逃也都逃不過，尤其是死亡這種東西，終究在人
生這條長路上；更別說我們早已死了很久了。」
我忿忿的瞪著他們，在場竟然只有我為此不捨且擔憂，其他人卻是毫無所謂，好像他
們都是成熟的大人，而我卻是個討不到糖吃的幼稚孩童。
「其實沒有那麼糟糕啦，小久。」錦四試圖安慰我，「我們要去的地方也沒那麼
差。」
「你又知道了。」我橫了他一眼，還是有些生氣。
「很差其實也無所謂的，我不在乎。」錦四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我的生活很開心，
真的，能和榕一、煙二、繡三在一起，還有苗五跟小久，我已經過得很滿足了。」
是很開心，可是還是不夠啊，「你們太過份了，你們可以拍拍屁股就走，卻留我跟苗
五下來，獨自消化你們的離去。」我控訴著，如果可以真的很想狠狠揍上他們好幾拳。
「如果你真的覺得痛苦，雖然我已經是強弩之末，但還是可以讓你忘記一切的。」
煙二說，有些挑釁的眨了眨眼睛。
他這句話就完全是故意的了！他明知道我不會願意的！他明知道。
無論我有多捨不得他們，我都不會選擇遺忘。
我的目光太兇狠又太像棄婦，煙二與繡三都因此而笑了。
還有沒有人性！
就在我一個人生著悶氣消化著遺憾與可惜，煙二卻是轉過去與苗五說話，「好好照顧
我們的小久，好嗎？我們都指望你了。」
「那當然。」苗五很用力的點點頭，彷彿接受了什麼重責大任一樣。
「別讓他被人欺負了，要是有人敢打他，一定要打回去。」繡三也跟聲叮嚀著。
「沒問題。」
「小久很怕寂寞，你可千萬別離他太遠了。」錦四不落人後，同樣交代著她。
「好的。」
「你們別像交代後事一樣好不好？」我又忍不住想要落淚了，明明是如此和樂融融的
景象，明明是我作夢都想夢到的場景，卻即將離我遠去。
我終於擁有了想要的一切，可是我就快要一無所有。
淚眼婆娑地看向了煙二，卻見他也溫柔的回望著我。
「小久，你似乎還欠我一句話。」他傾身向前，離我好近好近，我好像又開始感覺到
他的溫度，灼熱的燙著我、令我心慌又害羞，「你還沒有跟我說再見。」
「我不要說。」我反射性的大力搖晃著腦袋，卻在看到煙二皺了一下眉頭之後只好改
口，「天火是明天的事，我想要在這裡陪你們，直到那個時候！」
事實上，我壓根不想說出這句話，完全不想。
我只想要將這一刻停在當下。
「……那好吧。」煙二沒有再堅持逼我，只是如同往昔的溫柔笑了。
煙二沒有再開口與我說話，他就像初見時的那樣與我相伴，讓我獨自消化著情緒與
悲傷。
我們就這樣坐著，也許會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看遠方的一潭湖水。或是回過身，
看著熟悉的煙家宅院，也偶爾看看熟悉的彼此，想要將一切都印在腦海裡。
我想起了很多片段，有些很深刻，有些卻淡薄的只有依稀印象，本來發熱的腦袋漸漸
地又回復了平靜，過分衝動的手腳與心跳也是，都慢慢的回到了屬於他們的位置與步
調中。
我突然明白了，以為要失去的與捨不得的，其實都是我把握不住的。煙二是如此，
縹緲山的一切也是如此。
然而也有很多是我能擁有的，好比說喜歡到思慮都被佔有的感覺，或是被人所愛惜心
疼的感覺。
我已經擁有了我的機會，與他們相遇、相知與相惜，而我們曾經經過了彼此的軌跡，
看見了彼此，即使這樣的交集即將來到盡頭，可是擁有過的喜悅不會錯過。
莫名其妙的我突然低下了頭，看到了煙二將手疊到了我的手上。
明明感覺不到的，卻又感覺到了，而且感覺很好。
於是我終於破涕為笑，煙二在我笑出聲音的同時也綻放了笑顏。
似乎真的是因為很開心吧，他竟然哼起了歌。
是一首我們都很熟悉的古調，從小我就聽他唱到大，但是他這一次哼的實在太愜意、
太輕鬆，竟是前所未見的舒坦，我猜想煙二也壓抑了太久了，直到今天，他也終於能夠
放下。
我加入了他，努力地用已經哭到鼻塞的鼻音哼調成歌。
然後是繡三、錦四、還有苗五，以各自的音調合奏我們的最後一首歌。
多希望時間就這樣停下，或是這首歌沒有曲末。
然而很可惜它有，但那也沒有關係，我們唱完了一回便重頭再起一次，直到我們成為
了彼此和諧的旋律。
我們沒有移動身軀，任憑太陽斜落，任憑月升月落，我們坐在石頭上，從一開始的挺
拔到後來的歪七扭八，用盡全力的記著、擁有著我們的時候。
就這樣在縹緲山絕美的清晨景色之中，迎接了物是人非。
我含著淚水，沙啞著幾乎發不出聲音的喉嚨，抱著已經在化為貓型的苗五，向煙二、
繡三和錦四，做最後的道別。
我一步三回頭，直到煙二已經變得好小好小。
遠遠的煙二朝我舉起了手，他的話語被風吹進了我的耳裡。
「我最喜歡你。」他這麼說。
我再也忍不住，哭著離開了縹緲山，可是我不敢回頭去看。
這是煙二教我的最後一件事，放手。
我很常想起那個時候，曾經以為還有機會，以為還有後來與然後，然而後來卻不是
未來，而是從此與現在。
我走上了日復一日的山路，回到了家，被操壞了心的小白、小白媽還有早已到家的我
媽媽擁入了懷中。
但我只是沉默，反覆地想著與思念著那座山，那些鬼，那一天。
那天，我對煙二說了再見。
ＴＢＣ
＊明天最後一回
＊雖然很痛，但是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不論小久煙二或是繡三錦四苗五，都早就知道
會有這樣的一天，總有一天必須要說再見，只是還是很難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

一路看一路哭Q___Q喜歡人鬼殊途的情感描述，還有小久的不捨情緒都這麼真摯

嗚嗚嗚嗚啊啊啊啊QQQQQQ 說永遠不會變的人反而是先走的一方

哭惹Q____Q

嗚嗚我不行了（痛哭）

期待明天的HE(廣義的)啊啊啊啊，還有甜甜甜番外QAQ

好看！

...... (默默遞一把電鋸給小久)

QQ或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只是人難以接受罷了

擁有的瞬間正開始倒數失去的到來 放手真的好難（痛苦）

Q3Q我知道但我還是心焦焦等結局

難道不能只把榕一殺掉就好嗎QQ為什麼其他人一定要陪葬 能感受到煙二想殺掉小久那邊的的糾結反覆

遞電鋸應該是要小久去鋸掉榕一的意思XD

樓上正解XD　 (配備柴油發電機*)

燒毀～通通燒毀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