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龍與他的七殺君 21

作者: blbl05 (Levi Smith)   2017-05-19 09:30:59
好在魏海圖素來是個伶俐人,腦子一轉便懂了唐璃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乾巴巴地喔了
一聲。
饒是他自認為很習慣唐璃不著調的行事作風,偶爾還是有啞口無言的時候,比方眼下。
實在是......怎麼會有人這樣說話的啊?憑空迸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連個前言後語都沒
有,這要換了個人來,哪可能聽得懂。
而且唐璃這傢伙,明明就是有事來請託的吧?既然是請託,好歹面子上要圓得過去啊。把
求人的意圖修飾得隱晦些,前頭鋪陳得有格調些,這樣即便談崩了,大家也不會面子上難
看,這才是讓雙方都不尷尬的貼心作法,哪有人二話不說直接就切入重點的?
......雖然說,和過去直接死皮賴臉地將手伸到面前,從頭到腳擺明了就是來打秋風的作
法比起來,唐璃這回的態度可真的算得上相當委婉,唐璃式的委婉。
魏海圖也不曉得該怎麼評價唐璃異於常人的行徑。
唐璃做賊般偷偷覷了魏海圖一眼,見他神色了然,便知道他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不禁眉開
眼笑。「哎,果然還是大師兄疼我,一句話就知道我要說什麼啦,這可省了我不少工夫。
大師兄你不知道,我光想著要怎麼開口就煩惱了好久,頭髮都愁白了幾根。」
得,這還得寸進尺了。魏海圖望著唐璃一頭濃密柔順的烏髮,心說你倒是讓我看看白頭髮
在哪兒啊?就吹吧你!
唐璃不是頭一次來這書房,熟門熟路地給自己搬了張杌子,坐到魏海圖的書桌前,笑得一
臉沒心沒肺。「既然大師兄都理解了,那旁的廢話我也不多說了,行或不行你倒是給個準
信唄?我家幾個不肖徒弟就等你一句話啦。」
他本人完全沒有給魏海圖找了麻煩的自覺,反正他扭捏也扭捏過了,最難啟齒的話也說出
口了,乾脆擺出一副死豬不怕滾水燙的嘴臉,竟然還催起魏海圖來了。
魏海圖一下沒繃住,面皮抽搐了幾下,連忙端起茶抿了一口,藉著茶碗稍微遮掩一下臉上
的表情。
要說唐璃求他的這事吧,難是不難,但可真不好辦。
說實在話,魏海圖並不想拒絕唐璃。多捎上幾個弟子真不是什麼特別難的事,又能拉攏修
嚴苑,何樂而不為。
但秉公而言,他若答應了,便明顯偏袒得過分,特別是在這樣的時候,難免讓其他人犯嘀
咕:人家其他苑都是一馬車加上一苑主三弟子的配置,連身為首苑的舞袖苑也沒有特例,
怎麼就修嚴苑事多,他這苑主又憑什麼給修嚴苑開特例?
更何況,原先這配置是在綜合考量過下嶺的預算,以及各苑主的負荷程度後所做出的決定
,就算唐璃天生神力能一次照看七名弟子,下嶺也不見得願意給他掏銀子。
麻煩得緊哪。
「哎小師弟,我老實和你說吧,我個人對於讓你多帶幾個弟子是真沒什麼意見的。」魏海
圖也不賣關子,直接挑明了態度,接著將他的難處三言兩語說了,極是坦白。
「大師兄是掌門,你的難處我多少也知道,所以有試著想過解決的辦法......」唐璃抓抓
腦袋,神情略有些害羞。「就是啊,我們家那群弟子,名義上還是八極苑的人不是嗎?所
以我想,不如乾脆把八極苑的份挪來用用......」
唐璃話還沒說完,魏海圖便出聲打斷他。「這不成。」
唐璃欸了一聲,扁扁嘴,面露失望。
「不管你自個兒名義上怎麼算,實際上旁人看到的就是你與眾不同、特立獨行,誰會管你
用的是哪個苑的份額、有沒有遵照原先的配置。人家看了只會問,憑什麼修嚴苑不照規定
來?」魏海圖滿臉的不贊同。「而且如果其他苑的人對修嚴苑有意見,這些聲音在梅花嶺
內傳傳便罷,這要給有心人傳到外頭去,外人不明所以地跟著胡說八道,對於修嚴苑的形
象勢必有損傷,偏偏這種事又不可能一一去解釋,長幾張嘴都講不清的,這樣以後你的弟
子出了江湖可就麻煩了。」
唐璃畢竟年輕,又沒有江湖歷練,對於江湖上的一些不成文的規矩自然是不大懂的,這裡
頭的彎彎繞繞也不是魏海圖一時半刻能說得完的,只能儘量掰碎了挑重點和唐璃講。
唐璃聽得有些雲裡霧裡的,心說修嚴苑的形象本來就不怎麼樣了,再糟也糟不到哪去吧?
早不計較晚不計較,都聲名狼藉了才來在意形象,豈非自打嘴巴?
不過對魏海圖的話,唐璃還是有幾分信服的,何況魏海圖壓根沒必要在這種事上唬弄他,
會這麼說必有他的考量,於是虛心發問:「所以大師兄有什麼高見嗎?」
魏海圖的眉頭擰成了麻花,唔了一聲,認認真真考慮起來。
唐璃跟個沒事人似地張著大眼左顧右盼,順手抽起一張舞袖苑弟子的功課來瞧瞧,邊看邊
嘖嘖稱奇。舞袖苑的弟子可真是文武全才,武功學得好,文章方面也沒落下。
唐璃是給江成瑾帶大的,一手的字及文章自然也是江成瑾手把手教出來的。誰知道江成瑾
一個身為武將,卻愛看書且見多識廣、文采斐然的人,養出的唐璃卻神奇地除了一手還上
得了檯面的字外,於文章之事半點慧根也無,連首工整的詩都做得磕磕絆絆的。
對此唐璃倒是有自己的一番解釋。練個字有毅力就行了,不就是照本宣科地描嗎?手沒斷
的都辦得到。但作詩寫文章什麼的,那是需要天份的事情,他就沒那天份,江成瑾把他榨
乾了也擠不出半分文采的。
這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的,氣得江成瑾把他按在榻上狠狠打了一頓屁股。
雖然唐璃於文采什麼的一竅不通,但與其相關的書法倒是略通一二。看看人家弟子交上來
的功課,一手筆走龍蛇的草書揮灑滿紙,氣勢縱放,揮灑自如,一看就是下過苦功的。
同樣是看不懂在寫什麼的鬼畫符,人家偏偏就是畫得比較好看,比自家幾個不肖徒弟那些
貼床頭都不見得能驅邪的字跡順眼多了。
人比人氣死人哪。明明自己的字還挺有模有樣的,結果教了半天,下頭的弟子除了吳揚和
韓祺昌外,一個兩個的字都跟春蚓秋蛇似的。
唐璃又再一次體會到當年江成瑾是多麼的不容易。
他還在為兩苑弟子在素質上的差距感到憂傷,魏海圖那頭已經做出了決定,眉頭舒展開來
,打了個響指。
「不如這樣吧,我用掌門的名頭發個公告:由於群龍會難得一遇,此次舉辦的時間又恰好
在所有弟子下山歷練之前,剛好是個現成的、讓更多弟子有增廣見聞的機會,所以特別開
放各苑自行決定是否多攜弟子前往。這些弟子不可下場參與比試,人數以一車為限,且沿
路所有費用必須自行負擔,下嶺一概不支應。你看怎麼樣?」
魏海圖這番提議,不可謂不精妙。
他先點明這次群龍會的時機不同以往,這是開啟特例的依據所在,並說明他的目的是「增
加弟子們的見識」,光這兩點就少有人會有意見。接著他限制了人數,又替下嶺省了銀子
的開銷,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明言這些事後追加的弟子不可下場比武,避免了最多人可能
詬病的利益分配不均的問題,等同於從根本上一舉消滅了反對的理由,甚至可能因為他的
「開明」而收穫不少正面的評價。
如此這般光明磊落的作派,坦蕩正義得讓人難以挑出毛病,遠比唐璃那擺明了就是圖利自
個兒的提案要來得貼近人心,卻同時熨貼地符合了修嚴苑的需求。
所以說,沒有兩三把賊精的刷子,還真不好坐這掌門的位子。
另一方面,魏海圖以掌門的身分發了這公告,等於是將本來可能集中在唐璃身上的異議全
部自個兒攬下,同時將修嚴苑從可能的議論之中摘得乾乾淨淨,順便賣了唐璃一個大人情
,一石多鳥,極其地精打細算。
修嚴苑不缺銀子,唐璃自然承魏海圖的情,而且樂得承他的情。
唐璃雖然說是散漫了些,但對於魏海圖的那套小九九,他心裡門兒清似的,不過是彼此都
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誰也沒把話說白罷了。
早些年,舞袖苑和修嚴苑不過是逢年過節的人情來往而已,其他時候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
,過去的「唐璃」一年可能和魏海圖還說不上十句話。魏海圖對修嚴苑的情況時有所聞,
偶爾碰到「唐璃」時會出聲指點一兩句,但也從未過插手過修嚴苑的事。
直到修嚴苑收了江成瑾後,舞袖苑對修嚴苑的態度才漸漸親近了起來,明裡暗裡的多有偏
袒,唐璃用膝蓋想都知道他圖的什麼。
不過說實在話,唐璃對於這樣的算計並不覺得反感。
過去舞袖苑對修嚴苑的處境袖手旁觀,在唐璃看來是很合理的。一來舞袖苑並不欠他們什
麼,本來就沒有相幫的義務,二來修嚴苑自己都端不起來了,還指望別人的援手,豈不惹
人笑話。
在唐璃收了江成瑾後,舞袖苑的態度轉變也挺合理的。即便只是暫時代管的師徒關係,但
一個開始強勢起來的苑主,一個未來大有可為的異族弟子,一群生機勃勃的徒弟,腦子沒
壞的都知道要趕緊和修嚴苑拉攏些關係。
讓人惦記著,其實不見得是件壞事,更何況從結果上來說,修嚴苑只有受益的份,魏海圖
既沒虧待他們,該主持公道的時候也毫不馬虎,是以唐璃對他完全沒有任何的惡感。
「我當然沒有異議,就知道大師兄對我最好啦,嘿嘿。」唐璃眉眼彎彎,雙手雙腳贊成魏
海圖的提議,還故意擠出個諂媚的神情,順道拍了記馬屁。
魏海圖給他擠眉弄眼的古怪表情逗笑了,抬手在他的後腦勺推了一下。「行了,趕緊回去
讓你家寶貝徒弟們開心下,肯定樂壞那群小子。」
唐璃腦袋一偏,瞬間反射性地捂著脖子,怪叫了一聲哎唷。
魏海圖見他反應劇烈,以為自己下手重了,嚇了一跳,忙不迭地要伸手去扶。
一般除了熟人外,唐璃其實不太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遂不著痕跡地避開了魏海圖,擺擺
手道:「沒事、沒事,昨晚睡覺脖子扭著了而已。」
魏海圖恍然大悟,面帶關切道:「最近天氣乍暖還寒的,身體一時不適應,一個不小心就
容易傷到肌肉和筋脈。眼看群龍會在即,小師弟可要多注意。」
唐璃面上微笑著應了,心裡直罵娘,恨不得把江成瑾翻來覆去狠狠拍打一番。
昨天晚上江成瑾不曉得發什麼瘋,硬是抱著個枕頭要來和他擠一張床。
唐璃自然是義正詞嚴地拒絕了,心說親密成這樣還得了,明天搞不好下個床就會因為情劫
作用而莫名失足摔死之類的。好不容易阿瑾的復位有點眉目了,要是為了這點小事死掉,
該有多傻。
江成瑾倒也不急,對付唐璃這個時不時皮癢腦袋掉鏈子的,他算得上相當有心得。
他將枕頭丟在床上,雙手環胸,居高臨下俯視著四仰八叉呈大字型躺滿整張床的唐璃,冷
冷問:「給我個說服我不能睡在這裡的理由。」
唐璃嘴皮子把得嚴實。「不安全。」
「這不叫理由,下一個。」
唐璃瞪大了眼。「這還不叫理由?」
江成瑾絲毫不讓。「不算。」
唐璃煩躁地扒著頭髮。「你到底發什麼神經啊?之前不是分床睡都睡得好好的嗎?」
「此一時彼一時。」江成瑾皮笑肉不笑。
今天狠下心逼了唐璃一回,倒是意外逼出了幾句真話後,江成瑾總算是意識到自己過去犯
的錯誤:心慈手軟,捨不得逼唐璃吐實,放任他逃避了這麼些年,才演變成今日尷尬的局
面。
話說回來,其實江成瑾也不是真執著在這麼一張床上,不過是見到唐璃做了一整晚惡夢後
失魂落魄的模樣,心疼得不得了。就算還不知道唐璃惡夢的根源是什麼,但他說什麼也不
打算再讓唐璃一個人面對惡夢纏身了。
「我數三個數,說明白和睡一起選一個,不說我就幫你選了。」
唐璃氣勢弱了下去。「哎怎麼這樣......我兩個都不想選......」
「時間到,我幫你選好了,往裡頭挪挪。」江成瑾說著就要躺下來。
唐璃幾乎要尖叫。「你哪裡數了三下!」
「心裡數的。」江成瑾強勢地將唐璃往裡頭挪了個位子,便躺了下來,長臂一伸把人攬到
懷裡擱著。
唐璃氣得想咬他。「你這人......」
江成瑾置若罔聞,將他的腦袋按在頸間,安撫性地摸了摸。「快睡吧。」
木已成舟,唐璃拗不過江成瑾,氣得在被子裡踢了他一腳。江成瑾不痛不癢,只是伸手在
唐璃耳垂捏了一下,警告意味濃厚。唐璃翻了個白眼,這才在他懷裡安分下來,嗅了嗅他
身上乾乾淨淨的皂角香氣,哼哼唧唧地閉上眼睛。
不過這一覺睡得實在不太安穩。
雖說難得地沒做惡夢,但唐璃自己一個人睡習慣了,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習慣給人抱在懷
裡睡的姿勢,睡得腰痠背痛不說,還悲慘地拐到了脖子,轉動的幅度大些都讓他痛不欲生

唐璃揉著脖子忿忿地想,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哈啾!」修嚴苑,被唐璃在心裡罵了千百遍的江成瑾忽然打了個噴嚏,皺著眉頭揉揉鼻
子。
一旁正在點貨的嚴思轉過頭來,目露關懷。「最近天氣不大穩定,忽冷忽熱的,江弟子可
要多保重。」
「承你吉言。」
嚴思是跟著送貨的車馬來的,這趟送的還是前日唐璃獅子大開口要的東西。為了表示對修
嚴苑及江成瑾的重視,嚴思這次沒心疼銀子了,備貨備得又快又齊全,還親自押車到修嚴
苑,確保一切萬無一失。
正巧唐璃不在,便由吳揚出面來清點物品。而路過的江成瑾剛洗完午餐的菜,閒著沒事,
便替吳揚打個下手,兩人動作極快,三下五除二便清點完畢。
嚴思趁著吳揚招呼其他人來搬東西的空檔,輕聲問江成瑾:「江弟子,聽說你們這趟去龍
島,預計要從榆澤縣轉水路去盤門港?」
江成瑾雖然和嚴思搭上線,但交情薄弱,並不完全信任他,遂四兩撥千斤道:「這事要問
問小師叔,細節我不大清楚。有什麼問題嗎?」
嚴思神神祕祕地道:「如果是盤門港的話,你們可要留心些,那裡近來有些......不大太
平。這事兒,你們梅花嶺隔得遠,可能不大清楚,加上官方封鎖得嚴密,外頭的人打探半
天也不見得知道這事。」
江成瑾心說你這話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兩樣,遂挑起半邊眉,態度敷衍地喔了一聲。
嚴思見他看上去興致缺缺的模樣,內心暗急,便主動解釋得更詳細些。「你別不信,目前
我手邊的消息雖然還不多,但跟你說個大概是沒問題的。最近江湖上興起一個組織,他們
稱自己為『屠龍派』,以盤門港為據點,專門針對要從盤門港出發前往龍島的船隻下手。
目前已知有五批人馬遇害,兩批是前往龍島朝聖的一般民眾,剩下的是江湖人士。」
江成瑾一聽到屠龍派這三個字就覺得倒胃口,心說該不會是刻意跟拜龍教打對台的吧?
嚴思邊覷著江成瑾的表情,邊娓娓道來。「屠龍派的主張和拜龍教完全相反。他們聲稱拜
龍教所崇拜的龍神事實上是帶來災禍的原兇,一日不除則天下必將動盪,千年前發生的天
災地變乃上天的示警。所以他們打著『屠龍以定天下』的口號,視所有前往龍島的人為助
天下大亂的幫兇,除之而後快。」
「有點意思了。」江成瑾摸摸下巴。「繼續說。」
「這屠龍派到底什麼來歷,朝廷也還在查,前陣子才剛撥了兩批探子去摸底,所以對於屠
龍派的規模、人數、組織等等暫時都還不甚明朗。不過目前我們知道屠龍派犯案都有一定
的軌跡可循,他們會先從一批人中擄走數人,接著留下訊息讓他們的同伴帶著金錢來贖人
,卻在拿到錢後將所有人全都殺掉,接著將所有死者的頭顱一字排開做展示,並在原地留
下血字,聲名為屠龍派所為。」
「我明白了。」江成瑾心想,這樣的手法其實比較接近單純為了錢而擄人勒索,順便給拜
龍教抹黑,倒不像是為了宣揚什麼理念。「還有其他的嗎?」
「我知道的、能說的就這些了。」嚴思聳聳肩。「我想群龍會要舉行,必然有許多虞國的
武學名門要從盤門港出發前往龍島,屠龍派可能隱藏在暗處伺機傾巢而出。咱們現在算是
有些交情了,所以先給你提個醒,讓你們唐苑主多留意些,免得中招了。」
「少來這套。」江成瑾嗤笑一聲。「你難道沒跟掌門說?沒跟掌門說過你能眼巴巴地來給
我遞消息?」
嚴思攀交情不成,倒是給江成瑾出的態度弄得有些訕訕的,尷尬地摸摸鼻子。不過他本來
也只是想順手賣個人情給江成瑾,人家不領情,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自然是有的
,不過消息傳過幾手,到你們知道時肯定多少有些缺漏,不比我親口和你說來的詳細嘛。

「這我知道,所以先謝過了。」江成瑾態度放軟,見好就收。
他對嚴思沒什麼成見,也不想擺什麼譜,只是藉機警告對方:他們的交情還很淺,信任也
很淺,仗著這點關係要賣他人情,他不吃這套的。
好在嚴思是個聰明人,不會嚐到點甜頭就順著竿子往上瘋爬,這樣的人,倒是值得交往。
不過話說回來,嚴思的心思著實太淺白了些,手段心計都不是特別高明,這樣的人能當什
麼尋英使,虞國的人才大概很缺吧?江成瑾漫不經心地想。
「小師弟、嚴先生,你們在做什麼呀?」邱蘭芯捧著個匣子躂躂躂地跑過來,滿臉燦爛的
笑容。
江成瑾轉身朝她走去。「講事情而已,幹嘛?」
「嘿嘿嘿,看看我拿了什麼好東西來?」邱蘭芯獻寶似地雙手奉上一個精緻的描金漆匣子
。「鏘鏘~你最喜歡的酥油鮑螺~」
「這不是本來就列在清單裡的嗎?有什麼好獻寶的。」江成瑾哭笑不得,伸手接過裝著酥
油鮑螺的匣子。
「我好不容易才從三師兄的狼爪下搶回來的呢,三師兄看到這東西呀,眼睛都綠了。」邱
蘭芯嘟起嘴,復又堆起甜絲絲的笑容。「作為獎勵,可不可以免了我洗碗的差事呀?」
「就知道妳別有所圖。」江成瑾睨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減三日。」
邱蘭芯收回笑容,沒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小氣鬼,才三日,乾脆免了整週嘛......算了
,聊勝於無。啊對了,嚴先生!」
嚴思沒想到邱蘭芯會主動與自己攀談,愣了一下才意識到是在叫他。
「怎麼了嗎?」嚴思對邱蘭芯露出個微笑。他挺喜歡這女孩子的,漂亮又大方,直爽不扭
捏,不是那種嬌滴滴要人捧在掌心哄的小姑娘,相處起來舒服得很,挺對他的脾胃。
邱蘭芯嘿嘿一笑,伸手在腰間的香囊裡摸了半天,摸出個小小的墜子遞給嚴思。
嚴思接過來,放在掌心細細端詳了一番。那墜子的顏色漆黑裡帶點暗綠,質地似石,像是
用一整塊石頭雕成了隻圓滾滾的兔子模樣,邊緣打磨得極是平滑,手感摸起來挺好的,還
帶著淡淡的薰香味。
「這是什麼?」
「賠禮唄。前天讓你聽了我那麼多抱怨,還硬拉著你在修嚴苑用膳,後來想想我的行徑太
魯莽了些,實在不好,所以就雕了個小玩意兒給你賠罪啦。」邱蘭芯搔搔頭,難得露出有
些害羞的模樣,粉嫩的臉頰染上幾抹紅霞,倒有了幾分這年紀的少女嬌俏的神態,嬌得讓
嚴思的心跳都跟著漏了一拍。「聽說你是屬兔的吧?雕兔子應該可以吧?可別嫌我手工粗
糙啊。」
「在下是屬兔的沒錯,不過這......妳自己雕的?」嚴思訝異極了。一般女孩子要送人禮
物會送些什麼?不外乎荷包之類的小玩意兒吧,送個自己雕的石頭墜子,還真是頭一回聽
說。
「那當然,別小看我,學了武功後我雕石頭就跟切豆腐一樣簡單。」邱蘭芯擺錯重點,很
是自豪地挺起胸。「而且石頭是我自己在後山挑的,萬中選一喔。拿來當扇墜應該很結實
,耐撞不破。」
「......」嚴思一下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好,心頭五味雜陳。
他想說自己不過是聽邱蘭芯抱怨幾句,實在沒什麼好謝的,而且那些話其實是被自己套出
來的,他還真沒什麼臉皮收禮。更何況男女授受不親,還是收受這種帶著個人生肖的物品
,其實並不妥當。
想了一大篇,結果嘴巴倒挺誠實,推拒的話語到了嘴邊,卻成了一句「謝謝邱姑娘費心,
嚴某便卻之不恭了」。
邱蘭芯笑了起來,漂亮的眼眸熠熠生輝。「哪兒的話,一個小玩意兒而已,沒費什麼心的
,以後還請嚴先生多關照啦。」
說完便蹦蹦跳跳地走了,嘴裡還哼著不知道哪裡聽來的山歌。
嚴思看著那道窈窕的背影,握著吊墜的手指捏緊了,覺得心臟跳得有些快。
「很開心嘛。」江成瑾冷冷的嗓音在他背後響起。
嚴思猛地回頭,就見江成瑾挑眉看他,嘴角還噙著冷笑,心道不妙。他方才光顧著和邱蘭
芯說話,完全將江成瑾給晾在一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江成瑾看他的眼
神有些莫名的......不善。
「呃......」嚴思正想說些什麼來打圓場,江成瑾就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五師姐還有四個師兄一個師弟,你好自為之吧。」江成瑾笑得意味深長,施施然走了。
嚴思不明所以,給他笑得渾身發涼。
作者: mapleshell (^^)   2017-05-19 10:06:00
這是新配對嗎 XDDDD 蘭蘭真的是神經大條 XDD老魏不愧是掌門,只發個公告就賣了個好人情 XD
作者: superion1105 (喜歡海洋的孩子)   2017-05-19 13:20:00
耶耶,今天心靈的糧食啊啊啊!蘭蘭可以跟嚴先生,我願意 ~
作者: wildphoenix (小不點)   2017-05-19 17:26:00
等等!在嚴思被蘭蘭的師兄弟怎麼樣之前,他們的年齡差!
作者: SevenSins (七罪 )   2017-05-19 17:42:00
這...感覺郎有情妹無意啊 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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