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被需要的存在
他的母親,在生下他之後就和他的父親和離了
他雙眼殘疾,在周歲前被大夫診出他幾乎失明
這對一個書香世家來說,等於是廢人
所以他被厭棄了
若不是還有祖母眷顧一二,怕他連幼年都過不下去,直接夭折了吧
他是嫡子又如何?父親再娶的繼室,生了二個嫡子
聽府裡下人說他的弟弟們聰明伶俐,又會讀書,很得父親喜愛。
有時候他坐在小院中,看著眼前光影模糊的景色,想著他究竟生在這世上做甚麼?
小院是冷清的,只有一婢一小童,還有幾個粗使婆子
祖母怕他成年後無法生存,鼓勵他能做些日常庶務,學習些技藝
所幸他尚有些才能,雖目視困難,但他能以手和嗅辨識好木
在木藝師傅教導下,他能雕出栩栩如生的木飾
原本以為他的日子就這樣了
若是那晚他沒有因為失眠到花園散步,或許就這樣不鹹不淡直至他終老吧
這是他第一次與外人接觸
那人身上帶著鐵器和墨的味道
這是他第一次和外人接觸
原來,和人相處的感覺是這般好,自己不再是孤單單的了
不知道他是哪個世家的公子,帶著鐵器的味道,應該是習武,但是墨香味卻也像從骨子裡散發出來一樣,這樣能文能武的人,必定是父母所喜愛的孩子吧
全不像他,一無是處
出生書香,卻只能做工匠的能力
那人偶爾會來,時間不定,但總是只有他一人
這樣也好,他喜歡這樣
有時他看他雕刻木器
有時候他在他院裡舞劍或打拳
只能看著流暢飛舞的影子,他有時會希望自己能有一對好眼睛,看得清楚他的樣子,那一定相當的好看吧
有時他會手把手的教他下棋,雖然他思緒慢,又難以看清棋盤,他仍不厭其煩的和他對弈
他暗暗期盼,他願用一切事物,來交換這樣日子能一直這樣下去
可惜……
人心總是難測
若他那日沒有多嘴問他為何沉默
沒有幫他查看他特地帶來的那尊壇木雕成的觀音像
沒有發現藏在佛像中的紙張
或許他們還能過著這樣舒心的日子吧…
在漆黑一片的房中,在一片寂靜中,他腦子不停翻騰
他還是不懂
不懂為何祖父和父親為何暴怒
不懂為何他被送到了這個偏僻的莊子裡
不懂他為何被家法,為何他親近的人被鞭打發賣出去
不懂
他為何沒有再出現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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