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
噢，你好，請坐。
我聽說你想問我希爾曼伯爵的事，怎麼了？要幫他寫傳記嗎？哈哈。
不、不，沒有關係，沒有人會知道的，大家會以為你來找我介紹工作，或是介紹奴僕。
我要先聲明我跟那些人口販子不一樣，我這裡的孩子都經過仔細的挑選，有的還經過知識
教育，如果只是想找個掃地工，是不用來我這裡花這筆錢的。
通常來找我的那些達官貴人，你知道，就是那些貴婦公子甚麼的，就是找不到一個稱心伺
候的人......
哪一種伺候？哈哈哈，各方面都有，當然。
抱歉，要喝咖啡嗎？
嗯，唔，希爾曼大人的確是蠻挑剔的人，我送去的人，他一共退回來四次，第五次才來把
人留下來。對，對，就是霍夫‧班卓。
我聽說了某件事，你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嗎？
喔好吧，我知道，我其實平常也不會談我的客戶。
總之雖然他很挑剔，但霍夫班卓在短時間內就讓他很滿意，他付了我一大筆介紹費，之後
還給我介紹那麼多少好生意。他是真正的貴族啊，我是說，不是有錢而已，老伯爵夫人和
皇后陛下可是一起長大的，而他姊姊嫁給了王子。要不是他，我才沒辦法打進那個圈子。
誰介紹他來找我？
嗯，是凱特琳娜女士，我幫她找女僕，你知道她的腳不好吧？常常要坐輪椅，她的老侍女
沒辦法做這麼勞累的事情。反正呢，我是聽說希爾曼伯爵原本的侍從是從小照顧他的老僕
人和幾個年輕孩子，但是老僕人年紀太大過世了，之後他就沒有固定的貼身侍從，直到他
繼承了老伯爵的財產。
聽說他不喜歡人多，但是真的做了伯爵嘛，要有一些排場的，機靈的侍從對他在宮廷裡的
交誼也能幫上大忙。他派管家來找我的時候，我是這麼想。不過，戴恩先生只叫我找一個
人，而且提了一些特別的條件給我。
雖然他沒有明說，哈！但是我一聽就懂，畢竟我是這方面的專家嘛。
總而言之就是他要一個也可以在床上服務他的人。
不、不，這不會特別難辦，我之前送過好些漂亮女孩給那些達官貴人，但比較少見的是，
伯爵大人要男孩。
於是我就開始找那些漂亮又個性溫和的男孩。我是不會欺騙他們的，每一個我介紹出去的
人要作甚麼工作或達到甚麼要求，都會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們，所以要陪主人睡覺這件事，
我也是直接說了。
所以說，這當然有點困難──我是說從一般的地方，因此，我就去找那些高級妓女的養母
，看看她們那邊有沒有甚麼好人選。她們只有養女，但我耳聞過也有收男人的。當然要乾
淨、健康，但我想被人睡過幾次是沒關係的，不然你很難找到男孩子願意去，幸好伯爵大
人出的僱金很誘人。
反正，我第一個送去的就是那樣的男孩。他長相不是頂尖的，但算是斯文，舉止也很有教
養，識字，而且也不介意跟男人睡覺。
但是大概過了十幾天希爾曼大人就把他送了回來。我問戴恩先生，伯爵大人是否有明示他
哪裡不滿意，戴恩先生搖搖頭。
這下可有點麻煩了。
我問了那男孩，他叫派羅斯。問他是不是做了甚麼惹主子不高興的事，他一下子臉紅起來
，一開始說沒有，但在我的逼問下，他說，可能是因為他很怕痛。
我一開始沒有聽懂，因為，怎麼說呢，有的僱主的確會痛揍下人，不過為了確保我推薦的
人不會逃走，所以在有人來找我推薦下人的時候，我會盡量從各方面刺探打聽，看看這個
雇主有甚麼特別要注意的，而會不會揍人是我一定要知道的，通常只要問接洽的管家，管
家也不會隱瞞甚麼。
我記得戴恩先生很不悅地回答我的問題：「主人只在宮裡比賽的時候會使用武力。也不會
叫我們責打下人。主人不高興的時候，只會用扣錢的方式來處罰，或是乾脆辭退。」
然後，我問派羅斯，「希爾曼大人因為你犯錯而揍了你嗎？」
如果是這樣，那戴恩先生可能騙了我。這會讓我無法替他的主子找到合適的人。但是，我
傾向派羅斯沒有說實話，因為一般被揍而離開的奴僕，哪有不鼻青臉腫、步履蹣跚的？我
看他挺好。
派羅斯的臉更紅了。「希爾曼大人在晚上的時候，很......粗魯。」
我大驚失色，「你反抗他？」
「不、我、我忍耐了，畢竟......，可是...... 」他羞赧得低下頭，「總之......就跟
我以前做的一樣，可是，我想......就是我的忍耐讓希爾曼大人不滿意吧，我猜。」
聽他這麼說，我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讓傑克帶你回去吧，雖然很可憐，但雇主不滿意的話只能叫你回去。」我說
著揮揮手，叫我的助手進來帶他走。
我想他回去妓院不會太難過的，畢竟伯爵睡過的人，就算被退貨也還是一個好宣傳，而有
錢人對他玩樂的對象膩了也是常見的。我相信他的養母會把事情塑造成別的模樣。
接著我考慮他的話。如果他沒說謊，伯爵大人想要的可能是不忍耐、會反抗的人？有的男
人就是喜歡在床上跟打仗一樣，才有征服的快樂。說不定伯爵大人就是這種人。
我介紹人的備案不會只有一個，因此除了派羅斯，我手邊還有幾個選擇，但那個時候我都
是找個性溫順的，想必也不會合用。
於是我又請那幾位夫人幫我物色，這一次要個性比較鮮明活潑的。
妓院這種人倒多，我一口氣面試了五六個，這一次特別要找漂亮的男孩，畢竟如果他會反
抗，還是長得漂亮一點伯爵大人才不會真的生氣。
當然這次選的人，我也是明白說了要陪伯爵大人睡覺，而且也說明了上一個人被辭退可能
的原因。
大人在床上想要一些情趣，不怕痛的話，對這些出身的男孩倒也不難吧，我想。
第二個送過去的人比派羅斯大一點，名字是喬恩。
十七歲左右，身材修長，長相也漂亮，當然談吐也是一流的，他的養母花了大把的錢在他
身上，他還會彈鋼琴。若換件適合的衣服，不要開口說話的話，會讓人誤以為他是貴族。
他在妓院待了三年，對怎麼應付男人也有相當的經驗了，我以為這次沒有問題。
哈哈，是啊，我是有點樂觀。
反正呢，喬恩也被退回來了。他稍微撐得久了一點，大概有一個月，但還是被退貨了。
我問喬恩怎麼回事，那小子噘著嘴，抱怨地說：「先生，那位大人可不是你說的那樣啊，
我稍微反抗了一下──真的只是稍微而已，我想就是玩玩那種你追我跑的遊戲嘛，但是大
人立刻就叫我離開了。」
這下我的面子就掛不住了，被退貨兩次真是有損我的聲譽啊！
我跟戴恩先生說，不論如何，我一定會找到伯爵大人滿意的人，讓我再多試幾次。
接下來......噢，抱歉，我就直接說班卓吧。
我也是走運，那孩子是我碰巧找到的。那天我坐馬車經過瑪格瑞路橋的時候，車軸突然歪
了，只好停下來，等車伕試著修理，我就去一旁抽菸。
你知道那兒橋墩下都住一些窮光蛋或流浪漢，搭著窩棚在那兒，每年冬天都要凍死好多人
。我隨便往下看一眼，發現下邊有些六七歲的小孩子圍成一圈，中間是一個半大小子，幾
個人拿著樹枝比比畫畫不知道在幹甚麼，我一時好奇就走過去，留神聽他們說話，發現那
孩子居然在教那些小孩認字啊！
我驚訝了一會，左右看看，一旁有個流浪漢蹲著，也正在看那處，我就過去問他，「老兄
，那小子是誰啊？怎麼會在這兒教那些小鬼寫字？」
流浪漢看也不看我，只低啞地說：「沒人知道那小鬼是誰，就是半年前，他被河水沖下來
，湯姆把他撈起來，本來想要把他的衣服剝來賣了，想不到他咳了兩口水，居然還活著
......欸，老兄，來一根菸吧。」他對我伸手。
我掏出盒子給了他根菸，再拿打火機幫他點上。「那他怎麼會在這邊教人寫字？」
「呼......」他吐出一口煙圈，繼續說：「湯姆的兒子死好久囉，眼睛也不太好，那孩子
他就留下來了，也挺乖巧，湯姆去要飯的時候他就去垃圾堆裡翻找可以賣錢的東西，湯姆
的脾氣不太好，他也忍著。後來發現他會看報紙，湯姆就常常叫他唸報紙給他聽，報紙當
然是撿來的。附近有個妓女叫瑪格琳的，一直想讓兒子去上學，只是沒錢，也聽說那小鬼
識字，就跟她幾個妓女朋友湊了錢給湯姆，讓這孩子去教那些妓女的孩子寫字。」
我聽了不知怎麼靈光一閃，覺得這孩子說不定可以，遠遠看他的臉，就是髒，倒挺清秀，
就叼著菸走過去，拍拍那少年的肩膀，說：「小朋友，你叫甚麼名字啊？」
那男孩就回過頭，一時也不回答我，好像觀察我一樣，一雙眼睛默默看著我，我心裡頭就
更篤定伯爵大人一定會喜歡他。
閒話不說，我給了要飯的湯姆一筆錢，就把這孩子帶走了。
帶回來洗個澡換件衣服，還真是個漂亮孩子，也很安靜，對我的安排一句話都沒有，氣質
也挺好，根本不像流浪兒，更何況他識字。
總之作了一些測試和訓練，我就把那孩子送去給伯爵大人了。當然，要陪大人睡覺的事我
也一五一十說了，那孩子倒像不在意，但跟我問了伯爵大人的名字。
嗯？對，伯爵大人的名字，我覺得有點奇怪，不過也不重要。
一個月以後，戴恩先生又來拜訪我，說伯爵大人非常喜歡那孩子，並付了我雙倍的酬勞。
喔~那可讓我逍遙了好幾個月啊。
他的來歷？唉，我不是說他一句話都沒有嗎？我問他家在哪，怎麼會落在水裡，他一律搖
頭，說他掉河裡不記得了。我叫人去上游打聽過有沒有哪一個人家的孩子落水或是失蹤，
也沒有找到甚麼線索──當然如果他是哪戶人家的孩子，我隨便把他送去是很危險的，我
說不定會吃上官司啊！
這話你別往外說，我平常當然是不會介紹來歷不明的人去工作的，可那次我就是篤定伯爵
大人會喜歡他，作這一行，有時候直覺也是挺重要的，反正我怎麼考慮，都想試試看，最
後，就把他送去那兒了，幸好他讓大人非常滿意。
對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您問這些到底要做甚麼啊？
噢，抱歉抱歉，如果不方便說的話......當然，我知道，替客人保守秘密也是很重要的，
如果您沒有帶來那封介紹信，我是絕對不會跟您說這麼多的。
所以說，其實我也聽到一些風聲，那是真的嗎？我的意思是......好的，好的，我不會再
多問了。
噢，我送您到門口去吧，這邊請。
5/14/2017 11:41 PM

第一章居然是去年11月....所以下一篇又要再半年嗎? (抖)

大大你的玉堂呢QqQ ... 這篇我都快忘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