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東離/凜殺] 四柊琴 by citrumade

作者: roughdancer ( )   2016-09-25 18:47:31
〈四柊琴〉
by 未沫
寫在前面的作者的話:
1. 我不擁有這些角色,他們都屬於愛的戰士虛淵老師。
2. 柊,讀音為「中」。
3. 推薦閱讀順序:〈獠牙〉、〈山之月〉、〈秋荼〉、〈四柊琴〉。本系列持續連載中

摘要:
在殺無生初出江湖的時候,他也曾有在與人決鬥之前先聽一回琴聲的閒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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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無一物的天空下起了蒼白而孤獨的雪。
  野外的荒道上,立著一間倚著小坡而建的客棧,客棧前面則是朝著道路敞開的飯舖與
提供食水的馬廄。
  孤獨的雪已經下了兩天兩夜。
  新雪落在結冰的梅枝與屋簷上,停靠在客棧前的馬車與鏢車都被覆蓋成了白色。
  這間客棧是往來這條長路時唯一可以歇息之處,但它已經被駕著那些鏢車的大漢們包
下了三天,只有飯舖仍舊招呼著來客,提供滾熱的燒酒、吃食與炭火。
  正因如此,此時飯舖裡擠滿了旅客。這條路原本便接通兩個遙遠的小鎮,小鎮之外又
通往城邑,將近年節的時候,商賈與農戶,男男女女都穿著毛皮或棉襖在此貪圖片刻的飽
暖。
  飯舖裡有琴師在彈琴。
  伙計來往著添酒送飯。
  包下了客棧的鏢師們今天在飯舖裡坐了整日,他們是打前哨的人,所以喝了一天的熱
酒等著正主從此走過。
  江湖上有些鏢局以名聲道義護鏢,走到哪裡,朋友交到哪裡,凡所至之處必定投帖、
設宴、打通關節、廣插鏢旗,毫不吝惜金錢。
  有些鏢局卻不如此招搖,護鏢的路上只帶兵器,而無名刺。
  飯舖裡的鏢師背上都扛著一口長劍。
  有一個年輕人掀開氈簾,走進飯舖。他穿著邊鑲雪羽的半舊大氅,進了屋後脫下,甩
下半地的冰珠雪水。他的背上也有一柄長劍,看上去和它的主人一樣瘦長、纖細。看去平
凡無奇的長劍。
  年輕人的臉堪稱俊美,但十分蒼白,眼神死寂。外面的冰雪似乎凍壞了他,他以一種
低沉疲倦的聲音要了壺熱酒。屋裡已經沒有空桌了,他便坐在牆邊的長凳上獨自喝起酒。
  鏢師們僅僅只看他一眼,便不再理會。
  這種打扮漂亮、初出江湖的年輕人隨處可見。
  琴師仍在彈琴。屋裡並不算得上十分溫暖,他坐的牆角邊又沒有火爐,但那修長得像
是白玉雕成的十指卻毫不畏寒似的彈著極為靈巧的曲調。
  年輕人原本只閉著眼睛品嚐自己的酒,聽到一半時便忍不住看向琴師,像是對他的琴
聲很有興趣。
  然後又有人進來飯舖,當他們開始說話時,琴師便將手掌輕柔地按在弦上,阻住餘聲
,溫柔得就像輕輕摀住情人言語淘氣的嘴唇似的。
  最新進來的幾個男人都是光頭,頭上印著新的戒疤,人手一柄亮晃晃的戒刀。
  年輕人將眼睛從琴師轉到那些人身上。然後又為自己倒一杯酒。他有雙對什麼事情都
不感興趣的眼睛。
  來人自報名號,問那些鏢師是不是銀鞍鏢局的人。
  幾個警醒些的商人已經弓著身子遠遠的繞開,從門口出去了。
  「閣下若是想要東西,此處恐怕沒有。」
  為首的鏢師雖然喝了一天的酒,但絲毫沒有醉意。
  「你們既然已在此處,那麼,在這裡等便有了。」
  年輕人打了個呵欠。那半壺熱酒似乎軟化了他臉上冷酷的線條。琴師又開始撥弄起弦
音。
  「恐怕恕難從命。」
  假僧們的手早已按上戒刀。
  「且慢。」另一名鏢師伸手攔在上司身前,滿臉堆笑。「這條大道上只有這間飯舖供
飯,打壞了如何使得?如今與這幾位朋友打起來竟也無好處,若幾位要的是那東西,等正
主到時再看如何計較,何必在此時枉費力氣?」
  假僧頭目冷笑道:「我們知道這次是十步一劍親自護鏢,你估計著他到此處時一劍一
個解決了我們,自然沒你們的事了。沒料到銀鞍鏢局也有這樣貪生怕死的東西。」
  年輕人在此時又招手要酒,只是伙計早已遠遠的躲了起來。
  那幾個人終於打起來的時候,旅客們都從前後門飛奔出去了。
  假僧使刀七人,鏢師使劍三人。
  銀鞍鏢局的人都用快劍,與十步一劍千里侯的武功同出一門,殺人極快。轉眼間,假
僧已有六人人頭落地。
  年輕人舉起酒壺,飲盡殘酒。他仍坐在牆下。
  「你不逃?」
  鏢師問道。磨得極利的長劍沾染不了鮮血,紛紛順著鋒刃滑落。在這樣的劍光之下,
假僧的最後一人卻動也不動,只是冷笑。
  「颯沓如流星,嘿。只可惜我已看清楚了。」
  假僧的身體從大氅裡滑出,他看似體壯,但脫出一身厚重毛皮之後,那身裸體卻顯得
病白乾瘦,最奇特的是,背上還長著片片可怖的乾黑鱗片,看上去像是結滿了厚重血痂。
  「毒黑蠍!」其中一個鏢師失聲叫道。
  原本正從隔壁桌上取酒的年輕人似乎又開始感興趣,看向他們。東離七毒之三,煉骨
奪命毒黑蠍的名號,他倒是聽人說過。毒黑蠍素日最愛改易容貌,藏住身後那一片毒甲。
  「如今知道已經遲了。」煉骨奪命冷笑起來,十指彎成毒爪。「看是你們的劍快,還
是我的爪子快?」
  爪子更快。
  只需一次吐息的時間,勝負已定。
  「你不逃?」
  站在一地冒煙腐蝕的屍首之間,毒黑蠍問道。
  「我為什麼要逃?」
  年輕人站了起來,走到掌櫃溫酒的爐子上,取了一壺熱酒。
  「我在等人。」
  「等誰?」
  「和你一樣。十步一劍。」
  半蠍半人嘶聲厲笑起來。「你這不滿百歲的人類小鬼,也想要萬象寶鏡?」
  「……哦。你是妖魔啊。」
  少年的聲音平淡如水。「我不知道千里侯的鏢物是什麼。我只是要找他決鬥。」
  妖魔笑得更加凌厲刺耳。
  「照理來說,我不會礙你的事。但恐怕你會礙我的事。所以我只好先殺你了。」少年
又喝了杯熱酒。他執杯的手指白得沒有半絲血色。「雖然我的劍只殺人,不殺蟲子。」
  「好!好!好!」尚在滴血的毒爪癲狂似的拍起手來。「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殺無生。你記住了嗎?」
  妖魔那張在使毒之後爬滿黑色皺紋的臉忽然變色。「鳴鳳決殺?」
  「你聽過我,很好。」
  「就是你殺了邪風催魂與飛劍九誅?」
  「是啊。你朋友?」
  煉骨奪命尖聲狂笑,震瓦搖樑,遠處馬廄傳來嘶聲。
  「都說鳴鳳決殺初出江湖,沒想到竟是這樣嘴上無毛的小子!」
  「你也沒有鬍子。」
  殺無生一臉莫名其妙。
  妖魔在狂笑之後暴吼一聲,撲向這個才剛成名兩年便斬殺了十餘名一流好手的年輕劍
客。
  殺無生將酒杯往空中隨意一擲,他擲得很慢,勢頭幾乎虛軟無力。他從來不以暗器聞
名。
  撲向他的巨蟲卻大有力拔山河之勢,而且,快得驚人。
  他就是用這樣的鬼神之速瞬殺三名十步一劍的弟子。
  十步一劍千里侯,號稱東離第一快劍。即便不是他本人,他的徒弟的劍也快得不可思
議。
  但他們甚至沒有辦法劃破妖魔哪怕一寸肌膚。
  煉骨奪命殺人時不需要多於一次眨眼的時間。
  而當他往前撲去時,殺無生甚至還沒讓酒杯離開他的嘴唇。
  殺無生背上的劍也還沒離鞘。
  煉骨奪命最後一個念頭是想要狂笑,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然後他被劈成了兩半。
  黑血撲天蓋地,落在桌椅火盆上時瞬間激起陣陣毒煙。
  鳴鳳決殺的劍氣如此凶猛暴厲,即便將妖魔斬於面前三寸之處,仍舊沒有半滴黑血濺
到他身上,屍身與毒血盡數落於三尺以外之地。
  就連斬殺了妖魔的長劍也未曾腐蝕半分。
  酒杯這時方才落地,碎成片片。
  「……你可真鎮定。」
  「我在此彈琴一年,見過很多人決鬥了。」盲眼琴師仍舊坐在原地,十指撫慰著琴弦
似的輕輕按著它們,他的雙手就連靜止時看來都十分溫柔。「屋裡很臭,您能否幫個手,
把窗戶打開?」
  「會很冷。」
  「還有很多熱酒呀。」琴師的聲音年輕、低沉,但帶著一種出塵似的的溫和與高雅。
  殺無生將長劍回鞘,打開了所有門窗。
  地上的屍身仍發出嘶嘶腐蝕聲。
  風不知何時大了起來,夾帶著細微的冰粒與飄零雪花灌進了飯舖。
  殺無生在櫃上放了一枚金子,權作弄壞的桌椅賠償,然後為自己弄來一壺酒與一盤已
經冷了的牛肉。最後,不忘對著琴師所在的桌子扔去一顆渾圓可愛的銀粒。
  「彈點什麼吧。」
  「您想聽些什麼?」
  「沒有研究。什麼都可以。」
  然後年輕的劍客開始吃起東西,吃得很慢。牛肉是乾的,所以就算冷了也並不難吃。
但他很少有享受食物的想法,只是為了應付身體而進食。
  相較之下,酒似乎更美味一些。他不是容易醉的人,也不為了什麼事情而買醉。但酒
能溫暖臟腑。他經常覺得寒冷,在這種天氣裡尋劍決鬥並不叫人愉快。
  他經常覺得寒冷,但寒冷卻時常與他為伴。
  正如厭惡寂寞的人,總被寂寞追逐一樣。
  琴師彈起了柔軟的曲調。
  冷風如刀,捲著片片結冰的梅瓣灌進了屋子裡,但他的琴聲卻如三月春風般旖旎醉人

  但似乎還有些別的東西,難以解釋,無法形容。
  就這樣,年輕又狂傲的劍客坐在一地殘破的屍體旁邊吃完了一餐,靜靜喝著溫酒。
  琴師同樣坐在躺滿屍體的屋裡,為他彈琴。
  弦止曲歇時,劍客問:「這是什麼曲子?」
  「嗯……好像是叫做朝露春雪。」
  「我似乎聽過。但別人彈得和你不同。不,你彈得與旁人不同。」
  「我的琴藝粗糙。」
  「是不太精巧,」殺無生有話直說。「但你的琴聲聽起來……充滿渴望。很合我的心
意。」
  琴師沒有說話。他裹著一件舊到褪色成雪白的毛皮大氅,埋在兜帽裡的臉足有半張用
舊布纏住,只露出顏色極淺的嘴唇與線條精緻的下巴。殺無生無從判斷他的年齡。
  「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人人都有想要的東西。我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這倒是無從辯駁的道理。只是人人都遮掩著自己的欲望,深怕為人所知。
  為劍而生的劍客在比現在更年輕的時候就領悟了這個道理,就像青山理解滋養自己的
清澈泉水一樣。劍不會說謊,劍只為殺道而存在。他為了追求劍道的真實而存在,這就是
他人生中最大的欲望。為此,他甚至感覺不太到什麼別的欲望。
  為此,他從不避諱自己嗜血的追求。
  但世人總是不如劍那般誠實。
  只要言語存在,其中就具備了某種矯飾。
  但卻有人的琴聲如此誠實。
  幾乎就像他的劍鋒一樣誠實。
  感覺到這種陌生的熟悉感,毫無道理的知己感,讓除了劍以外對什麼事情都毫無興趣
的少年劍客發出低笑聲。他從未想過自己能被人理解。但是,人人都有想要的東西。
  不,或許對方也並未理解自己,他只是一個手指柔軟的琴師而已。但他們有某種共通
點,就像同被這如刀寒風捲起的冰珠與殘梅一樣。
  「我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嗎?」
  「我請你喝酒。」
  「你已付了我買曲子的錢。」
  「錢是為了讓你彈琴,酒是因為我喜歡你彈的琴。」
  爐上的熱酒已被他喝完了,於是殺無生走到廚房外的疊爐邊煮起酒來。
  「掌櫃跟其他人跑得這麼遠?」
  斟酒時他問道。
  酒杯貼近帶笑的雙唇,但琴師並沒有笑出聲音。「先前都是這樣。不到晚上不會回來
收拾的。」
  少年哼了一聲。
  「人都怕死。」
  「你不怕嗎?」
  琴師摸索著將酒杯離琴放得遠些,聲音似乎因熱酒的暖意而更加柔軟了一些。
  「我討厭死。但它總是要發生的,害怕也沒用。」
  於是坐在琴前的殺無生為他斟了第二杯酒。
  「你先前也是這麼坐著看人殺人?」
  「我看不見。」琴師自在地回答:「但他們也未必看得見我。打鬥時只看得見生死,
贏的人看見自己活了下來,輸的人看著自己的死亡逼近。」
  「人要死得其所,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些害怕的人都只是還沒有準備好罷了。」
  琴師沒有說話。他原本以為這樣一個年輕氣盛的年輕人不會去思考生死之事。哪怕他
已經殺過了無數與他一樣的劍客。
  殺無生在自己生平第一場對決之前就已經領悟了生死。對劍道的渴求如此專注而瘋
狂,他甚至不具備著生的欲望。不論生死都只為證悟劍道而存在。
  但這些話他不會說。他對這萍水相逢的人已經說得太多了。
  「再彈些什麼吧。」
  「好。」
  他們說話的語氣就像朋友應著另一個朋友的要求。
  琴聲在寒風中震顫著,不知不覺之間,地上那些破碎的屍首已經覆上一層薄雪。
  散落的梅花在風中、在雪中、在劍光中徘徊起舞。
  劍客在琴聲中拭著他的劍。
  與妖魔一戰並沒有弄髒劍的鋒芒,但他仍舊仔仔細細擦拭著。
  凝視著劍的時候,年輕的劍客臉上沒有任何殺氣。他平靜得像是觀看著鏡中的自己。
而他有張平靜時極為俊美的臉。
  劍光照亮他的臉的時候,那種凌厲又無庸置疑的美簡直使人目眩神迷。
  指尖錯過了一個滑音。
  這是琴師彈奏四柊琴以來生平第一次錯的音。
  但劍客沒有聽見。或者他聽見了,但並不在乎。他手裡有他的劍,便不在乎其他任何
事。
  一朵尚未破碎的梅花在風中搖曳著,怯生生地落到了劍尖上。就像一滴無意跌落的殘
血。
  殺無生彈指在劍頭輕輕一叩,梅花便又輕盈地彈了起來,旋轉著、飄搖著掉到了琴師
的鞋尖前。落在雪上,就像一滴無意跌落的鮮血。
  「有人來了。我要走了。」
  長劍回鞘,他背過身去。
  「你最好別出去。」
  野外的荒路上 ,風雪捲著梅花四處飛舞。
  遠遠的路上有人駕車行來。
  遠遠的路上有人負劍而立。
  那個人站得就像一柄劍。
  馬車一路前行,直到距離此人三尺時方才停下。
  駕車之人放開疆繩,履足雪地時未曾發出半點聲響。
  「你是十步一劍千里侯?」
  「是。尚未有幸識荊。」
  「殺無生。」
  「鳴鳳決殺?」
  「你已經知道我是誰。拔劍吧。」
  「是誰派你來的?」
  「你的劍。」
  「閣下既無意於鏢物,請讓馬車先行。」
  年輕的劍客搖搖頭。他的頭髮與簪髮的長羽都已蓋上薄薄的積雪。
  「馬車留下。若你護的鏢物不在此,你如何會全力與我一戰?殺了我,你帶著東西走
。殺不了我,東西就是我的。」
  「除了一戰以外,別無他法?」
  「別無他法。」鳴鳳決殺的聲音比雪還冷。
  東離的第一快劍取出壓在馬車簾下的配劍,將它舉在胸前。
  長劍尚未出鞘,他已看見自己落敗的可能。
  儘管如此,長劍仍須出鞘。
  風雪愈加狂放,鮮紅的梅花彷彿在空中綻放噴湧的斑斑鮮血。
  鳴鳳決殺與千里一劍的對決,在第七招時結束。
  血濺在白雪上,比紅梅還要嬌艷。
  殺無生贏了。但他躺在雪上。
  千里侯死了,再也不會爬起來。但十步一劍此生最後一次發出的殺招卻震傷了他。多
麼有趣,多麼叫人意外,以快如流星的劍法聞名的人,卻同樣有著深藏不露的渾厚內力。
  眼前飛舞的究竟是白雪、紅梅,還是存在於他腦中的幻覺?
  十步一劍死了,但鳴鳳決殺還活著。只要能坐起來,他就可以為自己療傷。
  但是,在臉上流淌的究竟是血還是融化的落雪?如今他連這個也無法分辨。如今只要
路上經過任何一個認出他是誰的人,鳴鳳決殺就會毫無招架之力的死在這片雪地裡。
  他必須死於和強者的對決之中,俐落地死在某柄劍下。這才是殺無生應有的死途。
  即便渾身動彈不得,內臟疼痛,但他仍有著這樣的自信。
  快坐起來。
  雪花彷彿白色的螢火蟲那樣轉著圈飛舞。除此以外他什麼也看不見。梅花是從何時變
得如此香氣逼人?在喉嚨的血腥氣裡,來勢洶洶的梅花香味幾乎令人頭暈目眩。
  不,那其實是雪的味道。光滑而無情,冰冷的滋味。殺無生對於那分開自己嘴唇,從
齒縫間推入異物的手指毫無反抗的能力。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要反抗,因為他無法分辨這是
幻覺或者真實。
  圓潤的東西,像糖果一樣,好甜。但那手指的味道卻冷得像雪……在他的嘴唇上緩慢
地滑過,像一道冰冷的水痕。
  「你應該練雙劍的。」
  他聽見了但又沒有聽見。那同時既是幻覺,又是真實。
  紅如鮮血的梅花彷彿什麼人帶笑的眼睛。然後輕而易舉的飄離而去。
  當殺無生終於有力氣撐起身體的時候,積在身上的雪並沒有很多。甜美的滋味流入胸
膛,但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或者只是一場錯覺。
  鳴鳳決殺終究沒有死在那裡。
  之後有幾年的時間裡,經常有人為了十步一劍當時保護的鏢物而上門尋死。殺無生那
時頭也不回的走了,他不會知道那東西的下落,更不會在他的手上。
  聽說那樣寶物再也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過。
  後來殺無生又找到幾個理由經過那條荒路幾次,最後一次他已練成了雙劍。但他卻再
也沒有見過那名琴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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