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金光] 指尖之交18

作者: moonsha (重嬰)   2016-09-19 20:36:03
  少年一路隱匿行蹤,朝中原而去。
  他選擇穿過九脈峰,因為無人會猜想到,他將穿過這毒瘴之地。
  *  *  *
  天允山最終決戰,神蠱溫皇重傷鳳蝶,以三途蠱暗算炎魔,而後,炎魔幻十郎亡於
藏鏡人與史豔文聯手逼殺,西劍流於焉戰敗。
  當狼主帶著苗王的任務自苗北回歸,西劍流敗降的消息已傳遍武林,狼主風風火火
上了找上了神蠱溫皇,要求見鳳蝶。而在親眼見到鳳蝶傷勢時,千雪孤鳴失望地想,原
來神蠱溫皇當真不在乎,他連鳳蝶都下得去狠手,又怎麼可能在乎憶無心,在乎憶無心
對藏鏡人的意義。
  一開始千雪孤鳴是很憤怒的。
  但憤怒過去,更多的是失望。
  失望於他與藏鏡人對友誼的真誠,自始至終入不了神蠱溫皇的心。
  「鳳蝶傷得這麼嚴重……心機溫,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計畫,結果現在藏仔重傷,鳳
蝶更被你親手所傷,你的目標值得這樣的代價嗎?」
  「戰爭終止、武林平靖,不值得嗎?」
  被溫皇反問是否值得著實可笑,狼主想笑,但卻一絲一毫都笑不出來。他也想反問,
自己與藏鏡人,不值得神蠱溫皇心中半點溫情嗎?「我要帶鳳蝶離開。」
  「……憑什麼?」
  憑什麼?溫皇又不在乎,何必再問憑什麼。千雪孤鳴也不回答,只怒道:「我們很
久沒有交手了!」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鳳蝶悠悠轉醒,安撫了狼主,也表達留在還珠樓的決定。狼主
沒有辦法,只得仔細查看鳳蝶的情況,溫聲寬慰幾句,要鳳蝶靜養。
  也許,是千雪孤鳴想離開以及拒絕與溫皇再說任何話的神情太明顯,神蠱溫皇忍不
住喚:「好友。」
  「好友是當我好友的人在叫的!」
  「對已不當我是好友的人,解釋再多也難以改變你的想法,不如省下這份時間與力
氣。」
  千雪恨聲,「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要省力,你真是懶得沒藥醫!但有一點你說得對,
就是不管你再說什麼我都很難相信你了!」
  「當初計畫之時我就想過這樣的結果。」
  「我寧願你說從來沒想過會這樣!」
  失望轉為倦色,狼主擰著眉,又是拒絕的姿態。
  那雙湛藍眼底,似有霧氣掩蓋。
  神蠱溫皇因此脫口而出:「我欠你們一個道歉。」
  「不用!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想再跟你玩下去。」
  「你要選擇與我劃清界線?」
  是,千雪孤鳴想要就此與神蠱溫皇劃清界線,老死不相往來,但若鳳蝶還要留在溫
皇身邊,他要如何棄她於不顧?「鳳蝶的事照舊,我是她義父,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如果是我的呢?」
  狼主忍了忍,才沒有惡言相向,他板起臉,公事公辦地轉達了苗王的指令,隨即離
開。
  神蠱溫皇沉吟片刻,搖著羽扇至廳內,靠坐在太師椅上。
  像藏鏡人或千雪那雙藍眼睛該要是銳利靈動,光彩熠然的。黯淡下來的模樣真是不
順眼。
  神蠱溫皇垂眸,連搖扇的動作也停下了。
  幾乎,讓人心煩意亂。
  只是幾乎。
  但神蠱溫皇不喜歡被這種小事影響,他還有更值得專注的大事。
  他還有與宮本總司的約戰。
  還有,啊、苗王麻煩的任務。
  *  *  *
  那雙半瞇的鳳眸又亮又銳利,湛藍如同九脈峰外的晴天。
  *  * *
  少年緊了緊身上的裝備,謹慎緩步深入。
  他已先行服用過軍中常備的避毒丹,身上的金絲軟甲水火不侵,可防毒蟲啃咬。而
他手上的路觀圖雖不完整,但指示了往中原的主要洞道,只要他足夠小心,應當能順利
到達。
  時過一日、又一日。
  九脈峰內的毒瘴似乎在入夜後愈加濃厚,當少年察覺有動靜尾隨自己時,他剛挑選
好了歇腳處,所以他不動聲色佯作將要休息,然後突然發難,襲向動靜躲藏之處。
  同時,瘦小粉衣人影自大石後閃身而出,那人輕巧避過少年,往另一條彎道奔去。
  「站住!」少年飛身追上。
  他們一前一後在彷若迷宮的九脈峰內追逐,越往深處,空氣變得愈加炎熱潮濕,硫
磺與水蒸氣逐漸讓少年覺得呼吸困難。粉衣身影似也受了影響,速度下降,少年幾乎追
上了他。
  對於危險的直覺於此時攫住少年,腳下傳來幾不可查的震動,少年身影一頓,驚呼:
「危險!間歇泉!」
  然而粉衣身影彷若未聞,只不要命似地往間歇泉間衝去。
  「這白痴!」少年怒罵,然而卻也不退,甚至以更勝方才的速度衝上前扯住對方,
將人護在懷裡,金絲軟甲雖可耐水火,卻無法完全阻絕高溫,在不時噴發的間歇泉間絕
對要命。
  但後撤的時機已失。
  懷中人突然開口,語調急促又冰冷:「要命的話往前,快!」
  時間沒有提供少年思考的機會,他狠狠咬牙,護著人往前狂奔。水霧遮蔽了視線,
少年忽覺腳底一空,他們落入冷潭之中,粉衣人扯住少年衣領往深處潛,潭水逐漸變得
溫暖,片刻之後,粉衣人鬆開手,率先往上游。
  他們狼狽地爬出水潭,少年喘了好幾口氣,才惡狠狠地說:「你知道這裡有水潭!
你是故意的!」
  「你追我。」
  「因為你跟蹤我!」
  「……鞋子,幫我撿。」
  少年低頭看去,只見一只髒兮兮的繡花鞋落在腳邊,他不甘不願地彎腰去撿,起身
時,鋒利短刀早已抵在自己頸邊。粉衣人的語調依然冰冷,「說,誰派你來的,多少
人?」
  少年並不害怕危機,他遭遇過更讓人害怕的事,他不害怕,但非常生氣,他年紀輕
輕就入軍營鍛鍊,還沒遇過保護民眾卻被民眾威脅之事,這還有沒有道理了?!怒意湧
上心頭,少年瞇眼仰頭,傲慢地應:「我本不認識妳!況且妳跟蹤我許久,哪裡見得我
的同夥?早知妳如此無理取鬧,方才就不幫妳了!」
  「幫我?」粉衣人冷笑一聲,「沒我,你方才便已成為毒蟲的熟餌,牠們不怎麼愛
燙熟的,但也非不吃。」
  「那是因為妳害我!」
  「真後悔沒害死你,」粉衣人嘆了口氣,收回短刀旋身便走,「快滾。」
  一個又髒又瘦小的女娃娃口氣竟然這麼大,少年生氣地想,他本想走,但環顧四週,
卻驚覺自己早已偏離往中原的主要洞道,不知身在何處。「喂!」少年追上粉衣人,「我
叫羅……千雪,妳叫什麼?」
  「快滾。」
  「妳一個姑娘家,為何獨自在此?」
  「滾。」
  「哼!」
  少年不再說話,但也沒有離開,他認定粉衣人是九脈峰內的住客,必然知曉方向,
因此緊緊跟著對方。粉衣人一路腳步不停,左彎右拐,直至跨過一條藍黑色粉末劃過的
線。
  此處有水脈,暗處放了幾個小罈,毒瘴稀薄,並且沒有毒蟲……少年暗想這個姑娘
可能是巫教中人,就不知道是其中哪一族。
  粉衣人沒有阻止少年跟著自己,但也不理會。他逕自取過一個小陶罈,掀開封口飲
用片刻,然後皺著眉至水邊掬水洗漱,接著合衣躺下。少年見狀瞪了粉衣人的背影一眼,
滿臉不高興地靠上前去。
  「你最好站住。」
  「別穿溼衣服歇息。」
  「與你何干?」
  少年怒哼一聲,輕輕將手按在粉衣人肩膀上,「若非義母說過姑娘家經不住寒,我
何必管妳?就沒遇過妳這麼難相處的百姓。」手掌下的身軀是僵硬緊繃的,但少年也不
管,他用內力蒸乾對方衣衫後,便起身退開。
  「你是軍家子弟?」
  「與你何干?」少年沒好氣地回。
  「是無我無關。」
  耳聞回答,少年氣哼哼地去到水邊解下金絲軟甲,將被燙傷的手臂浸入水中。他再
也不要跟那個傢伙說話了!
  此時,一罐小藥瓶滾過地面,撞在少年靴邊,他抬眼望去,粉衣人卻還是背對自己
躺著的模樣。
  「這是什麼?」他問。
  「傷藥。」粉衣人冷聲回。
  「喔,那妳叫什麼名字?」
  「睡覺,或者滾。」
  「喔。」
  少年以手巾拭乾手臂,輕輕為自己上藥。他想,外面的姑娘真難相處,莫名其妙又
無禮,和義母半點也不一樣。
  四周安靜下來,少年的憂傷也隨之回歸。
  少年自己知道,只要一安靜,他就容易回想從前,或者回想那一天。
  他的眼眶刺痛,只好閉上眼。
  是夜。
  應已深夜,或是凌晨。
  少年被隱忍的痛苦悶哼驚醒,只見粉衣人緊縮成一團,十指幾乎摳入地中。少年嚇
了一跳,急忙想要上前查看。
  「退、開!」粉衣人的聲音幾乎是破碎的,「不許、碰我,血……有毒……」
  然後粉衣人的聲音轉成哀嚎,原本蒼白的皮膚浮上紅黑夾雜,不知名的絲狀物,皮
膚下似是有活物在蠕動,粉衣人尖叫、翻滾掙扎,用自己的手將皮膚抓摳出斑斑血痕,
淒厲叫喊回蕩在洞道之中。
  那樣的姿態太痛苦了,痛苦得連少年都顫抖起來。
  這個姑娘這麼瘦這麼小,為何要承受這樣的事?
  少年腦中有一瞬空白,接著他快速服下兩顆避毒丹,趁粉衣人因痙攣短暫停止掙扎
時,用外袍與金絲軟甲包覆對方,將對方抱入懷中制住手腳。至少,少年想,至少別讓
她因為掙扎傷到自己。
  但這樣的姿態讓粉衣人痛苦的呻吟叫喊直接響在少年耳邊,近得逼紅了少年的雙目。
  這太痛了。
  少年手足無措,只能盡力壓制粉衣人的掙動,一次次重複:會好的,事情很快就過
去了。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