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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踏進了這傢伙所佈下的陷阱當中？
　　衛靖辰還記得，最早那只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一個無傷大雅的，他與
小寵在房中的小遊戲，可卻是令自己對他另眼相待的起點。
　　當時，他是這麼想著——
　　這小東西，喝醉後是什麼樣子呢？
　　啊，倘若時間能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興起那般愚蠢的念頭。
　　總而言之，就在那一個夜色很美，月亮很美，星光很美……無論從哪方面
看，一切都相當美好的夜裡，衛靖辰長腿微分，雙手抱胸，姿勢相當帥氣也十
分慵懶地佇立在床前，看著地板上那楚楚可憐的，屬於自己的小寵物，心中突
然間便起了這麼一個好奇的念頭來。
　　這總是游刃有餘的小傢伙，若是將他灌茫了，神志不清的模樣，會是如何
逗人可愛？
　　他很好奇。
　　非常好奇。
　　好奇至極。
　　「你的酒量如何？」
　　「唔唔唔！」
　　「你可以張口說話，我的小寵物。」
　　雙手背在身後給捆著，脖子被短鍊銬在地上，導致他只能把臉貼在地上，
用一種十分辛苦的姿勢，翹高臀部跪趴著的青年，吐出了口中的珍珠，無比艱
難地仰起金色的頭顱。
　　「酒量很差，我十分容易喝醉，我的主人。」
　　他神情誠懇至極，但衛靖辰心中明白，這小東西的每句話都得要打折再打
折才能相信。
　　這四年來——啊，是的，不知不覺，他竟然已經與這小傢伙認識了那麼久
……每一年，「獅子與玫瑰」都在差不多固定的月份裡將他送到自己面前，一
個月的時間到了，又派人將他接了回去。他躲不掉，時間到了，人也不能不還
回去。
　　如此莫名其妙的牽扯，居然也維持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
　　四年，都能讓一個娃兒，從牙牙學語，到口齒流利能參加辯論比賽；四年
，他對他的認識，卻仍然侷限在身體上？
　　俗話說醉後吐真言，也許，他能夠從中得到一點有用的資訊。
　　「我極想知道，你喝醉了之後的樣子，陽陽……」
　　男人低沉而冷淡的嗓音，在微暗的房中，聽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主人，我可以不要嗎？」
　　陽陽苦惱的表情，可愛得簡直教人心花怒放。
　　肯定有戲吧？衛靖辰想。
　　「可是我想看。」
　　主人一句話，決定了小寵今晚的命運。
　　嗚嗚，看著被放在自己眼前的兩大瓶高級烈酒，陽陽滿臉是欲哭無?。主人
好壞，居然想要灌醉他，可是，他是真的不太會喝酒哇……
◎
　　牆上的長針走了一圈，桌上的兩支酒瓶全空了。
　　陽陽手足無措地站在桌子前面，他神態看起來很無辜，特別是被抓到了他
居然意圖對自己的主人裝醉之後，表情更是無辜到了極點。
　　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的主人，顯然不願寬恕他。
　　「你不太會喝酒，嗯？」
　　看著兩大支空了的酒瓶，衛靖辰氣得都笑了。
　　最該死的是，這小子居然裝醉？
　　若不是發現已經「醉倒了」的傢伙竟然在自己轉身給他拿毛巾的時候，睜
開眼睛偷瞄自己，恐怕已經讓他當猴耍了。
　　「我……」
　　對於當場被抓包，他無從爭辯，只能訕訕笑著，臉蛋也因為尷尬而逐漸泛
起了紅暈。他怎麼知道主人的眼睛這麼利？唉唷，他是真的不太會喝，「才喝
了兩瓶」頭就已經很暈了呢，頭暈就是他醉酒的極致表現了，就算再灌他，把
他的肚子灌得脹破了，也只會越來越暈、越來越暈……這是體質問題，主人想
看他酒後失態，恐怕不是這麼容易。
　　衛靖辰看著他，眸中閃過一抹危險的流光。
　　「如果用上面的嘴巴喝不會醉，那就換下面的嘴巴吧？」
　　陽陽一驚。「啊？」
　　他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抓進浴室裡，在浴池旁扯掉了褲子，翹著屁股掛
在男人大腿上，在看見男人腳邊擺著烈酒跟浣腸的道具，就算笨蛋也知道他想
做什麼了，這下可真的後悔極了方才沒有好好裝醉到最後一刻。
　　衛靖辰將稀釋過後的酒水倒進透明袋中，高高掛起，再從袋子下方接出一
條柔軟的塑膠長管，他在管子前端仔細地抹上潤滑液，接著撥開青年的雙臀，
便要將之插入——可青年或許是因為恐懼，將穴口肌肉收得緊繃，導致軟管如
何也擠不進體內，衛靖辰皺眉，手掌往他臀部用力搧了兩下，低喝：「放鬆，
陽陽。」
　　陽陽害怕地踢著腿，大聲嚷嚷：「啊啊、主人不要這樣……不要弄那個啦
，會痛，我怕，嗚嗚……」
　　「你聽話就不會痛，或者，你想讓我先打一頓才肯乖？」寬厚的大掌還威
脅地放在他的屁股上捏捏。
　　陽陽聽了渾身一顫，「不要打屁股，我不動……」
　　「放鬆，讓管子進去，你乖乖聽話，我就做一次，你要是調皮，我可以在
這邊陪你一整個晚上。」
　　衛靖辰森冷的語調強烈昭示著「別惹我」的警告意味，陽陽扁著嘴，不敢
再撒潑，就怕主人真會如他所說的那般，在浴室裡跟自己玩上一整晚的浣腸遊
戲——那多可怕！
　　用力放鬆身體，讓透明的軟管伸進體內，陽陽雙手緊張地抓著男人的褲子
，他從沒使用過清水與專用液之外的東西浣過腸，這是第一次，主人又明顯對
他正火大著，誰曉得會不會故意讓他難受？所以他格外惶恐。
　　「唔！」
　　在對方熟捻的操作下，稀釋過的酒水隨著軟管進入腸道當中，刺激著敏感
的腸壁內膜，帶來陣陣刺痛的灼熱感，他咬著嘴唇忍耐著這沒曾經歷過的不適。
　　「啊，主人，好脹……」
　　如今他整個人趴在男人腿上，腹部受到壓迫，不似平時可以容納兩袋液體
那麼多的分量，可男人卻似沒察覺，一袋酒水灌完了，竟然又接上了另一袋。
　　「主人……好痛……」
　　會帶來刺痛感的冰涼液體，一波接一波地進入肚子裡，陽陽不住抽噎著，
眼眶早已泛紅。
　　「嗚嗚……」
　　衛靖辰揉著他的頭髮，安撫著：
　　「別動，忍一下，再一點……好了，現在我要把管子抽出來，你忍五分鐘
才可以排出來，知道嗎？」
　　艱難地點頭，陽陽待管子抽出後，被扶坐起來，他小心翼翼地併起雙腿，
收緊穴口肌肉，就怕漏出了任何一點酒水，讓主人不開心了，自己要因此多受
罪。
　　酒精從腸道吸收的速度快過於從胃部，才一會兒功夫，他已然醺醺，雙眼
迷濛，全身肌膚泛起粉色。他用力眨著眼睛，意圖保持一絲清明，可如何也抵
擋不了轟然襲上腦子的酒氣。
　　衛靖辰揉著青年紅通通的耳朵，觀察著他的神色，感覺到他的身子逐漸放
軟了，原本緊張兮兮的神情，也鬆懈了下來，略帶了幾分慵懶。
　　「陽陽？」
　　忽有一陣酒味傳出，陽陽的臀下一灘透明的液體正緩緩淌流……他似乎也
嚇了一大跳，愣愣地低頭查看，然後慢慢抬起頭來，默默地望著衛靖辰，無助
的眼神像是在對他尋求幫助一般……
　　衛靖辰看了覺得好笑。
　　這究竟是什麼可愛的反應？看來這回真的醉了。
　　每天都自行浣腸的青年，哪會排出什麼穢物？只是一些乾淨的酒水罷了。
衛靖辰拿起蓮蓬頭將他下身沖洗乾淨，順便也把他全身都洗了，用浴巾包裹起
來，抱回房中。
　　陽陽隨他擺弄，竟是整個人呆傻傻的，不掙不動，也不發一言。
　　「陽陽？」
　　「嗯？」
　　他歪著頭靜靜看著衛靖辰，也不知在看些什麼，看得那麼專注，那麼認真
。他神情裡並無太多醉態，若不仔細觀察，恐怕不會發現他根本已經醉得亂七
八糟。
　　這般傻氣的模樣，沒了平時古靈精怪的頑皮，其實也挺可愛。
　　將青年抱上自己大腿，衛靖辰低聲問：
　　「怎麼不說話？」
　　「……啊？」陽陽停頓了足足有好一會兒，才十分緩慢地回應：「你要…
…我說……什麼……」
　　「說什麼都好。」
　　「嗯……」
　　他低下頭，一陣思考，似乎正在考慮著什麼重要的事情，然後抬頭看著衛
靖辰的眼睛，斷續地說道：
　　「你，很……好……讓我……想不、起來是……怎麼……被你抓……住…
…但……我……什麼都……不……不會、跟你說……你可以……殺了我……但
……最好……不要讓……我……的……夥伴……知……道……否則……你會後
悔……」他的語調極輕極緩，說完後，柔柔地彎起嘴角，勾出一抹輕淺的弧度。
　　那是衛靖辰從來沒在他身上見過的表情，即使他臉上笑得十分美麗，但一
雙湛藍如海的眸子裡，卻是滿溢著冰冷的氣息。
　　他正嚴聲警告著眼前這控制住自己的敵人，即便他已經成功讓自己的思考
能力減弱，但若想撬開他的口，藉以問出什麼事情來，那是絕不可能的。
　　這孩子真醉傻了？
　　衛靖辰皺眉，捧著陽陽的臉龐，鎖住他的視線，一字一字，嚴肅道：
　　「陽陽，我是衛靖辰。」
　　他緩慢地眨著眸子，問：「衛……靖辰……是……誰……」
　　他竟沒認出自己？
　　衛靖辰覺得他相當、相當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惱人的寵物，竟然敢忘了他的主人？
　　「衛靖辰，主人，『獅子與玫瑰』將你送來，然後我們簽了那紙合約，記
得嗎？一年裡有一個月，你會待在我身邊，成為我的寵物。」
　　「衛靖……辰……衛……靖……辰……」喃喃低語，陽陽像是在發呆，又
像是在思考，藍眸裡似乎閃過什麼，然後，只見他皺起了眉頭，開始疑惑起來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很好，看來他是想起來了。
　　如果他還是一副認不得自己的模樣，衛靖辰不排除再一次把他抓進浴室裡
，放一池水將他整個人壓進去，親自幫他醒腦解酒。
　　衛靖辰順著他的話尾追問：「『這裡』是哪裡？」
　　小寵一直隱瞞的秘密，似乎遠遠超乎他的想像。究竟是什麼秘密，讓他寧
死也不能說出來？
　　「這……裡……嗯……」沉吟著，陽陽又笑了，這回的笑，不再是先前那
可怕的模樣，而是甜蜜的，嬌氣的，就像平時衛靖辰所熟悉的姿態。
　　他自己笑了好一陣，笑得別人摸不著頭緒了，衛靖辰甚至懷疑起他犯傻了
，才輕聲喃道：「別問……請你……」一句話都沒能說完，又忽然低下頭顱，
衛靖辰開始覺得奇怪，沒想到就見一顆一顆透明的水珠子，從他的臉龐滑下，
掉落在自己手心上。
　　滾燙的，沉重的淚水。
　　看著掌中驀然出現的濕意，他不禁有些怔愣。
　　這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傷心與哀求；他沒曾想過要將小傢伙
逼到這種地步。
　　究竟他是從哪裡來的呢？究竟他瞞著什麼不能說？
　　平時他總是受一點委屈就哭得聲嘶力竭，怕別人不知道他的不滿也似。他
特別愛撒嬌，也愛裝無辜，滿載著淚水的藍眸，是他最常使用的武器，對這頑
皮的小傢伙，衛靖辰總是又好笑又生氣，如今他這樣無聲無息地掉著眼淚，教
人怎麼看是怎麼不舒服。
　　輕嘆口氣，衛靖辰道：「我不問，別哭。」
　　金色的頭顱搖晃了下，陽陽身子前傾，把一張臉龐全埋在衛靖辰的懷抱裡
。衛靖辰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感覺到他持續不斷發出細小的哆嗦。
　　他低啞地道歉：
　　「對……不起……我……停……不下……」
　　「那麼，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不可……以……你……就叫我……陽……陽……不、不好……嗎……」
　　低頭看著偎在自己懷中，默默掉著眼淚，靜靜哭泣著的青年，?靖辰覺得，
自己似乎看見了他另一個面貌，就好像在瞬間開啟了一個什麼開關也似，心裡
頭對他，也多了一點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衛靖辰並不是一個容易被打動的人，私生子的身分讓他自幼吃盡苦頭，而
後於黑道世家中成長，更是看盡人生百態，雖然靠著自己的力量一步步往上爬
到如今的地位，但是生活當中仍舊危機四伏，為了安全，他不輕易信任他人，
卻任由這神秘的孩子一步步接近自己，在心中留下許多痕跡。
　　他明明不是什麼小綿羊，卻樂得成天披著一張纖細柔弱的皮，擺出無辜的
模樣，語氣羞怯地對他喚著：「主人……」。
　　這不是陷阱是什麼呢？
　　他明明藏著大把秘密，讓人一無所知，可是又表現得像是已經奉獻出所有
的一切，無論他怎麼折騰也不抵抗，甚至熱情地回應著。
　　這不是陷阱是什麼呢？
　　他就是這樣一個卑劣、可惡、狡猾、壞心眼，可是又讓人放不下的寵物。
◎
　　「搭乘ＸＸ航空，ＡＡ１０１號班次，從台北飛往日本東京的旅客，請至
００１號登機口，準備登機……」
　　就像是每一次約定的期限到了，陽陽忽然就消失無蹤。即使身在人來人往
的機場大廳中，衛靖辰同樣一回頭，便再不見他的身影。
　　原本在身旁用著可愛的姿態拼命央求著自己原諒的青年，轉眼間竟如同蒸
發了似，沒有留下任何一點痕跡。
　　明明是那樣招眼的一個人吶，忽然就消失了，現場無人發現他是如何離去
的，或者，究竟是他自己走的，還是被人給帶走？
　　丁一無奈地朝老闆攤攤手。監控青年的行蹤這件事，他從來就沒成功過一
次，所以此時他也是老實面對自己的失敗。
　　張二老羞成怒地脹紅了臉，他沒有伙伴的豁達，在老闆的小男寵手上完敗
的成績，對他的打擊相當大，一時之間很難釋懷。
　　機場大廳裡不斷地以各種語言重複放送著請旅客準備登機的廣播，衛靖辰
吁了口氣，轉身往登機口邁進，再不去看來路。
　　他知道，明年，那傢伙又會自行現身。
　　想見他，自己除了被動地等待之外，並無其他選擇。
（待續）

陽陽根本就深藏不露阿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