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巢》
淋完浴，喬未晞先到廚房沖了兩杯可可，才溼著棕髮走回臥室。放下馬克杯，他擦頭，
看向床上斜躺在抱枕堆裡的人。範耘擱了下雜誌，不曉得和誰通著電話，嘴角時不時勾
起惡質的淺笑。
擔心干擾他，喬未晞想著到客廳吹頭，卻被拉著坐上床鋪。男人的大掌摟住他腰，沿著
側腹線條來回摸著，半晌又去解他浴袍的帶子。
他試圖按住那隻不安分的手，卻換來更多壞心的小動作。無計可施，喬未晞只能低下頭
，在對方唇上印了一吻，這才成功阻止手的主人繼續作亂。
被這麼一鬧，身體又出了薄汗，他忍不住瞪向一臉從容的始作俑者。
範耘卻只是笑，他可沒漏看那雙眼裡的害羞。側過臉，他咬上那泛紅的耳垂，又把臉往
誘人的鎖骨埋，專注地調情，電話倒回得漫不經心。
原本還有些抗拒的人，在幾個舔吻後便軟了腰，徹底投降。喬未晞靠在男人懷裡，任他
予取予求，又不甘心自己被動，換了姿勢，唇貼著對方頸窩，吹上幾口溫熱的吐息，報
復似的。他抬起臉，看著那雙瞇起的鳳眼，笑得像得逞的貓。
但他的從容也只維持了那麼一秒。
早停下動作的手再度游移，挑開浴袍滑進腿間，撫弄他有了反應的欲望。喬未晞只來得
及咬住唇，吞下呻吟，力氣被抽乾一樣，再沒辦法挑釁對方。
「沒什麼，你剛才說到哪裡？」大概是滿意懷裡人的反應，又一個對嘴後，範耘終於鬆
手，把注意力轉回通話上，「明天晚上可以，約六點，菜就買上次那間的吧，我覺得挺
好吃。哦對了，你等一下。」
他捂住手機收音的位置，低頭問：「明晚你有空嗎？」
還沒順過呼吸，喬未晞輕喘著反問：「什麼？」
「我記得你說明天不用進店裡，晚上有空吧，帶你和朋友吃飯。」
「好。」
聽他答應，範耘才繼續回去通話，「那就這樣。我帶個伴去你不介意……不要叫這麼大
聲，耳朵很痛。到時候再跟你解釋，我還有事要忙。」
隱約能聽見另一端還在說些什麼，男人卻逕自收線，轉了靜音。
把人攬進懷裡，一面蹭著那半乾的髮絲，範耘一面解釋，「簡舒垣約我吃飯。突然想到
你之前說，忙到沒空去看他寶貝兒子，你也剛好有時間，就一起去。」
被撫弄得正舒服，喬未晞沒多想，回了句敷衍的：好啊我都可以。過幾秒才意識到對方
都說了些什麼。他睜圓眼，語氣帶著慌張，「舒垣學長還不曉得我們的關係吧。」
「是不知道。」範耘笑得惡劣，「連我的性向也不知道。」
「你……」
本想提醒他，這麼做肯定會嚇到對方，但一看見男人的表情，喬未晞立刻明白──這傢
伙擺明就是等著看好戲。
看似奉行獨身主義的多年好友，突然宣告他談戀愛了、攜伴現身聚會；本以為這已經夠
驚人，明天大概要下紅雨，沒想到伴侶竟是男人；同性戀也就罷了，帶來的男人居然是
自己的學弟兼同事。
喬未晞光想，就忍不住在心底替簡舒垣默哀。
「比起簡舒垣會有什麼反應，我現在更在意一件事。」把人放倒，範耘居高臨下，凝視
著從心不在焉中回神的人，「你還有空想別的男人？忘了剛才是誰惹我的，嗯？」
不是多煽情的一句，卻瞬間復燃了沉寂下去的欲望。喬未晞逃避著男人的視線，下身的
燙熱，卻逃不出對方手掌心。理智很快潰散了，浴袍被剝到只鬆垮垮掛在手臂上，半點
東西都遮不住。
拱起身，喬未晞在範耘沿著頸邊舔上自己喉結的時候喊了他。
「範耘。」
「嗯。」他忙著在鎖骨附近留下幾朵鮮紅的印子。
身體和心裡的癢，弄得他呼吸都亂了。喬未晞喘息著，聲音又軟了些，「我剛才清理過
了。」
話才說完，男人的呼吸聲便沉了起來。吸吮的力道也重了，帶點疼痛，印子的顏色更加
深紅，卻格外讓人興奮。
感受著他的緊窄和溫暖，範耘低笑著，緩慢卻有力地進出。溫柔，卻遠不夠滿足的速度
。於是喬未晞忍不住晃起腰，求他快些、粗暴也沒關係，要男人讓他舒服，還要簡直逼
瘋人的高潮。
不再折磨他，範耘把那雙長腿分得更開，直起腰抽送，每一次的進入，都抵到至深。被
徹底疼愛著，喬未晞一張臉染滿了潮紅，嚶嚀著說舒服、說還想要更多、說範耘我好喜
歡你。
而範耘的回應，是用一吻堵住了所有呻吟，接著竭盡所能，滿足身下只屬於自己的、這
清純又放浪的男人。他的戀人。
「所以，你們準備好要從實招來了嗎？」
五十次深呼吸過後，甫從震驚中回神的簡舒垣，張口就是這麼一句。
拿出紅酒，和預定當免錢司機的自己的茶，他看著那盤只剩一口的辣子雞，簡直悲痛欲
絕。那可是整桌裡他最喜歡的菜色。而弄得他失控大叫、被老婆家法伺候的元凶，竟只
留了這麼丁點給他。
損友。還該死的是個人生贏家，連倒酒都優雅得過分的混帳。
他苦著臉，最終還是沒膽出言挑釁男人。
想他簡舒垣向來獨立，人長得帥，頭腦又優秀，怎知道進大學竟成了個拿人手短的。討
筆記討大腿抱，一討就是四年，這人情怕是再一個十年都還不完。但再怎麼哀怨，他也
不敢去惹自己的再造父母。
惹不起，他決定轉個彎，以酒逼供。
「打算公開才帶人過來的，是要招什麼。」睨他一眼，範耘回得淡定，「就算你沒問，
我照樣會說個大概。再說，以你的八卦個性，大概已經在腦裡跑過流程，自認做好萬全
準備來套話了。」
不給逼問就算了，非得這麼打擊人嗎？
看他愁眉苦臉，喬未晞笑著解圍，「學長想問什麼就問吧。或先聽我們解釋你再提問也
可以。」
「不如你們先說吧。」看向氣定神閒的帝王，簡舒垣說：「省得問到一半，還要被罵，
說提問方式沒有系統邏輯。」
範耘嘴角上揚，「不錯嘛，我還以為你又會自己討罵。」
忍不住白眼，簡舒垣半放棄地回：「少這麼一個點也無所謂，你還是有數不完的點可以
損我。」
「那倒也是。」
「所以我沒在怕的，只怕你不肯招。」他笑一笑，伸手把兩人的酒杯添滿，「喂，酒都
開了，車和司機也準備好了，今天就都給我說清楚才放你們回去啊。」
「嗯。」
故事有些長。大約是三杯紅酒，和九百五十毫升綠茶那麼長。
該說的，範耘都沒有漏，只略過自己曾經混亂的性關係，以及喬未晞選擇經營酒吧的理
由──那些不太重要的細節，或太過重要的、該只屬於兩人的祕密。
聽完始末，簡舒垣沒說話，像在整理思緒。
好半晌，他才終於笑罵出聲，「竟然瞞這麼久。你這傢伙，算不算兄弟啊混蛋！」
被點名的男人只哼了哼，說如果在大學就坦承，不出幾個月，大概全學院都曉得我的性
向了。又反問他：你是想寫本給男同學看的帝王觀察筆記，多撈筆外快嗎？換來對方一
陣大笑，求他別再提那段黑歷史。
見範耘對控訴視若無睹，反過來叮得他滿頭包，簡舒垣決定轉移目標，「未晞你也是，
雖然工作上我沒範耘這麼罩，好歹是好學長兼好飯友吧。真是，這頓飯根本應該是你們
請我才對。」
這次成效立見。喬未晞一臉認真地問：那送學長幾只紅酒當賠罪好嗎。
果然是他的好學弟，和壞心的前室友就是不一樣。簡舒垣想，絲毫不反省自己挑軟柿子
吃的惡劣行徑。
正得意著，一隻手突然直捏上他的臉，「你別欺負他。」
「哎很痛耶。怎麼，心疼老婆啊……抱歉我錯了您放手好嗎。」再掐下去臉肯定要瘀青
了。
「少得意忘形。」範耘先警告一句才鬆手，「換我問你，上次吃飯，你要我別和他有太
多接觸的理由是什麼。」
「說來話長。先答應我，聽完不准對我使用暴力啊。」
第一眼見到範耘，他並不覺得會和這位室友好上，遑論十年的友情長跑，那是連想都沒
想過。
個性爽朗，又是開心果，他的人緣一直是中頭獎也沒人眼紅的好。例如他高中好兄弟，
申請法律系沒上，也只笑罵一句：我怎麼會輸給你這小王八蛋，等我指考進去，再狂電
你四年吧。
但人緣好兄弟多，並不等於和任何人都能交上朋友。
範耘便是那種，他以為至多萍水相逢的人。
和習慣安靜的青年不同，他申請宿舍，是因為某個震撼的驚喜。他記得，那天是分發放
榜的日子。
陪指考部隊們慶祝解脫，一群人又是衝動漫展又聚餐，鬧了整天，回到家都過八點了。
看著滿桌菜，沒什麼胃口的他裝了碗湯，聽父母親閒聊聽到走神，卻毫無預警地被投下
一顆震撼彈。
舒垣要當哥哥了喔。
他花了一分鐘才完全聽懂這句話，挾著的丸子還掉回湯裡。
從獨生子變成長子，他倒沒什麼意見，應該說也不能有意見，都十八了，不可能和還在
肚裡的寶寶爭風吃醋。唯一的困擾是家裡大概就不那麼安靜了。
現在才申請宿舍絕對太遲，沒名額，等抽放棄的床位，機率也很渺茫。沒猶豫太久，他
便決定去填費用貴，但肯定還沒額滿的雙人宿舍。
入住前，他便知道室友是誰。同高中的沒人不知道範耘，聰明、長得帥，還是樂隊隊長
，在走廊上偶遇，那一個氣勢非凡，想不印象深刻都不行。看著住宿名單，他又想起那
張冷淡俊臉，覺得未來一年大概不會和對方有太多交集了。
剛開始也真是如此。他摸不透室友的情緒，或該說，對方根本沒有太多情緒，弄得他戰
戰兢兢，小心著不去冒犯對方。
他覺得累。即使對方不曾抱怨，光共處一室，就令人不自在。
是不是該提前換房，或乾脆就退宿了？開學後第三個月，他認真考慮起這件事。
平心而論，範耘是個好室友。作息規律，卻不勉強他定時熄燈；愛乾淨，整理時總一併
擦過他的櫃子；衛生紙那類的消耗品，也不計較必須各用各的。過不去的是他的心態，
不習慣如此安靜、如此有距離、太過謹慎的相處方式。
打破那層隔閡的，是期中考。
他知道自己太投入社團，成績完蛋是必然的結果，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於是那一週，
桌燈和課本陪著他，安靜迎來每一個轉白的天色。
大概是第五天，他累到在桌前睡著，什麼時候失去意識都不知道。
吵醒他的是惱人的滴滴聲。九點四十五分，一個夠他洗把臉、換衣服，騎腳踏車到系館
，恰好能趕上十點必修的時間。按掉了不是他的銀色鬧鐘，坐直身體，這才注意到桌上
放著一罐咖啡，和一份豬排蛋吐司。
那堂課結束，他在走廊喊住室友，說：謝謝你的鬧鐘和早餐，之後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
方，不要客氣跟我說。
範耘只淡淡回了句：有問題也可以一起討論，不要熬夜傷身。
認真的眼神，說明那話不是玩笑。他愣住，發覺青年並不自傲，更沒有瞧不起他的陣前
磨刀，純粹希望他別因為逞強弄垮身體。他突然想起那份吐司，自己最愛的豬排、不要
小黃瓜、多加一片番茄，在他沒發覺的時候，已經默默被對方記在心裡。
他不清楚對方關心自己的理由，但他確實明白了。
明白對方在冷淡下的細心和溫柔。
「哦。」聽了簡舒垣的回憶，範耘挑眉，說：「其實我只是不想看你死在那裡。不過還
是謝謝你把我想得這麼善良。」
「你非得要破壞我美好的想像嗎。」他忍不住大笑，「不過，我大概也知道你為什麼要
替我做那些。因為我遲到或曠課後會哀嚎跟不上進度、肚子餓會耍賴、考前會叫得非常
悽慘。沒說錯吧。」
太有自知之明了。範耘失笑，「不錯嘛，觀察力有進步。」
「好說，還不是你虐出來的。」
不過，那天確實是個開始。他逐漸明白，青年的淡漠，是因為他自律，要求自己成熟不
輕浮，成為他認為一個好兄長該有的模樣。有人說，那不過是偽裝的穩重、謙虛也只是
變相的自傲，簡舒垣卻不這麼想。
旁人眼中的資優生，並不是依賴天賦走到今天。他聰明，可付出的努力顯然更多。
簡舒垣很難早起，尤其假日，不到天色大亮是離不開床的。但每一個他意識模糊地摸下
床找廁所的清晨，都能見到書桌前，室友安靜溫習或預習的背影。
他開始嘗試拉近距離，製造話題，偶爾放膽逗著他玩。只有那時候，青年會像他認識的
其他大學生，被鬧煩了就抓枕頭摔上他的臉、擰他耳朵、笑得幼稚卻燦爛。
範耘如何看待這樣的相處，喜歡又或討厭，他不清楚，沒被阻止或正面拒絕，便繼續維
持同樣的模式過日子。直到升大二前夕，某個晚上，對方突然側過臉問他：明年要繼續
當室友嗎？
那一刻，簡舒垣很高興自己和這個人交上朋友。
「後來我們大三，未晞他們那屆入學。」看向一旁聽得入神的人，他笑著說：「坦白講
，我一開始也不怎麼喜歡這小子。畏畏縮縮的，新生活動做球給他也不接話，我差點沒
當場翻白眼。」
喬未晞不覺莞爾，「原來學長這麼討厭我。」
「是啊，我一度還想把你扔給大二的帶，無事一身輕。後來想想，身邊就有個花時間才
能知道他好在哪的傢伙，怎麼能連試都不試就放棄理解你。」
凡事往好處看的他，不太明白學弟為了什麼而自卑。進入第一志願，走運也好，實力堅
強也罷，多少都值得、也該替自己感到驕傲。可是他沒有。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半點正
向情緒，只有不能更明顯的自我否定。
隔了兩屆，互動機會其實不多，但他仍試著釋出善意，辦活動或在系館見上面，有機會
說話就多聊一些。
範耘說：學弟怎麼看自己，會不會影響他的人生，都不是你的責任。他當然明白，說成
為對方改變的契機太言重了，但他希望，至少能當顆激起漣漪的小石子。
直至畢業他都沒能見到喬未晞的大轉變。他多了一點自信和笑容、少了一點陰鬱。簡舒
垣想，他們算不上深交，能做到的大概也只有這樣，總是強過完全沒有改變。
幾年後再見面，他卻幾乎要認不出眼前的人是當年的學弟。
比起喬未晞的蛻變，他更在意的，是誰改變了他以為不可能改變的人。藉著敘舊和共進
午餐的機會，他套話，也試圖從對方的閒聊提問中，找出他想知道的答案。
「得到的結論，應該說我最後的猜測是，那個人是範耘。」簡舒垣說：「再看現在的狀
況，我都想誇自己心思敏銳了。」
「既然猜到了，為什麼要範耘提防我。」喬未晞笑著說：「真不夠意思，你不是都把有
事學長罩掛在嘴邊嗎？」
簡舒垣不住喊冤，「還沒證實前，我可不敢輕舉妄動。不說你，範耘也是到今天才對我
出櫃，我還擔心他對同志有意見，怎麼可能這麼隨便就當媒人。」
聞言，範耘給了不予置評的一哼。
就結果論，那杞人憂天的預防針，確實下得太重，弄得自己那陣子惶惶不安，可似乎也
不能全歸咎於男人。對人的戒心和疏離，自己之外，體會最深的大概就是簡舒垣了。大
學四年，他不提性向、擺明著不玩感情，又有誰能料到這樣的他會有改變的一天。
說直白就是太雞婆了。範耘失笑，想著男人十年如一日的單純，實在無法對他生氣。
喬未晞當然也明白簡舒垣那時常迷途的熱心，收下了他的解釋，卻在幾秒後，揚起一抹
詭異的笑，「不過學長，你應該不是這麼膽小的人呢，都敢推範耘那把了啊。」
「推我哪一把？」
涼涼的口氣，把簡舒垣悄悄離開椅墊的屁股又逼了回去。
他苦著臉陪笑，問：「自首可以減刑嗎？」
範耘也笑，「你怎麼不問問，現在還能算自首嗎？」
「說好不使用暴力的帝王，這樣言而無信、拜託你饒了我吧！不是都讓我去傳話，說遊
戲而已不必在意了嗎？炒熱氣氛是很辛苦的，而且追溯期也該過了……。」
看著男人語無倫次，竄逃到戀人身後，不曉得是要他當擋箭牌或免死金牌的模樣，假裝
發怒的範耘也忍不住笑出聲。
最後他們以喬未晞答應作為賠禮的紅酒和解，兩不相欠。
到手的酒飛了，簡舒垣不甘願地都囔：夫夫連心，我哪贏得過你們兩個？範耘只是笑，
說：你這話還挺實在的。接著摟過喬未晞就是一個火辣舌吻，換得或許是控訴眼疼的哀
怨嘆息。
深夜，簡舒垣開車送兩人回家。沿途閒聊，依舊被他們一搭一唱地調侃，幾次都大笑著
抗議：再欺負司機就把你們丟包了，真是沒良心。
這次範耘沒表態，倒是喬未晞回敬他：學長不也成天拿寧郁學姐出來炫耀，都一家三口
幸福甜蜜了，哪有怕別人曬恩愛的道理。被堵個啞口無言，簡舒垣只能長嘆口氣，沒膽
把近墨者黑說出口。
車在大廈前停妥，喬未晞準備開車門的時候，簡舒垣突然出聲喊住他。
「還記得我結婚前，一起吃午餐那天，你對我說了什麼嗎？」
「嗯，我記得。」
「那句話現在送回給你們。」他轉過頭，正巧對上範耘的視線，「祝你們幸福。」
喬未晞想起來了，那時的自己的表情，比真摯更多的是羨慕。回憶很清晰，彷彿那不過
是沒多久前的事，不過，未滿一年也的確稱不上久遠。
只是這一年，有太多風雨和歧路罷了。
回過神來，他已經被牽下車，在路旁目送簡舒垣離去的車尾燈。他看向身旁的男人，視
線交會，而後是蜻蜓點水的一個親吻。
喬未晞安靜地跟著男人穿過中庭，走進電梯。範耘怎麼回應簡舒垣的那句祝福，他沒有
問，或許也不需要問。
緊扣的十指，應該就是他想要的答案了。
──
順利送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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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阡草大~~~~

再看幾次都還是覺得舒垣是可愛的好朋友w

這篇三個人都好可愛！所有的伏筆都順利收尾了，好棒棒！

簡舒垣好好虐喔XDDDDDD

甜斃了！好喜歡這篇～

推ww 期待實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