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歷史] 永遠的冬天(五十四)

作者: Eros666 (墟女)   2016-07-02 19:42:42
大家好~~~
原波好久沒畫圖了!當社畜好累,不當又沒錢(喂
雅各布與琴‧凡杜恩
http://tinyurl.com/hl5jqwr
陰謀論/亞斯特爺爺把妹記(唉唷喂)
空一頁
  燭光森林,蒙特摩爾塔樓中拱門內,羅素小長老的貼身教母,將約莫幼稚園年紀的雙
胞胎兄弟領往方正大塔盡頭的管風琴處,服侍這對冷顏大眼、目空一切的藍灰眼睛玻璃小
人兒在琴前坐下。
  阿拉伯旃檀紫腦金粉,香繚霧繞中,司儀的女巫門打開箱籠,放出帝王斑蝶飛滿樓,
蝴蝶原地打旋,隱隱聚攏一穿長袍的絢爛人影。眾人只道是雷斯特,但此人身量高些,肩
膀寬些,不知何解。蝶蝶相織,現身者是陶德一族先代族長,泰勒瑪‧柯林斯-陶德--
韻律古樸的「泰勒瑪」一字,源自希臘神秘學系統中的「意志(Thelema)」,被阿萊斯
特‧克勞利以一格言發揚光大:「希求攫取、隨心所欲,是完全的聖律(Do what thou
wilt shall be the whole of the Law)。」
  泰勒瑪端莊地對四面一一鞠躬,蝴蝶全歇在琺瑯藍掐綠金絲大法袍的刺繡孔雀尾上,
翅膀一展一展,炫色斑斕。巫師捲動袍襬,將蝴蝶憑空收拾去,款步踏入塔心,對四壁高
牆上、樓中樓拱內,黑壓壓畔憑欄俯瞰的眾家華服長老們,舉起雙臂,不疾不徐地宣布:
  「光明會現任三支柱之一,當今世上全體錫安長者第二座引路燈塔,聖城新耶路撒冷
的再建立者族裔,承接世界彌賽亞重責大任之新世紀希望:帶領我們走出獸群、走向財富
與文明的現任『摩西』——內森尼爾‧雅各布‧羅斯柴爾德,與可敬的凡杜恩一族之後,
純潔無染的少女妲娜埃‧琴‧凡杜恩,訂婚儀式開幕儀式,今揭幕。」
  眾人行禮如儀地鼓掌;還不到起立致意的時候,比爾‧柯林頓以為自己參加地方望族
的里民大會,竟沒眼色地站起來拍手,被他杏目含嗔、警覺性高的妻子一把拖回巴洛克扶
手椅子裡。這一幕被亞里斯多看在眼裡,嘴角橫出一種凶厲、鄙視的表情,一邊依樣鼓掌
,暗道:
  「美國人各色人物雖同文同種,仍是一般物以類聚。有些家族還好點,賸下的清一色
不要臉--高科技龍頭杜邦一族,與孤高的德國科學世家克魯佩一族混跡,藏在後頭角落
。相對地,看看對面那群散發假民主戰勝假共產臭味的美國人!
  普雷斯考‧布希的直系血親也罷了;那對初出茅廬的小夫婦,就像拔了毛的一對母雞
一樣令人討厭,尤其是滿自以為約翰‧甘迺迪二號的小小阿肯色州州長,在那邊伸頭伸腦
。如此難得、專屬於內部親族的場合,外邊一些不該出現的混蛋都摸進來了;摩西對弱小
家族給足了下馬威,無聲宣示有誰就要被取代掉了的意圖,明顯得緊。」
  亞里斯多瞬間出了一背冷汗。今晚可能是場沒指名道姓,但差不多衝著他家族來的鴻
門宴。
  泰勒瑪柔中帶剛、深富磁性的聲線底蘊深厚,音量不大,大有呢喃的調調,聽在高處
諸人耳中清清楚楚,有如近在左右,不類雷斯特直接傳入腦內的靡靡之音那樣眩人:「鄙
人向各位致歉,敝族大家長身體欠安,不克主持;從錫安長老議定書第一章『誓詞』起,
今晚節目,將由陶德先代族長--也就是鄙人--獻給各位,與未來的新人。願我等威權
日盛,天下永維,毋忘初衷。儀式..... 於斯開始。」
  「那個雷... 什麼的,不是身體不好不能出席,而是最近腦袋壞掉,被老巫師、老巫
婆們藏起來了。」杰克‧亞斯特和他拄著地獄三頭犬通柄黑曜手杖的父親咬耳朵,「您有
聽見風聲嗎,老爸?雷什麼的和羅素一族如此這般......依您看這八卦事兒,對我族而言
是吉是凶?」
  「兒子,身為族長,你好歹記得其他族長的名字。」
  「我記那光明會三本柱的名字就夠了。其他人都是屎,晦氣。」
  「兒啊,八卦是媒體的武器...... 你把這些流言蜚語放在心上,可能著了好萊塢自
戀大騙子的道兒。演藝圈專出八卦,人犬媒體人愛得很,有時卻令我覺得好萊塢這亂圈真
他媽學人精。先不提這些了,眼前這個泰勒瑪‧陶德,雖老早過了年少鮮嫩的歲數,樣子
卻成熟嫵媚,不像整型過度的餿乾過氣女影星。不知等會兒跳起舞來,與現任族長相較如
何?」
  「雷什麼的只是個小鬼,所以這一位不老不小的精怪巫師歲數還小您一截。」
  「嘿嘿。」
  老杰克聞言欣然,滿手勾勾爪爪的妖獸攀崖純銀指環,大剌剌地伸手握了握胯下鼓起
的一包,將老而彌堅的陽物喬了喬位置,動作之間金屬碰撞,皮件嘎茲輕響;可見老杰克
的西式正裝底下,穿藏著皮製SM性器束套之類的玩意兒。不幸坐在旁邊的雷諾家族大長
老看在眼裡,聽在耳邊,作噁欲暈,卻不能拿他如何。
  確信自己地位不保的希臘船王兼全球大毒梟亞里斯多‧歐納希斯,當上家長迄今能將
錫安長老議定書誓詞倒著背,故沒細聽泰勒瑪念誦。大毒梟滿腹憂患意識,暗暗拿鈦金小
望遠鏡張看全場。他覷見亞斯特父子也是虎視眈眈,一壁觀望,一壁交頭接耳;比爾柯林
頓如村民逛城東大街,滿臉新鮮,東張西望;其餘長老各懷鬼胎,難以盡述。希臘大佬見
狀,不便造次,將望遠鏡收回懷裡,暗暗埋怨:
  「那兩隻美國長脖雞可會取代我族?只可厭我膝下無子,又不想把家產過繼給靠聯姻
攀進來的沒落一族,甘迺迪家的女兒們。這樁婚事沒給我帶來一星半點政治好處,只讓子
嗣空虛的歐納希斯家族平白變成約翰‧甘迺迪的孤兒院!看看這裡,光明會內部正在隨著
冷戰結構結束改朝換代,晚點摩西大約要宣布下一屆畢德堡會議舉不舉行、何時舉行。但
願這改朝換代別換到我族頭上......希臘古族的男丁,今天就剩我一人了,我這『一人即
是全族』的族長,幹得著實可悲。」
  亞里斯多忍不住往上首多看兩眼。凡杜恩家族長老坐在主位上,圍繞一大群豐乳細腰
的黑晚禮服美少女、美貴婦,個個皇親國戚們未來媳婦的高枕無憂慵懶態度,心念一動:
「我還有一個女兒,我大可以將希望寄託在女兒身上。」
  毒梟往西裝領裡邊偷眼一看,一排細針管香水模樣的蛋白砂結晶,蓋頭精巧,輕觸可
彈,易吸易藏,管身浮雕著天蠍海島紋章與圓心火炬盾徽--即使大衛再三警告,別明目
張膽地把他扯進去,掌握全球能源的一族之長放著標準石油不管,開小差私釀毒品,對洛
克斐勒全族而言坍臺死了--亞里斯多仍舊偷雞摸狗地想利用大衛王的頭銜,替這種為十
三家族放浪公子哥兒量身訂作的新興毒品背書。心意已決,既然弱族本無顏面,亞里斯多
不顧身分,托辭離席,打算趁此盛事,親手開闢毒品銷售通路。若不趁眾人的注意力放在
典禮時做點什麼可不行。
  「那對雙胞胎多可愛呀!就是表情硬梆梆的,一點都不像孩子。」
  同樣覺得聽誓詞沒有意思的兩位凡杜恩中年女眷,一位著黑緞紫光晚禮服,胸前掛一
串玫瑰帶露紅寶石;另一位僅戴珍珠耳環,乍看樸素,白手套上卻打滿彩鑽。凡杜恩一族
的女性長輩,成天汲汲營營地想借重婚姻,將受過嚴格新娘訓練的女孩們往好地方擠,確
保家族的利益,被百無聊賴的各族年老貴婦們戲稱為『珠寶販子』。
  她們將十三家族所有生面孔--孩子、幼兒、被家人鎖進大牢裡的叛逆鬼、新死了老
婆的富鰥,不管是誰;男的是潛在對象,女的是可能敵手--仔仔細細認一遭,像是在香
奈兒採購人團帶來的最頂級衣料裡頭,翻來翻去挑毛病,或是在一桌子昂貴可敵一國財富
的彩色鑽石裡頭,撥來撥去挑好的;稍微沒見過世面的寶石商,都會被凡杜恩經營首飾名
牌的貴族女人們嚇掉魂。
  「羅素一族不需要巫師們的祝福,也必須能將後代打造成理想的模樣。呵呵。神職人
員的後代求助於異教徒,成何體統?學問高的男人也看不起美的事物;比方說好了,陶德
一族的女巫們一個個也是美人胚子,幸好她們婚配有自己的考究,看星座、論命盤;否則
咱家的小美女們,不見得從那些女妖手上搶得到男人!羅素一族的學究們,恐怕也將我凡
杜恩家看得頗扁。」
  「唉,咱姐妹幾個,有資格對別人家品頭論足嗎?我族帶把子的親戚們,對珠寶衣服
倒有點歪才氣,就是企圖心輸別族的政商人才老大一截,我還寧可他們有一點點羅素長老
的樣子。我那不成材的,如何成為神的法子只鑽研了皮毛,專在女人裙子鞋包、房子裝潢
紋飾上做工夫,天天喝下午茶、散步。別人家族的事業在各國開枝散葉,他的眼界就只有
伸展台,與摩特兒的兩腿之間而已!」
  絹絲白手套釘滿粉紅粉藍亮鑽的美婦人,聽姐妹又要開始數落兒子丈夫的不是,聲音
高了,惹可怕的新郎倌與德高望重的陶德先代族長不悅,可大不妙,撇下原先話題,信手
一指雙胞胎精巧的小背影,低聲道:「那對雙胞胎和很早以前的羅素族長很神似。」
  「誰?」
  「傳說中的瘋老頭子,巫師與基督徒兩家原本看對方只是悻悻,到後來卻越鬧越狠的
始作俑者。」
  「唉呀,這可怎麼回事?」
  「說起來,是一段奇了又奇的陳年舊事--還與『轉世輪迴』有點干係。」
  美婦人出了一會兒神,也不細講那怪力亂神,反將閒話拉回來,咬耳朵道:「這回琴
兒出嫁,從訂婚到主禮不採基督教系統的儀式,可以想見耶和華見證會一干長老的臉可臭
死了,誰也沒肯出席,就這對雙胞胎和他們的奶媽出來充場面。這兩隻小可愛據說是未來
族長接班,羅素一族小心眼到極點,仍頗識大體。」
  「天主教徒呢?梵諦岡的大邪神們究竟來不來?」
  「P2與羅斯柴爾德家列位耆老,後日大典才會到場,歐洲皇室也是屆時光臨。羅素
一族後天不來也不行了。摩西大人的堂兄飛利浦‧羅斯柴爾德今晚賞光--真真是天邊來
的稀客!隱居以色列的堂親飛回英國,隔個海峽的親兄所羅門王,反而沒到,有點離奇;
老頭子們也猜不透為何所羅門王不肯出席;都說是兄弟經商上不睦,弟弟搶了哥哥沃伯格
銀行的股份。但我也沒在融資市面上見風頭轉,世界銀行總部連哼都不哼,那麼這事肯定
沒有的了......至於美國人麼,嘻嘻,有的想來來不了,有的諒他不敢不來。除了大衛王
不能勉強他。」
  「從訂婚儀到正式大典不過三天的時間......」黑緞夫人輕輕將胸前點點晶紅一顆一
顆撫摸過去,出神道,「王家的老祖宗們是鐵了心逼婚摩西大人。這對咱家琴兒而言應當
是好事?」
  「但願如此。」白手套的婦人抄著手,往寬厚的椅子內靠了靠,「羅凡二族的老傢伙
們在談判桌上磨,兩家心中都雪亮得很,要從這樁婚事裡拿到什麼。咱家想得到權,摩西
大人需要子嗣。琴兒會是個圓潤多產的母親,老奶們七手八腳按著她,把她的身子翻來覆
去檢查過了,所以這點我並不擔心。我比較擔心她的脾氣--
  琴兒仗著容貌比諸凡杜恩女兒們出色,又是族長手心裡捧出來的,慣壞了,素日是個
吞了金剛鑽橫了心的小辣子,今天她為了嫁入地位比爹高三級的超級豪門,勉強配合一下
。日後若扭起來不肯與王行房,當初強出頭作媒的姐妹們肯定人頭落地,旗下珠寶名牌也
可以拍掉了,樹倒猢猻散,誰都保不了。」
  「......」
  紅寶石夫人嘿嘿然不敢搭話。二名艷婦一時無語,無心無緒地漫聽泰勒瑪溫柔起伏的
聲音。五官端正、眉目柔潤的中年美男子泰勒瑪,比輕佻、撩人的雷斯特,更襲一身古代
大祭司的禮數款段,八方四正,悠悠移步,一步一字,分毫不差。
  「是什麼樣的韁繩套在『人類』這些驢、羊、牛與馬的身上?從古至今,自始至終,
是何種條件制約他,什麼力量左右他?嗟夫!胸臆內藏宇宙奧祕有志者少,愚痴者眾,何
以為議論?朽木不可雕,腐石不可屋,何以為教育?依聖經希伯來書的教誨,錫安牧羊人
打斷小羊腿,使牠不致迷失;世界統一、政府推翻、文化差異弭平之前,長者若不打斷人
類雜亂思想的腿腳,何以為文明?耶和華胸襟的表殘酷、裡慈悲,誰人能正知見?
  大地之母不識道德,而超越道德。祂唯念弱肉強食律赤裸而真實,於有生有滅中生養
萬物。同理,超人催生戰爭如屠戶滅去多餘牛羊,以期永續經營,何罪之有?故天道可法
,日夜不息。若正義超然於道德之外,力量的性質與所屬直接定義正義,那麼坐擁獨一無
二知識以自重者使用力量,萬法歸宗,眾生有序,階級分明,屠畜有節度,財富明歸依。
力量越大,責任愈重:計畫性建造企業的力量,有意識毀滅經濟的力量,經濟成長與蕭條
的循環,乃師法春夏秋冬更迭、大地除舊布新之義務。不能任由人類經濟無限制繁榮,如
同天地不會放任春鼠過度繁殖......
  思維如何以『力』絕對統領一切時,切莫將吾輩一脈相傳,天上人間之力,與牛驢馬
羊飽食終日,無所用心,原始的心靈盲目衝撞的蠻力等同視之。正義按其內涵,必須具實
效;按倫理學效益主義(utilitarianism),必須達產能。然而,當具有統御效果、框限
牛羊糧草、財富重分配的真實力,在公領域發揮功用時,『專制』卻是牛羊們對它唯一的
觀感,因為牲畜僅識蠻力,嗚呼哀哉!『同理心』是人性弱點,『尊重』亦毫無妙趣,何
解?試圖從牛羊群的立場定義公義,將使擁有實質主宰方法論的超人們層次降低,乃至效
率盡失;無實效即無正義。存在自體之間彼此永恆隔閡,我無法以我的理解融入你的內在
,眾人同時退一步縮回名為我的殼裡、內化不同宇宙次元相容無門的挫折感並微笑;這種
現象叫作『尊重』。
  從今日起褪下假崇高的心魔蔽障,開明的智慧逐隨透析的目光而至:消滅同理心,客
觀看待尊重現象,並加以利用,萬民服膺。總有英雄必須挺身而出,忍人所不能忍,以至
主動抹滅人性,暗夜伏擊大眾瘋狂與野性引發的惡勢力,為世界的未來而戰,弄髒胼胝密
布的雙手......錫安長老的後人!記得這句!能力越大,責任越重,天下為公,自命為神
,善莫大焉。」
  對工作狂熱的雅各布,欲透過泰勒瑪誦誓詞對大長老們耳提面命,暗示家族之間只管
內鬥,懈怠新世界秩序,此風不可再長;各家聽聞警告,談話聲不敢過大,奈何長老們自
幼強記錫安長老議定書,當下無聊難耐。眾人的樓層再之上,遺世獨立著光明會三王的親
族。洛克斐勒家族被折磨得不成人型的晚輩們猛抄筆記,彷彿泰勒瑪音調的抑揚頓挫,是
內文表義之外附隨著的奧秘,誰先解出統治世界第無窮種答案,誰便是贏家,能得父執輩
一點點垂青、一絲絲憐憫。
  飛利浦出席正式場合,竟穿著寬大休閒的尋常棉麻阿拉伯袍,不三不四地塌坐在兒女
隊伍的尾端,饒富興味地看著洛克斐勒家的青少年。恐怖份子之王的幼兒們像粗製濫造展
示品,從大到小依序僵坐,筆直如棍,也是被虐待得快死的樣子。與頭銜不搭調的疏懶美
男子支在欄上,笑咪咪地道:
  「大衛王家的大哥哥們好有救世主的自覺,你們要跟他們看齊,不要當小垃圾喔!算
了,被我生下來,你們已經是垃圾了,自己跳到約旦河裡絕種吧!」
  孩子們對喜怒無常的恐怖份子爹畏懼已極,聽了這語調內容矛盾、聲音甜膩膩的話,
自覺前途堪慮,一張張稚嫩的五官拉出見識過生死的老臉。飛利浦將目光轉向泰勒瑪,迷
失在自己的思緒中。
  「馬克思有言,上層階級真正的敵人是大眾,永遠不會是其他上層階級。但老油條們
已經太強、太強了;在政壇商場上除了彼此,再也沒別的可算計的對象。我們是孤寂的怪
獸,勝者全包的大富翁遊戲玩到後來,只剩下彼此相愛相殺的怪獸。發戰爭財的動物眼睛
裡沒有和平,但牠的敵人還能有誰?但求天天一餐快樂兒童餐的中產階級賤民?
  光明會在吞吃它的尾巴,自願扮演恐怖份子的自我放逐之人--我飛利浦‧羅斯柴爾
德--看得很清楚,你們的腐敗、醜惡,以仇恨相伴的模樣......沒了信念與紀律,目前
的十三家族也頗可能先於世界而滅。這也無所謂,因為人類貪婪與奴性兼備,永遠會給自
己惹來源源不絕的光明會眾......而我們這種被毀滅驅力召喚來的魔神,一直都會很孤獨
。我們是寂寞的趕畜人,宰牛宰羊維生。」
  飛利浦淡淡地自言自語。
  「可愛的堂弟,但你這是什麼意思?即使這是你自己的婚姻、你與家族的私人糾葛,
你也不忘試圖替高貴的血族們找回議定書中原始的無信仰之信仰,非教條之教條。已成就
、當成就、未成就的十二個姓氏在你眼皮底下均不敢鬆懈;他們可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個世界會恨你。我也不信堂兄甘願躲一整晚,將他可愛的『弟
弟咪』捨給區區一個女人。我此來只有一個目的--我很介意,介意得不得了,堂弟的小
洞洞被幹翻之後,給堂哥的答覆是什麼......必然不是『我願意嫁給哥哥』、『我不願意
嫁給哥哥』如此簡單,因為,基德堂兄哪,你的小弟弟這婚為你而結,因你而結。我跑這
一趟,只想親眼見證這點。」
  飛利浦臉色隨思緒的路子一沉:「我生平最恨全體到齊的正式場合。這全都要怪雷斯
特拷了剪過的帶子給我。這巫師忒也料事如神,預見我順便找他算帳,居然逃走了。」
  泰勒瑪手腳頎長,肢體舒緩、含蓄,舞之節奏渾然天成,一拍一劃、一點一捺,順著
繁複艷麗的地毯圖紋慢慢地以流舞布東方魔法陣,極和順、對稱的平滑正圓,淨蓮花瓣。
陶德先代族長鎖骨胸前,金色麥穗般的肌色保養得甚好,恍若日暖浮光泛初秋,遍地豐饒
。泰勒瑪替誓詞畫下莊嚴而不沉悶的句點,女巫司儀報幕,羅素家的奶媽手勢一落,雙胞
胎四手聯彈奏出完美的第一個和弦。
  黑鎢直笛管風琴,天衣無縫地鑲嵌於數十呎高的尖型三心拱壁龕中。黑暗靈柩聖禮三
角大燭臺,一邊三十三支金箔貼菱格黑蠟燭,不引自燃,通共六十六燭光,將盲拱琴神龕
照得如黃金洞般。光隨若有似無的熱浪起落,溫潤的大理石雕昆蟲觸手腫瘤怪,與下半身
為環節蠕蟲的有爪蝠翼天使,沐浴微明微晦如呼吸的火光,有若活物,注視幼小的天才雙
胞胎奏樂。協和美音在樓中內拱,拱內虛空中鼓風,一層一層,疊肋架柱飛扶壁,建造以
空氣共鳴為石材的音樂哥德大教堂。
  老杰克鷹勾鼻頂著攝獵物魂魄的利眼,獸性炯炯發光,直直釘著泰勒瑪,越看越眼熱
,只差沒當場脫褲。雷諾一族兩名大長老終於受不了惡鄰折磨,連袂換位子。
  李強身邊正好有兩個空位。圓盤臉,水腫眼的中國人搖一把大折扇,水墨山水張開龍
飛鳳舞八大字:「洋風徐來,處變不驚」。李氏族長還沒等他們屁股坐實,裝熟湊熱絡,
操著京腔道:「您們好,您們好。」口譯官從一旁蹦出個方腮幫子腦袋,一口京片子英文
:「nice to meet you, nice to meet you.」老雷諾們見狀,後悔貿然換位子。
  泰勒瑪脫下長袍,四面展舞,化現出一隊火紅頭髮的艷巫,繫一色吉普賽寶藍流蘇寬
腰帶,束腰間一叢放縱且不祥的夜黑荷葉堆紗襬,隨崎嶇精妙的步履浪動翩躚。女巫們捲
長的紅髮鬆鬆挽成髻,簪以白銀並蒂水芙蓉,身披銀紅紐股垂穗牡丹玫瑰刺繡袍,繞著曼
珠沙華、生命樹與五芒星的手織蠶絲綺繡毯,身姿簡約、舞態含蓄地圍繞泰勒瑪變換隊形
,如一群黑天鵝的水上踟躕。
  「真想不透那尾愛惜羽毛的美鳥,為何將大位禪讓給那浮躁的炸毛鳳凰雛?」
  老杰克飢渴的目光,從沒離開過輕悠悠旋轉的金翅孔雀身上。
  「其中不乏內幕呢,據說與『轉世輪迴』的陳年神怪故事有關。陶德前前代,還是前
前前代族長也叫做雷... 什麼的。那個年代這兩家關係還過得去,某次事件之後,一夕之
間崩掉。」杰克見他的老父沒在聽,沒好氣地道,「爸,千萬別射在褲子裡。」
  今晚的主角,王族未婚夫婦終於珊珊出場,泰勒瑪領群巫俯身朝拜,一雙小羅素整齊
劃一地鞠躬。靜默之中,全場肅立。一直狀況外的美國小州長此時竟慢了好幾拍,被警覺
性奇高的妻子希拉蕊攫住領帶硬拖起來。
  琴‧凡杜恩一襲大拖尾對稱活折酒紅晚禮服,縫線撐起一層層鱗次工整的衣料折子,
剪裁精妙如手工藝品,鑽石的瀑布從頸畔流洩而下。古典美人唇紅如石榴,兩點濃濃藍星
眸,滿滿春風得意貌,牽著未婚夫的手,盈盈回禮。
  雅各布柔軟的紅褐色頭髮往後梳整齊,頸前堆著絲白豎領,紮金鍊的龐雜領結,收住
窄臀腰身的劍領雙排扣西裝,不喜不憂,直視前方。
  ***
  「各位,請注意這裡。」
  訂婚儀式後晚宴氣氛正熱絡時,雅各布在廳堂圓心敲了敲紅酒杯,教諸族長老們聚攏
過來。
  「俄羅斯大選傳來捷報,我們兄弟終於完成了父親那一輩生平最大的遺憾,國際銀行
家族二戰以後未能及時收服史達林的大敗筆,已成為歷史。我很高興本年度畢德堡會議沒
有因葉爾欽搞砸選舉,而被迫流會。這是個雙喜臨門的夜晚,我與各位分享。」雅各布定
定地道,但臉色蒼白,一絲從前冷徹精明的氣息也無,更別提喜色,「一九九一年最新一
屆畢德堡會議將如期舉行。各位該帶的聽話人偶、政客財產、前後台代表通通都得來。按
照預訂,地點是德國巴登-巴登。」
  大多數長老,預期摩西大長老會說明所羅門王缺席的原因,但雅各布褪了色的語氣表
情,表現得彷彿根本沒他哥哥這號人物存在,引起諸人疑心,但不敢貿問。雅各布繼續道

  「承方才誓詞...... 我希望透過陶德先生再度敲醒警鐘--你們是社會的貴族階級
,人類的未來希望,擁有權力、聰明、影響力、極特殊的知識與金錢孕育的精緻文化,了
解文明存在意義與宗旨。我羅斯柴爾德一族不能指望賤民保留、傳承高科技與藝文傳統,
它們的存續仰賴各位成立的基金會與跨國企業的研發檔案櫃。假使將製造汽車與電腦等現
代機械的方法,完全交給賤民,我等企業主退到一邊去,這些百姓會在三代之內讓人類文
明發展倒退回十八世紀--你們是現實生活中的超級英雄。
  資本主義的最高境界,是受民主承認而超然於民主之外,進而如管理私人企業一般,
高效能地運作國家;讓應該被『裁員』的人民,在我等慈悲賜與的逸樂之中自然、無痛地
逐漸失去生存空間;而最高手段,是像剷除中小企業一般併購國家--甚至以國際貿易群
體為單位一次併購多個國家。這原你們所有人的天生本領,各位站在世界頂峰以後的終極
任務,千萬不要自甘墮落。」
  雅各布清清喉嚨,提高了聲音:
  「你們肯定很不耐煩聽這些吧。別在我面前裝羊,死於安樂的傢伙是什麼德行,我清
楚得很。我摩西不做沒有意義的事,這一席話,自然與下一次畢德堡議程的主軸直接相關
,給我聽清楚了--強化北約組織武力、確認NATO接下來幾屆主席人選、蘇聯解體後
的歐洲整合與歐盟成立籌備最後階段、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細則。以上,盼望各位回去多加
參詳。」
  雅各布大方地對眾人舉杯:「祝各家族長老親戚,子孫身體健康、勤奮聰明、財富永
維。預祝我自己多子多孫,國際銀行家一族人丁興旺。乾杯!」說著,將手中的紅酒一飲
而盡。
  「恭賀摩西大長老。」
  「感謝摩西大長老的慈悲與英明領導。」
  餘人致上賀詞或謝詞,乾去手中的紅酒,見雅各布懶怠應酬,知趣地各自散去。
  老杰克見似乎沒他的事,邁開長腿四下尋找泰勒瑪。泰勒瑪正歪在白絹底百合花叢十
字繡長沙發上,從黃金下午茶盤子上剝著雕花甜品的糖瓣兒,慢慢吃著,一邊為凡杜恩貴
婦的女兒們用符文水晶珠占卜姻緣。不承望背後一黑,彷彿有頭妖獸張開翅膀撲上他的肩
。貴婦們唬了一大跳,打量亞斯特焦躁的光景,默默領會其意,有禮地對泰勒瑪告擾離去

  泰勒瑪抬臉與老杰克四目對視,拈一點花瓣塞他嘴裡,柔柔地道:「我就知道今晚命
運之神定不讓我安寧的,只不知是何人--沒想到是你。祂也算待我不薄吧,送了個媒體
大老給我作露水姻緣。亞斯特哥哥,我不過是影視一族裡頭過了氣的遲暮人兒,沒有人要
,也沒人跟你搶;夜猶未央,何妨等我做點生意再來?我想弄二、三十來條名牌珠寶,給
影展走紅毯的洋娃娃們戴著玩兒,可惜手頭有點兒緊。」
  老杰克口中香甜,若即若離的蜜語聽在耳裡,只道成功地將鳥兒把上手,喜得渾身發
癢:「可人兒,你比你們一族養的影星都漂亮。別這麼殘忍,我現在十萬火急,又沒有教
底下人帶第二條褲子來換。你想要的、需要的,我通通願給;我這做父親的房地產都交給
了兒子們,眼下我什麼都沒有,就電視台跟精蟲太多。」
  泰勒瑪聽老杰克越說越下流,又摘了一片花瓣堵他的嘴,佯嗔道:「媒體業果真名不
虛傳,嘴壞得很!電視台的事先謝謝你,精蟲你自己留著就好了。亞斯特一族黑心肝,只
想吃掉陶德家的人,當我這先代族長傻傻幹的麼?」
  「我自己留著做什麼?不如留給你養顏美容。」
  「死相。」
  ***
  大衛慢慢地踅回雅各布身邊。雅各布道:「你來遲了。」
  「我一直都在,只是有點私事。」大衛道,「你的見識果真不錯。跟你哥比,我更欣
賞你一點。」
  見雅各布一臉諷刺,冷笑而不答,大衛望向窗外無月夜,除了花園排燈打亮銅像噴水
池,草坪迷宮小道指路燈點點,一片黝黑化不開。大衛啜飲紅酒,慢條斯理道:「這裡除
了我之外,沒第二人有資格直接問你,我不明白你為何不對大家交代...... 王的異狀。」
  雅各布依舊沉默。大衛聳聳肩,將杯子乾了:「最好的紅酒總帶著幾分人血的味道。

  「我的賣油老土匪,超級好夥伴!」飛利浦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耷拉在大衛身上
。大衛皺眉道:「我竟忘了這深居簡出的魔王今天出山。」
  「洛克『匪』勒先生,哪壺不開你提哪壺!去去去,沒看到我的堂弟『咪』今晚不想
提起那負心漢嗎?」
  除卻基德,大衛最不想與不按牌理出牌的恐怖份子頭起衝突,哼了一聲,悻悻離去。
人不要臉、不要命,甚至不在乎錢,天下無敵,飛利浦就是這種狠角色。雅各布聽見有點
熟悉卻又不十分熟悉的稱呼,猶如五雷轟頂,耳裡嗡嗡作響:「你剛才叫我什麼?」
  「『我的堂弟』?」
  心事無端遭挑亂,雅各布百般無奈,用手格開擋路的飛利浦,往前踉蹌了幾步。矜貴
的新郎暈眩難耐,沒來由五內摧傷,撐著窗櫺,扶額暗道:
  「不知為何,我覺得哥哥很悲傷,一點都不像哥哥,哥哥不像哥哥,就連我也變得不
像我了。可能從頭到尾徒勞地混亂迷惘的,只有我而已。哥哥不在,至少雷斯特的亂倫預
言不會成真,一切將恢正常......他媽的,我竟然連基本安心的感覺都沒有。」雅各布壓
抑在飛利浦面前將手伸入雙腿間的淫色衝動,「哥哥...... 我的哥哥......」
  「親愛的堂弟,你的氣色很糟。」飛利浦透過黑鏡窗玻璃偷窺雅各布的表情,道,「
你的好朋友與好家僕--雷斯特與門格勒死哪去了?」
  「不知道。」
  「是嗎,好可憐。」
  雅各布倏地大發雷霆,轉身揪住飛利浦鬆垮的衣襟,將堂兄逼退好幾步,咬牙道:「
家族邊緣人沒事湊什麼熱鬧!謀殺親父、不安好心的流氓軍閥頭!你真該和浪跡天涯的好
戰份子一起死在沙漠裡!看我度秒如年地熬過生命中最痛苦的一天,你滿意了吧!高興了
吧!」
  「有什麼了不起?我的孩子們乳臭未乾,卻略懂人事,開始試著殺我了。」飛利浦的
脖子被衣領緊緊勒住,卻不抵抗,毫不在意地伸下巴點了點後頭,笑道,「哪,你看看那
裡,新娘子的個性似乎和你很搭喔。」
  「我的裁縫呢?」琴‧凡杜恩對著一群奶媽不住跺高跟鞋,大聲道,「我的酒紅裙褶
子已壞成這般,教我出醜!保養這件晚禮服的混蛋根本不是我的御用裁縫!」
  「裁縫先生失聯好幾天,路易威登的總裁心急如焚,不知道他寶貴的藝術總監消失到
哪去了......小姐息怒呀!您的裙襬褶子稍稍鬆了,不細看看不出來呀!」
  「妳們好大狗膽!毀了主子的終身大事,居然還狡辯!」
  雅各布厭惡地丟開飛利浦的領子,卻看見飛利浦的嘲諷微笑詭異地凝固在臉上,不由
得轉過身,順著堂兄的目光,朝正面大落地窗望外看。難以辨別的不明飛行光點正在高速
靠近中,部分大長老聚攏在窗邊,指指點點,騷動不安。
  「堂兄。」「啥事?」
  「先別管那個掛名我老婆的女人,這裡就你對軍火最熟--你老實告訴我,那些是什
麼鬼?」
  雅各布與飛利浦並排而立。兩人眼睜睜看著那些東西越飛越近。
  「你問對人了。」飛利浦乾澀地道,「它們是高端的軍用直升機。我來目測的話,一
共五架,德國納粹型號改良品。」
  「幹......」
  雅各布的心臟狂亂,幾乎要跳出喉嚨。
  「哥哥來了。」
  ***
  本章後話:
  本章後話介紹那段誓詞的由來。本章中出現的誓詞,雖然不存在於真正的錫安長老議
定書裡頭,它卻是原波按照議定書前幾條的題旨寫出來的。用選上之人自己的話,告訴大
家他們怎麼看待自己--他們完全不認為自己是可惡資方,吃錢老虎,而是「超體制英雄
」;人民的資源被砍覺得痛苦,是因為「人民目光太淺,所以不願意犧牲」。基本上跟他
們抗議是沒有用的,他們只會私底下聚會一下,繞個彎子,用更掩人耳目的辦法一邊發糖
,一邊做一樣的事。
  原波死也不當臉書鍵盤革命家就是這麼一回事。讓他們看見你的心聲不會使他們悔改
,只會在「全面蒐集年輕人已知道、想知道什麼」的大數據基礎上,找跟他們一鼻孔出氣
的專家學者,研究大家的心理弱點然後試別的戰術。臉書各種難用,但是人工智慧分析資
訊是第一等厲害的,而且設計臉書的人到最後老早不是馬克祖克伯了,而是這一位:
  http://tinyurl.com/hh9x75s
  傑夫‧羅斯柴爾德。所羅門王家的大長老啊有木有!在他的鼻子底下鍵盤革命,感覺
好像原波想不開在忠孝東路上裸奔。
  扯遠了。
  錫安長老議定書文件載點
  
  http://xroads.virginia.edu/~ma01/Kidd/thesis/pdf/protocols.pdf
  錫安長老議定書(Protocol of Learned Elders of Zion)據說是全球以「統治世界
、再造神國」的具有權勢猶太人定期集會留下的大綱。今天的畢德堡議會與大大小小祕密
集會均採這種模式。雖然猶太拉比們拚命抵賴,宣稱這又是另一個反猶主義作祟的花招,
亨利福特(Henry Ford)卻於1921年對它發表以下評論:「錫安長老議定書符合現實,十
多年前提起它的內容,令人感到荒謬,如今它一條一條成真了不是嗎。」至於其他關於議
定書真實性的有意思證據,是總拉比院院長赫茲(Chief Rabbi Hertz)1920年十月拜訪
當時的英國皇室威爾斯親王時,不慎引用了錫安長老議定書第十一條:
  「耶和華神讓祂所選上的人被驅逐到世界各地,實際上是祂的美意。我們的力量得以
透過流亡遍佈全球,同時又可以在世人的面前宣稱我們是很可憐的。神的國應當包含全
世界,如我們的宰制力遍佈全世界。」
  本份文件的前言表示,「錫安長老」確切的身分是誰,根本沒有人能知道。他們是看
不見的巨手;只知道猶太人的大議會控制英國,而泛以色列人組織則位於巴黎。他們只從
近親之中遴選繼承人,人數不過區區百人。英國保守黨政治家兼貴族班傑明‧迪斯雷利(
Benjamin Disraeli)只透過他的小說如是說:
  「真正在統治人民的是誰,跟人民心中以為的是完全不同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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