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羅傑雖然平日裡都堅持要自己親自動手做食物來款待客人，不管來訪的
是皇帝還是元帥，但由於這次來訪的客人眾多，便讓維斯特帕列女男爵與梅克林
格元帥的廚子幫忙，但是菜單仍是她親手擬定的，甜點也是她親手製作的。
她在獅子之泉內擁有的館邸不大，因為空間安排等因素，晚宴採取較不正式
的自助式，前一天擔任宮內尚書的維斯特帕列女男爵就帶著她的廚子與梅克林格
元帥的廚子進駐，女人們就開始忙碌起來。
中午的時候梅克林格元帥就先來了，前憲兵總監克斯拉元帥與夫人，至今仍
是希爾德皇太后近侍的瑪麗嘉也提早前來幫忙。雖然是在皇宮裡面，兩位退役元
帥對於安全問題仍然不敢大意，親自檢查館邸的安全。
傍晚時分希爾德皇太后抵達了，其後是瓦列退役元帥與再婚的夫人，艾傑納
哈退役元帥與夫人，單身赴會的繆拉元帥，米達麥亞家的兩位養子也到了，等到
太陽完全落下之後，巴伐利亞女子爵與她帶來的人才抵達獅子之泉通往大公妃館
邸的門口。
「真是好寒酸。」在車上用扇子掩著嘴唇的齊格琳德用旁人才聽得見的音量
低聲說道，她沒再穿平日熱愛的貼身皮衣，而是正式的晚禮服。她生前出身布朗
序百克家族，雖然是私生女但也見過昔時無憂宮的榮華。這次她會赴會自然是為
了要幫助羅嚴塔爾遮掩的緣故，之前從奧丁搬到費沙來時還特地選了一個早就消
滅的貴族家姓，當然也是多少帶有挑釁的意味在，結果沒有想到這次讓軍方團團
轉。
羅嚴塔爾透過後視鏡看她，旁邊的羅莎琳德輕輕笑了出來。
「妳還真是不怕我們耶。」
「為什麼要怕呢。」女子爵微笑著，她一如既往的穿著褲裝，她和希爾德皇
太后都是男裝愛好者，「我跟沒有生命的物體一向都處得比較好，奧斯卡最清楚
這件事了。」
「我是新來的（諾伊曼），我不太清楚。」羅嚴塔爾應了她一句，順便拿自
己的新姓氏打趣。他的臉上掛著墨鏡遮去了異色的雙眼，藉口是他的眼睛在手術
之後對光線很敏感。他和歌爾特一樣穿著西裝革履，但可以想見晚宴上都是清一
色的軍禮服，而他本來該是他們的一員。
「到了。」歌爾特順著引導將車停下，提醒著他們同時也提醒透在另一頭監
視的人們。
不只是帝國這方緊張，屬於帝國陰影的這一方也相當緊張，就連最壞的撤退
方案都已經規劃好，但他們還是祈禱這一切能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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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嚴塔爾他們進來時，繆拉正在和希爾德皇太后輕聲交談，其餘人基本上也
是女眷與女眷一塊兒聊天，男士與男士們聊天的狀態。羅嚴塔爾可以感覺到交談
的聲音消失了，所有的目光都往他身上招呼。他先前已經透過媒體認識了他僚友
故舊們現在的狀況，但是親眼見到時還是不得不感慨三十年的時光在他們身上留
下的變化。
按照古老的社交慣例，先由羅莎琳德為他們引介給希爾德皇太后與格里華德
大公妃，這時亞歷山大皇帝才姍姍來遲，於是同樣的禮節又要重來一次：羅莎琳
德引薦、客人們以行禮作為初次的招呼。雖然皇帝對於「故羅嚴塔爾元帥的另一
名私生子」感到興趣，在看到齊格琳德纖細的美貌時注意力完全被吸引過去了。
作為現場唯一一名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女性，事實上齊格琳德的確順利
地吸引了許多目光，順利地替羅嚴塔爾減輕了一點壓力。她的容貌與裝扮讓曾經
出入過無憂宮的幾位夫人想起舊日繁華，她們召了她與羅莎琳德進了女人們的角
落堆，才發現交談時她開口並不是舊帝國貴族引以為傲的純正古典奧丁口音，而
是費沙中下階層的腔調，在羅莎琳德與希爾德皇太后聊一些不是女人們愛聽的話
題時，齊格琳德也可以不失禮的插口幾句，這種種都讓元帥夫人遺憾自己沒有一
個適齡的未婚兒子可以介紹給她，一點都不知道她實際上與安妮羅傑同齡。
身為陪客之一的維斯特帕列女男爵觀察著她的容貌，她和其他幾位夫人不同
，過去就是社交女王，這樣的身份到了新帝國依然沒有變化。依稀想起了某個與
故羅嚴塔爾元帥有關的傳聞，她不打算現在說，認為是個夜晚可以與梅克林格元
帥分享的好話題。
至於她的同居人梅克林格元帥則是在專心打量著這位據說是已故僚友的另一
名私生子，墨鏡遮去了他一半的輪廓，剩下一半和羅嚴塔爾非常相似，也很像菲
列克斯，他推斷他的年紀比菲列克斯大一點，身體的姿態顯示出他是一個軍人，
他的手勢跟語言表達方式、腔調則顯示他是個奧丁人，如果不是奧丁人，至少也
是受到古典帝國教育的人。他們收集到的資料顯示他是在舊帝國潦倒貴族的圈子
裡面長大的，工作也是在那個圈子裡擔任保鑣或圍事之類的，他覺得有點可疑，
卻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可疑。
羅嚴塔爾靜靜地站在歌爾特身邊等著他們前來攀談，主動出擊不是他的作風
，他拿著酒杯，齊格琳德跟歌爾特保證他們會負責愚弄他們的眼睛，讓他們覺得
他有在吃喝。墨鏡提供了很好的防衛，避免被發現他一直會不小心的把目光溜到
繆拉身上。
他對於年輕的皇帝沒有什麼興趣，他容貌上看起來像是萊因哈特皇帝，但是
只有容貌而已，不論是言談或舉止完全是兩個人。菲列克斯穿著沒有掛階的校級
軍服，一度讓他錯愕，才想起來他現在正在停職中，他沒有掛階的舉動無疑有點
挑釁。跟他站在一起不停地往他這邊看過來的顯然就是當年他的侍從兵，海因里
希・朗貝茲，在他生命的最後仍然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他的少年，他的相貌變化最
大，就羅嚴塔爾所知，他在完成幼年學校的學業之後，去了奧丁一邊唸書一邊跟
米達麥亞的父親學園藝，也繼承了米達麥亞家的傳統家業，早早就成家立業，算
是與他有關的人裡面過得還不錯的例子。
他認為僚友裡面唯一需要擔心的只有現在專心享受藝術家生活的梅克林格，
而真正需要煩惱的是女人那邊，聰慧敏銳的「伯爵小姐」以及難纏度堪比艾蓮娜
的維斯特帕列女男爵可能比在場的其他人容易發現他不尋常的身份。
雖然情勢如此嚴峻，他卻享受在其中。失去了戰場，只好尋著這種無聊的社
交場合打發時間，他無法不如此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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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沉不住氣的是菲列克斯，他在滿場的注目禮中筆直的朝著羅嚴塔爾走去，
然後和他碰碰杯子。
「我是菲列克斯・米達麥亞。」那對大氣層最上層一般的藍色眼眸像是想透
過墨鏡看穿什麼，銳利的像劍，可是他的身體動作讓羅嚴塔爾想起米達麥亞，口
氣也很像，「你可以叫我菲列克斯，我該怎麼稱呼你？」
羅嚴塔爾再度感覺到自己成為眾人的焦點。
「奧斯卡・諾伊曼。」
「諾伊曼？新來的？真是有趣。」他讓菲列克斯主導談話，「你知道你被認
為是故羅嚴塔爾元帥的私生子嗎？」
「聽說如此，我很高興終於知道我自己是誰。」
菲列克斯看著他的表情混合著困惑與氣憤。羅嚴塔爾上一次看到他時他還只
是個不到一歲的幼兒，他依稀記得在意識已經開始渾沌的時刻，他凝視著幼兒的
眼睛，彷彿自己被包融進去的感覺。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孩子，但是在將接受
死亡的擁抱時他接受了這件事，並且花費了一點力氣嘗試為孩子與他的母親安排
道路，盡上一點身為父親的責任。儘管他明白如果他沒有要求，米達麥亞也會願
意撫養這個幼兒，就像如果米達麥亞意外身亡，他也會盡責的照顧米達麥亞的父
母與妻子一樣，因為他們是朋友。
「你不恨那個男人的不負責任嗎？」客廳不大，菲列克斯的音量足以讓所有
人都聽清楚。
「他確實是滿不負責任的。」羅嚴塔爾輕鬆地點頭，貶損自己對他來說沒有
什麼困難。「不過我母親也差不多，她把我丟在醫院裡就走了，只留下了我的名
字。幸好我跟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長得還滿像的，好歹還可以知道推知父親是誰
，孤兒院的院長也沒有想到要把我送來這裡領賞，倒是很擔心會不會有人來抓我
回去處死之類的。」他開始瞎掰著故事，看著菲列克斯的臉色不好看，只好停止
往下繼續說。
「哼，雖然說是罪不及家人，不過，那名聲卻是一輩子跟著。」
菲列克斯確實可以理解。他雖然在米達麥亞夫婦的疼愛下長大，但是身為故
羅嚴塔爾元帥私生子的血緣也讓他在成長路上受了不少莫名的騷擾。當然突如其
來的多了一個可能是異母兄弟的感覺直到見到本人才開始有實感，菲列克斯還是
沒有想到要怎麼對待他。算年紀他可能還得要叫他兄長，可是對他來說海因里希
才是哥哥。
「據說我曾見過他最後一面。但我不記得了，那時候我還不滿一歲，我被生
下我的女人抱去見他，而在那之前，聽說他曾經希望那女人可以墮胎。我被那女
人留給了他，他只好叫海因里希哥哥把還是嬰兒的我交給米達麥亞元帥。」菲列
克斯最後下了一個結論，「這樣說起來我們兩個還真的滿像的。」只是他是比較
幸運的那一個。
羅嚴塔爾擺出了苦笑，菲列克斯很快地轉移了話題。
「聽說你要繼承那傢伙的姓。」
「是啊，而且還有一小筆錢。」羅嚴塔爾點點頭，裝出了一點高興的表情，
「我存了很久才有錢飛來費沙，這筆錢足以讓我回去開家酒吧娶個妻子了。」
「你想回去邊境星域？」菲列克斯有點驚訝。
「費沙的生活水準滿貴的。」羅嚴塔爾編造著理由，「而且我在這裡也沒有
什麼認識的人。」
「你可以留下來。」菲列克斯的態度有點遲疑，他還拿捏不住應該要怎麼跟
這個人相處，而且看著對方他也接受了他們共有一半相同血緣與同一個血緣提供
者這個事實，「有什麼需要請儘管開口，我可以在允許的範圍之內幫忙你。」他
又停頓一下，「如果我父親米達麥亞元帥還在的話，他也會很希望能夠幫助你。
」他刻意地強調了他的父親是誰，忽然又對自己如此強調感到有點羞愧，但是以
他對父親的了解，父親如果知道那個人有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不論數量多寡，大
概都會想帶回來撫養吧。
「目前一切都很好，羅莎琳德小姐也會供應我所需要的，請不要擔心。」羅
嚴塔爾深深覺得當年真是託付對人了，米達麥亞夫婦果真將這個孩子教的很好，
「還有，請節哀順變。」
「謝謝。」菲列克斯感覺自己臉上熱得不得了，「如果你想要知道那個人的
事情，父親有跟我說一些，其餘的都在將要出版的回憶錄裡面。這裏其他元帥們
也都是他的舊識，他還有一些舊部屬還在，可以拜託他們幫忙。」
但是他並不需要更加地認識他自己，被米達麥亞在回憶錄裡面捧了一回又讓
繆拉捧了他一回那也就夠了。腦子裡這麼想，羅嚴塔爾還是故作笨拙的伸出手來
向忽然熱心起來的兒子道謝。
「好的，謝謝你。」
兩人客氣地握了下手，只有在場與不在場的少數人知道，這對父子第一次交
談就此結束，而其他不知情的人則為了這對「兄弟」首次會面的平和落幕而鬆口
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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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列克斯打頭陣之後，海因里希・朗貝茲跟著靠了過來，看著他的表情很是
複雜，他自我介紹了他是誰，曾經在故羅嚴塔爾元帥身邊當侍從兵，之後被米達
麥亞元帥夫婦收養，現在是一家花店主人。接著遞給了他一張名片，告訴他說如
果有機會到奧丁的話，記得去找他。
接著走過來的是艾傑納哈，他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陣後，伸出了手，羅嚴塔爾
也只好跟他握手，他從來也沒搞懂過艾傑納哈的手勢，但是艾傑納哈的部下顯然
都看得懂。艾傑納哈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陣後，轉過頭去找他的夫人。
梅克林格和瓦列一起過來，梅克林格除了一頭黑髮變成灰髮之外幾乎沒有什
麼變，瓦列倒是變寬了不少，他們的話題也大概就圍繞在「奧斯卡・諾伊曼」這
個人的生活上，羅嚴塔爾也樂得胡謅一通。
等到他終於跟繆拉終於對上眼的時候，一名侍從走了過來，低聲告訴他皇太
后陛下與大公妃殿下都想跟他談話，他收斂起笑臉，拿捏著與她們說話的態度，
雖然那裡有羅莎琳德跟齊格琳德幫忙罩著，可是要他改變與女人的說話態度一時
半刻還真是不容易。
以格里華德大公妃與希爾德皇太后為中心，呈半圓形落座的女人們看著他的
表情像是很高興終於輪到她們了，在這裡羅嚴塔爾接受了更苛烈的品評，他隱約
聽到有位夫人正小小聲的問齊格琳德她是否與他有婚約。面對這種情況他也只能
把冷笑收起來，畢竟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我記得你父親。」意外的先開口說話的是頭髮不再閃亮，但是皺紋只是更
添風韻的格里華德大公妃，她深深的藍色眼睛專注地凝視著他，「那是很久以前
發生的事了，你有興趣聽嗎？」
「是的，殿下。」就算是羅嚴塔爾，在萊因哈特皇帝的姊姊面前他也會暫時
的低下他的頭，做出恭順的樣子。
她提起的是很多年以前她曾經被暗殺的事情。過去皇帝的寵妃，裴迪明尼女
侯爵蘇珊娜因為失寵而妒恨她，因此多次陰謀威脅她與她弟弟的生命，最後一次
發生時，恰好羅嚴塔爾與米達麥亞已經向萊因哈特宣誓效忠，他們也恰好藉由此
事讓萊因哈特相信他們的忠誠。
羅嚴塔爾個人在此事暗中出力不少，不過沒有向萊因哈特邀功過。他個人對
於女性都抱持著嚴重偏見，像吉爾菲艾斯或米達麥亞那樣心中聖殿住著一位女性
的想法他無法理解，然而事後吉爾菲艾斯私下向他道謝之事還是讓他印象深刻。
隨著她的敘述，年輕時那個暴風雨中有著煙硝與火光的夜晚，在他們的記憶
中變得鮮明起來。
「他在暴雨與雷鳴之中與米達麥亞元帥一同現身，雖然那時是第一次見到他
，可是也明白了為什麼瑪格妲蕾塔要說他是危險的男人。」
「確實是頗危險的啊。」當時也在現場的維斯特帕列女男爵折著扇子，銳利
的黑色眼睛掃過羅嚴塔爾全身，他幾乎是本能地垂下了眼睛，「當年他可是讓不
少女孩子傷透了心呢。我有個侍女也是，迷他迷得要命，卻不被看在眼裡。幸好
羅嚴塔爾元帥常常得到戰場上去，她沒多久就嫁給別人了。」
羅嚴塔爾很想說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吧，但是當時交往的女性大部份他都不太
記得，所以就算是維斯特帕列女男爵亂謅，他好像也沒有立場可以辯駁。
「原來曾經發生過這種事。」對宮廷八卦從來沒有興趣的希爾德皇太后假裝
很有興趣的樣子，「您有追求過他嗎？」
「當然有啊，不然怎麼會讓我那個傻侍女迷上那男人呢。」維斯特帕列女男
爵笑了起來，羅嚴塔爾感覺背後正冒著冷汗，「你父親當年還是軍官學校的學生
時就很出名了，正式穿上軍服之後更是招蜂引蝶。可惜他似乎比較喜歡找跟他同
階層的女性。有意思的是，他同一時間只會和一名女子交往，維持的時間大概在
一星期到一個月左右，我認為那本說故羅嚴塔爾元帥與他九十九的女友的數目還
是低估了。」
不遠處在偷聽的菲列克斯莫名的耳朵都紅了。
「我只是覺得他很好看而已，當時倒是沒有想那麼多。」安妮羅傑笑了起來
。當時她也不是自由之身，這些都與她沒有什麼關係。
「我以前常常看到他，怎麼就沒有這種感覺。您應該跟我有同樣感覺吧，希
爾德陛下？」羅莎琳德轉頭看著希爾德，希爾德笑著點頭稱是，卻謹慎的沒有把
她對羅嚴塔爾的實際感覺說出來。
「你父親是位驕傲的男子，有才華也有能力，曾經是先皇陛下不可多得的左
右手。」
他對於「聰明的伯爵小姐」會這麼評價他絲毫不感到意外，事實上她一直在
提防著他，他個人倒是認為這也是一種被認同。
「要我說的話，就是一支本來以為行情不錯的股票，想著要等到高點時脫手
賣出，沒想到忽然整崩盤還下市，真是讓我賠慘了。」羅莎琳德揮揮手，用眼角
餘光嘲笑他。
「所以您打算再投資一次嗎？」齊格琳德用扇子好玩的指指羅嚴塔爾，好奇
的問她。
「幫別人養孩子是慈善事業。」她糾正她，「慈善事業就不能求回報，結果
還是賠錢。不過既然是倒楣的親戚，也就只能認了這筆帳了。」
「如果您希望我還錢的話，那筆遺產可以還您，此外我也可以工作還錢。」
羅嚴塔爾沒有打算繼續讓她這麼虧下去。
「年輕人，你賠不起你父親的欠債的。」她略微昂高著下巴看他，「那筆遺
產是你應當擁有的補償，安心過你自己的日子吧。」
「不管怎麼說，」也曾在這份慈善事業裡面曾經盡一份力的安妮羅傑接了口
，同時也拯救了被羅莎琳德攻擊的羅嚴塔爾，「我那時候沒有機會向他道謝，這
份恩情我一直記在心底。如果你有需要幫助的話，請不要客氣，我會以私人身份
在我有限的能力之下盡可能地幫助你。」
「感謝您的心意，殿下。」
除了這樣的回答加上吻手禮之外，他想不出更好的應對台詞了。
＊＊＊＊＊
最後來搭訕他的人是繆拉。
「還好嗎？」繆拉擺出一副長輩對不太熟識晚輩的派頭，對著他比出一個邀
請手勢，「要不要去外面透透氣？諾伊曼先生？」
「好的，繆拉元帥閣下。」羅嚴塔爾也從善如流，跟著他一起走出去。
走到幽暗的陽台上，羅嚴塔爾才稍微放鬆了點，但仍是沒有鬆懈。他靜靜地
看著繆拉，發現自己居然有點想他，光是看著他就可以回想起那一日皮膚上竄流
的電流感。繆拉也百感交集的看著他，他本來還有點提心吊膽，但是看著羅嚴塔
爾很自在的與所有人交談而不漏破綻，讓他鬆了口氣。
「您在費沙的生活還適應嗎？」
「還可以，我目前住在朵拉庫爾的樓上，生活機能很方便。」
「剛剛聽您跟菲列克斯說想回去？」
「是的，我在這裡沒有什麼熟人。」
「能夠住在費沙不容易，如果需要協助的話，請不要客氣。」
「感謝您的好意。」
「那位齊格琳德小姐是您的戀人嗎？」
「她是菲弗爾先生的戀人，只是今天暫時陪我出席而已。」羅嚴塔爾有點意
外繆拉居然在乎這個問題。
「陛下看起來很迷戀她。」繆拉苦笑。
「她只會被當成一個夢而已，請不用擔心。」
「不要輕忽有些人對於夢境實現的執著與能力，諾伊曼先生。」
「是的，元帥閣下。」
空泛的對話就只打住，兩人之間只剩下沈默的凝視。
繆拉無法透過墨鏡知道羅嚴塔爾是否在看他，或是在想些什麼，但是他確實
想念那一小段家裡面還有著別人的時光，以及凡派爾冷涼的氣息。他清了清喉嚨。
「我曾經教過一些學生，其中有菲列克斯・米達麥亞，他們畢業時我都告訴
他們，我的住家隨時歡迎他們來訪，不管他們有什麼困難我都會盡可能的給予協
助。這項提議如今也適用於您，諾伊曼先生。」
他將可以通過保全進出社區大門的磁卡交給了他。
「我不曾經是您的學生，但是我感謝您將這份榮幸給我。」
自古以來凡派爾若沒有受邀就不能踏進人類的房裡，不過羅嚴塔爾在不曉得
規矩之前就已經破壞了規矩，他本來也沒有打算遵守這項規矩，但既然繆拉給予
他這項邀請，他自然毫不猶豫地收下。

沒有和兒子對打的爹爹不是好(同父異母)兄長?/_\||

爹爹表示我有身份洩露的壓力.....

\\\\\同居同居同居/////

某羅表示追女仔（？？？）要按部就班（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