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大飯店三號二樓(一)

作者: nacht236 (茫茫)   2015-10-07 23:04:41
Chapter one: 聽!是誰在唱歌
他渾身發燙,迷茫之中有隻手摸上他的額頭。
他聽到一身嘆息,卻搞不清楚那代表什麼意思。他很不舒服,全身上下熱的難受,鋪
上一層溼黏黏的汗,天曉得在這個冷得要死的國家要睡到流汗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他想
脫衣服,卻乏力到連手都抬不起來。
他想起在他很小的時候他也曾經發過燒,那次嚴重到差點燒壞他的腦子。媽媽連工作
都不去了,只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照顧他、帶他去醫院,堅強的即使差點失去兒子,也都
沒掉一滴淚,他對媽媽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時候,強悍又不服輸。
「他又發燒了?」
外面有人在說話,是略微低沈卻好聽的女聲,他卻想不起來她叫什麼。
事實上他連內容都聽不懂,憑他現在的腦袋還要去聽外語有點太強人所難。
「嗯,你可以幫我打電話給光嘛?我要借他的車。愛德非去醫院不可。」
另一個男生說,他的語速一向很慢、這時卻帶點急迫的味道。他剛剛量了溫度,愛德
格的體溫高的嚇人,再燒下去連生命都會有危險。
「現在去醫院有用嗎?我對這個國家的醫療體系很沒信心。」
第二個女生的英文口音帶著很重的法國腔,她蹙著眉頭難掩憂心,即使對象是相處不
到一個月的新室友,但她很喜歡這群人,就像她的家人一樣。
「無論如何還是得先去一趟,救護車今天忙翻了,我們自己去比較快。」男生說道。
「光說他十分鐘後到,他送你們去。」第一個女生掛斷電話,轉述光的話,「你們兩
個沒問題嗎?我也去吧,畢竟愛德會這樣我也有責任。」
「沒事,太晚了,我跟光去就好了。」男生一邊說著一邊推開門,抬手打開愛德格房
間的燈。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本來就半清醒的愛德格神智更加清楚了一點,他感覺三人都進了他
房間,然後他被那個男生扶了起來,他瞇著眼看向對方。
「陸緣,認得出我嗎?」男生用字正腔圓的中文問。
陸緣——英文名愛德格——這時才從亂七八糟的思緒之中掙脫出來,這裡不是他所熟
悉的家鄉,而是遙遠的英國。
和男朋友分手之後他決心要去一個離男友很遠很遠的地方念書,本來他想要去美國,
卻是硬生生被代辦說服來到這間在翻譯排名算的上數一數二的學校。他來不到一個月就
有點後悔了,英國溼冷的天氣比起臺灣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早在九月初就把壓箱底的厚
外套都穿出來了,入冬之後真不知該怎麼辦。
但除去對天氣的不滿,陸緣是很喜歡這裡的,尤其喜歡他的宿舍和室友。
House 3 Level 2, Grand Hotel,這樣的地址將五個背景不同的人緊緊聯繫在一起。
本來一層可以睡六個人的,但是他們這間並沒有住滿,第六房還是空的。
眼前的這個人叫做齊知予,英文名字珐蘭,算的上是陸緣在宿舍感情最好的室友。
齊知予是陸緣的同鄉,也是一個臺灣人,但陸緣卻只能用天才來評價他。他大陸緣三
歲,是陸緣的高中大學學長,南海高中畢業,繁星進入公館大學醫學系,去美國交換一
年卻沒有延畢,婉拒實習醫院的強烈要求包袱款款來到這間醫學院也在世界排名前二十
的學校繼續攻讀碩士。
陸緣打從進了高中就是在齊知予的名號下成長的,電子佈告欄就像齊知予的個人頻道
一樣,刷的總是他的名字、說他又得什麼獎,學校榜單要找他的名字從前面數總不用數
超過十個人,升了大學之後每學期的書卷獎也是榜上有名,什麼樣的研究計畫更都有他
參一腳。
然而陸緣對齊知予的景仰崇拜卻在同居後一週破滅,原因在於齊知予是陸緣看過最懶
的一個人。
比爾泰茲說,他會把最困難工作交給最懶惰的人去做,因為他們會想辦法做得很簡單

齊知予認為,他會把最困難的工作最快速的做完,因為他才有更多的時間可以什麼都
不做。
陸緣看著齊知予買了一堆泡麵水餃堆滿整個廚房,整天捧著一杯茶坐在客廳看論文、
看完就永無止盡地發起呆來,對齊知予的崇拜嘩啦啦的碎一地。
但齊知予還是個不錯的傢伙,在陸緣自告奮勇承諾要負責他的三餐之後,對陸緣非常
的友善,至少陸緣講話他會回,不會神遊到把人當空氣——他對光就是這樣,另外兩個
室友是女生所以他也稍稍收斂了一點。
但平心而論他對陸緣最為友好,看到他發燒也是二話不說就要來帶他去醫院。這對一
個連出門都嫌麻煩、兩週採購一次的大宅男來說是很難得的,陸緣不禁有點感動。
「阿知……」他虛弱的說。
齊知予點點頭,把他從床上扶起來,「我要帶你去醫院,換件衣服。」
他說著就動手幫陸緣寬衣解帶,也不顧另外兩個女性還在旁邊翻箱倒櫃地找陸緣的證
件。
陸緣連忙搖頭拒絕,但一搖頭更昏了,他差點又倒回去躺床。
齊知予皺眉,卻依然伸手把人拉回來,「別多想了,你得換衣服,我一個人也沒辦法
幫你換,她們總是要幫忙的。」
陸緣還想拒絕,卻是連拒絕的力氣都沒有,只是用迷茫的眼神看著梅兒娜和克蕾蒙朝
他靠近。
梅兒娜・海因斯是陸緣翻譯系的同學,自稱有愛爾蘭血統,是個混血兒。她會的語言
眾多,幾乎歐陸語系的語言她都說得上一些,中文也是好的沒話說;她卻不愛說話,喜
歡唱歌,聲音乾淨好聽,閒來無事時就愛拿把木吉他在大飯店的中庭哼哼唱唱,加上出
眾的外表讓她在學校不到一個月便幾乎無人不曉。
克蕾蒙・佛斯特則是法國人,唸的是新聞系。她受歡迎的程度在學校和梅兒娜相比有
過之而無不及,她是個花蝴蝶、有趴踢和酒精的場合就看得到她的身影,所以她晚上不
常在家。陸緣大學唸的是外文系,法文程度比起英文也相去不遠,加之個性問題,比起
安靜的梅兒娜,對克蕾蒙來說毫無疑問她跟陸緣感情更好一點。
「愛德就別害羞了,男人嘛、有什麼沒看過的。」克蕾蒙笑道,走過去幫陸緣解起睡
衣的扣子,半強迫的幫他把另一件衣服套上。
她還想要脫褲子,陸緣這次卻是死活不讓,他漲紅著臉喘氣不停,本就不多的體力被
他消耗的幾乎殆盡。
「別玩了,他不舒服。」梅兒娜阻止克蕾蒙,「這裏交給珐蘭,我們先出去。」
克蕾蒙其實是真心想幫忙,但看到陸緣反應這麼大也知道輕重,她抿著唇,沒多說什
麼便跟著梅兒娜出去了。
齊知予在他們關上門後又嘆了口氣,他本就是個怕麻煩的人,要幫一個身高比他高體
重比他重、又病重毫無力氣的同性換褲子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陸緣的身體狀況不能再拖
了,他只好憤憤地把人推倒在床上開始扒睡褲。
好不容易換上保暖的棉褲,陸緣被折騰的人更軟了,齊知予也想撲倒在床上了。
「我剛粗魯了點,你手臂還好吧?」齊知予都忘記陸緣的右手還傷著呢。
「……死不了。」陸緣回的有氣無力。
齊知予眼看人都快燒糊塗了,把一肚子煩躁憋回嘴裡,又是重重嘆了口氣。他拉過陸
緣的左臂,想把人背起來,陸緣卻毫無配合的力氣。
「你得自己搭著我,不然我沒辦法把你背起來。」齊知予深知自己的斤兩,他不健身
、沒有拿過比裝滿原文書的書包重的東西,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要是陸緣清醒說不
定還可以,但陸緣要是不自個兒趴到他背上,他要把人背起來就是癡人說夢;他試了幾
次兩人仍舊是在床上。
陸緣已經又昏過去了,齊知予沒辦法,只好開門去找兩個女孩幫忙。
他還沒站起來門就打開了,走進一個身材高大的日本人。
加藤光一下子就明白情況,他似笑非笑的勾了一下唇,便彎身將陸緣抱了起來,絲毫
不費力,然後大步跨出房門。
齊知予沒有說話,只是跟在他後面,接過梅兒娜給他的陸緣的證件,可是梅兒娜沒有
鬆手。
「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吧。」她猶豫了一下,說道。
「真的不用,只是發燒,他不會有事的。」齊知予說,「你別擔心我們去去就回。」
他加了點力道把證件抽了過來,象徵性地揮揮手就走了出去,他知道他再不追上前面
兩人光就會把他留在這裡。
果不其然他衝下樓便看到光剛把陸緣扔進後座,繞過去駕駛座開車。齊知予幾個跨步
便拉開副駕的車門坐了進去。
光還是那張要笑不笑的臉,「你也要來?」
「你不帶他的健保卡跟護照看什麼病?」
「你把東西留下就好,你可以走了。」
「你確定你知道要跟醫生說什麼?」
光沒多說什麼,拉起手煞車踩下油門,銀色的保時捷乘著夜風朝醫院前進。
加藤光是他們之中唯一有車的,他的房間也是他們之中最大且唯一附衛浴的,由此可
知這人不但有錢,背景一定也不簡單。他身邊總是跟著不少人,像是小弟那樣的人物,
所以陸緣曾經猜測光應該是混黑道的,但齊知予卻對這話題沒有興趣。
齊知予和光應該算是同學,兩人念的都是醫學院,彼此卻不是很熟稔、在班上連話也
沒說過幾次,不僅是因為光不常出現在家,也是因為和用功讀書的齊知予相比,光擺明
就是花錢來混學位的,他從不念書、作業實驗也都是別人代寫的成果,而他每天也不知
道忙什麼,白日睡到日上三竿,晚上卻鮮少回宿舍。
齊知予普遍來說對人沒有興趣,他人生的終極目標其實就是四個字——混吃等死,而
現在的努力都是為了終極目標在作準備;他也討厭麻煩,本來沒打算跟室友混多熟,但
看在陸緣和他同鄉和幫他做飯的份上,他不得不來管一下陸緣的閒事。
他只是懶、不是瞎子,光對陸緣的司馬昭之心整個宿舍沒有人看不出來。
這是一個自由戀愛的年代,要是陸緣願意齊知予也省得找自己麻煩,但陸緣現在處於
被趁人之危的最好時機,齊知予只好仗義一點,也算是稍稍防備這個傳說中在混黑道的
光,不要趁機動手動腳。
英國的夜晚應該是安靜的,但街道上的警車、救護車川流不息,整個城市異常熱鬧,
氣氛還在為著稍早的事緊張。
今天發生了震驚社會的爆炸案,地點就在學校的咖啡館。老丘(Olderhill)並非英國
知名的大城市,它雖歷史悠久,但論規模也排不上前五十大,只是學校的知名度讓這裡
聚集了不少國際學生,成為英國數一數二的大學城。這裏治安一向良好,發生爆炸案是
始料未及的。
縱使爆炸並沒有真的造成死亡,但據說爆炸案的起因並不單純,很多人以為這是一場
單純的意外事故,可卻有傳言是說幕後黑手是歐洲惡名昭彰的恐怖組織「樂園」,人心
惶惶害怕會有更多的恐怖攻擊。
這樣的消息讓一向平靜的城市相當恐慌,連帶學校也跟著宣布放兩天假,加強宣導注
意可疑份子。
陸緣很衰的,就是這場爆炸案的受害者之一。
當天中午他跟梅兒娜剛下完課,兩個人邊討論著作業內容邊走去咖啡館,殊不知就在
先是一聲爆炸聲,許多人尖叫著從咖啡館裡衝出來,兩人還不明所以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第二聲沖天巨響,陸緣反射性地摟住梅兒娜蹲下,他的右手突然之間疼痛非常,
他卻沒有鬆開保護梅兒娜的手。
等待爆炸平息之後,才發現陸緣的手臂上鮮血淋漓,上面插著全是碎玻璃,是因為爆
炸而震破的玻璃窗的殘骸。驚慌之下送入醫院,雖然不是很嚴重,可是從手臂裡頭清出
的玻璃片不少,看著怵目驚心。醫生幫時就有警告過,陸緣有點失血過多,今晚可能會
發燒,要多注意一點。
陸緣從下午昏睡過去之後體溫一直很高,梅兒娜擔心的看過幾次,也把人叫醒餵過幾
次退燒藥,卻一直沒有成效,直到現在燒到三十九度六了,齊知予才覺得不對,連忙把
人帶出來掛急診。
在車上的三人一路無話,光開車很快也很穩,不到十五分鐘便已經在醫院了。
陸緣昏昏沈沈的,隱約知道光和齊知予一直陪在他身邊寸步不離,他想說點感謝的話
,或是叫他們先回去,但無奈他的眼皮就是張不開。
半睡半醒之間,他好像看到媽媽就在他身邊,他想要叫她、求她留下來不要離開。
他媽媽只是嚴肅的摸了摸他的頭。小緣,撐下去,你做得到的。她說。
我不行的,我做不到,沒有你我怎麼可能做到呢。他呢喃著。媽媽拜託,你別離開我

你可以的,你是我兒子,我兒子很堅強的。她說,聲音卻愈來愈遠。
不要走,求求你,你別丟下我。他想要抓住她,卻怎麼樣也做不到,他甚至聽不到自
己的聲音。
陸緣很著急,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他坐在媽媽的病床旁邊,看她因為痛苦而淚流
滿面——他媽媽是不哭的,他從來沒有想過那樣偉大勇敢的身影有一天竟然也會縮得這
麼小,也會為了病魔扭曲煎熬,而最可惡的是他對這一切都無能為力。
他的媽媽緊緊抓著他的手,最後說的那一句話到底是什麼呢?陸緣很自責,他竟然想
不起來了。
他張開被淚水浸濕的雙眼,用力吸了兩下鼻子。
「你醒了。」
陸緣轉頭,光的手湊上來摸了摸他的額頭,「你還不舒服嗎?」
急診室內的日光燈白的讓人不舒服,陸緣瞇了一下眼睛,他看著自己打著點滴的左手
,再看著被光緊緊握住的右手,一路看到光俊秀英挺的臉,後者的表情雖然嚴厲、卻對
陸緣露出顯而易見的關心。
「我沒事,好多了,謝謝你。」陸緣抬手摸了一下淚水,很高興地發現他總算可以控
制自己的身體了,「珐蘭呢?」
「我讓他去車上睡了。」光看起來鬆了一口氣,「我去找護士再來量體溫。」
「嗯。」陸緣點點頭,光卻還是坐著沒有動作,「你不是要去找護士嗎?」
光看著陸緣,有些無奈的勾起唇角,「你抓我抓太緊了,我手麻。」
陸緣一愣,這才回過神來,竟然是他把光的手握著不放了,他連忙鬆手,「呃、對不
起。」
甩了甩痠麻的手,光又笑了一下,他伸手輕勾了一下陸緣的鼻頭,就站起來找護士去
了。
陸緣摸了摸鼻子,臉有點紅。
齊知予是被開門聲吵醒的。
他很愛睡,但其實是個非常淺眠的人,雖然光開門的聲音很小,他還是醒了。他抹了
一把臉戴上眼鏡,看到的就是光把陸緣從背上放下來的畫面。
陸緣坐進車裡時人還是有點虛,也不敢正面迎接齊知予的目光,只是縮在後座盡量縮
小自己的存在感。
光靠在車上抽煙,一時之間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我記得有人告訴過我,他來英國念書是為了要忘掉前男友?」
「嗯。」陸緣無話可說。
「我也記得有人告訴過我,為了忘掉前男友,這次要交一個跟前男友完全不一樣的可
愛的女朋友?」
「嗯。」陸緣還是無話可說。
「然後那個有人說,梅兒娜是他心中可愛女朋友的典型,他想要追求她?」
「嗯。」陸緣依舊無話可說。
「請問那個有人可以告訴我,他為什麼給一個男人背在背上嗎?」
「……我走不動。」陸緣嚅囁。
「嗯哼。」齊知予表示他在聽。
「……他真的長得很帥欸。」陸緣默默蹭蹭了半天,最後只是臉紅著這麼說。
「陸緣。」齊知予狠狠瞪著他,「我再也不會管你了。」
他是為誰辛苦為誰忙還犧牲了他的睡覺時間,擔心這傢伙跟光單獨在一起不安全,誰
料根本樂在其中!
陸緣大驚失色,「阿知,我在發燒欸!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正巧,你可以再燒得糊塗點。」齊知予閉上眼睛。
「你知道我就喜歡發發花癡嘛,誰叫我們寢的都長這麼好看。」陸緣吸囌了一下口水
,他就是個外貌協會。
「發到一個對你也有興趣的黑道身上?」
「……我也沒答應要跟他在一起啊。」陸緣扭捏的說,「我只是吃他豆腐而已。」
他回想剛剛趴在光背上的時刻,覺得比起前男友光的身材真是好太多了,他滿臉通紅
的回想人家結實的背脊。
齊知予沒有接話,只是把頭一歪,放空去了。
光在此時回到車上,看著陸緣不屈不饒的戳著副駕駛座齊知予的臉頰,後者連打開他
的手都不屑,完全不理他。
光拉過陸緣的手,「這麼有精神了?」
「嗯,好很多了。」陸緣含羞帶怯的回答。
「還不開車。」齊知予哼了一聲。
光淡淡地掃了齊知予一眼,齊知予只是將視線聚焦在遠方,臉上沒有表情。
怎麼來的怎麼回去,五個人在十五分鐘後重新聚在大飯店三號二樓的客廳,時間已經
來到凌晨兩點,但梅兒娜和克蕾蒙也都還醒著,紛紛關心起陸緣的身體。
「我真沒事,幸好有光和珐蘭陪我。」陸緣笑著,打完點滴之後雖然他人還是懨懨的
,可是精神已經好很多了。
「我煮了熱湯,你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梅兒娜捧了個碗過來,看起來對陸緣很
抱歉,她覺得都是因為自己才會讓他受這麼多苦。
「真的沒事,梅兒、你別放在心上。」陸緣接過湯,小心翼翼地喝了起來,雖然沒什
麼食慾,可是他卻真的餓了。
「沒事就好,幸好大家都沒事。」克蕾蒙拋了瓶啤酒給光,在順手也要扔給齊知予的
時候被他用眼神拒絕了,「珐蘭,不能這樣,今天太令人沮喪了,你多少要喝一點!」
「我喝醉會失態。」齊知予毫不動搖,自顧自開了一瓶可樂,「這樣就好。」
「明天放假一天,你失態也無所謂。」
「我不想再被罰錢。」齊知予說的是剛搬進來的時候的事,那時剛開學歡迎餐會不少
,大飯店也在中庭舉辦了一場趴踢,他喝多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硬生生把所有的
門牌都拆了下來,被罰了一筆不小的金額。
幾個人都笑了,卻也沒再逼他,只是各自拿起飲料舉高杯子。
「今天。」年紀最大的梅兒娜斟酌了一下,代表發言,「今天是個可怕的一天,願警
察早日抓到兇手,願再也不要有爆炸案發生,謝謝愛德格.陸保護了我,雖然他也受到
了可怕的傷害,但祝福他、和所有的傷者都早日康復。」
「最後,願三號二樓的大家都永遠平安。」
「最後,願三號二樓的大家都永遠平安。」四個人跟著複讀了,便紛紛乾杯。
沉悶的氣氛總算在此一掃而空。
陸緣覺得人生有時候真的很奇怪,他失去了摯愛的親人,也失去了交往四年的情人,
但卻在遙遠的國度重新找到了家的感覺,明明他們幾個人認識不深,可是交往起來卻相
當自然,這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當初來的時候他心如死灰,他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花這麼大一筆錢來到這個國家,他想
要賺錢侍奉的人不在了,多唸一個學位又有什麼意義?
然後他在機場遇到了齊知予,在大飯店櫃檯遇到了克蕾蒙,在三號二樓的客廳遇到了
梅兒娜,在歡迎餐會遇到了光和他的保時捷。
有著五個故事的五個人竟然能在短時間之內相處融洽,這是他當初始料未及的,想當
年大學他前男友總是抱怨他天天跟舍胞起衝突,他就也跟著對住宿生活有了陰影,卻和
這些有文化語言隔閡的人感情這般要好。
他很幸運的擁有這些人當他的室友,即使不用說話也能很自在,不像別的寢室總是吵
吵鬧鬧的,為了大事小事摔酒瓶和破口大罵。
陸緣搶過光的啤酒狠狠灌了一大口。
「能認識你們真的太好了!」他一邊被嗆到咳嗽一邊握拳大叫,眼角帶著淚光。
光笑著拍拍他的背幫他順氣,克蕾蒙也跟著踩上桌子抱著他一起大叫「能成為三號二
樓的一份子真是太好了」,梅兒娜對他勾起溫和的笑容,齊知予衝著他翻了個白眼。
媽媽,我會過得好好的,請你不要擔心,我會很堅強的。陸緣心想,他會習慣沒有母
親在身邊,放下一切,好好地迎接他的新生活。
TBC
*大飯店三號二樓的房間與人物列表是這樣的:
Room1: Teru Kato 加藤光
Room2: Felan 珐蘭 (齊知予)
Room3: Eadgar 愛德格 (陸緣)
Room4: Myrna Hines 梅兒娜・海因斯
Room5: Clemence Forest 克蕾蒙・佛斯特
Room6: 空房
*只要有他人在場,陸緣和齊知予都會叫對方的英文名字,也都會講英文
*英國沒有老丘這個地方,是一座以實際存在的城市為模型的架空都市
*標題名是歌名,但和歌名沒關係、只和歌詞有關係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
作者: m9314101 (躺著也中槍)   2015-10-08 00:04:00
好期待接下來的故事
作者: rebecca51928 (繁井空)   2015-10-08 01:25:00
期待push
作者: nokun (魚之)   2015-10-08 08:59:00
期待後續!!不知道有怎樣的發展
作者: foolwisdom (等待李敏敏)   2015-10-08 14:26:00
期待~~
作者: yum17 (pity the living)   2015-10-08 22:59:00
期待~~
作者: maskecho (日青)   2015-10-09 00:57:00
好好看~輕而易舉的公主抱好帥氣呀~
作者: selina850912 (小蹦)   2015-10-09 09:35:00
期待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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